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蘅也發現傅聞善的視線一直跟著那倆人了,奇怪地問道,“你看什麽呢?”


    傅聞善把視線收了回來,夾了一筷子茄子,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那是你劇組的演員嗎,這麽光明正大地牽著手,也不怕被拍嗎?”


    他其實認出來了,謝晚星身邊站著的就是趙景華,謝晚星的師兄。傅聞善還看過他演的幾部電影,當時覺得不錯,現在卻怎麽看怎麽覺得不順眼。


    李思蘅一聽就知道傅聞善想歪了,但他也沒多想,隻以為是傅聞善的道德潔癖又發作了。


    他一邊剝小龍蝦一邊跟傅聞善解釋,“你別想歪了,他倆就是關係好。一個是我劇組的特邀演員,一個是男主,趙景華和謝晚星,你就算沒合作過也該認識。他倆是師兄弟,清清白白的,而且趙景華有對象。”


    這最後六個字讓傅聞善的臉色成功回暖了一點,他發現自己剛剛夾的居然是最不喜歡的茄子,立刻就給扔了。


    但是下一秒他就聽見李思蘅說,“謝晚星有沒有對象我不知道,不過去年他在這兒拍戲的時候,我就在他隔壁劇組,看見他身邊跟了一個特好看的小男生。”


    傅聞善的臉又黑了。


    李思蘅卻沒注意到,他心裏覺得謝晚星是傅聞善的對象的可能性極低。


    因為《意外之緣》節目組的保密工作做得好,傅聞善又不太提工作上的事情,他到現在都不知道這倆人已經合作過一檔綜藝,還覺得他們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路人甲乙。


    所以他津津樂道地跟傅聞善分享八卦,“那男孩子最多也才剛上大學,長得特別好看,水靈水靈的,成天跟著謝晚星在劇組裏進出,特別會撒嬌,天冷了還要謝晚星給他暖手。別說你們這種基佬了,就連我看了都覺得可愛。”


    傅聞善覺得自己吃飯的胃口都沒了,還水靈又可愛的大學生,他冷哼了一聲,心想謝晚星的口味還真是老土,像極了喜歡去夜總會找初戀感的暴發戶。


    但他還試圖掙紮了一下,問,“你怎麽確定是情人,萬一是他的弟弟。”


    李思蘅跟看傻子一樣看著他,“別扯了,謝晚星是他家最小的那個。再說了,你沒哥哥啊,你哥會幫你捂手嗎?”


    傅聞善想了想,他要是要求他哥給他捂手,他哥大概會先把他打一頓,再問問他是不是腦子不好。


    “不過今年怎麽沒見他身邊帶著那孩子了,”李思蘅還挺可惜,因為那小男孩是真的長得太對他胃口了,甚至可以忽略性別,他琢磨著,“該不會是分了吧,要是分了其實我也不介意接手,你說我去問問謝晚星他會給我介紹嗎?”


    你這不廢話麽,當然分了,因為他今年身邊已經換成我了。


    傅聞善一邊暗想,一邊擱下筷子不吃了。


    他在桌子底下踹了李思蘅一腳,罵道,“你腦子裏能不能裝點健康的東西,一天到晚隻想搞不正當關係。”


    李思蘅覺得自己冤得慌,他們這個圈子就是這麽混亂瞎搞,傅聞善這種重度潔癖才是朵大奇葩。


    謝晚星跟他師兄坐在包廂裏,也吃得食不知味。


    自從在大廳裏撞見了傅聞善,趙景華就一直拿似笑非笑的眼神打量著他,也不說什麽,就這樣看他,沒事兒嘖嘖兩聲,一副撞破了他奸情的樣子。


    謝晚星吃了一口毛肚,實在受不了了,“師兄,你有話直說,別看了,我臉上要給你看出個洞了。”


    趙景華笑了起來,他慢條斯理地吃完一片牛肉,才說道,“我沒什麽要說的,隻是有點唏噓,小年輕談戀愛就是火熱,你們這才分開幾天,人都追到劇組裏看你了。”他想了想,又道,“我家梁予穆都還沒來。”


    謝晚星想起剛剛在大廳看見傅聞善,他心裏不是不吃驚的,甚至有一瞬間,有那麽點高興。


    但是他隨即又看見了在傅聞善對麵坐著的李思蘅,一看就和傅聞善關係匪淺,傅聞善是為誰來的,還真不好說。


    “他都沒跟我說一聲,怎麽可能是來看我的,”謝晚星收拾了一下心情,淡淡道,“你沒看他對麵坐的是李編嗎,剛剛李編也介紹了,說傅聞善是他發小。多半是來找李編的。”


    趙景華嗤笑了一聲,“騙鬼呢,他跟李思蘅又沒上過床,什麽好兄弟連拍戲都要黏在一起。”


    謝晚星又說,“那也搞不好是有正事。”


    他埋頭涮菜,拒絕再跟趙景華交流這個問題。


    趙景華看他死鴨子嘴硬,也沒和他計較,隻是一邊喝啤酒,一邊感慨地回憶他大學和梁予穆戀愛的時候,哎,年輕真好,他跟梁予穆當年也是這麽勾天雷動地火的,他那時候還沒出名,在學校的小樹林裏就跟梁予穆親上了。


    他想著想著,嘴角就忍不住上翹,一副春心泛濫的樣子,謝晚星在對麵嫌棄地看了他一眼,迅速從他眼皮子底下偷走了一盤酥肉。


    謝晚星跟趙景華吃邊聊邊吃,九點鍾才從火鍋店出來。


    趙景華喝了酒,謝晚星卻沒喝,但他剛剛的飲料裏帶了一點酒精,所以臉頰也有點紅,被外頭的晚風一吹才清醒了一點。兩個人慢悠悠地散步回了酒店,在十二樓分別。


    謝晚星開門進房間的時候,往旁邊看了一眼,酒店的走廊現在空空蕩蕩的,隻有暖黃色的壁燈從兩側亮起來。


    這一樓層住的除了他和趙景華,就是女主演和李思蘅。


    謝晚星一邊摸房卡一邊想,不知道傅聞善會住哪裏。


    但他隻是想了想,沒有深究,更沒有發短信給傅聞善問一問的意思。


    他進了房間以後,就直接去洗了澡上.床睡覺,剛剛飲料裏摻和的一點酒精讓他有點發困,明天又是一場武打戲,他想早點睡,好養足精神。


    但也許是睡得太早了,謝晚星隻睡了幾個小時就醒了過來,摸起手機一看,才剛過淩晨兩點。


    可他已經睡不著了,在床上坐著發了會兒呆,幹脆坐起來打了酒店客服,要了一份夜宵。


    夜宵送來的還挺快,門鈴響起的時候,謝晚星跳下床去開門,他沒有讓服務員進來,直接自己把餐車給推進來了,但就在他要準備關門的時候——


    他隔壁的房門突然也打開了,走出來一個穿著身黑衣的人,戴著帽子,寬肩窄腰長腿,露出來的肌肉線條極為漂亮,哪怕隻是側影也看著荷爾蒙爆棚。


    謝晚星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正好和準備鎖門的傅聞善麵麵相覷。


    長長的一條走廊上,寂靜無聲,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房門開著,沉默不作聲地彼此對視,活像兩個栩栩如生的雕塑。


    傅聞善也沒有想到,謝晚星就住在自己隔壁。


    他既然號稱是來探班李思蘅的,自然要跟李思蘅住在一個酒店,李思蘅也沒介意,還順手就把他的房間也定在了自己的樓層。


    傅聞善住進來的時候,也沒有想太多,更不會自投羅網地去問李思蘅,謝晚星住在哪裏。


    可是誰能想到,一個酒店裏這麽多房間,這麽多樓層,謝晚星居然恰好就在他隔壁。


    他本來是睡不著出來透口氣的,可是看見謝晚星,他立刻把下樓散步的事情拋在了腦海,他沉默地看著謝晚星,表麵上波瀾不驚,視線卻在謝晚星雪白纖細的脖頸,睡袍下露出來的清瘦小腿,還有不盈一握的腰身上都繞了一圈。


    他隱約覺得謝晚星好像比半個月前瘦了一點。


    “你怎麽會住在這兒?”謝晚星打破了沉默,他覺得不能再這麽當兩個雕塑了,傅聞善的眼神看得他情不自禁地有點臉熱。


    傅聞善謹記自己的劇本,雲淡風輕地回答道,“李思蘅是我發小,我正好找他有事,就過來了,順便定了他這樓的房間。”


    謝晚星也淡淡地“哦”了一聲,他說不上心裏是不是有一點失望,但又覺得這也很正常,他本來就不覺得傅聞善是來看自己的。


    可他剛這麽想完,就聽見傅聞善又慢慢地補充了一句。


    “也順路來看看你。”


    順路?


    謝晚星抬起了眼,他的眼睛很漂亮,像一汪深湖,燈光底下染上了一點淺淺的金色,睫毛長而卷翹,如振翅欲飛的蝴蝶。


    “順路看我?”謝晚星慢慢地重複了一遍,他緩緩地勾起一個笑,用那雙漂亮的眼睛看著傅聞善,“我有什麽好看的?”


    這句話一問出來,走廊裏的空氣似乎也跟著無端曖昧了幾分,有一瞬間,傅聞善覺得謝晚星已經看穿了自己的口是心非,看穿了所謂的找李思蘅隻是一個幌子,他分明就是來看他的。


    這讓他覺得心虛,又有點狼狽。


    但是靠在門上看著他的謝晚星太漂亮了,他嘴角的笑和那雙嫵媚的眼睛都太勾人,傅聞善隻是遲疑了兩秒,就把自己的房間門關上了。


    他沒有回答謝晚星的問題,卻徑直走到了謝晚星的麵前,反客為主地把謝晚星推進了他的房間裏,然後順手關上了門。


    門一關上,兩個人就抱著親了起來。


    傅聞善所謂的“順路來看他”,到底是想幹什麽,兩個人心知肚明。


    謝晚星也不想去問,傅聞善到底是真的順路來的,還是特地來的。


    他們不是戀人,隻是床伴,不需要問得太透。


    之前一個多星期的肌膚相貼,讓他們培養出了默契,傅聞善沒一會兒就把謝晚星吻得氣喘籲籲,腿腳不住地發軟,站都站不住,隻能靠著傅聞善的身體才能勉強支撐住。


    他感覺到傅聞善的手已經伸進了他的睡袍裏,傅聞善的手很燙,貼在他的皮膚上,幾乎是頃刻就把他的欲望也撩上來了。


    但是謝晚星還是強迫自己摁住了傅聞善的手,“不行。”


    傅聞善在吻他的頸間,含著他的鎖骨輕咬,聞言不滿地看著他,不明白為什麽不行。


    “我明天有一場武打戲,得掉威亞,”謝晚星也很尷尬,現在兩個人都箭在弦上,他才拒絕,好像是有些不厚道,但他又沒辦法,“要是今天做了,明天肯定拍不了。”


    傅聞善手上的動作停住了,這也確實沒辦法,哪怕他現在快要被謝晚星撩得紅了眼,卻還是強迫自己別當個禽獸。


    但他低下頭看著謝晚星,嘴角又不懷好意地勾起來,故意地去拿自己的下半身去撞了撞謝晚星,問他,“不做的話,你這兒可怎麽辦?”


    不僅是他身下已經起立了,謝晚星也沒好到哪裏去。


    謝晚星咬著嘴唇,有點可憐兮兮地看了傅聞善一眼,他現在也被逼得要發瘋。


    “我去洗冷水澡……”謝晚星咕噥道。


    這話說得著實可憐,傅聞善都聽笑了,他看著在自己懷裏的謝晚星,歎了口氣,“你萬一感冒了,明天也還是拍不了。”


    謝晚星瞪著眼睛,心想他這不也是沒辦法嗎。


    但他剛想完,就看見傅聞善在他麵前半跪了下去,然後撩起了他的睡袍下擺,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裏,把頭埋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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