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吻得很深,唇齒糾纏間,摻雜一股濃烈的煙草氣味。


    沈渝修不大喜歡人抽煙,尤其是身邊人,裴序那支煙抽了一半,接起吻不可避免地發苦。他咬了咬那片下唇,指腹輕輕重重地擦著他的手腕道,“少抽煙。”


    裴序冷著臉看他,會錯了意,微帶諷刺地說,“怕等會兒過去露餡?”


    沈渝修一愣,很快藏不住得意地笑了,順著男人垂在褲線附近的手臂慢慢摸上他的腰胯,“怕啊。”


    他的聲音逐漸變成氣音,有些熱,“約會時間偷情是不道德的。”


    裴序下巴一抬,好像根本對這話無動於衷,但他再低下頭,眼中便有少許近似液體的、複雜深沉的欲望,仿佛可以融化沈渝修周遭的世界,令他成為必須依賴這種液體才能保持長久穩定與美麗的標本。


    “你還講道德?”他說,反手握住沈渝修的胳膊,拖著他往前走了幾步,踢開沒上鎖的雜物間窄門,把人推進去,隨手落了鎖。


    雜物間堆著一些清潔用品,擁擠、逼仄,小小的空間內充斥濃鬱的定製香氛氣味,沈渝修被他壓到牆上,實事求是地評價道,“挺熟練啊。”


    裴序眉頭一皺,不想讓他開口了,就有點粗暴地把兩根手指伸進他嘴裏。


    這玩法很下流,舔/弄的時候沈渝修偶爾會覺得自己是路邊的一個流鶯,但他好像也在更迷亂、更失去理智的熱情中做過更貼近流鶯的事,因此隻是順從地伸出舌尖,慢慢滑過指腹,直到根部。


    裴序沒說話,好像沈渝修看待一份文件或評估一份報告的質量那樣看他。做事的新手技術很爛,質量並不好,審查的雇主卻已經動搖,要求他提供更多服務。


    裴序上半身和沈渝修隔著十幾公分的距離,下半身和腿卻壓他壓得很緊。沈渝修不用低頭去看,感覺到一點異樣,眼睛就飽含笑意地眨了眨,隨手摸了一把。


    “我不能耽誤太久。”沈渝修吐出他的手指,沾著點水光的嘴唇鮮紅,在他耳邊開合兩下,又補充了一句,“走了。”


    他說完,見裴序不給回應,便順著他的耳垂吻到剛咬過的地方。


    裴序臉有些黑,隻是沒動也沒阻攔沈渝修撤開身體的動作。


    沈渝修撩撥夠勁了,看他這樣,隱隱知道下次在家見麵不會好過,便笑眯眯地彈了一下按著自己肩胛的手,調轉後撤的腳步就勢跪了下來。


    雜物間的光源是種較為明亮的暖黃色,沈渝修泡在燈光和濃烈的腥膻味道中,模糊意識到自己今天好像沒有理智可言。


    他的性取向仍然是一定範圍內的秘密,沈耀輝不知道或者裝作不知道,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沈渝修深諳表裏可以不一的道理,私生活與“沈家需要的兒子”之間保持涇渭分明。


    雖然他自己未見得多麽熱衷於這個角色,但至少也配合扮演了二十幾年。


    沈渝修微微仰起臉看向裴序,覺得今天的忘乎所以源於一種熟悉的記憶。他突兀地想起一兩年前因公事在國內和澳洲之間周旋輾轉,幾乎整年的時間都在過冬天,隨後啟程,前往某個海島休假,走出機艙那個瞬間——仿如此刻,他感到在撲麵而來的潮濕、溫熱裏重度夏天。


    等兩人預備離開雜物間時,已經過了二十分鍾。期間沈渝修的手機震動數次,無人去管,結束之後裴序臉色緩和地拉上拉鏈,用拇指替人擦著嘴唇和下巴附近的痕跡,沈渝修才勉強抽空看了一眼。


    “在催我。”沈渝修站直身體,撫平被裴序胡亂抓了幾下的頭發,嗓音有種被嗆過的低沉,懶懶道,“開門。”


    裴序一手拉開門鎖,一手捏著他的下巴短暫地碰了碰那張唇,“約完會別忘跟人接個吻。”他的語氣沒開始時那麽諷刺了,輕描淡寫地繼續說,“好好讓人嚐嚐你嘴裏的味兒。”


    沈渝修一笑,走向走廊那頭的噴泉,靠在他身邊壓低音量跟著開玩笑道,“我怕人家嫌髒。”


    他們快走到人群前,裴序望了望噴泉另一頭左顧右盼的女孩,抬手用力揉了揉沈渝修的嘴唇,什麽話都沒接,徑直轉向了左手邊的電梯。


    關上裴序身影的電梯門合得很慢,沈渝修的腳步便也不快。電梯下樓,他剛繞過噴泉,隔著一米就向麵前咖啡都喝得見底的龐筠彬彬有禮地道歉,“抱歉,遇見了一個朋友,多聊了幾句。”


    龐筠神情不再是早些時侯端莊溫柔的樣子,可也並不生氣,她的目光不易察覺地掃過沈渝修稍顯淩亂的頭發和略微發皺的衣領,笑了笑,“沒關係。”


    她站起來,沒再主動挽著沈渝修,很有分寸地說,“我爸爸在催我們回去了。”


    沈渝修做了個請的手勢,和她並排往電梯方向走,冷不防聽見她問,“沈先生朋友這麽多,應該不急著結婚吧?”


    沈渝修立定,側頭看她一眼,“龐小姐是聰明人。結婚純粹是我父親的意願。”


    女孩和他對視數秒,笑了,“今天的海很好看。”龐筠走進電梯裏,說道,“我家也一樣,不過……沈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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