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寶此時惶惶如喪家之犬,沒有平台的支持,隻能四處為自己找出路,而楚南心情一直很好,律師先生的動作很快,證據收集完畢,第二天就告知楚南對方已經接到傳票,三天後即可開庭審理案件。


    接下來楚南隻要耐心等待即可,這兩天他按部就班地進行直播,並沒有跟觀眾提起這件事。


    庭審當天,一切風平浪靜,等中午直播結束後,他乘坐出租飛車前往首都星第一法院。


    法院莊嚴肅穆,樓層不高,整體呈回抱式建築,在市中心占地麵積極大,楚南下車時,律師先生已經提前在法院門口等他了。


    律師先生此行還帶著助理,見到楚南後,大家一同走進法院,又跟他介紹了一遍庭審的基本流程,還有法官可能問到的問題,囑咐完畢後已經快到開庭時間,投屏上滾動的紅字正催促著他們入席。


    審判廳裏靜悄悄,楚南進入原告席位就緒,諾寶才帶著律師姍姍來遲。


    這是楚南第一次在線下見到諾寶,和直播中一樣,他長相很網紅風,頗符合快餐審美,兩人視線交錯,諾寶率先撇開了頭。


    諾寶隻帶了律師,他的助理沒有一同出庭,開庭時間已到,法官身穿黑袍,在巨大的國徽下正式宣布開庭。


    法官首先向向雙方確認身份,然後確認了此次紛爭事宜,楚南沒怎麽回答,都是律師先生替他答話,諾寶的律師和律師先生的專業程度顯然不在一個量級,雙方針鋒相對下,對方很快就被律師先生問得啞口無言。


    但是諾寶並沒有因此氣餒,在法官中途休庭時,他故意朝著楚南奚落地笑了一下,並無聲地向楚南說了三個字。


    他唇部的動作太過誇張,楚南跟著模仿了一遍,很輕鬆就明白了諾寶說的是什麽。


    ——“你完了。”


    我完了?楚南不明白為什麽諾寶會說這種話,這種情況下明明是諾寶要倒黴了吧。


    律師先生來到楚南身邊,安慰他道:“官司肯定能贏,你不要緊張。”


    楚南眉頭微蹙,忍不住把諾寶的行徑告訴律師。


    “他難道還以為自己有翻盤的希望?”律師先生拍了拍楚南的肩膀,“沒事,他不過是一個小主播而已,能掀起什麽風波,和其他客戶合作,我的話或許不會說太滿,但是這次我保證我們肯定能贏,而且元帥……”


    律師先生說到一半,才想到不能跟楚南說,但是楚南都已經聽了一半,見律師先生停下,又問道:“元帥怎麽了?”


    “沒事沒事……”律師先生訕訕笑了一下,打著哈哈,敷衍道:“馬上繼續庭審了,不說了,不說了。”


    雖然楚南有心追問,但是此時法官已經回到席上,他也隻好安靜不語。


    接下來的審判和律師先生料想的一樣,對方律師根本不是律師先生的對手,最終一切塵埃落定,法官宣判此次庭審結果,原告楚南勝訴,諾寶需要賠償楚南的精神損失並在公眾平台跟楚南道歉,以消除負麵影響。


    楚南初始隻打算讓諾寶道歉,他並不缺錢,但後來想如果這筆賠償能讓諾寶能肉痛一把,以後號召粉絲網暴的時候,能想起這次結果,稍稍猶豫,他覺得也不錯。


    這次案件結束,楚南側頭看了一眼諾寶,對方臉色不好,想來剛剛的話隻是虛張聲勢而已。


    楚南放心地走下被告席,律師先生收拾好了資料,許是怕他繼續追問,動作飛快地走出去。


    楚南隻能一起跟上,雖然他心裏還有疑問,但是律師先生不想說,他也沒必要難為別人。


    法院大樓和正門還有段距離,遠遠地好像能看到人頭竄動。


    他們來的時候法院門口靜悄悄的,此時怎麽會這麽多人。不過因為法院大門已經緊閉,他們也不知道外麵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


    此時諾寶也出來了。


    他看了一眼門口,臉上的抑鬱神色不見,轉而笑得誌得意滿,這次,他沒有藏著掖著,大聲道:“你完了。”


    律師先生也意識到不對勁,他掃了一眼諾寶,嚴肅道:“曾諾然先生,這次訴訟您已經敗訴了,我正式替我的辯護人警告你,不要再做有損辯護人聲譽的事情,首都星法律並不是用來擺設的。”


    提到訴訟,諾寶臉上有一絲不忿,但是很快他笑道:“是的,首都星法律並不是用來擺設的,想來您比我清楚,濫用公權力是什麽罪名,想來比名譽權這樣的民事案件會棘手一點吧。”


    諾寶的惡毒不加掩飾,他所說的公權力指向誰,不言而喻。這次的招數顯然比之前高明了不少,楚南真的震驚了。


    他不怕諾寶對他使絆子,但是向元帥伸手就握住了楚南的命門,雖然楚南一開始和元帥毫無瓜葛,但是最近元帥確實幫了他良多,楚南心裏很感激元帥,要不是礙於初始尷尬的關係,楚南一定會當麵對元帥道謝。


    現在諾寶要對元帥出手,這件事的嚴重性就完全不一樣了。


    身邊的律師先生反倒比楚南鎮定,他拍了拍楚南的肩膀,對諾寶警告道:“曾先生,沒有證據的話不要亂說,小心禍從口出,你的教訓還不夠嗎?”


    諾寶雖然網絡上性格強勢,但是麵對見過風浪的律師先生,目光還是忍不住閃躲,他想到開庭之前主動找到他的貴人,又忍不住有底氣了一些,“是誰的教訓還不一定呢。”


    說罷諾寶就主動帶著自己的律師走向大門。


    大門口是一直蹲守的記者,準備采訪雙方當事人,雖然楚南在直播中完全沒有提到這次的開庭,但是有人在星網上偷偷摸摸放出消息,因此開庭後記者們都蜂窩趕來。


    諾寶看著門口的記者們,笑了,楚南就算背靠元帥又怎麽樣,那位貴人也不比元帥差,隻要能搞倒元帥,他獲得的錢跟這次名譽案的賠償款相比,就是九牛一毛而已。


    成為直播界一哥又怎麽樣,之前諾寶很嫉妒楚南的成就,但是現在,親手摧毀這份榮譽不是更快樂嗎?


    記者在門口堆集,律師先生也聽到了諾寶剛剛的話,擔心記者會問一些關於元帥的問題,楚南不好回答,便勸他稍晚一會再出去。


    但楚南搖搖頭,逃避不是辦法,而且他也不知道諾寶見了記者會說什麽話,萬一真的傷害到元帥,那他真的對不起元帥。


    跟諾寶正麵交鋒,也能澄清事實。


    然而他還沒走到大門,法院門口就停下了幾輛大型軍用飛車,飛車上下來了不少身穿戰鬥服的將士,隊列整齊地站在門口。


    記者們本來在蹲守楚南和諾寶,誰都沒想到在法院門口會突然冒出這麽多首都星防衛將士。


    做媒體行業,最重要的就是新聞敏銳度,記者們在采訪網絡主播和采訪將士們之中,果斷選擇了後者。


    諾寶眼睜睜地看著記者從自己身邊錯開,圍到將士身邊,準備好的腹稿全部作廢,一時有些情急,拉住一個匆忙走的小記者,語氣急促道:“我剛剛和雙曜直播的楚南打完官司,我這有很多料的!你們不感興趣嗎?可以火爆整個星網!”


    “小主播的鬥爭有什麽好報導的,不就那些事嗎?孰輕孰重我還是分得清的,你這人能不能走開點,別耽誤我工作!”小記者急匆匆地繞過諾寶,伸著話筒,向衝進旁邊的人群。


    隻留諾寶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門口已經騰出了空間,楚南出來的時候諾寶還呆著原地,見到他,狠狠地瞪了楚南一眼,“算你走運!”


    隨後便招來飛車,帶著他的律師離開了。


    律師先生搖搖頭,“太沒教養了。”


    楚南沒附和他的話,他望向另一邊的人群,將士們整齊列成一排,有序地走進法院,而其中一個軍銜較高的將士正接受記者們七嘴八舌的采訪。


    他總覺得這些將士來得太巧了一些,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等他要走出法院的時候到達。


    楚南又看了一眼律師先生,律師先生對於這些將士並不吃驚,好像早就知道會有人出來解圍一樣。


    這真的不對勁,律師先生的飛車已經到達,楚南連忙挽留道:“這次真是謝謝您了,要不是您,事情也不會這麽快解決,晚上來我家吃飯吧。”


    距離上次去楚南家吃飯已經過去了好幾天,律師先生還對那迷人的味道念念不忘,接受到楚南的邀請,本來一隻腳邁進飛車的律師先生又退了出來,欣然道:“好哇。”


    然後楚南又問道:“那元帥什麽時候有空呢,我也想請他到寒舍就餐,也正好可以當麵謝謝他。”


    本來想說話的律師先生頓住了,審視了楚南一眼,才笑眯眯道:“元帥不是已經回邊防了嗎?之前跟你說過啊。”


    楚南嗯了一聲,“我忘了,那他什麽時候回來,律師先生一定要跟我說,我還想當麵感謝他。”


    律師先生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楚南是真的忘了還是假的忘了,他差點就上當了,幸好腦筋轉得快,把之前替元帥先生打掩護的台詞又拿出來,不然就要露餡了。


    不過工作怎麽這麽難啊,他明明就隻是元帥的私人律師而已,為什麽還要幫元帥的感情上摻和一腳。


    感覺自己領的工資還是太少了,律師先生把新收的助手打發回家,自己跟著楚南回家,當楚南端出幾盤香味濃鬱的佳肴後,他腦中的想法都煙消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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