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剛才得到了回答開始,紀嶠就已經沉默不語很久了。


    安顏琢磨著自己的答案,略有些心虛。


    現在想一想,確實有一些敷衍啊。


    可是他也不知道要怎麽定義紀嶠在心裏的定位。


    花開暢絕對是他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以及發小、可是紀嶠對他來說也是不一樣的,這種不一樣安顏也不知道要怎麽形容。


    那是一種和花開暢,和家人都不同的重要。


    “到了。”


    紀嶠的話打斷他的思索。安顏抬頭看去,一個裝修精致的小店,櫥窗裏放著一顆聖誕樹,一個個金色的蘋果掛在上麵,精致又美麗。仿佛他們都是古希臘神話中引起女神們爭端的那一顆。


    紀嶠進了店裏,安顏也跟著走了進去。


    裏麵有專門給客人分開的一個又一個小隔間,桌子上擺放著一些工具,安顏沒來過這裏不知道是做什麽用的。


    紀嶠對這裏卻好像是極為熟悉,和店員交流兩句之後,他從樹上摘下最頂端的那顆金蘋果拿到手中。


    安顏跟著他來到隔間的桌子前。


    “坐。”


    紀嶠幫他拉開座位,自己也找了個位置坐下。


    桌子上放著好幾把刀具,紀嶠隨手拿了一個在手中轉動兩下,那熟練繁雜的手法,安顏都害怕他會割傷自己的手。


    他皺眉提醒:“你小心一點。”


    “遵命~”紀嶠拉長語調,果真乖乖停了下來。


    那刀也從他的手上移到了蘋果上方。


    紀嶠找準角度,在上麵切下一刀。金色的蘋果做得極為逼真,除了金色表皮,與正常蘋果看起來也沒什麽兩樣。安顏伸手撚過一片紀嶠切掉的果肉。看起來不像是塑料,卻也不是真的水果。


    紀嶠的動作還在繼續,他每動一下,一片花瓣就在他的手中出現,等到刀刃切割到金蘋果二分之一的位置之時,紀嶠將手中那多綻放的金色玫瑰遞到了他的麵前。


    金色光芒下,他神色溫柔:“平安夜快樂!”


    安顏一怔,下意識去觸碰那朵玫瑰,紀嶠先一步按在玫瑰之上,伸手一擰,雕刻好的蘋果一分為二,顯露出玫瑰下方的景象。


    下麵居然是中空的,裏麵躺著兩個藍寶石袖扣,玻璃之下,無色鑽石星星點點分布,組成了獅子座的模樣。


    紀嶠神色溫柔,再次說著自己的祝福:“滿滿,平安夜快樂。”


    安顏沒有回答,紀嶠的手機卻響了起來,11:59分,他的手機上傳來一條信息。


    藍眼睛的小白貓頂著通紅的蘋果,送到了小狼崽的麵前,上附:“平安夜快樂。”


    恰時,店內午夜十二點的鍾聲響起。


    兩人同時收到對方的禮物,紀嶠捧著個手機笑得還賊樂嗬,不知道的還以為安顏送了什麽無價之寶。


    安顏無奈:“有那麽高興嗎?”


    紀嶠依舊樂:“你不懂。”


    他的開櫃大計看起來其實也沒有那麽難嘛。


    安顏雙手轉動著手中的禮物,這個蘋果原來早就被一分為二,一轉就可以揭開最上方的玫瑰。


    他有些好奇:“你還會雕刻這個?”


    “會啊。”紀嶠抬眼看了一眼,眸中流露出一絲懷念,“我爺爺還在的時候教我的,他當初不就是靠這些討好了我奶奶,這店還是他開的呢?”


    紀嶠這話……他爺爺是不在了?


    安顏想到了已經聽過的一些傳聞。據說紀嶠和他爸媽的關係不是太好,小的時候一直是跟著爺爺生活的,聯想到對方基本從來不回家的情況,安顏心裏莫名有了幾分相信。


    他有些猶豫:“你爸媽……”


    “怎麽忽然這麽關心起我爸媽了?相親前查戶口嗎?”紀嶠雲淡風輕開口,“關係不太好,許久不聯係。所以滿滿你可得好好對我,目前為止你是這個世界上我最親近的人了。”


    他說得那麽簡單,安顏卻不認為是在開玩笑。


    冷淡疏離的紀嶠,玩世不恭的紀嶠,還有現在這個有雲淡風輕說需要被好好對待的紀嶠,安顏從來不認為他的話是不認真的。


    他輕聲答道:“嗯。”


    紀嶠剛開始沒有反應過來的,等反應過來之後立即追問:“滿滿你剛才說什麽?”


    安顏眸中閃過無奈,卻還是認認真真回答了他的問題:“我說好。”


    好好對你,最起碼我們相處的時候,你是開心的。


    得到心滿意足的答案,紀嶠卻反而沒有那麽激動了。感情被回應的那一刻,心中匯聚而成的暖流讓他不由自主微笑起來。


    兩人都不再說話,氣氛有些尷尬。安顏拳頭抵著嘴咳嗽了一聲,打破寂靜的氛圍:“時間是不是有些晚了,我們回去吧。”


    紀嶠點頭。


    二樓,麵容精明冷漠的美麗女人看著下方走出去的兩人。少年相依偎走入風雪之中,他們靠得極盡,顯然感情也是很好的。


    女人詢問:“你怎麽看?”


    對麵男人看起來三十多歲,高大英俊,如果不是和女人如出一轍的冷漠神情,那麽兩人還真有些神仙眷侶的味道,此時他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什麽怎麽看,不就是普通朋友嗎?”


    “普通!”這話刺激到了女人,她聲音尖利起來,難以維持自己的優雅,“普通朋友會把人帶到自己爺爺開的為戀人結緣的店裏來?紀玉軒,我讓你看著兒子你就是這麽看著他的,讓他和一個小男生鬼混?”


    “什麽叫鬼混,莊瑾,你說話未免也太難聽了。”紀玉軒冷笑著說道,“再說了,難道你有關注你兒子嗎,而且他鬼混的是誰,是安家的小兒子,你讓其他人鬼混一個看看?”


    莊瑾指著他氣得說不出來話。


    紀玉軒到底還是顧念著這是自己妻子,不想給她難堪,好言相勸道:“你也不要太生氣,先不說小男生怎麽可能,要玩也不過是小男生起了玩興,怎麽可能長遠,你就是操心的太多了。”


    莊瑾收到他的示弱,情緒好了很多,卻還是擔心地攥住自己保養得宜的雙手:“不行,我還是不放心,紀嶠最近做的事情太出格了。”


    妻子一向神經質,紀玉軒懶得理她。最近剛遇見的小情人還算溫柔解意,他也不想麵對妻子冷臉,提醒她不要太過分就轉身離開了。


    莊瑾撫摸著太陽穴,剛剛生氣讓她腦袋爆炸一般疼痛。手機響起,有人打來電話,她接通手機,小狼狗溫柔的聲音從對麵傳來:“喂,姐姐,怎麽這麽晚了你還不回家啊?”


    莊瑾神情輕鬆不少,她眉心舒展,溫柔地回應了兩句,也轉身去了小狼狗那裏。


    真是的,除了小情人,一個兩個都不讓她省心。


    等過段時間騰出手來,就找機會掐斷紀嶠那不該有的心思吧。


    **


    安安穩穩度過了一段日子,安顏剛沒輕鬆兩天,就接到了要排練的通知。


    時山靈調整了一下新劇本交給了他們:“元旦前一天就是文藝匯演,我們的時間也不多了,你和會長我是放心的,但是其他人還是要再練練。”


    安顏一邊翻劇本一邊提問:“劇本是不是改變了?”


    “對啊,丁秋白不是走了嗎?”時山靈點點頭,“所以我把戲挪到了最後一幕,這樣的話,除了丁秋白人員也基本沒有什麽變動。”


    時山靈沒說的是,其實當初找安顏排練不過是紀嶠有目的的行為,現在取消這個劇本也沒有關係。然而再找替代節目比較麻煩,紀嶠好像也沒有取消的想法,那就隻能繼續下去了。


    時山靈看他一直翻劇本,有些好奇:“還有其他要調整的嗎?”


    “不用了。”安顏合上劇本,笑著說道,“雖然時間有些趕,但是我覺得我還是沒有問題的。”


    任務順利完成,時山靈鬆了口氣。


    她就知道安顏最好說話了。


    雙方協調完畢,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排練。


    不過這訓練卻不怎麽順利。


    到了哈姆雷特台詞環節,紀嶠深情款款念著台詞。


    “卡卡卡——”時山靈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吐槽他,“會長,你們等會就要決戰了唉,你能不能不要一副看情人的表情,等會決戰你怎麽使劍,情意綿綿劍嗎?”


    紀嶠覺得這個主意不錯,考慮它的可行性。


    眼看著劇情就要變成情敵變情人的戲碼,時山靈悄悄拽了一把安顏,請求他的幫助。


    安顏也不想繼續拖在劇情剛開始,勸他:“你要不要稍微眼神沒那麽熱烈一點?”


    紀嶠遺憾點頭:“那我試試。”


    試探無果,紀嶠眼神更熱烈了。時山靈無法,隻能跳過開始下一段劇情。二人決鬥開始。


    片刻,安顏也受不了了:“這裏你應該用劍刺我我了。”


    紀嶠舍不得,直說:“我下不了手。”


    安顏無奈:“這都是假的啊,有什麽好下不了手的。”


    紀嶠無辜地看著他,認真聽他講解,具體實施的時候一個都做不到。


    廢話,這麽好的全校麵前秀恩愛的機會,紀嶠怎麽能放過,他還勸其他人:“舞台距離觀眾席位那麽遠,我具體什麽眼神情緒他們也看不到,大不了我到時候多練練,爭取把劍刺準了。”


    歸根結底就是你們說的都對,可是我都做不到。


    時山靈徹底懶得理他了,重點培養起了一旁乖乖練習的好苗子安顏。下次她要是再給會長當助攻,她就是豬。


    十天之後,也就是12月的最後一天,文藝匯演按時舉辦。大禮堂被安排起來作為表演場地,時山靈風風火火指揮著一堆人布置會場,勢必要今年的最後一天過得熱熱鬧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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