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春餅和菜碼上桌,劉毅也想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覺得那種幹瘦的身形特征似曾相識。


    腦子裏沒有任何可用信息,又不舍得放過那絲明確的直覺,劉毅隻能祭出了剛從老盧那學來的“窮舉法”。


    把近期甚至更早時候接觸過的,具有瘦小身材特征的人,全都捋順出來。


    然後,一個一個的和剛剛看到的那個老頭進行比對,相信總能找到直覺的源頭。


    劉毅的大部分注意力都不在吃飯上,飯桌上的氣氛自然是有些沉悶。


    侯傑開始時還以為,劉毅是習慣性的食不言寢不語。


    但很快察覺到,劉毅吃東西的動作完全時機械式的僵硬。


    甚至,眼神都根本沒有聚焦。


    正好奇是什麽事兒讓他走神了這麽久呢,就發現劉毅原本發木的表情瞬間生動了起來。


    劉毅終於想到了,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到底緣何而起。


    是半個多小時前他花了三十六塊錢,從對方手裏買了一束花的那個賣花姑娘!


    與此同時,他還想起了另一個細節。


    國安方麵審訊家屬院房主的時候,得知消失的那個甲賀上忍,最重要的體征就是身材瘦小。


    當賣花的姑娘和甲賀上忍重合起來的一瞬,劉毅的腦子又浮現出了一個迷糊細節。


    他即將走進住院部大樓,第一次察覺到似乎正在被人窺探而回頭的時候,視線遠點門診樓的後門內,似乎有一個嬌小的身影。


    隻是他當時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忽然出現的宋若波吸引了。


    還把宋若波臉上的錯愕,理解為對方沒想到自己會忽然間回頭。


    現在再次回想起來,宋若波出現那種反應,很可能是之前壓根就沒主意到他。


    他回頭看到宋若波的時候,對方同樣是剛發現他,所以臉上才會呈現出那種僵硬無措的表情。


    “大爺.的……”劉毅忍不住罵了一聲。


    “怎麽了?”侯傑奇怪的問。


    “嘶~”劉毅急吸了一口氣,沒理會侯傑的發問,趕忙掏出手機撥號。


    過了幾秒後通話接通,不等對麵開口便說:“趕緊檢查那束花。”


    接電話的高梅一個字的廢話都沒有,伸手就從床頭的花瓶裏把花拽了出來。


    在女外勤訝異的目光中,幾下把花束扯散。


    先大致過了一遍,然後又逐根連莖帶花朵,包括束花的塑料紙和彩帶都沒有放過,細致檢查了一遍。


    確定沒有什麽明顯的問題後,才拿起電話說:“肉眼沒有發現問題,出什麽事兒了嗎?”


    劉毅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


    要知道,剛剛他可是在病房裏,向高梅詳細的說了眼下所有的調查進度,以及秦院士相關的事情。


    他簡直不敢想,一旦那束花裏有竊.聽.器,會出現什麽樣的情況。


    長舒了一口氣,劉毅嗓音有些沙啞的說:“沒事兒,賣花的那個人很可能有問題。”


    “位置在哪兒,我去一下。”高梅沉聲說。


    “不用了,小攤兒,已經沒人了。”劉毅說話間回憶起自己上出租車後,通過後視鏡的那次觀察。


    視野中大門側麵之前買水果的攤子還在,但水果攤旁邊已經變成了個賣卷餅,或是煎餅果子的攤位。


    隻不過他當時壓根就沒往對方身上想,所以忽略了那個細節。


    “你安心養著吧,我馬上聯係國安那麵。應該是他們把你或著宋焱當成線索來源了。”劉毅說了一句後便掛斷了電話。


    事情幾乎是明擺著的,對方一定是在使用攻擊無人機發起襲擊的那個晚上,跟蹤了拉傷員的救護車。


    而且,不知道從什麽途徑得知,傷員裏有秦院士身邊的工作人員。


    他們甚至還有可能已經偵知了,包括驚蟄小組在內,所有秦院士身邊人的模樣。


    所以,在“搞丟了”秦院士,諜報網絡又遭到毀滅性打擊後,醫院就成了唯一的線索來源。


    畢竟有傷員就會有探病的,雖然秦院士來探病的機會渺茫,但秦院士身邊的人會來的可能是極大的。


    隻要順騰摸瓜,就不難找到新的安全點。


    於是,對方成功等到了劉毅!


    隻是不知道是沒有準備,還是擔心病房有安防措施,所有才沒有在花束裏動手腳。


    而是等劉毅出來後,悄然跟了上來。


    劉毅不得不承認,對方確實是個高手。


    在醫院裏第一次察覺到對方時,很可能是一種試探。


    幸虧宋若波好巧不巧的出來擋了一道,讓對方低估了劉毅的敏銳程度。


    而後,一路上劉毅的動作都極為謹慎,尤其是站在春餅店門口和侯傑閑扯的那幾句,可以說極其放鬆和自然。


    讓對方判斷劉毅之前打車離開醫院,而後換車是常規的防尾隨手段。


    當確定沒有被跟蹤後,便放鬆了心情好司機隨便找個地方吃飯。


    因此,那個瘦弱的家.夥也鬆懈了一瞬,這才被劉毅捕捉到了真身。


    自顧自的琢磨了幾秒後,劉毅忽然問侯傑:“你覺得男人偽裝女人容易,還是女人偽裝男人容易?”


    侯傑下意識的想說女的裝男的容易,可轉念又想到了網.上那些“美”到令人發指的偽娘。


    又斟酌了一下,認真的說:“就現在的化妝技術來說,都不算難。”


    “包括說話。”劉毅給出了限定條件。


    侯傑頓時就來了興致,眉飛色舞的說:“你不知道吧,有種叫變聲器的軟件,成著厲害了。男的變女的,女的變男的,還能……”


    劉毅擺手打斷了侯傑的介紹,示意了兩人眼下這種距離說:“就這麽麵對麵。”


    “那……”侯傑有些被難住了。


    想了一下後,眼睛一亮,篤定地說:“男的裝女的好裝。”


    說著話指了指自己的喉結說:“女的沒這個,裝男人的聲音,怎麽裝都差著點兒意思。”


    劉毅認同的點頭,同時在腦子裏回憶了一下買花時的畫麵。


    對方上身小薄棉襖的領口是敞開的,可以清楚的看到,不算白皙的脖頸很光滑,肯定沒有喉結。


    家屬院的房東,不知道是沒有發現,還是刻意隱瞞。


    在描述那個消失的那個上忍時,形容為身量不高而且偏瘦的男人。


    但此時劉毅幾乎刻意斷定,可那個家.夥實際上是個女人。


    而且,還是個精於化妝易容,非常有語言天賦的女人。


    直至此時,劉毅才不得不承認,島國那些所謂的忍者確實有些道行。


    “吃飯,吃完了咱去找那個答應給你安排工作的大領導。”劉毅收斂心神,說了一句後開始專心填肚子。


    侯傑雖然不知前後,但也明白這是出事兒了。應了一聲和劉毅一起風卷殘雲的往嘴裏塞餅。


    上了趟廁所的功夫把賬給結了,然後和劉毅一起出了飯店大門。


    就在侯傑按下遙控鑰匙給車解鎖的時候,劉毅注意到對麵小路口裏麵,一個騎著倒騎驢的身影不慌不忙的從眼前過去。


    裝扮和身形,正是醫院門口買花的姑娘。


    “車裏等著。”劉毅扔下一句的同時,人已經穿過了馬路。


    不過,穿過馬路的同時,劉毅就後悔了。


    因為他忽然意識到,對方莫名其妙的現身,很可能是一種試探,試探自己到底有沒有察覺到被跟蹤。


    而他呢,腦子一熱直接上套了。


    雖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但短時間內吃了對方兩次虧,劉毅的傲氣也被成功激了起來。


    腳步不停,繼續向對方身影消失的方向追去間,仔細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建築。


    已經是城邊子了,周圍雖然是樓房,但都非常老舊。


    大多是四層的,走廊在外麵的那種沒暖氣的紅磚老樓。


    依照經驗,這種樓群最大的特點就是鄰裏之間,甚至整片區域的人.大多互相熟識。


    而且,樓太老了地段不值錢,除非守著學校,不然根本就賣不出去。


    也就是說,這種住戶相對穩定。


    一旦有陌生人住進來,一幫無事可做的大爺大媽們馬上就會注意到。


    現在又是全是外來人口大排查期間,那個上忍會選擇這種地方藏身。


    再一個,劉毅決定吃春餅是個隨機事件,不可能就那麽巧,對方剛好在這裏或是附近就有安全點。


    由此得出結論,除非那個賣花的會大變活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憑空消失。


    不然,兩人絕對有照麵的機會。


    當然,對方能從醫院一路跟到這裏,很可能有載具。


    而且,多半就存在周圍的某處地方。


    隻要暫時避開劉毅的視線並駛離,就能在一定時間內決斷線索。


    等事後調監控,尋訪目擊者,最終找到那個交通工具的時候,她人早就已經泯滅於茫茫人海了。


    想僅憑著一個粗略的體貌特征,在這個常住人口超過三百萬的城市中,找出一個精於化妝易容,且有語言天分的特工。


    需要動用多少人力物力且不說,難度絕對超乎想象。


    劉毅焦心之下,腳步飛快的趕到了之前倒騎驢消失的小路口。


    就在他右轉放眼看去,試圖尋找對方的蹤跡時。居然訝異的看到,“賣花姑娘”正蹬著倒騎驢迎麵而來。


    劉毅短暫錯愕的同時,對方也短暫的錯愕了一下。


    緊接著臉上笑容泛起,操著一口帶著本地口音的普通話熱情招呼道:“大哥,你咋打這兒冒出來啦?”


    劉毅臉上的錯愕散去後,同樣露出了笑意。


    熱絡的回應:“過來看個朋友,你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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