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一大早就醒了,起床收拾了一下,下樓推開窗,陽光灑進屋內,回頭看著空蕩蕩的房子,發現沈立原還沒起床。


    一般到了這個點,他都已經起床了,沈立原的生物鍾從來不會產生改變,以一種嚴苛的規律在運行,今天居然有了例外。


    目光落在茶幾上,紅酒杯和還剩半瓶的紅酒還在桌上。


    阿琳也來了,站在客廳裏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和阿姨對視一眼。


    哇……


    昨晚不會是發生了什麽吧。


    兩人默默看向樓上,然後收回目光,在目光中達成一致的共識,雖然挺激動人心的,但是太激動顯得很八婆。


    就當無事發生過就好,她們什麽都沒發現。


    默默把茶幾上的東西收拾好。


    現在的安至,內心和她們差不多,也想當做無事發生過。


    閉著眼睛,枕著沈立原的手臂,手還搭在沈立原的胸膛上,隨著他的醒來,記憶也緊跟著醒了過來。


    陷在柔軟枕芯裏的側臉開始泛紅,緊閉著的睫毛開始顫抖。


    作為一個合格的未婚妻,昨晚安至都已經做好準備了。


    一開始的安至:來吧!不要憐惜我是一朵嬌花!


    後來的安至:就這???就這???


    但是就這,就已經足夠安至崩潰了,當時他有一點點醉了,衣服還沒有全部褪盡,親吻的感覺很好,帶著薄繭的指腹很有存在感。


    他聽見沈立原聲音低啞的,似乎有些未明的情緒:“原來你大腿內側沒有痣。”


    他腦袋一片迷迷糊糊的,沈立原摸了摸他,然後他一慌張就……


    嗯,電光火石,大腦一片空白的僵在沈立原的懷裏了。


    沈立原沒有嘲笑他的反應,隻是傾下身抱住了他。


    裹著薄被的少年蜷縮在他懷裏,感.官上的餘韻良久都沒散去。


    等到緩過來了,安至的思考力開始上線,掙紮著想要去廁所換一下褲子。


    回來的時候,這事就涼了。


    氣氛續不上了,安至躺著,有意無意的看著沈立原的神情,揣摩他想著的想法。


    沈立原伸出手摟住安至,垂下的目光靜靜的看著懷裏的人,十分深邃,看著懷裏少年臉頰還微微潮紅的樣子。


    安至有心賣乖,垂著眼睫靠近過去湊到他懷裏,想要紓解一下自己心裏的尷尬之情。


    動了動腿,人湊了過去。


    安至一愣,顫動著的眼睫也不顫了,緊張微抿的嘴唇也不抿了。


    不動則已,一動……


    好像就動到了不得了的地方。


    現在就是,不敢動,完全不敢動。


    在安至點頭表示自己喜歡腹肌之後,沈立原就有條不紊的把上衣扣解開,除了衣衫從容的展露出上半身,當時就讓安至羨慕得不行了,現在這種硌腿的存在感……


    安至抬起眼,看向沈立原,那種震驚一覽無餘。


    他的震驚一點掩飾都沒有,沈立原沉默了一下,沒想到僅僅隻是這樣安至都會嚇到,對於這樣的安至,全然隻屬於他的安至,他有無限的耐心。


    沈立原抱住懷裏的人,手放在安至發上,寵溺的摸了摸他的頭發,聲音微微沙啞:“睡覺吧。”


    安至更加震驚了。


    震驚到無以複加。--


    猶猶豫豫的開口:“你……還好嗎?”


    沈立原看著他,默然片刻:“你先睡,我去洗個澡。”


    你確定……真的隻是洗個澡?


    看著沈立原的背影,安至沒問出口,就是震驚,非常震驚,心情複雜,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老天鵝啊,原來這就是沈立原嗎?--


    這種變態的自持力。


    震驚,佩服,這些情緒之外,還有一絲說不出來的感覺。


    ktv包廂裏,那句弱弱的疑問又響了起來。


    他的成長經曆,你不覺得有點磨滅人性嗎?


    直到現在,有關吳家的人,安至隻在訂婚典禮上見過一個,是吳老爺子的小兒子,現任吳董事的弟弟,沈立原的小舅,那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家庭,沒辦法推斷。


    他們目前還沒主動來和安至見過麵,從這個角度看,不難推斷吳家的人是什麽行事風格,不好相處,也不會輕易妥協,沈立原就是在這樣的家庭裏長大的。


    安至攏著薄被,躺在軟軟的枕頭上稍微蜷縮起了雙腿,想等沈立原洗完澡出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睡意開始困倦的湧上來,聽著浴室朦朦朧朧的水聲,安至睡著了。


    一覺睡到大天亮,就是現在的境況了。


    輕輕的,非常非常輕的抬起了手,想要把自己搭在沈立原胸膛上的手手回來。


    微微眯開眼睛,保持著靠在沈立原肩膀邊的角度,因為是額角靠在沈立原肩上,安至沒抬頭挪動視角,把手慢慢收回來之後,抬起頭往旁邊挪,挪動的時候正好抬起頭,對上了沈立原的雙眸。


    他大概是感知到了這種細微的動作,低下頭來看著他,清冷的雙眼睡意未消,淡淡垂著眼眸,看得安至大早晨的一陣怦然心動,哧溜一下爬了起來。


    低著頭也不敢看沈立原的眼睛,嘟囔著:“那個……吃早餐吧。”然後踩下了床,悶著聲音說:“待會樓下見。”圾著拖


    鞋飛快走出去了,完全沒有麵對沈立原的勇氣。


    昨晚,簡直就是,秒速五厘米。


    少年的的背影瘦高,身形單薄,披著鬆垮的薄浴袍快步往外走,隻留了一個背影,短黑發剛好在耳尖,黑發下麵一對透著薄紅的耳朵。


    沈立原的聲音在後方響起:“以後睡一起吧。”


    安至嚇了一跳,回頭看他,因為是早晨,他的眼神要柔和很多,認真的看著安至,認真的提出這個建議。安至不想拒絕,低著頭含糊的嗯了一聲,轉頭回自己的房間裏了。


    昨晚沒拉上窗戶,陽光落進屋子裏,些許灑落在書桌上。


    今天陽光真好啊。


    心情也突然很好。


    ……


    樓下的人聽見了門關的聲音,然後又是關門的聲音,雖然不能精確的聽出差別,但還是能感覺到是從一個房間走到另一個房間。


    算著時間,把餐桌收拾好,在玻璃瓶裏放上一小束鮮花,簡單的花藝搭配襯托著純白的桌布,榨好果汁放上餐桌,廚房裏的早餐也有條不紊的進行到了尾聲。


    洗漱好走下樓,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並且昨天晚上沈立原也沒有流露出要嘲笑他的意思,安至決定翻過這一篇。


    到了餐廳,阿琳已經把早餐端上了餐桌,沈立原也下了樓,兩人對視一眼,安至看他直接換了西裝,應該是要直接去公司,不會晨跑了。


    這還是安至第一次看見沈立原中斷自己晨跑的習慣,想到早晨兩人睡在一起的時候,他稍微動了一下手,沈立原就醒了。


    不會是已經醒很久了吧……?


    四周都靜悄悄的,隻有餐具細微的聲響,安至抬眼暗戳戳的看向沈立原,發現他在認真的吃早餐,並沒有因為昨晚的事過於關注他,頓時鬆了一口氣。


    雖然誰也沒說話,但桌上的食物以及對麵的沈立原,都是讓人安心的,陽光隔著薄紗窗溫和的落在腳邊,氣氛在安靜中顯出幾分靜謐溫柔。


    安至昨晚的精神傷痕,完全被這個氣氛治愈了。


    電話響了起來,打斷了靜謐的氣氛,沈立原垂下眼,看了看手機屏幕,接通電話貼在耳邊,問了一句什麽事之後,靜靜的聽著電話那一頭的匯報。


    似乎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他玩味的重複了一遍:“慈善晚會?”


    掛斷電話,安至看向他:“有宴會要參加?”大早上打電話過來,都沒等到沈立原到了公司再說,大概是很重要的宴會吧。


    沈立原停頓了一下手中的餐具,對安至解釋這個宴會的大致情況。


    是一個潛在的合作商要舉辦的慈善晚宴,他弟弟是個聽障人士,這次慈善晚宴的主題是關愛聽障人士,之後的收入也會都捐給相應的機構,其他公司參加的人也很多。


    安至一聽到沈立原說的公司名稱,就知道是哪一家了,鄭子時的大名也算如雷貫耳,it行業的領軍人物,而且鄭家在沈立原還沒接手沈家的時候,和沈家的合作關係一直不錯。


    但是後來兩家都麵臨更新換代,項目也到了尾聲,兩家新的掌舵人不知道是不是彼此有什麽嫌隙,就一直沒有再次合作。


    以上是安至在b市能聽到的全部消息,但是現在看來,助理為了鄭家的晚宴,這麽忙著的告訴沈立原,看來不是不想合作,是沒那個達成共識的機會。


    安至多問了一句:“有想好要捐什麽嗎?”慈善性質的晚宴,去了總得捐東西的,或錢或物,像沈立原這個級別,隨便出手也不會低。


    “沒有。”沈立原答,目光看向他:“你平時並不太關心這些,想去宴會逛一逛嗎?”


    他說的是問句,但口吻是邀請。


    安至十分無所謂:“有活動參加就當四處看看。”反正呆在家裏也沒什麽事非需要他不可。


    沈立原點了點頭:“樓上有個儲物間,待會你去看看,要是有不喜歡的,正好捐了。”


    正好捐了?


    為鄭子時感到一秒鍾的可憐。


    吃完早餐,和沈立原在玄關道別之後,安至按著阿姨的提醒上了樓,找到了那間儲物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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