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雲杉腦子裏控製不住地回放商望的話，自己走之後，狐狸精到底發生過什麽？是父親對她做過什麽嗎？跟自己是不是也有關係？
商望的最後一句話又是什麽意思？
“莫小姐有什麽忌口麽？”莊寧問道。
莫雲杉愣愣地看著麵前的紅色餐巾。
“莫小姐有沒有過敏的食物？”莊寧又問了一遍。
“沒有。”莫雲杉回神，“抱歉，剛想了一點工作上的事情。”
莊寧衝莫雲杉笑了笑，對服務員道：“可以盡快上菜了。”
“好的，女士。”服務員拿著菜單出去。
“抱歉，我想去趟洗手間。”莫雲杉抓起手機站起來，急匆匆往外走。
她走到一個沒人的拐角，打開手機瀏.覽.器。
連著搜索了幾個關鍵詞，都沒能搜出殷氏集團亦或是殷如離十年前具體經曆過什麽。
那時候網絡媒體還不發達，大都是從電視和報紙獲取新聞，網上留存的信息少得可憐，唯一全麵點的，就是之前那個盤點莫、殷二人愛恨糾葛的微博，真實度大概也是低得可憐。
莫雲杉不死心，換了好幾個搜索引擎，都沒任何收獲。
莫雲杉又閉上眼睛回憶了一遍商望的話，他說殷如離債台高築沒辦法出去，是因為無法償還債務被列為失信人的意思嗎？
明明離開之前殷如離還好好的，那是她出國之後發生了什麽事，跟殷氏集團有關吧？
莫雲杉的腦子裏一團亂麻，剛出國時候的記憶像漩渦一樣將她吸入其中，痛苦極了。
她每天每天都盼著什麽時候一開門能看到狐狸精就出現在門口，隻要狐狸精去找她，抱抱她，她就什麽氣都不生了。
可是等啊等，等啊等，什麽都沒等到。
如果……如果狐狸精真的是陷在了什麽麻煩裏呢？如果狐狸精明明想找自己，卻沒有辦法呢？如果狐狸精也像自己想她一樣，想著自己呢？
可是這些“如果”都隻是自己的猜測，如果這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呢？
而商望的話，又有幾分真幾分假呢？
莫雲杉用手捂住眼睛，做了幾個深呼吸。
稍稍冷靜一些後，回到吃飯的包廂。
她不能讓人等太久了。
不管遇到什麽事，都要有條不紊地把手邊的事先做好。這是狐狸精教她的。
-
莫雲杉重新掛著笑坐下，“不好意思，讓莊總久等了。”
“沒關係。”莊寧笑道。
莫雲杉開了頭：“我提前做了一些功課，天寧影視旗下有很多藝人，現在也在試水影視製作，不知道莊總是想當聯合製片，還是想推薦貴公司旗下的潛力新人？”
莊寧：“那就要看莫小姐需要什麽了。莫小姐要錢我出錢，莫小姐要人我出人。”
莫雲杉笑著搖搖頭：“這樣的玩笑莊總可不能亂開，萬一我獅子大開口，莊總豈不是虧大了。”
莊寧：“我莊寧一向說到做到，就是莫小姐真獅子大開口，我也禁得住咬。”
莫雲杉：“我不是個喜歡占便宜的人，莊總之前也說過自己很喜歡我的電影，影迷的便宜我就更不能占了。”
莊寧轉了話題：“莫小姐看來有意在國內發展？”
莫雲杉沒有直接回答，隻說：“一切皆有可能不是麽？”
莊寧：“如果莫小姐不再演好萊塢電影，很多影迷恐怕會很失望。”
“現在國際交流越來越方便，或許某一天中外合拍片會成為主流，又或許某一天大家會覺得華語片更好看一些。我在熒幕上出現得少一些，影迷可能暫時不習慣，但我想大家隻會因為沒有好的作品失望，而不會因為在熒幕上看不到某個人失望，觀眾呐，沒有那麽長情。”莫雲杉道，“一個好的故事才是藝術作品的靈魂，這世上永遠不會缺能演好戲的人。還是剛才那句話，一切皆有可能。”
莊寧盯著莫雲杉看了幾秒，道：“莫小姐很豁達。”
莫雲杉彎彎唇，將話題拉回來：“我接觸電影行業有些年頭了，但做製片人還是頭一遭，和我合作風險很高，基於對投資人負責，我會將整個項目裏的不確定因素盡數告知，如果莊總真的感興趣，可以給我留一個郵箱地址，我回去會將項目ppt發過去，我想莊總公司的人也需要做綜合評估，您不用著急答複。”
莊寧問道：“莫小姐物色到合適的演員了麽？”
莫雲杉如實作答：“我這個人比較理想主義，想要找到一個與我心中的主角完美契合的人，目前還沒有發現合適的。所以如果莊總把這件事當作商業投資，那可能要做好拉長線甚至是打水漂的準備了。”
莊寧猶豫著開口：“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直說。”
莫雲杉：“莊總請講。”
莊寧：“我見過很多想拉投資的人，大家都極力將自己的項目包裝成穩賺不賠且能賺幾倍、十幾倍的金山，像莫小姐這樣一上來就告訴投資人項目風險很大，或許會賠個血本無歸的，恐怕很難找到願意投錢的人。”
莫雲杉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噙笑道：“如果我麵前坐的是個隻想賺錢的市儈商人，我可是沒那麽高尚，也是會施展十八般武藝先騙到錢再說，但莊總恐怕不是單純衝著我的項目來的，我要是看著你跳火坑，會良心不安。”
莊寧有些意外：“莫小姐既然看得出我的心思，更該狠狠宰我一刀才是。”
莫雲杉直言：“我也是個俗人，不會因為莊總的目的斷然拒絕，卻也不會仗著這個從莊總身上撈什麽好處。咱們在飯桌上坐下了，那談的就是正兒八經的生意，莊總對於我來說就是普通的生意夥伴，一筆一筆都要算清楚。如果莊總要在一樁生意扯上什麽其他東西，那這生意恐怕沒法做了。”
如果是以前，殷如離若無其事地跟喜歡她的人談生意，莫雲杉一定會不理解，但現在年歲漸長，以前的所有不理解現在都理解了。打從一開始，殷如離就比她擔負的多，也成熟得多。
她拚命追了十年，才終於追到一個背影。
莊寧指尖落在杯柄上，上下摩.挲，並不著急開口。
莫雲杉也不急，氣定神閑地看著杯子裏的茶葉，等待對方開口。
半晌，莊寧道：“我看得出來，莫小姐對我的投資興趣不大。”
莫雲杉搖頭：“莊總看錯了，我對錢的興趣是很大的，再理想主義，也得有錢推著走不是？但割韭菜也得割人傻錢多的，莊總錢是多，但萬一割一刀把我的刀賠進去怎麽辦？”
她笑了笑，“要是莊總公司裏有演技好片酬低的藝人，歡迎來我這裏試鏡。”
“單說藝人，我這裏還真有幾個人推薦。至於投資，我會依莫小姐所言，讓底下的人做評估，”莊寧道，“不過私心裏，如果莫小姐改變主意，我也可以做個人投資。”
莫雲杉笑著拒絕：“個人投資就算了，我跟莊總還沒那麽深的交情，到時候卷著錢跑到國外，您那錢可就真打水漂聽聲響了！”
“光顧著說話，菜都涼了，招待不周，莫小姐多擔待。”莊寧麵上還是一副笑模樣，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
殷如離開著車到林海居門口，熄了火坐在駕駛室裏，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麽。
她什麽時候成這麽幼稚的人了？那兩個人不過是一起吃個飯而已，能代表什麽呢？
餐廳門口的招待走過來，對著車窗招了招手。
殷如離搖下玻璃。
“女士您好，我們這裏不能停車。現在附近停車位都滿了，您要用餐的話，恐怕要繞個遠，去西街商城的地下停車場。”
“抱歉，我現在開走。”殷如離將玻璃升上去，踩油門離開。
十分鍾後。
那輛紅色跑車又停在餐廳正門口。
餐廳招待再次彎腰下來，對車主人道：“如果您嫌麻煩，我可以幫您把車停到停車場，這樣可以嗎？”
“謝謝，不用了。”殷如離又踩油門離開。
十五分鍾後。
招待：“……”
“女士，您總把車停在這裏，我很難辦的。”招待臉上掛著笑，心裏卻是無數個“mmp”混響。
這女人是來碰瓷的吧！長得好看也不能胡作非為啊！
殷如離看了眼餐廳旋轉門，冷聲道：“我接人。”
招待更氣了，原來是個專車司機！
他正想轟人，跑車喇叭“滴滴滴”三聲巨響。
差點把他嚇尿了。
殷如離搖下副駕駛的車窗，好讓出來的人看到她。
自己則目視前方，像座沉默的雕像。
商望的最後一句話又是什麽意思？
“莫小姐有什麽忌口麽？”莊寧問道。
莫雲杉愣愣地看著麵前的紅色餐巾。
“莫小姐有沒有過敏的食物？”莊寧又問了一遍。
“沒有。”莫雲杉回神，“抱歉，剛想了一點工作上的事情。”
莊寧衝莫雲杉笑了笑，對服務員道：“可以盡快上菜了。”
“好的，女士。”服務員拿著菜單出去。
“抱歉，我想去趟洗手間。”莫雲杉抓起手機站起來，急匆匆往外走。
她走到一個沒人的拐角，打開手機瀏.覽.器。
連著搜索了幾個關鍵詞，都沒能搜出殷氏集團亦或是殷如離十年前具體經曆過什麽。
那時候網絡媒體還不發達，大都是從電視和報紙獲取新聞，網上留存的信息少得可憐，唯一全麵點的，就是之前那個盤點莫、殷二人愛恨糾葛的微博，真實度大概也是低得可憐。
莫雲杉不死心，換了好幾個搜索引擎，都沒任何收獲。
莫雲杉又閉上眼睛回憶了一遍商望的話，他說殷如離債台高築沒辦法出去，是因為無法償還債務被列為失信人的意思嗎？
明明離開之前殷如離還好好的，那是她出國之後發生了什麽事，跟殷氏集團有關吧？
莫雲杉的腦子裏一團亂麻，剛出國時候的記憶像漩渦一樣將她吸入其中，痛苦極了。
她每天每天都盼著什麽時候一開門能看到狐狸精就出現在門口，隻要狐狸精去找她，抱抱她，她就什麽氣都不生了。
可是等啊等，等啊等，什麽都沒等到。
如果……如果狐狸精真的是陷在了什麽麻煩裏呢？如果狐狸精明明想找自己，卻沒有辦法呢？如果狐狸精也像自己想她一樣，想著自己呢？
可是這些“如果”都隻是自己的猜測，如果這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呢？
而商望的話，又有幾分真幾分假呢？
莫雲杉用手捂住眼睛，做了幾個深呼吸。
稍稍冷靜一些後，回到吃飯的包廂。
她不能讓人等太久了。
不管遇到什麽事，都要有條不紊地把手邊的事先做好。這是狐狸精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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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雲杉重新掛著笑坐下，“不好意思，讓莊總久等了。”
“沒關係。”莊寧笑道。
莫雲杉開了頭：“我提前做了一些功課，天寧影視旗下有很多藝人，現在也在試水影視製作，不知道莊總是想當聯合製片，還是想推薦貴公司旗下的潛力新人？”
莊寧：“那就要看莫小姐需要什麽了。莫小姐要錢我出錢，莫小姐要人我出人。”
莫雲杉笑著搖搖頭：“這樣的玩笑莊總可不能亂開，萬一我獅子大開口，莊總豈不是虧大了。”
莊寧：“我莊寧一向說到做到，就是莫小姐真獅子大開口，我也禁得住咬。”
莫雲杉：“我不是個喜歡占便宜的人，莊總之前也說過自己很喜歡我的電影，影迷的便宜我就更不能占了。”
莊寧轉了話題：“莫小姐看來有意在國內發展？”
莫雲杉沒有直接回答，隻說：“一切皆有可能不是麽？”
莊寧：“如果莫小姐不再演好萊塢電影，很多影迷恐怕會很失望。”
“現在國際交流越來越方便，或許某一天中外合拍片會成為主流，又或許某一天大家會覺得華語片更好看一些。我在熒幕上出現得少一些，影迷可能暫時不習慣，但我想大家隻會因為沒有好的作品失望，而不會因為在熒幕上看不到某個人失望，觀眾呐，沒有那麽長情。”莫雲杉道，“一個好的故事才是藝術作品的靈魂，這世上永遠不會缺能演好戲的人。還是剛才那句話，一切皆有可能。”
莊寧盯著莫雲杉看了幾秒，道：“莫小姐很豁達。”
莫雲杉彎彎唇，將話題拉回來：“我接觸電影行業有些年頭了，但做製片人還是頭一遭，和我合作風險很高，基於對投資人負責，我會將整個項目裏的不確定因素盡數告知，如果莊總真的感興趣，可以給我留一個郵箱地址，我回去會將項目ppt發過去，我想莊總公司的人也需要做綜合評估，您不用著急答複。”
莊寧問道：“莫小姐物色到合適的演員了麽？”
莫雲杉如實作答：“我這個人比較理想主義，想要找到一個與我心中的主角完美契合的人，目前還沒有發現合適的。所以如果莊總把這件事當作商業投資，那可能要做好拉長線甚至是打水漂的準備了。”
莊寧猶豫著開口：“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直說。”
莫雲杉：“莊總請講。”
莊寧：“我見過很多想拉投資的人，大家都極力將自己的項目包裝成穩賺不賠且能賺幾倍、十幾倍的金山，像莫小姐這樣一上來就告訴投資人項目風險很大，或許會賠個血本無歸的，恐怕很難找到願意投錢的人。”
莫雲杉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噙笑道：“如果我麵前坐的是個隻想賺錢的市儈商人，我可是沒那麽高尚，也是會施展十八般武藝先騙到錢再說，但莊總恐怕不是單純衝著我的項目來的，我要是看著你跳火坑，會良心不安。”
莊寧有些意外：“莫小姐既然看得出我的心思，更該狠狠宰我一刀才是。”
莫雲杉直言：“我也是個俗人，不會因為莊總的目的斷然拒絕，卻也不會仗著這個從莊總身上撈什麽好處。咱們在飯桌上坐下了，那談的就是正兒八經的生意，莊總對於我來說就是普通的生意夥伴，一筆一筆都要算清楚。如果莊總要在一樁生意扯上什麽其他東西，那這生意恐怕沒法做了。”
如果是以前，殷如離若無其事地跟喜歡她的人談生意，莫雲杉一定會不理解，但現在年歲漸長，以前的所有不理解現在都理解了。打從一開始，殷如離就比她擔負的多，也成熟得多。
她拚命追了十年，才終於追到一個背影。
莊寧指尖落在杯柄上，上下摩.挲，並不著急開口。
莫雲杉也不急，氣定神閑地看著杯子裏的茶葉，等待對方開口。
半晌，莊寧道：“我看得出來，莫小姐對我的投資興趣不大。”
莫雲杉搖頭：“莊總看錯了，我對錢的興趣是很大的，再理想主義，也得有錢推著走不是？但割韭菜也得割人傻錢多的，莊總錢是多，但萬一割一刀把我的刀賠進去怎麽辦？”
她笑了笑，“要是莊總公司裏有演技好片酬低的藝人，歡迎來我這裏試鏡。”
“單說藝人，我這裏還真有幾個人推薦。至於投資，我會依莫小姐所言，讓底下的人做評估，”莊寧道，“不過私心裏，如果莫小姐改變主意，我也可以做個人投資。”
莫雲杉笑著拒絕：“個人投資就算了，我跟莊總還沒那麽深的交情，到時候卷著錢跑到國外，您那錢可就真打水漂聽聲響了！”
“光顧著說話，菜都涼了，招待不周，莫小姐多擔待。”莊寧麵上還是一副笑模樣，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
殷如離開著車到林海居門口，熄了火坐在駕駛室裏，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麽。
她什麽時候成這麽幼稚的人了？那兩個人不過是一起吃個飯而已，能代表什麽呢？
餐廳門口的招待走過來，對著車窗招了招手。
殷如離搖下玻璃。
“女士您好，我們這裏不能停車。現在附近停車位都滿了，您要用餐的話，恐怕要繞個遠，去西街商城的地下停車場。”
“抱歉，我現在開走。”殷如離將玻璃升上去，踩油門離開。
十分鍾後。
那輛紅色跑車又停在餐廳正門口。
餐廳招待再次彎腰下來，對車主人道：“如果您嫌麻煩，我可以幫您把車停到停車場，這樣可以嗎？”
“謝謝，不用了。”殷如離又踩油門離開。
十五分鍾後。
招待：“……”
“女士，您總把車停在這裏，我很難辦的。”招待臉上掛著笑，心裏卻是無數個“mmp”混響。
這女人是來碰瓷的吧！長得好看也不能胡作非為啊！
殷如離看了眼餐廳旋轉門，冷聲道：“我接人。”
招待更氣了，原來是個專車司機！
他正想轟人，跑車喇叭“滴滴滴”三聲巨響。
差點把他嚇尿了。
殷如離搖下副駕駛的車窗，好讓出來的人看到她。
自己則目視前方，像座沉默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