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厲狄進公司有一段時間了,每天忙得焦頭爛額,讓沈卉雪去查安至的事,現在也沒有什麽進展。


    事情一大堆的壓下來,沈立原也沒有要爭權奪勢的意思,他要是早上過問了什麽事,沈立原下午就讓人把資料送到他辦公室裏來了,助理還笑眯眯對他說,多掌握一點資料有助於以後管理公司。


    沈厲狄被這個架勢弄得心裏發虛,但也有幾分飄飄然,想象中的第一層阻力完全沒有出現,不管沈立原打的是什麽主意,反正現在機會送到他手裏了,就是屬於他的東西了。


    結果沒兩天,大紕漏沒出,可是小紕漏不斷,一個高層拿著他簽過的企劃案衝進辦公室,啪的一下把東西摔在了他麵前,和他大呼小叫。


    慢慢的,周圍的員工看他的目光也有些變味了,那些目光好像在無奈的說,沒本事還要硬出頭,累死他們這些小員工了。


    可是要把這些燙手的山芋甩出去的話,沈誌國又怎麽可能看著自己已經成型的三角局勢再次被攻破,隻能他一個人苦撐著,金蟬脫殼用不得,還總被沈誌國奚落處理不好事情,怎麽不像沈立原一樣爭氣一點。


    沈立原沈立原,隻知道說沈立原,既然覺得沈立原好,那他去和沈立原當同盟啊?!看看沈立原理不理他。


    原本這話隻是在心裏想想,有一天沈誌國又到他辦公室來責問,拉著一張臉:“你知不知道董事會都已經對你有意見了,都在說你德不配位,我把你扶上來的,現在他們都我都有意見了,當著我的麵都敢冷嘲熱諷了!”


    沈厲狄對他屢屢來責問的行為已經忍耐到了極點,臉色也非常差:“你也知道我是你硬扶上來的,沈立原一開始就沒安好心,一進來就塞了那麽多事情給我就是想看我出醜,爸你隻知道抱怨,你幫我了嗎?!”


    “這是機遇!沈立原就處理得好,你處理不好?處理不好你配和沈立原那小子打對台?!”沈誌國心裏已經開始後悔了,覺得自己太抬舉這個二兒子了,事情做不好,人又沒本事,還要和他頂嘴,越想越心煩,真是怎麽看怎麽不如沈立原,脾氣差也是靠的自己的本事。


    沈厲狄從沈誌國的表情裏已經看出了他對自己的看不上眼,氣得什麽都顧不上了,一怒之下說出了那句一直藏在他心裏的話:“沈立原沈立原,隻知道說沈立原,既然覺得沈立原好,那你去和沈立原當同盟啊!看看沈立原理不理你?!”


    說完辦公室陷入一陣詭異的寂靜,沈家這層僅有的體麵,就這樣被揭開了。


    隨著趙司言事件的風波,案件向下查詢,為了能把趙司言的罪責盡量洗脫,趙父已經焦頭爛額,在知道趙司言是和沈卉雪勾結之後,像是受了雷劈一樣跌坐在沙發上。


    “你這是惹到不該惹的人了!人家神仙打架,你去攙和什麽?!”趙父簡直恨鐵不成鋼,低著頭想了想:“現在沈立原最想收拾的不見得是你,把沈家扯進來,我們如了他的願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趙司言被這話刺痛了一下,臉色陰沉:“什麽一線生機?爸難道你也怕沈立原?他再厲害,難道他敢殺.人不成?!”


    趙父聽他這個混賬話,竟然是到了現在都還沒看清局勢,真想伸手把他的眼皮扒拉開讓他好好看看這個世界,這可不是個可以讓他隨心所欲的世界。


    趙家大哥將茶端了過來,並不多說什麽,隻是將茶放在了趙父麵前,然後安靜的坐下,開始說如何實施這件事,要做得足夠漂亮,才好讓沈立原看在這件事情的麵子上賣他們一個情麵。


    趙父看著自己沉穩的大兒子,做事說話這樣有條理,心裏霎時舒服了很多,心情卻是更加複雜,這個大兒子是他第一個妻子生的,那時候他父母不同意他和司言的母親在一起,一定要門當戶對才同意,他拗不過父母,最後還是娶了門當戶對的妻子,生下了大兒子。


    但是舊情未斷,妻子知道之後忍氣吞聲過了兩年,也鬧了好幾次大脾氣,最終還是忍不了,提出了離婚,離婚之後父母也對他失望了,不再插手他的婚姻,他才有機會娶司言的母親。


    他倆就這樣一個孩子,是當成寶貝心肝養大的,教育方麵也非常上心,可是現在在大兒子麵前,反倒是半點都不如大兒子成熟穩重,趙父心底有些唏噓。


    沒過多久,沈卉雪也被卷入了官司裏麵,沈家上下一片兵荒馬亂。


    而沈立原的家裏卻是一片歲月靜好,阿姨和廚師在燉湯做粥,阿琳準備了新的花朵,在客廳的一角做花藝。


    安至還在樓上睡覺,醒來時揉了揉眼睛看向身旁,沈立原已經不在身側了。


    他又睡過頭了。


    自從雨夜那晚之後,他疲倦的沉沉睡去,沈立原也沒有叫他起床,讓他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醒來之後腿根和腰肢都是泛著酸疼的。


    然後阿姨開始頻繁的給他燉補湯。


    扶著腰坐了起來,感覺腰兩側泛著酸,被那雙炙熱的手緊緊抓著腰肢的感覺還殘留在哪裏。


    試著下床,最後安至還是躺了回去,還想繼續睡覺。


    叩叩叩———敲門聲之後是阿姨的聲音:“安至,再睡就把胃餓壞了,阿姨把粥給你端上來了,你喝點粥吧。”


    推門進來,看見還蜷縮在那一團被子裏的少年,小臉埋在一堆被子裏,靠著枕頭微微動了動看向她。


    阿姨把粥端到了床邊,托盤裏用小碟子還配了兩樣小菜,一疊酥皮點心,和一杯果汁,放在了床旁邊的櫃子上。


    放下粥阿姨


    溫柔的說:“吃了放在這裏我待會上來收,睡飽了再起床吧。”


    安至含混的嗯嗯點頭,怎麽好意思讓阿姨知道他不是突然貪睡,是因為貪玩……


    玩沈立原……


    兩個都是精力旺盛的年輕人,正是最炙.熱的時候,對於一個眼神,一點輕微的觸碰,都會立刻潰不成軍,試圖按捺反而讓火焰燒得更加熾烈。


    安至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每次連抗拒的心都生不出來,他喜歡他以掌控的姿態按住他的肩胛骨,也喜歡他沉湎其中的溫柔相擁。


    隻是第二天沈立原神清氣爽的去上班,留他一個人腰酸背痛,而且還嗜睡!


    想到這裏安至又打了一個哈欠,不知道怎麽回事,又感覺有點困了,按道理說以前他也不是沒晚睡過,一般早睡早起晚睡晚起,隻要睡夠八小時對他來說就夠了。


    可是現在,好像每天睡十個小時都還是困的。


    掌心貼著小腹,總感覺很奇怪,之前沈立原隻是觸碰他,總感覺小腹很不舒服,現在每晚都過得糜亂到了極點反倒沒什麽感覺。


    難道真的是在沈立原的‘循序漸進’中適應了……


    安至耳尖一紅,收回手側身端起粥,鮮美的味道撲麵而來,依然是烏雞粥。


    吃完睡了一會,到了下午便穿好衣服到樓下去坐了一會,坐著坐著又有些犯困,懷裏揣著抱枕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睡夢裏好像又個很舒服的懷抱,還在輕輕的一下一下給他按著腰。


    腰肢被一下下輕輕按壓的感覺越來越清晰,睜開眼發覺自己正靠在沈立原的懷抱裏。


    安至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剛睡醒的嗓音軟軟糯糯的:“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一會。”沈立原垂眼看靠在自己胸膛上的少年,昨晚他這樣軟的聲音染上了哭腔,也是這樣靠在他胸膛上。


    喉結沉了一下,揉按著安至腰肢的手驟然一緊,將人困在了自己的懷中,垂下頭,鼻尖輕輕觸碰到安至的鼻尖,微涼而溫馨,低聲問:“身體吃不消?”


    安至耳根霎時紅了一片,淡緋色一直蔓延到脖頸,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不管是什麽答案都很奇怪,安至抬起眼瞪了沈立原一樣,覺得他是故意的,偏偏要用吃這個字眼。


    沈立原看他羞惱的樣子,寬大的手掌揉了揉他的發頂。


    沈立原的懷抱滿是安全感,安至在他胸膛上趴了一會看四下無人,耳朵越發的紅,聲音壓得極其的低,生怕被別人聽見他說的話:“我……吃得消。”


    夜裏,他倆早早的上了樓,原本是一起洗澡,洗著洗著就變味了,水痕從浴室一路迤邐到床單上,混亂的痕跡交錯。


    結束之後,安至伏在柔軟的大床上,手垂在床沿邊,胃底忽然湧起一股強烈的反胃,他立馬捂住了嘴,隻倉促的幹嘔了一聲。


    沈立原察覺他的不對勁,從身後環抱住了他的腰肢:“不舒服了?”


    安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睜大了眼睛,茫然的點了點頭。


    沈立原作為罪魁禍首,想到自己剛才有些沒克製力道,把懷裏的少年弄到了本能排斥到這種程度,低頭吻了吻他的後頸:“抱歉……”


    安至還是很茫然,感覺這種想吐的感覺來得太突然了。


    沒想到之後一直都這樣,隻要他和沈立原一親密接觸,他就開始本能的想吐。


    每次p剛做好前.戲鋪墊,□□出鞘,安至就對著他的臉開始幹嘔,沈立原隻能黑著臉偃旗息鼓,一點點的哄懷裏人。


    至此,他倆**的時光暫時告一段落,進入了碰不得,一碰就吐的時光,沈立原工作閑暇之餘開始陪著安至,一點點緩解他的抗拒。


    原本有提出過要不要看心理醫生這個選項,但安至覺得完全沒必要。


    真的沒必要,他下意識的摸了摸小腹,不知道為什麽,雖然沈立原一直覺得他是心理上的抗拒,但是安至總覺得是生理上的問題,是某種東西不許他太放縱。


    於是沈立原又過上了之前的生活,開始無欲無求的蓋著被子純聊天,溫柔而細心的撫著安至的頭發,溫和得都要不像沈立原了。


    他的火氣都壓著,轉頭全在公司發了出來,沈家人被他一轉攻勢的樣子打得猝不及防。


    沈誌國想要反擊,結果卻發現董事會都已經不站在他這邊了,就連多年的好友,在打高爾夫的時候也歎了一聲氣:“我們老了。”


    沈誌國笑著說:“世界不總是隻屬於年輕人的。”


    沒想到多年的好友卻是看了他一眼:“我明白自己老了,但你還沒有。”


    沈誌國的笑僵在了嘴角


    剩下的話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現在沈厲狄不爭氣,董事會多有不滿,沈卉雪又被爆出了串通趙司言抹黑沈立原,這種情況下,沈立原出手再也沒有任何人有異議。


    甚至不止是沈厲狄要被踢出沈氏,這場風波滔天,沈誌國隱隱的覺得自己也要被卷進去了,心裏居然生出了一絲後悔。


    早知道沈厲狄這樣不爭氣,一開始他和沈立原相處得好一點也不至於如此,他三個兒子一個女兒,最後最出色的居然是他最不喜歡的沈立原。


    想著想著沈誌國思緒有點飄忽了,想到了沈立原的母親,沈立原太像她了,他們都是一樣的人,無論你喜歡還是不喜歡,都隻能看著他一騎絕塵的身邊跑過去,怎麽追都追不上。


    可他終歸不年輕的,不像當年,還能誌得意滿的再娶個妻子,相信自己能生出更加優秀的孩子。


    三女兒卉雪現在被趙家的事牽連進去了,趙家就像瘋狗一樣咬著卉雪不鬆口,他怎麽去打點對方都是要讓卉雪墊背的意思。


    要是卉雪的罪名真的被坐實了,雖然隻是點小錯,但沈家的名聲從此就不好聽了。


    他知道捏著沈卉雪的不是趙家,是沈立原,對這個兒子的心狠手辣與決絕有著說不出的佩服,甚至有了一點畏懼,即使他現在知道了厲害,也沒有把握能改變沈立原原本的計劃。


    他太像他母親了,想到這裏沈誌國打了一個寒顫,那個女人的陰影籠罩了他足足二十多年,至今都還像鬼魂一樣盤踞在他的頭頂。


    ……


    現在安至就在家裏養身體,沒事就跟著阿琳學一學插花,夜生活平靜下來之後,雖然還是比以前能睡,但是困倦的問題基本不存在了,大概是這段時間體力消耗得太多,一波給反彈了回來,安至現在瘋狂進食。


    之前安至不喜歡吃太油膩的東西,肉吃太多也容易覺得悶得慌,燉雞喝湯為主,肉吃上幾塊也就夠了。


    中午沈立原沒回來,要是看見他這個吃相,大概會嚇一跳,少年坐在餐桌旁,白瓷碗裏盛著一碗慢慢的米飯都沒動過幾口,另一隻手抓著一個雞腿,吃得腮幫子鼓鼓的。


    阿姨在旁邊也看傻眼了,比如那個鬆鼠桂魚,放在以前安至也就吃上幾筷子,一筷子夾一小筷子的肉量,現在一筷子切出一塊小魚排的量,兩三筷子半條魚都沒了,崽崽在桌子低下仰頭看,喵嗚一聲也驚呆了。


    吃雞腿,啃雞翅,燉得軟糯的牛腩,一塊一塊的往嘴裏塞。


    阿姨也顧不上吃飯了,不動聲色的問:“安至,下午要不要弄清淡一點?好消化一點。”


    安至抬起眼,抿了抿油滋滋的嘴角,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他還從沒吃得這麽誇張過:“燉老鴨湯吧,那個開胃,下午……阿姨我想吃醬肘子。”全是他平時隻看不吃的那一類菜。


    阿姨一呆,看著安至有些不好意思,低聲說話的模樣有些撒嬌的意味,高高興興的答應了,看他吃得香,猶豫一下沒有勸,默默起身去準備消食片。


    並且決定等下午立原回來了,她要好好的說一說這個問題,把孩子累成什麽樣啊?年紀還這樣小,就折騰得這樣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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