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因為他受傷了。”


    既然身上被打上了他的印記,就是他的了,不該為了旁的人受傷。


    溫頌還以為印宿是擔心自己的傷勢,安慰道:“我也不想的,隻是當時的情況實在凶險,容不得我多想。”


    “再說當初我頓悟的時候,虞師兄也有為我護法,易地而處,我若是置之不理,豈不是太沒良心了?”


    印宿不喜這個醜東西嘴裏總是提起那個虞師兄,他垂目望著濺落在地上的血花,眸中浸了冰,“隻此一次。”


    “什麽?”


    “我說以後,不要再為了別人受傷。”


    說這話時,印宿的聲音很輕,輕的仿佛一片鴻羽落在心上。


    “不會了,”溫頌聽著識海中傳來的殷殷叮囑,心中暖乎乎的,“印道友忘了麽,我可是很貪生怕死的。”


    得到了保證的印宿眼底寒意散了些許,“你要聽話。”


    印宿的語氣讓溫頌覺得自己好像還是個小孩子,不過能被人在心底惦記著,總是開心的,他咧嘴笑開,“嗯。”


    對麵輕快的聲調遠隔萬裏傳到了印宿的耳朵裏,衝散了方才僅剩的一丁點兒不快,“如今的修為到了什麽境界?”


    溫頌回道:“練氣大圓滿。”


    印宿一手支頤,“三個月後的鳳聞會記得來。”


    “什麽鳳聞會?”溫頌盤坐在石床上,神色一時有些茫然。


    印宿“嘖”了一聲,“修真界中聞名遐邇的鳳聞會也不知麽?”


    土包子溫頌:“……”


    他謙遜道:“我見識少,印道友能給我講一講麽?”


    印宿道:“鳳聞會五年舉辦一次,每次的地點都設在九嶷宗,隻因鳳聞會之後,緊接著就是蒼梧秘境的開啟,而蒼梧秘境向來由九嶷宗掌控,宗門會根據眾位弟子在鳳聞會的排名,來決定進入秘境的名額。”


    “參加鳳聞會的人不僅有五大仙宗的弟子,也有其餘宗門的弟子或者散修,風雲際會,天驕雲集。”


    末了,他又添上一句,“你能來看看也是好的。”


    溫頌聞及印宿的最後一句話,很是不服氣的問道:“難道我就拿不到個名次嗎?”


    “約摸是不能的,”印宿修眉覆目,卻是未曾多想便打破了他的異想天開,“想要上台比鬥,修為最低也得築基。”


    “那……好吧,”溫頌扯著腰上的穗子,悶聲道:“我在台下多看看,能積累些比鬥的經驗也是好的。”


    印宿聽著他低了幾分的聲音,幾乎能想象的出這醜東西眉毛揪成一團的模樣,“我在九嶷宗等你。”


    “嗯。”


    待收了術法,印宿衣袖掃過,地上的點點血色轉瞬散作了煙塵。


    溫頌收回陣盤,才剛踏出洞府,就見外麵立著一個身姿頎長的人影,“虞師兄怎麽會在這裏?”


    虞子回聽到溫頌的聲音,轉身露出了一張姿容俊雅的麵容,與身後的翠微黛色相映成景,“溫師弟總算閉關出來了。”


    “虞師兄找我有什麽急事麽?”


    “倒也沒有,隻是前些日子溫師弟的經脈被重塑成功時,我未能親眼見到師弟安好,心中總是有些不安。”


    “虞師兄放心,我的傷勢已經完全好了,”說著溫頌還在他麵前轉了一圈。


    “那我便放心了,”虞子回從納戒中取出了十餘瓶靈藥,塞到了溫頌手中,“這些是溫養身體的上品靈丹,師弟且先用著。”


    溫頌看著虞子回麵上的愧疚之色,想了想還是收下了,“多謝虞師兄掛懷。”


    他到長月峰主峰的時候,向深師兄和懷若師姐也在。


    “拜見師尊。”


    “見過師兄師姐。”


    桑逸照例是先探查了溫頌的修為,“頗有進益。”


    “你現在的修為距離築基隻差臨門一腳,但切勿操之過急,築基是修煉過程中的基礎,不疾不徐、水到渠成才是最好。”


    “多謝師尊教導,弟子記下了,”溫頌道:“師尊,弟子還有一件事想問。”


    “且說。”


    溫頌道:“弟子可以去鳳聞會嗎?”


    “自是可以,”桑逸道:“雖然以你的修為不能上場,但能多看看別人的比鬥,想來也能收獲不淺”


    ——


    三月之期很快就到了。


    溫頌靠在飛舟上,一雙清潤的雙眸凝望著九嶷宗的方向。


    “師弟很期待這次的鳳聞會麽?”


    向深問他。


    “嗯,”溫頌歎出一口氣,“我朋友拜入了九嶷宗,自從九重塔之後,我們很久沒有見過了。”


    向深眉心蹙起,擰成了一個疙瘩,“你朋友是劍修?”


    溫頌感知到向深那種厭惡的情緒,有些詫異,“師兄很討厭劍修嗎?”


    “不是,”向深深吸了一口氣,道:“隻是討厭問情峰的那群劍修。”


    溫頌望著他,道:“為何?”


    “修真之人會有情劫,劍修自然也有,隻是問情峰的劍修會故意尋找一個女子,在對她們付出真情,引得兩心相許後,再揮劍斷情,叫那些女子憑白付出一顆真心。”


    溫頌也覺此舉有些不道德,“就沒有女子向他們報複嗎?”


    向深發出一聲嗤笑,“有誰能撼動修真界實力最強的九嶷宗呢?”


    言下之意很明顯:有確實是有的,隻是沒人成功。


    兩人的對話就此止住。


    兩天之後,飛舟落到了九嶷宗的山門前。


    他們一行人剛下飛舟,就有道童過來相迎,引著他們到了九嶷宗準備的客居。


    溫頌一路走馬觀花的看過去,發現這裏同月令門迥然不同,月令門處處瑤草瓊花,仙音陣陣,而九嶷宗則多聞劍氣破空之音,陡轉之間氣勢淩冽。


    半個時辰後,一行人到了住處。


    帶隊的肅儀真人看著麵前古樸大氣的宮殿,遲疑的看向了帶路的道童,“這位童子是不是帶錯地方了?”


    他從前也是來過鳳聞會的,尤記得當時無論是四大仙宗弟子,亦或是散修居所都被安排在了偏峰,怎的這次被安排到了主峰,且還是一門宗主的峰頭。


    “沒有走錯,”道童圓乎乎的臉頰露出一個笑,顯得格外討喜,“真人有所不知,此次的鳳聞會改了規矩,將其餘四大仙宗的住處都換到了各位峰主的主峰,以便於門下弟子交流道法。”


    肅儀真人聞言打消了心頭的一點疑慮,“貴宗考慮的甚是周到。”


    月令門這次帶的人不算少,林林總總的加起來也有百十來個,而宮殿再好看也是住不下這麽多人的,是以肅儀真人便叫他們兩人一間。


    長月峰來參加鳳聞會的弟子隻有向深和他,兩人理所當然的分到了一間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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