“宗主言重了。”


    綏纓在見到印微之的那一刻,便認出了來人是誰,劍宗宗主,仙門魁首,這樣的一個人,不是他們能夠抗衡的。


    “嚴不嚴重不是你們說了算。”


    印微之握上思歸,抬手蕩開一劍,衝開了石洞中的囚/籠。


    石壁中的修士見到突如其來的光亮,神情帶了些茫然,他們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被救了。


    自從被抓到這裏,這些人就失去了對時間的觀念,也不曾想過,還會有被救出去的一天,畢竟就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身在何處……


    溫頌在出了籠子之後,本欲直接跑向印宿,但他想到害他和印宿受傷的罪魁禍首,非常有報複心的拿小jiojio踢了綏纓一腳,這才跑到了印宿身邊。


    溫頌看著他身上的傷,著急道:“宿宿,我煉製的三方丹你帶了沒有,先吃一顆。”


    印宿輕輕搖了搖頭,失了太多精血,讓他連站著都覺吃力,“你靠近一些。”


    溫頌聽著印宿低弱的聲音,連忙朝他那邊挪了挪,與他肩膀挨著肩膀,“這樣可以了嗎?”


    印宿“嗯”了一聲,將整個身體靠了過去……


    溫頌被壓的移開小半步,他偏頭望著印宿柔和的眉骨,稍稍調整了一下姿勢,讓人靠的舒服一些。


    印微之見兒子這般模樣,心中的怒氣更盛,他先將魔界之人縛住,而後將這裏的消息傳給了另外四個仙門的宗主以及靜音寺方丈。


    印微之走到印宿身邊,探查了一下他的身體,須臾之後,臉色沉了下去,“你用了破境丹。”


    “是。”


    印微之將目光移向溫頌,深淵一般的眸子不帶半點溫度,更甚之,還帶了殺意,印宿為了這個修士求了自己兩次,這次更是不惜以身犯險,若是他沒有及時趕到,隻怕兒子的命都沒了。


    正當印微之想著要如何處理溫頌的時候,耳邊傳來一句“這是我的人。”


    語氣很輕,卻不容置疑。


    印宿察覺出印微之的殺意之後,身子一側,擋在了溫頌前麵。


    “阿宿,你不需要……”這樣的朋友。


    “我們結了道侶契。”


    印宿一句話堵住了印微之所有的不滿。


    “道侶契?”


    印微之看著容貌隻是清秀、修為也不高的溫頌,聲音提了一些,“你跟此人結了道侶契?”


    “嗯。”


    印宿原先是不打算說的,隻是他不想溫頌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被人給殺了。


    印微之的額角動了動,又動了動,青筋都被擠了出來,“你……喜歡男的?”


    “不是,溫頌是我的……”印宿想了想道:“朋友。”


    然而印微之根本不信他的說辭,天下有哪個會跟朋友結道侶契,說出去三歲小童都不信,他看著溫頌的眼神變了變,從原先的殺意變成了不順眼,大概就是那種:看狐狸精的眼神。


    雖然溫頌如今的模樣還夠不上狐狸精。


    溫頌覺出了印微之對他的不滿,不過他沒在意,他在意的是印微之方才說的那句話,他說宿宿吃了破境丹,以燃燒精血為代價的破境丹。


    溫頌看著靠在他身上無力支撐的印宿,所有的話都被梗在了喉嚨裏,他伸手抱住他的肩膀,紅著眼道:“宿宿,我以後會努力修煉,保護你。”


    “你失去的精血,我補給你。”


    印宿聽著溫頌信誓旦旦的保證,笑著道:“好,我等你保護我。”


    印微之有些看不下去兩人膩膩歪歪的模樣,你保護我、我保護你,承諾完了再抱上,這叫他怎麽相信自己兒子說的朋友之詞?


    不過溫頌的話多少讓他改觀了一些,當然也隻是一些,他目前還接受不了兒子的這個道侶。


    印微之將兩人送到崖上,“剩下的事不用你們管,先找個地方落腳,待其餘幾位宗主到了之後,我去找你們。”


    印宿應了一聲。


    待印微之離開之後,溫頌提議道:“宿宿,我們回靜音寺吧,正好跟我師父報個平安。”


    “別去,”印宿阻止道:“我們去婆娑城。”


    溫頌道:“宿宿……是覺得靜音寺不安全嗎?”


    “嗯,”印宿從納戒中取出飛行法器,“等離開這裏,我同你細說。”


    “我聽宿宿的。”


    然而兩人剛上法器,印宿便昏了過去,溫頌連忙將人接住,他將靈識探入印宿體內,不消片刻便知了他的狀況:氣脈兩虛,精血不足。


    溫頌望著麵色蒼白的印宿,心中下了一個決定,他帶著印宿來到上次租借的洞府,用從法器上扣下來的靈石租了半個月的時間。


    溫頌將人扶到床上,與他相對而坐。


    明心鏡看到這個場麵,心中生出了一股不詳的預感,“你想做什麽?”


    溫頌道:“我要將自己的精血補給宿宿。”


    明心鏡哪能讓他做出這種損己利人的事,“你的精血含有極域冰狐血脈,怎麽能換給別人?”


    溫頌繃著臉道:“可是宿宿的精血也很重要,他為了救我,一樣失了很多。”


    “小明,我以後會很努力的尋找冰狐的精血,你不要擔心我。”


    明心鏡一點兒都不擔心溫頌,它擔心的是:溫頌一旦丟了精血,他的修煉速度就會慢下來,為他提升品階的事更遙遠。


    溫頌見明心鏡不再說話,轉而將全部心神放在了印宿身上,他雖然從玉簡上見過這種方法,卻沒有真正的實踐過,是以在掐訣的時候極為認真,生怕錯了哪一步。


    半個時辰後,第一滴精血從溫頌的身體中分出,他忍下不適,打出了另一道法決,深藍色的精血開始慢慢融入印宿的身體。


    在精血完全融入之後,印宿的臉上多了一分血色,而溫頌的麵色則是白了些許。


    分離第二滴精血的時候,溫頌掐訣的動作已經熟練了一些,他忽視心尖處的疼痛,將精血推入。


    此時,溫頌的麵色已經變成了慘白,他看著沒有醒來的人,開始分離第三滴精血。


    ……


    印宿在接受三滴精血之後,從昏迷中醒了過來,他感受著身體中逐漸充盈的血氣,又看了看溫頌煞白的臉色,哪能猜不出他在做什麽,“停下,我不要你的精血。”


    “晚了,”溫頌衝他露出一個虛弱的笑,“我說過要把精血補給你,宿宿也答應了的。”


    他的修為不比印宿,在分出三滴精血之後,再也支持不住,倒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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