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經理不禁啞然。


    半晌後,他心中忽而生出一分感慨,原來陸哲是真的喜歡沈喬。


    打從陸哲進隊以來,周經理就觀察過這小孩兒,表麵看著溫和好說話,其實內心意外的是個非常執拗的類型,認定的道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固執到近乎偏執的地步。


    與此同時,他身上又有種同齡人少有的通透和冷靜,說直白點,他活得非常現實,很多時候俱樂部為了盈利做出的一些計劃,周經理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跟他們提,唯有陸哲非常能理解的樣子,不見一點抱怨。


    這也是周經理不管什麽事情都會跟他支會一聲的緣故,情感上來說,與其說陸哲是需要他來照顧的戰隊小孩兒,倒更像是他的同事,有事沒事還得聽他抱怨難處。


    周經理以前猜測他是不是小時候家裏過的不太好,所以才比同齡人都懂事。


    可是特意觀察過陸哲的平日花銷,他又發現並不是這樣,那些一夕之間拿到天價薪酬的孩子往往會控製不住自己變得大手大腳,陸哲卻沒有。


    從進dg的第一天起,一直到現在,周經理發誓他從未見過陸哲衝動消費什麽。


    老蝸和二花這兩個手辦狂人不說,錢寶也喜歡買一堆穿不上幾天就過季的大牌衣服,就連之前的老大哥上單魚,周經理都發現過他喜歡有空的時候蹲女主播的直播間,打賞起來手筆不小。


    但陸哲也不是過的摳門且節省的類型。


    他身上也會出現潮牌,可都是恰到好處,換季的時候想起來就添兩套那種,衣品相當不錯,久了也能知道他的家境並不差。


    周經理一直覺得陸哲是個頭腦很有理財觀念的類型,dg這個隊伍的選手以後退役了要說誰最不用他操心,那肯定是陸哲。


    結果就在今天,陸哲打破了他的印象。


    因為私人原因掏出大半身家去賠付讚助商違約金……


    而且還是因為另一個人。


    周經理除了感慨“愛情使人盲目”,真不知道說什麽好。


    陸哲回神看過來,發覺周經理的表情充滿喟歎,目光憐愛,仿佛在看一條又掉進愛情大河的傻狗子,他不由失笑。


    陸哲用頭發絲想都知道周經理誤會了什麽,說不定這會兒他那生鏽的腦子裏已經飄過了十萬字劇情跌宕的愛情故事。


    但他沒有出聲解釋,隻是說:“如果沒有別的問題,那我就當你答應了?”


    周經理欲言又止,最後深覺鬧心地對他擺了擺手,做出驅趕的姿勢:“隨便你吧,總之你悠著點,別到時候人還沒追到手,就先傾家蕩產了——對象都養不起,丟我們dg的人。”


    陸哲笑了一下,知道他是好意,也好脾氣地應:“恩。”


    ……


    走過那條長長的走廊,下午那會兒囂張地從窗戶裏偷跑進來,在走廊上起舞的絢爛日光已經不見了蹤影,這會兒光滑的瓷磚地麵上隻覆了一層淺淺的模糊燈光,是基地外麵的照明路燈。


    陸哲獨自穿過這長廊,想起下午那會兒沈喬跟上來突然湊近自己吸了一口信息素的樣子。


    淡淡的雪鬆味悄無聲息地漫開,在牆角、磚縫間飄過,好像在尋找曾經站在附近的那個目標獵物,想要追上去將人纏住。


    死死地困在自己的網裏,從此再不讓對方逃離。


    不知過了多長的時間,陸哲才重新克製地收斂了自己的氣息,從兜裏摸出手機,撥出去一個號碼,走到了窗邊。


    “那邊應該是上午?午好,勞煩幫我看了一下,我賬戶裏有多少流動資金。”


    等了一會兒,陸哲聽見了數字,沉吟幾秒:“近半年來基金和股票盈利情況如何?”


    “我需要一份目前我所有的資產的報告……是的,辛苦。”


    他用英語小聲交代了幾句,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哪怕訓練室的門半掩著,不過裏麵始終不見有人出來,想也知道是還在沉迷遊戲。


    陸哲接連打了四五個電話出去,才略微鬆了一口氣,等他回到訓練室的時候,狀態已經調整了過來,誰也沒察覺出來他剛才經曆的一番心緒變化。


    他拉開了椅子,坐在旁邊的沈喬瞥見動靜,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


    有一瞬間,陸哲以為他要問自己剛才去幹嘛了,心中不由自主地開始編造理由。


    結果卻聽對方清了清嗓子,好像有些不太自在地開口問:“糖還有嗎?”


    陸哲眨了下眼睛,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結果反應過來,卻依然追問:“恩?你說什麽?我聽不清楚。”


    沈喬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尋思著這會兒戴耳機影響聽力的是自己吧?


    陸哲唇角笑意漸濃,抬手幫沈喬額前被壓得不羈張揚的碎發撥開,重新幫他將耳機卡好,這才漫不經心地回答:


    “這麽喜歡的話,明天我去方教練辦公室給你再偷一箱好了。”


    沈喬:“?”


    他眼中浮出幾分無語,理智回答:“可以,但沒必要。”


    陸哲忍俊不禁,安慰似的摸了下他的腦袋,用哄騙一樣的語氣說道:“別怕,隻要你跟了哥哥,哥哥以後每天都去偷糖養你。”


    沈喬對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回頭去點排位賽,不再搭理陸哲這個傻子。


    陸哲就這樣靜靜地盯著他的側臉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才活動了一下手部,打開了電腦,戴上耳機,給沈喬丟了個邀請。


    幾秒種後,兩人進入了雙排頁麵。


    ……


    接下來的幾天,陸哲每天跟著大家訓練到半夜,早上又比所有人都起得早,不知在忙什麽事情。


    沈喬之所以知道這件事,還是因為覺得自己最近太宅了,特意調了個鬧鍾上午去遊泳館那邊活動身體,結果去樓下食堂的時候,聽見二隊的幾個小朋友在聊天。


    “好困啊,為什麽我隻是修仙了三個晚上就覺得不行了?”


    “大概是訓練太累了?”


    “可一隊更累啊,我聽阿姨說他們訓練室的燈最近亮到淩晨三四點,恐怖的是,阿姨還說最近陸隊都是六點多就來吃早餐了,alpha這體力我真的服了。”


    沈喬端著餐盤經過,聽見後半截內容,下意識地停了停。


    幾個小孩兒察覺到動靜,對視一眼,二隊隊長鄭知卓用亮晶晶的眼神開口打招呼:“狼、狼哥早!”


    狼哥?


    沈喬還被這奇怪的稱呼弄得有些發愣,剩下的小孩們就紛紛跟了隊形:


    “狼哥早!”


    “狼哥夏季賽加油啊!我看過你的比賽!你劍魔好強!”


    鄭知卓自己也是個上單,而且個人非常欣賞沈喬的打法,聽見隊友誇沈喬,又想表達自己對他的喜歡,又想著他和陸哲好像關係不太和睦的樣子,糾結了很久,隻能附和隊友的話。


    “狼哥夏季賽加油哦。”


    沈喬點了點頭。


    但他沒急著走,想著他們剛才說的陸哲最近起得很早這件事。


    那家夥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嗎?


    鄭知卓看他半天沒走,跟小夥伴們對視一眼,主動邀請:“恩……你要是不介意的話,跟我們坐一桌吧。”


    沈喬回神,想拒絕已經不太合適,隻能坐下來用餐。


    ……


    同一時刻,被沈喬思緒牽掛的那人剛從dg總部出來,卻沒急著回基地,反而是打車去了中心商業區。


    剛下車,陸哲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他的目光從指示牌上琳琅的商標上挪開,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來電。


    周秘書。


    陸哲臉上常掛著的笑意消失,盯著手機屏幕看了一會兒,接起電話,還沒等他說話,那邊就傳來一道中年男人穩健的聲音:


    “阿哲。”


    聽見這聲音,即將出口的內容被陸哲咽回,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才再次出聲:“父親。”


    “我聽助理說,你為了解除我公司的讚助合同,變賣資產成為dg的大股東,還以個人名義支付了違約金?”


    陸哲站在路邊沒動,明明過於漂亮的容貌引得諸多路人頻頻側目,但瞧見他的神情,卻沒有人敢鼓起勇氣上前搭訕。


    他抬頭看向遠處的大廈,語氣格外平淡:“跟你有關係嗎?”


    陸成圳在電話那頭笑了起來,好像在寬容又耐心地應對自家叛逆期的兒子,甚至還敦敦指導:“我以為你經過這些年的生活,應該變得成熟了一些,這麽幼稚的舉動,助理說的時候我都不敢相信——”


    陸哲沒有耐心聽他那假模假樣的親切,打斷道:“我們的字典對‘成熟’這個詞的理解大約有偏差。”


    “如果你的成熟是指任人羞辱的話,那很抱歉,我做不到。”


    “羞辱?”陸成圳重複他說的這個詞,像是聽見什麽笑話一樣,開懷大笑了起來,幾聲之後,他開口回答:


    “我隻是提醒你一聲,不要太過分了,你想做什麽我都清楚,但你要記住,你終究是我的兒子,陸家的血脈,如果我真想做點什麽,你覺得你還能天真多久?”


    “玩玩可以,但不要太過分了,阿哲。”


    陸哲越聽,麵上的神情就越冷,眼睛像是冬日結了一層薄冰的寒潭,散發出逼人的涼意。


    “保持住這副自大的樣子,父親,或許我真能給你帶來點驚喜。”說完,他直接掛掉了電話,在路邊站了好一會兒。


    花城五月份接近正午的太陽已經足夠毒辣,霸道的熱量灑上皮膚,緩慢又持久地烤著血肉,可陸哲卻依然能感受到心底湧出的寒意。


    ……


    他又想起了一些糟糕的事情——


    從記事的時候起,陸哲就知道自己是私生子,每次聽到蘇瓊佩帶著點眷戀和向往的神情談起那個男人的時候,他心底就是厭惡。


    雖然還不懂一些人生道理,可陸哲已經隱約對那位生父有了判斷:


    那一定是個糟糕的男人。


    因為班上的同學總是喜歡在作文裏寫“我的爸爸”,陸哲聽老師念那些優秀作文的時候,已經知道一個正麵形象的父親該是什麽樣子。


    他就像一座大山,默默承擔家庭的重負,或許不善言辭,卻總會用寬容的眼神看著孩子,放假的時候帶他們出去玩,閑暇的時候陪著孩子打遊戲,又或者是嚴厲地訓斥他們去寫作業。


    可無論是嚴厲還是寬容的父愛,陸哲從來都沒有感受過。


    起初他是跟著蘇瓊佩一起埋怨的,後來在家長會上看到別人的爸爸坐在那裏,又忍不住在心底羨慕地想:


    如果爸爸能現在出現,並且跟媽媽好好道歉拋下我們的事情,我也可以原諒他。


    可他想了很多年,那個該出現的父親始終沒有來。


    等到了初中的時候,他不再對那個男人抱有幻想,甚至在聽見蘇瓊佩拉著陸千霜說起那人的時候,他還會找借口帶走妹妹。


    “哥哥,媽媽說爸爸是個很好的人,你見過他嗎?”


    “沒有,但不要相信她說的。”


    “哥哥是說媽媽在騙我嗎?”


    “不是……我的意思是,一個好的爸爸,不會不來找我們。”


    “噢。”


    小小的陸千霜似懂非懂地點頭,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又指向旁邊的攤位:“哥哥,我想吃根綠豆冰棒。”


    陸哲:“……”


    他摸了下兜,發現今天沒帶零錢出來,牽著小女孩兒繼續往前走:“綠豆冰棒不好吃,下次給你買別的。”


    ……


    漸漸的,等陸千霜也長大明事理了,家裏再也沒有人去聽蘇瓊佩誇她曾經看上的人有多麽好,甚至將她話裏的那些對生父的有錢形容當做是誇張。


    陸哲想,或許爸爸早就死了也說不定。


    結果一切都在他初三的那個暑假改變——


    蘇瓊佩那段時間總是出門,甚至夜不歸宿,再回來的時候身上就會多一些嶄新的配飾,或是漂亮精致的手表,或是閃亮的包包。


    她興奮地跟兩個孩子說:


    “他決定把你們認回去了!”


    “你們馬上就可以和爸爸一起生活了,開心嗎?”


    陸千霜愣了愣,下意識地看向他。


    陸哲預習高中課本的動作停了停,看向臉上喜意怎麽都掩蓋不住的蘇瓊佩,雖然不情願,但那時候看見媽媽的笑容,他也是真心為她高興的。


    起碼……她的期待也算是沒有落空。


    直到——


    他慢慢知道了關於生父的事情。


    知道他已經有了一個妻子,叫做沈矜意,也知道沈矜意是個生育困難的beta,他們倆唯一的兒子還是福利院領養回來的,結果現在這人卻重新來找蘇瓊佩,就因為她生了他的血脈繼承者。


    陸哲發現自己當初對這位父親的評價沒有錯。


    他真的是個糟糕的男人。


    “媽媽,我聽說他已經有了新的家庭。”知道了這些事的陸哲再次找上了蘇瓊佩,試圖委婉地讓她放棄這個念頭,他不希望自己的媽媽成為別人家庭的破壞者。


    然而向來對他好聲好氣的蘇瓊佩卻像是一隻炸毛的獅子似的,雙手握著他的肩膀道:


    “兒子,你不懂,他和那個女人長久不了,何況媽媽才是他最先愛上的人。”


    “你別害怕,媽媽一定會想辦法讓你和千霜名正言順地走進陸家——”


    陸哲抿了抿唇,麵上露出了幾分遲疑:“可我不想……”


    “小哲!”蘇瓊佩握著他肩膀的力氣加重,新做的指甲有些尖,紮得他肩膀有些疼痛,她眼底的情緒讓他看不懂,“你還小,你不明白!”


    “聽媽媽的,媽媽會讓你們在最好的環境裏長大,給你們最好的資源,讓你們再也不要看人眼色……”


    蘇瓊佩絮絮叨叨地跟他強調,後麵再說什麽,陸哲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他那會兒肩膀上留下了很深的指甲印,讓他想不通,媽媽一個omega哪來的這麽大力氣。


    後來他收到了雲城一中的錄取通知書。


    在那裏,他見到了沈矜意和陸成圳領養來的那個兒子,叫做沈喬。


    早在球場認識之前,陸哲就知道他了,第一眼見到的時候是在全校課間廣播操解散的時候,哪怕沈喬周圍站了很多人,將他擁在中間,陸哲依然是最先看見他。


    他笑起來的樣子開朗又陽光,比夏日的太陽還要耀眼。


    剛進走廊的陸哲當時就愣了一下,心中莫名其妙升起一點兒自慚形穢來。


    他想,是因為有陸成圳這個父親,所以沈喬才會成長得這麽健朗嗎?


    懷著這樣的好奇,他在高一下學期的運動會上,主動接近對方,由一場球賽建立起了交情,旁敲側擊好久,發現沈喬幾乎從不提他的家庭。


    起初陸哲以為對方隻是不喜歡說家裏的事情,直到有一次——


    學校裏有個omega因為忘記帶抑製劑,在教室裏忽然進入發情期,他們這些alpha都被集中帶到操場空曠處。


    他不經意看見沈喬在角落裏靠著升旗台,脖子上、手上都是紅疹,懨懨的坐在那兒,煩躁地用衣服把臉蓋住了。


    陸哲走過去,低聲問:“你不舒服?”


    沈喬拉下衣服,看了他一眼,發現旁邊沒別人來,便有氣無力地道:“沒有,隻是最近對omega的信息素有點過敏。”


    陸哲:“?”


    他有些驚訝:“你不是a嗎?為什麽會對o的信息素過敏?”


    當時陸哲還想問,就你這個樣子,以後找對象怎麽辦?


    可莫名其妙地,他把話咽了回去,隻問:“要不要去校醫室?”


    沈喬懶洋洋地笑了一下,對他道:“沒用,我這毛病校醫院也給不出藥,嘖……今天忘記帶藥出門了。”


    陸哲看他身上的紅色越來越多,真怕他過敏嚴重休克了,幹脆對沈喬伸出手:“起來,帶你去市裏的醫院。”


    沈喬沒動。


    陸哲便對他揚了揚眉頭:“怎麽,是不是還要我背你啊,喬公主?”


    “滾。”沈喬罵他一句,終於紆尊降貴地動彈了。


    走沒兩步,沈喬皺著眉頭看著他:“你幹嘛?想打架?”


    陸哲:“?”


    “不想打架你信息素這麽囂張做什麽?勸你別惹我,心情不好。”沈喬收回目光,將校服外套甩在肩上,恢複厭世的表情往前走。


    陸哲收斂了自己的雪鬆味,本來他想著操場這邊飄來的omega信息素這麽濃,怕沈喬走不到一半暈過去,所以用自己的信息素幫他擋一下。


    他承認方法是有一點笨,但既然這個欠揍的家夥不領情——


    那他過敏死活該。


    ……


    到了醫院,陸哲在外麵靠牆等著,本來低頭在玩手機,無奈診室的門忽然打開,沈喬從裏麵走出來,還有那醫生拉長聲音的叮囑:


    “專業機構比較靠譜,你這後天的腺體問題還是得多注意啊……”


    陸哲:“……”


    對上沈喬看死人的目光,陸哲緩緩地、慢慢地露出了個友好又無害的笑容。


    他跟在沈喬的旁邊,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不會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


    沈喬翻了個白眼:“隨便。”


    頓了頓,沈喬不知道想到什麽,又拖著調子慢吞吞地道:“如果你想說出去,我不介意給你提供點更勁爆的消息,比如我這後天的腺體問題,來源於我這造孽的家庭。”


    沈喬湊近他,忽然壓低聲音問:“你知道一個即將分化成alpha的人被注射omega信息素是什麽感覺嗎?”


    陸哲臉上的笑意猛然一僵。


    沈喬摸著下巴打量他難得沒有帶著假笑麵具的樣子,發覺這感覺還不賴,欣賞了一會兒,轉身去取藥了,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陸哲緩過來,三兩步追了上去,壓低聲音道:“……這是違法的吧?”


    沈喬“哈”了一聲,像是聽見什麽天大的笑話一樣,半晌故作神秘地跟他說:“是啊,所以等以後你知道我家是做什麽的了,趕緊把今天我抖出來的料放出去,說不定能舉報成功呢。”


    陸哲笑不出來了。


    看著沈喬若無其事回到排隊隊伍裏的背影,陸哲那一瞬間忽然就明白了——


    有父親的家庭並不一定是美好的。


    或許那是一個更可怕的地獄。


    後來發生的一切,正驗證了這一點。


    ……


    察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變得多了起來,陸哲的注意力挪回眼下,在兩個躍躍欲試想來合照的女生熱切的注視下,他抬頭看向商標,而後循著指示方向邁步走去。


    四十分鍾後。


    dg基地。


    陸哲提著個盒子走進訓練室,發現自己旁邊那個座位難得空了,他看了眼時間,問對麵打著哈欠的老蝸:


    “喬喬還沒來?”


    老蝸抹著眼角被嗬欠激出來的淚花:“之前去食堂看他好像被二隊的小粉絲們纏住了,估計等會兒就——”


    “喏,人回來了。”


    老蝸揚了揚腦袋,示意陸哲回頭看。


    沈喬踱步過來,見到陸哲的身影,心情莫名好了一點,近了又看見擺在自己桌上的歌帝梵禮盒。


    他略微挑了下眉頭,正想拆了嚐嚐味道,手都伸出去了——


    聽見他剛才跑去二隊那裏快樂、根本想不起自己的陸哲忽然把盒子提起來,放回了他自己的桌上。


    “剛才放錯地方了。”陸哲淡淡地開口。


    沈喬:“……”


    他不知道陸哲怎麽又突然發神經逗自己這麽一回,手伸到一半,隻好假裝非常自然地去抓耳機,同時回以冷漠的一聲:“哦。”


    等打開遊戲的時候,沈喬看了眼時間,準備混一混直播時長,直播間剛打開,旁邊那人就輕輕敲了下他的桌子。


    沈喬沒搭理,自顧自地調試直播設備,開了麥也不吭聲,就直接點了遊戲開始。


    彈幕裏迅速湧進大量的觀眾來。


    就在沈喬進入b&p環節的時候,觀眾們對著遊戲畫麵,聽見了直播間裏第一道聲音,略有些模糊,帶著笑意,非常耳熟。


    “我都沒生氣你還生氣啊?”


    “好了,請你吃還不行嗎?張嘴,啊——”


    彈幕:“……”


    彈幕:“??????”


    我們幾天沒來罷了,你們dg到底發生了什麽?狼崽你把攝像頭給我打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當Alpha被同類標記後[電競]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早更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早更鳥並收藏當Alpha被同類標記後[電競]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