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停的態度很明顯,我沒有生你氣,也沒必要生你氣,你是我的誰,我又是你的誰?


    大家算不上什麽自己人,最多是熟悉的陌生人,經常聽說,偶爾對個臉,萍水相逢之緣罷了,日後不會在一處生活,也不會再見麵,連朋友都算不上,沒必要記仇,也沒必要親近,保持正常禮儀就好了,再多,不可能。


    他做的很明顯,霍琰也看得很明白。


    目沉沉回到王府,馬還沒下呢,一群士兵就圍了上來,帶頭的樊大川神色最為急切。


    “怎麽樣了怎麽樣了?”


    “王爺您去道歉哄人了沒有?”


    “顧公子怎麽說,什麽時候過來一起過年?”


    “怎麽不見人呢?”


    夏三木抱著胳膊站在一邊,陰陽怪氣語調失望:“這還用問?若人請回來了,顧公子咱們會看不到?”


    韋烈特別失望相當失望:“還沒有哄好啊……王爺您也太沒用了。”


    士兵們幽怨視線看過來,連連點頭,敢怒不敢言。


    霍琰鋒利視線掃過去,士兵們紛紛低頭,視線都不敢幽怨了,這些年王爺積威甚重,不是同他一起長大的四大將,其他人少有敢對視線,更別說隨意說話了。就連四大將,不同場合說話也要拿捏分寸,不是什麽都能說的。


    士兵們隻好內心暗暗給三大將鼓勁加油,繼續上啊將軍們!不要擔心火力不足!顧公子那麽好的人,必須不能便宜別人,必須得盯著王爺把人給哄回來!不然我們會哭的喲,三軍將士一起對著你們哭!


    霍琰剛剛走到外院,身上雪還沒拍幹淨呢,不僅士兵們巴巴看著他眼神幽怨,弟弟霍玠也小炮彈一樣衝了過來:“停哥哥呢?停哥哥在哪裏?答應來咱們家過年了麽?”


    一邊說話,還一邊踮起腳尖,往他後麵看,那小眼神期待的,渴切的,仿佛對方說一個字都很殘忍。


    霍琰:……


    拎開弟弟,他麵無表情大步往前:“我會再請。”


    算是給了大家一個交待。


    然而隻是交待怎麽夠?你得努力啊,你得奮進啊,你得動啊,小銀魚小金鼠小南珠備上,你得去哄人啊!一府人不錯眼珠的盯著鎮北王房門,尤其書房,見王爺一進去就不挪窩,飯不叫水不理連武都沒練,失望的緊。


    完了!你鎮北王府完了!你鎮北王完了!神仙都救不了!等著顧公子小可愛跟別人雙宿雙飛鴛鴦情深再不回頭吧!後悔死你!


    除了鎮北王書房,這一天王府的其他角落氣氛都相當緊繃,約架的不斷。


    啊啊啊啊氣死我們遼!我們清清秀秀色姝無雙可剛可柔令人憐惜的顧公子喲,不知道以後會便宜了哪條狗!


    書房裏,霍琰執筆而站,垂眸看桌上,桌上鋪著一張九原城地圖,最細致的那種,街巷暗道不一而足,所有角落所有方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地圖上四處城門被重點標注,距離近的牙行亦全部被點出,不同街道也被做了標記,看不清規律。


    雲卷暗色,小雪迷離,燭影輕搖,滴淚滾燙,光陰爬過窗槅,爬過屋裏人的側臉,一點點悄悄溜走。


    不知過了多久,霍琰眸底現出灼灼華彩,把門踢開:“來人!”


    ……


    顧停主仆辦事效率極快,也是沒什麽必須攜帶的東西,第二天果真就收拾好了一切,套車出發。


    因為不趕時間,二人並沒有一大早天不亮就爬起來,想著晚點出發,避免出城擁擠,自己也沒那麽冷不是?回家不回家的另說,顧家那種地方沒必要眷戀,出城去哪裏不是問題,關鍵要自己開心舒適。


    一路走到東門,發現氣氛跟平常很不一樣。


    城門開著,百姓們正常出城,可城門守衛們臉色很嚴肅,檢查的略嚴,還一個一個認真仔細的和百姓們說話,每一個都說,似乎是出了什麽事。


    顧停下掀簾子的手,叫停了車,放吩咐坐在外麵車轅上長隨:“去看看。”


    吳豐立刻小跑著去,沒一會兒就回來了:“說是往雲中善無方向都暴雪封城,路極其難走,到了城門也不會開,勸大家如果沒有什麽重要的事,不要走太遠,若出行在附近,記得早點回來,遠了就別去了,勸回呢。”


    顧停皺眉:“暴雪啊……”


    他想了想,問吳豐:“晉陽方向呢?”


    “真回家啊?”吳豐看到自家少爺眯起的眼,才後知後覺的轉過彎來,少爺並不是想回家,而是想看看這是不是別人的計……他立刻猛搖頭,“我剛剛問清楚了,沒提晉陽,我非要問,守城大哥隻能告訴我不知道,說沒接到具體消息。”


    顧停心想,莫非真是個巧合?


    吳豐:“小的還特意多問了兩句怎麽回事,守城大哥說是最近變了天,也就咱們這的雪下的小,其它地方都遭了災了……少爺,路要真那麽不好走,咱們還是重新打算,這大過年的要是堵在路上,估計很難等得到人通,別的都是小事,凍傷了可是不好。”


    顧停垂眸靜思。


    北方天寒,冬天大雪再正常不過,江暮雲和顧慶昌好像是早兩天走的,江暮雲的毒解了,身子卻還沒養好,走得那麽快,一定不是怕看到他尷尬,急著回家過年也未必,難道是提前聽到了大雪消息?


    這種天氣,走的快能避過,哪怕和雪同行,走的晚了,積雪成堆,想走都走不了。


    吳豐小心翼翼:“要不咱們回……”


    顧停托著下巴,眼梢緩緩垂下:“靠邊停車,讓我想想。”


    他本就怕冷,當然不願意路上受凍,他也不想回去過年,回去能過得了什麽好年,一路辛苦為了什麽,為了不開心麽?他其實就是想離開九原城,離開這個處處是霍琰的地方,眼不見為淨。


    現在別城去不了,這裏的院子不想回去,那怎麽辦?去哪兒?


    坐在車上越想越冷,越冷就渴望溫暖的地方,溫暖的地方……


    顧停突然一拍手,有了:“找個溫泉莊子怎麽樣?”


    拿錢租兩三個月,囤上吃喝,正好把冬天給過完,有雪賞雪,無雪賞梅,興致來了還可以烤肉煮酒,小猞猁還跑的開,豈不美哉?


    越想越向往,最後竟是非這樣不可了,顧停眼睛亮亮的問吳豐:“咱們來的急,沒置過這種產業,現在能租到麽?”


    吳豐想了想:“應該是可以,大過年的,大家都在家裏團圓,誰會去莊子上?小的這就去問問,先送少爺回家?”


    “不用,”顧停擺擺手,挑簾子看街道兩邊,“我記得這裏好像有間牙行來著,並不遠,你現在去問,我就在這等著,若是真有,也就不必折返了,咱們這就去!”


    “好嘞——”


    吳豐顛顛跑向了牙行。


    沒一會兒就帶來了好消息:“少爺別說,還真有!上好的溫泉莊子,除了鎮北王府產業不會往外出租,本地官商,很多願意賺個閑錢,比如柳家,就掛了好幾個可以租,咱們還能挑選,就是過年了,價格要貴些。”


    顧停一下子精神就來了:“貴怕什麽,你家少爺有錢!你馬上去,挑著最好最舒服的租!”


    以前是有點窮,可現在不用囤糧囤藥了,太王妃還給了那麽長那麽長的禮單,現在他可不是缺錢的人!


    吳豐:“我挑了啊,給您挑的最好的,保證舒服!可大家聽說公子您去,都說不要錢……”


    受一怔,眉心蹙了起來:“這可不行,別人做生意,總不能讓人沒的賺。”


    吳豐跳上了車:“小的也是這樣說,最後拉扯來拉扯去,各退一步,談定的就是平時的普通價,不漲過年幅度,沒那麽貴,他們也有賺,不過吃穿打發下人什麽的,就得咱們自己花錢了,說莊子裏有人使喚,也能幹活,隨便咱們用,工錢不薄就行了。 ”


    顧停正色:“是該這個理,規矩不能亂。”


    吳豐抖開了馬鞭,笑眯眯:“少爺要是沒別的事,那咱們就走了?”


    顧停眉開眼笑:“出發!”


    他抱起到現在還昏昏欲睡的小猞猁:“咱們去溫泉莊子過年,你開不開心?高不高興?”


    小猞猁困得睜不開眼,敷衍的喵了一聲。


    吳豐也挺高興,一邊駕著車,還一邊揚聲道:“牙人說了,掛出來的所有莊子裏,就屬咱們這個最大,景致最好,連溫泉都比別的多兩眼,有室內的,也有室外的,水質極好,保證您泡了還想泡!還說裏頭有大花園,還有梅海,是當初主人家裏的小女兒喜歡梅,長輩特意種的,每年這時節那院子裏的景簡直了!”


    “梅海啊……”


    顧停越聽越高興,一般梅樹礙於種類,都不會太高,他舉起小猞猁:“可方便我們小豹子爬了,是不是?”


    “喵嗷——”


    小猞猁被他鬧得不清醒也得清醒,趴過來蹭了蹭他的臉。


    顧停高興的揉小猞猁。


    小東西名字起好了,就叫小豹子,小名豹豹。不是沒有給它想優雅威風的,可它好像都不喜歡,他和孟楨想了好多個名字,各種風格都有,圍著它叫了半天,它隻對小豹子三個字有反應,很喜歡的樣子,喊別的不是給屁股就是扭臉就走……審美也就這樣了。


    算了。自己接來的小東西,再土萌也得受著不是?何況這名字也不是完全沒有意義,豹子啊,多偉大的成長目標!


    “等咱們到了地方,馬上叫人去給你買多多的肉囤上,咱們一起過個肥年!”


    “喵嗷嗷——”


    一主一寵在馬車裏鬧成一團,氣氛相當歡快。


    鎮北王府。


    霍琰練趴下幾個小兵,問剛剛過來的夏三木:“他去了?”


    夏三木點頭:“去了。”


    能不去麽?王爺心黑啊!放假的暴風雪消息,為了真實感,也不封城,隻是讓守城兵良言相勸百姓——反正都年根了,百姓們也不會跑那麽遠,還專門叮囑不準提晉陽,問就是不知道不清楚。溫泉莊子連夜準備好,牙行也是連夜派人布置,拿著地圖一條街一條街的捋,四道城門,可能會走的路,可能會看到的鋪子,全部撒下網去……


    人顧小公子怎麽會不上當?


    王爺早就猜中了別人心思,不是想走,隻是不想留,走不了也不願意回院子,到時最想去哪裏,哪種地方呆起來最舒適最沒負擔感?顧小公子一向聰明,怎麽會不自己找好地方?就算他想不到,王爺布下的人手隨便一提醒,他也能想到。


    不管顧小公子走哪條路,哪道門,怎麽走,王爺都有備選方案,前方永遠都有一個最佳選擇等著,怎麽選?隻能一頭撞上去!


    王爺既然撒了網,甭管是誰,都別想逃過他的手掌心!


    相當陰險了。


    夏三木看著神情淡定,準備繼續操練的自家王爺:“您什麽時候去?”


    霍琰目光微深:“自然是該去的時候。”


    什麽是該去的時候?


    二人的對話旁邊士兵也都聽到了,你頂我一下我撞你一下,眼色幾乎能飛出去,我們清清秀秀色姝無雙可剛可柔令人憐惜的顧小公子真的有希望回來了?


    嚶~王爺這回可不能再那麽沒用了啊!


    所有人都在等著王爺什麽時候下手。眼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過了小年,過了二十九,大年三十了王爺都沒動!


    所有人看到霍琰都是一臉欲言又止,抓耳撓腮,這春聯都貼了,王爺您還不走?


    五牲祭了哦,您還不走?


    子都包好上桌了,您還沉得住氣呐?


    馬上年夜飯了……你怎麽還在這!!


    外頭劈裏啪啦放鞭炮了!你怎麽還、不、走!!


    所有人都要急死了。


    霍玠小包子愁的飯都吃不下去,正是皮猴子的年紀,往天調皮搗蛋上房揭瓦哭功還瘮人,今天老老實實的坐了一天,哪都沒去,就巴巴盯著霍琰。


    太王妃看看屋子裏,再看看屋子外,長長歎了口氣:“趕緊走趕緊走,我看到你就眼暈,一堆皮猴子都變啞炮了,這年怎麽過?”


    霍琰垂眸:“還未守歲。”


    太王妃瞪他:“平日怎麽沒見這麽多規矩?你打仗的時候能想起什麽來?我們沒你就過不了了麽!走走趕緊走,你走了,我們才能好好守歲!”


    霍玠連連點頭:“嗯嗯哥哥快去!”


    霍玥已經拿了個小食盒,裝了桂嬤嬤下午做得的點心:“帶去給停哥哥,他喜歡吃。”


    霍琰瞧著時間確也差不多了,這次沒再推辭,朝太王妃行了個禮,挨個兒摸了摸弟弟妹妹的頭,拎起食盒出了門。


    食指卷進唇間打了個呼哨,汗血寶馬馭風而來,同樣是打著響鼻興奮的衝他打招呼,同樣沒停下,一直往前跑。


    早知道自己的烈風是什麽脾氣,霍琰腳尖點地,一個利落翻身就落到了馬上:“走,咱們出城!”


    這個時間點,城門早就關了,然而關不關,鎮北王有何煩惱?令牌都不用亮,一看到臉,守衛們自己就開了城門,給王爺讓道。


    這麽晚還要出城,還是大年三十,一定有非常非常緊急的軍情!


    霍琰的確很急,每一刻都比上一刻更急,恨不得給馬插上翅膀,轉瞬即至。


    去莊子的這條路並不長,顧停當日坐著車,晃悠晃悠走了小兩個時辰,他駕著馬,不到半個時辰,已經在莊子門口。


    床子大門很樸素,閉上眼深呼吸一口,口鼻間隱隱有溫泉氤氳水汽,還有淡淡的梅香。他定了定,緩緩抬手,敲了門。


    “篤篤——”


    “吱呀”一聲,門房過來開門,看到霍琰的臉,立刻笑著接過韁繩:“王爺來了啊,快,趕緊裏頭來暖和暖和!”


    顧停這幾日過得極為舒服,吃得好,睡得香,有暖暖溫泉可以泡,有冷豔寒梅可以賞,他感覺自己和小豹子一樣,足足胖了一圈。


    和吳豐一塊,主仆二人的除夕,也沒那麽多講究,還是那句話,怎麽舒服怎麽來。玩過,鬧過,吃過一桌好菜,喝過幾壇好酒,心情已經相當爽快,所謂年味,隻要自己開心,不覺得孤單,就是過了個好年。


    可惜吳豐今天運氣有點不好,桌上賭骰子全輸了,罰酒也全都罰的他,現在已經睡死,小豹子拿爪子撓他都撓不醒。


    顧停讓人把他搬回房間睡,揮退所有下人,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個溫泉澡,坐在暖閣廊下,看越入夜越精神的小豹子在雪地裏發瘋。


    夜雖已濃,四周大紅燈籠點著,倒哪哪也不暗,顧停看到小猞猁瘋了似的各種跳,鑽到雪裏,又從雪裏鑽出來,小東西個頭還沒多大,腿也不特別長,撲進厚厚雪推就沒了影,片刻後爬出來,抖抖毛毛上的雪,一臉茫然。


    接著就跟雪堆吵架了,嗷嗷叫,超凶,對著雪堆又撲又咬,咬到一嘴雪,還立刻對著地上呸呸呸……


    又二又傻。


    顧停看的哈哈大笑,不停抹淚。


    這麽蠢一定不是我養的崽兒!


    笑著笑著,突然聽到身後有聲音,顧停轉過頭,笑意瞬間化在眸底,眉尖挑起:“你怎麽來了?”


    誰讓你進來的?


    他立刻看向一邊下人,下人束手恭立,頭都沒抬,眼觀鼻鼻觀心,安靜的很。


    顧停何等聰明,幾乎立刻就轉過彎來了:“你安排的?”他盯著霍琰,眉梢繃緊,“這莊子是你的?”


    霍琰眉目深深:“我本沒想打擾你。”


    來都來了,說這個還有什麽意義!


    顧停哼了一聲,揮揮手叫下人下去,同時心恨不爭氣的長隨,你說你什麽時候喝醉不好,非揀著今天喝醉!


    小豹子還在雪堆裏瘋玩,連外人來了都沒發現,更別說護主了。


    顧停心裏長長歎了口氣。


    完蛋,落人家網裏了。要是剛來的那一天他就知道這是霍琰的莊子,肯定調頭就走不可能住下,可住了這幾天,這個莊子真的,哪哪都舒服,在冬天簡直就是福地,現在立刻走,他還有點舍不得。


    不但他,吳豐和小豹子也喜歡這裏,尤其小豹子,每天玩都不見喵影,下人們也極好,懂懂規矩,辦事又利索……


    嗬,鎮北王府的人,能不懂規矩不會辦事麽?


    他就說怎麽霍琰突然就偃旗息鼓了,難道是看在他幫過鎮北王府的份上放他一馬,原來並不存在什麽放不放,人家早搭好台子等著呢!


    顧停晃了晃杯中酒液,看都沒看霍琰,冷著臉問:“除夕之夜,團圓佳節,王爺撥冗來此,可是有事?”


    霍琰當然不能一開口就道歉,否則連坐下的機會都沒有,他肅著一張臉,裝的是模是樣,特別像一回事:“沒錯,確是有些正事。”


    顧停有些意外:“哦?什麽事?”


    霍琰:“前番戰事,你盡知情,鎮北軍和九原城裏都安插有北狄內應,鎮北軍裏的,此前本王一招‘瀕死’已經抓住,杜絕了後患,九原城裏,怕不會隻有一個人。尤大春第一次來九原,不管他自己還是屬下,都不可能把信息玩這麽熟練,他最多摻了一腳,但他蠢,應該是輕而易舉被北狄利誘,在他的身邊,屬下或同行人裏,藏著真正的北狄暗諜,潛伏年深日久。”


    顧停:……


    大年夜的,你跟我聊這個?


    可對方非要聊,他也沒辦法。說起來尤大春死了,善後的是霍琰,他怎麽都算欠霍琰一個人情,人家年節之時仍心懷天下煩惱正事,他總不能呸你滾吧?


    “王爺請坐。”顧停還真認真去思考了。


    霍琰壓下微微勾起的唇角,掀袍坐在顧停對麵。


    顧停細細想了想:“說起來,我總覺得太監李貴很有些微妙,總是能適時避開所有大戰險事,後查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做了什麽事,他是隨行監軍不是麽,為什麽沒去監督你鎮北軍也沒有跟隨尤大春各種幫忙?”


    霍琰垂眸:“一路過來風雪侵襲,有點冷,許是風寒傷了底子還未完全康複,有酒麽?”


    顧停:……


    老子跟你談正事了,你倒作上妖了!


    霍琰掩唇咳嗽了兩聲。


    顧停額角直跳,行給你!


    “酒當然有,不過是我喜歡的酒,我口輕,喜果子酒,王爺能將就麽?”


    您可是錚錚男兒,戰場上的漢子,不是最烈的燒刀子配不上您啊!


    霍琰勾唇,似乎終於看到了想要的一幕:“在你這裏,所有都不是將就。”


    果子酒,本王也喜歡。


    顧停眉梢挑起:“哦?什麽都不是將就?那是什麽?”


    “是榮幸,”霍琰眉目安靜,眼底有光,灼灼烈烈,“是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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