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問:“你壓誰?”


    顏意:“鬱宴,4號。”


    每場六個人的號碼按照出場順序排列,鬱宴第四個出場,是4號。


    聽起來不怎麽吉利。


    “哎呦,鬱宴的賠率超過5了,這還是剛才他上馬降下來的,你要壓多少?”


    這個人穿著不俗,幾個人圍著他,他們關係熟稔,看起來經常玩。


    其中一個人,顏意認出是星辰娛樂的副總,不是騙子。


    “你要玩嗎?我們是一萬起步哦,要玩趕緊掃碼進群!”


    顏意心下一跳,攥緊手。


    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賺錢竟然這麽容易。


    還猶豫什麽,顏意直接入群,開始人生第一次賭馬,並且一下就是300萬。


    他的玉賣了3300萬,這300萬拿出來,即便輸了也不心疼。


    何況,他相信他不會輸。


    他壓了300萬後,鬱宴的賠率變成了4,也就是說鬱宴贏了他能得1200萬。


    顏意沒出息得心跳加速,有點慌。


    比賽正式開始。


    第一個出場的人,顏意不認識。


    在圈內找這麽多會騎馬的人不容易,很多是十八線開外,也有其他圈子的明星,顏意沒怎麽在意。


    馬術場地障礙賽很考驗人和馬的默契程度,這個人的馬可能也不是他自己的,他們配合得不是很好。


    馬匹在障礙前不跳一次,兩次不服從騎手的控製,扣掉9分,一共打落了4根橫杆,再扣16分,還超時8秒,又扣2分,最後是-27分。


    觀眾對明星的馬技包容性很強,還是給嘩啦啦鼓掌了。


    隻有顏意身邊賭馬的幾個人發出一陣噓聲。


    顏意:“……”


    你們這麽毫不掩飾真的好嗎?


    第二個出場是比賽前屁話最多的馬屁精小富二代,他自帶馬,默契還行,不過依然有一次馬不跳-3,打落兩根橫杆-8,最後是-11分。


    第三個出場的是好多人押注的本場種子選手,就是那個被恭維的富二代。


    這個人顏意有點印象,武康,家世確實好,爸爸是x省首富,在圈內算個小流量愛豆,粉絲一千萬多萬。


    他一出場,外麵的應援粉絲就開始喊叫。


    馬蹄踏著粉絲的尖叫出場,剛直播中完全被搶了風頭的武康,得意地看了一眼鬱宴。


    鬱宴沒接收到他的眼神……


    武康氣得哼了好幾聲,一臉要鬱宴好看的樣子。


    看起來挺不靠譜的。


    可等他上場,顏意才發現,他真的挺靠譜。


    全程15跳他竟然隻有一次失誤,打落了一根橫杆,扣4分,也沒有超時。


    幾個賭馬的人和武康的粉絲一起發出興奮的尖叫。


    果然是經常玩的人,對選手了如指掌,可能就等著宰新人呢。


    像顏意這種第一次玩的人,隻見鬱宴上馬瀟灑,就選他,如果鬱宴馬術真不行,今天注定被大宰一頓。


    顏意表情鎮定。


    下一個就是鬱宴上場。


    “唉,小兄弟你為什麽選他啊?因為他上馬好看嗎?”


    顏意:“因為我是他的經紀人。”


    幾個人頓時閉嘴了。


    鬱宴上場了。


    節目組給準備騎馬禮服是收身款,肩部帶徽章,穿在鬱宴身上,更顯得他肩寬腰瘦,挺拔清雋。


    穿著馬靴的長腿一拍,黑馬抬起馬蹄向前踏步。


    坐在黑馬上,他目光向前看,淡定和睥睨融合得恰到好處。


    一個出場就掀起了現場觀眾的尖叫。


    幾個直播鏡頭全都轉到他身上,從長腿到冷臉,連指甲都有特寫。


    剛才問顏意為什麽選鬱宴的人,說:“嗨,你的這個藝人真帶勁,馬具起家的愛馬仕該找他代言,我這個常客到時候一定支持。”


    顏意:“……”


    別捧殺,謝謝。


    慢悠悠坐在馬車上出場時,他像個睥睨天下的帝王,當比賽開始時,他整個氣場又變了。


    筆直順暢的脊背彎下又弓起,他腰腹有力,眼神銳利,似一隻盯住獵物伺機而出的野獸,立即要衝上去撕破獵物的血肉。


    他身下的馬被他帶動得有些躁動。


    鬱宴身後幾個賭馬的人,收起了嘻嘻哈哈的表情,認真地看向他。


    那個外國人對鬱宴揮手,“e on!e on!”


    計時開始。


    黑馬衝出,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時,快速又利落地躍過第一個障礙,完成第一跳。


    接著是一個漂亮的小彎道。


    馬術障礙賽評定參考兩方麵,用時少,罰分少,成績才會好。


    罰分包括打落橫杆,馬匹不跳和不服從騎手控製,以及超時。


    非職業比賽一般在罰分上就能拉開成績,如果有兩名以上騎手沒被罰分,再比較誰用時。


    所以,選手要保證速度,更要穩妥一點不要出現失誤被罰分。


    而鬱宴好像根本不在意是否會有失誤。


    即便穿著禮服,他的馬術也不是歐洲貴族式的優雅,而是帶淩厲的殺伐,無可阻擋的披靡。


    速度那樣快,幾乎沒有緩衝。


    以至於他的每一跳,都讓周圍的觀眾提心吊膽,總感覺這樣無緩衝地衝上去,那個看著並不昂貴的馬會跳不起來,打落好幾根橫杆。


    馬和馬上的人一起起跳,又越過一個障礙,幹脆利落。


    馬背上的人弓腰,拉緊馬韁,又是馬不停蹄。


    接著是一個二重跳。


    小彎道。


    馬被他完全掌控,再快也沒有出現不服從的情況,馬連一絲猶豫都無,直衝下麵的三重障礙。


    一跳、兩跳、三跳,最難的三重跳結束,幹淨落地。


    15跳零失誤完成,快得好像一個呼吸就完成了。


    現場安靜了幾秒鍾,才響起熱烈的掌聲和瘋狂的尖叫聲。


    幾個賭馬的人難以相信,懵懵地鼓掌。


    鬱宴和他騎的馬隻磨合了幾天,默契比不上那些自家養,從小培養默契的人和馬,這一場下來,全靠他精湛的騎術和對馬匹以及比賽節奏的掌控。


    這種馬技和掌控太可怕,以至於他們一時反應不過來。


    不敢相信這是明星運動會上的馬術比賽,而不是什麽國際賽事。


    鬱宴拉住韁繩,在觀眾席找到顏意,衝他一笑。


    接著又是一個常人難以做到的翻身下馬。


    一個下馬又掀起一片尖叫聲。


    這種烈性比優雅更能激得人心潮澎湃,不怪那些小女生如此瘋狂,連顏意的血液都要沸騰。


    鬱宴表現得太耀眼,給後麵人壓力太大,以至於5號選手比賽時緊張得落馬了。


    這場比賽裏規定,落馬直接淘汰。


    顏意:“……”


    一場綜藝裏的比賽而已,有必要這樣緊張嗎?


    6號選手也一樣緊張,最後成績-15分。


    比賽結束,顏意笑眯眯地看向組局賭馬的人,“我的1200萬。”


    願賭服輸,都不是什麽玩不起的人,那人直接給轉錢,“我說,讓鬱宴繼續參加其他比賽,我們一起大賺一筆怎麽樣?”


    顏意:“他過一陣要進組拍戲了。”


    “拍戲能賺多少錢?”那人嘖了一聲,“被演戲耽誤的騎手啊。”


    顏意滿足地收了錢:“私彩賭博終敗家,勤勞實幹奔小康。”


    那人:“……”


    你把錢吐出來再說話。


    顏意美滋滋地去後台找鬱宴了。


    鬱宴還有一個後采,顏意在一邊等他。


    後采中鬱宴話很快,很趕的樣子,節目組也不為難他,很快把他放出來了。


    “鬱宴,我跟你說……”


    鬱宴打斷他的話,直奔換衣間,在門口堵住幾個要走的人,“交出來。”


    顏意見幾人臉上糾結苦逼的樣子,好奇地問:“交出來什麽?”


    鬱宴:“比賽前,我們立了個賭約。”


    顏意:“……”


    原來,顏意離開後,節目組開始錄製前,幾個人對鬱宴依然陰陽怪氣,不悅的鬱宴就趁機跟他們打個賭,究竟怎麽讓他們答應簽字的,鬱宴沒細說,總之就是他們之間有了一份賭約。


    顏意:“賭得什麽?”


    鬱宴:“如果他們任何一個人贏過我,我一人給他們500萬,如果我贏了他們所有人……”


    顏意:“怎樣?”


    鬱宴衝他一笑:“他們名下所有的車和馬都是我的。”


    顏意:“……”


    其實,如果顏意是富二代,在當時的場景下可能也願意跟鬱宴打賭,因為看起來像是穩贏500萬的樣子,畢竟他們是五個人,其中不乏從小學騎馬的人。


    隻不過,他們絕對想不到,他們遇到的是策馬禦駕親征的人。


    顏意問最出名的那個富二代,“武康,你有幾輛車幾匹馬啊?”


    武康要哭了,“我有一輛法拉利,一輛蘭博基尼,一輛奔馳,一匹德國勒特根純血馬!”


    顏意:“……”


    雖然不是很懂馬,但那馬一聽就很貴的樣子,絕不比車便宜。


    鬱宴冷漠道:“願賭服輸。”


    武康為難得不行:“那匹馬真的,我……我爸會打死我!”


    顏意對他無比同情。


    在鬱宴似笑非笑的注視下,武康咬咬牙:“給你就給你,爺又不是輸不起!”


    他這麽一說,其他小富二代肉疼得臉都要扭曲了,雖然中有人隻有一輛車,馬也一般。


    武康:“你拿了我的馬,總得把微信留一下!”


    顏意:“……?”


    這人不對勁。


    他們這邊還沒結束,不遠處一行人匆匆走過來。


    為首的是那個黃頭發的外國人。


    之前顏意坐在他後麵,隻看到他的背影,和遠遠的側麵。


    當他正麵走過來時,顏意心頭一跳。


    這個外國中年男人,怎麽有點眼熟?


    “嗨!”他熱情地用蹩腳的中文對鬱宴說:“棒!棒!”


    “wonderful!”


    鬱宴默不作聲。


    顏意替他跟黃發外國人交流。


    當他說他是鬱宴的經紀人時,這位外國人對他格外熱情。


    “鬱宴是一位演員嗎?舒伯特導演想跟鬱宴聊聊他的新電影,《龍馬天空》。”


    顏意不敢置信地定在原地。


    今天是什麽黃道吉日!


    翡翠賣了那麽多錢,他賭馬白賺那麽多,鬱宴瘋狂吸粉,打賭又贏車又贏馬,竟然還有國際名導主動來找鬱宴談電影?


    怪不得這人這麽眼熟,原來是舒伯特導演。


    鬱宴垂頭低聲問:“接嗎?”


    顏意給了他一個眼神。


    這個眼神鬱宴很熟悉,表達的是“朕的大晟亡了”。


    鬱宴便知道輕重了。


    顏意:“這個地方不方便聊,我知道附近有個咖啡館,我們去那裏聊?”


    當然好。


    舒伯特全程沒把眼睛從鬱宴身上移開,顏意說什麽都好。


    武康:“唉唉唉?還要不要車和馬了?”


    顏意推了推鬱宴,見他們加了微信,連忙把鬱宴帶走。


    夕陽即將落幕時兩人才從咖啡館回來。


    顏意的嘴角就沒合上過。


    鬱宴:“一個男二那麽開心嗎?”


    顏意:“當然開心!這部電影的男二比國內很多電影的男一好太多!第一步電影就是國際大片,這起步多高啊!”


    顏意太開心了。


    他真沒想到帶鬱宴來參加明星運動會,還能有這樣的意外之喜。


    《龍馬天空》是一部講馬上戰爭的電影,劇中有個神秘的華國馴馬師,他手上有最烈的馬,能駕馭世界上最桀驁的馬匹,既然身份在這裏,必然需要一個起碼能把馬騎得不錯的演員。


    舒伯特剛到華國,正好趕上明星運動會的馬術賽。


    這樣好的機會他怎麽能不來,畢竟圈內會騎馬的明星,大多會來參加。


    後來通過武康微信裏的消息,他們才知道,武康早就知道這位導演低調地坐在觀眾席裏。


    所以他才會在鬱宴剛去時說什麽為了導演。


    隻不過他這個人蔫壞,知道卻不告訴任何人。


    可能是他自己想試試?


    畢竟他的馬術確實不錯。


    鬱宴參加的是第三場,在鬱宴之前,這個導演已經看了兩場,沒一個滿意的,直到見到鬱宴。


    他們商定了鬱宴的試鏡時間,但顏意看出來,舒伯特對鬱宴太滿意了,隻要鬱宴演技不是爛到沒眼看,這個角色基本上就是鬱宴的。


    “我看看阿宿有時間沒,有的話讓他給惡補幾節表演課。”


    鬱宴臉上剛生出的笑被凍住了,“他就那麽厲害?”


    顏意:“我讓你看《百態演員》學習,你還沒看出謝宿多厲害?”


    鬱宴:“一般般吧。”


    顏意:“……”


    承認謝宿優秀就那麽難嗎?


    顏意今天心情太好,不跟他計較。


    他笑眯眯地對鬱宴說:“今天我也賭了,賭馬贏了900萬,這算是你給我賺的。”


    “900萬啊,我給你買輛車吧。”


    鬱宴理所應當地說:“好,那我給你買套房吧。”


    顏意:“……”


    鬱宴:“你不是最喜歡房子嗎?你最喜歡的東西由我送給你天經地義。”


    鬱宴對他給顏意準備的禮物沒能好好送出去,一直耿耿於懷。


    可是,顏意不願意。


    “房子我得自己買。”


    鬱宴皺眉不悅道:“那你也別給我買車了,你那900萬留著買房子吧。”


    顏意想了想也行。


    冠月主經紀人的抽成是3%,謝宿目前一年賺一個多億左右,他的年薪加上抽成隻有400多萬,還不算穩定。


    按照他目前的經濟狀況,那套別墅首付50%的話,另外50%的房貸銀行應該不給批,他本來想拉謝宿給自己擔保,或做名義上的共同還貸人的,自己再賣點東西,多帶幾個藝人,慢慢還。


    既然這樣,原來的6000萬,加上賣玉的3300萬,再加上賭馬賺的900萬,他可以試一下首付70%,自己把房貸辦下來。


    顏意:“好,那我不給你買車了,你自己買吧,反正你有錢。”


    鬱宴:“……”


    “但是大餐是一定有的,你想吃什麽,我都請!”顏意笑盈盈地抬頭望他。


    鬱宴咬牙:“有馬肉嗎?”


    顏意:“……”


    最後以“牛”代“馬”,顏意請鬱宴去帝都最好的西餐廳吃了牛排,兩個人一起滿足地回家。


    第二天,顏意向公司申請了兩個表演老師,在謝宿沒空的時候,給鬱宴惡補表演課。


    第三天,雷橦派了人跟顏意談房子的事。


    鬱宴去試鏡《龍馬天空》前一天下午,上完課後,在公司女員工戀戀不舍的目光中,離開公司大樓,在門外看到熟悉的車。


    “今天終於有空接我了。”鬱宴坐上車後冷哼。


    這幾天顏意忙,確實都是鬱宴的助理帶他來上課。


    話冷冷的不滿,顏意卻隻是笑。


    鬱宴側頭見他笑得特別開心,身上籠罩一層安靜又愉悅的氣息,在夕陽餘暉下眉眼彎彎地笑,像昨天他剛給他買的即將融化的奶油冰淇淋。


    鬱宴心中的不滿跑得幹幹淨淨。


    一路上顏意一句話都不說,隻是開心地笑。


    車子行駛的不是回家的方向,最終停在一個陌生的地下停車場。


    顏意拿起後座的鴨舌帽扣在鬱宴的頭上,壓低,遮住他的視線。


    “鬱宴,你拉著我胳膊,我帶你走。”


    手被拉住了。


    顏意愣了一下。


    在他和公司老師的叮囑下,鬱宴很注意,他們已經很久沒牽過手了。


    一時間,顏意很不適應,這感覺陌生又有些奇怪。


    手指在掌心掙紮了一下。


    鬱宴的聲音有點無措:“停車場就夠黑了,還給戴這個帽子,很久沒在這麽黑的環境待過了。”


    顏意放棄掙紮,“別怕,馬上就出去了。”


    他拉著鬱宴出了停車場,牽著他的手在指紋鎖上錄下指紋,爬一層樓梯,最終停在一個房間裏。


    把帽子摘下,他滿臉笑意地說:“看,你的新房間。”


    他們在別墅的二樓,一個明亮寬敞的套房裏,這裏有衣帽間,有洗手間,還有一個小書房。


    顏意眉眼輕鬆又愉悅,“以後這裏就是我們的家了,不管我們變成什麽樣,都可以一直住在這裏,沒人能趕我們走。”


    鬱宴不理解他為什麽要提被人趕走,但他望著如此開心,開心到雙眸晶瑩的顏意,被他感染了笑意。


    他說:“我懂了,原來買房是這樣安心的開心。”


    顏意猛然點頭,“是,安心的,有根基的開心!”


    望著房間和房間裏的人,鬱宴難得神情柔和安寧,“此心安處是吾鄉,你在處是我家。”


    顏意愣了一下,這句話好像哪裏有點問題。


    “叮咚!”


    樓下門鈴響了。


    “這麽快就來了!”顏意顧不得思考,開心地跑下去開門。


    鬱宴跟著下去,見謝宿拉著一個行李箱進門,“你來這裏幹嘛?”


    顏意:“謝宿以後就住這裏,在二樓你隔壁那個房子。”


    鬱宴剛才神情有多柔和,現在就有多陰鷙。


    謝宿沒看到一樣,笑道:“以後請多關照,鬱師弟。”


    鬱宴:“你不是有自己的家嗎?”


    謝宿:“那不是我的家,是公司分給我暫時住的房子,何況高層哪有別墅安靜,那房子我留給兩個助理住了。”


    鬱宴:“你不跟父母一起住?”


    謝宿:“他們在國外。”


    顏意見氣氛不太對,忙去端了水和水果,“都工作學習一整天了,累了吧,先吃點水果墊墊,晚飯馬上就好。”


    謝宿很聽話,坐在他身邊,“一起吃。”


    鬱宴坐在顏意另一邊,“別吃,涼。”


    那他到底是吃還是不吃?


    顏意左右為男,左右為難。


    三角形是最穩定的多邊形,三個人是最不穩定的關係,看來他得早點簽進來下一成員。


    “咳,我先你們去看看地下一層的舞蹈室吧。”顏意慫慫地說:“舞蹈室可大了,以後你們在家沒事時,就可以在下麵一起練舞。”


    沒人理他。


    顏意歎息。


    “我能買下這個別墅全靠你們,我專門買了菜給你們做一頓好吃的,感謝你們。”


    兩人同時開口。


    “是你自己買的。”


    “和我們有什麽關係。”


    兩人都知道房子對顏意來說多重要,不能接受他這麽想。


    顏意卻很有自知之明,靠他自己不可能,他是要謝謝他們和005。


    如果沒有005,他不可能簽到謝宿和鬱宴,簽不到謝宿和鬱宴,他不可能有這些錢。


    他說的好聽,不要鬱宴送,要自己買,其實買房的錢還是從他們身上來的,他們一起住正好。


    “不管怎麽樣,今晚好好吃飯,行嗎?”


    兩人依然不說話,這次不說話是好信號。


    入住新家第一晚有驚無險,不過第二天,鬱宴臉上依然有一層薄霜。


    顏意能理解,畢竟剛說完什麽這是他心安處是他家,馬上就住進來一個不對付的人。


    好在沒影響試鏡,顏意在試鏡房外等了半個小時,導演助理就拿著合同來跟他簽了,並說第二天就會公布。


    顏意喜不自禁。


    他看了一眼拍攝計劃,和《指尖雪》有部分矛盾。


    這個電影是不可能放棄的,所以隻能跟《指尖雪》那邊協調時間。


    顏意打電話給林導時有些不好意思,畢竟當時是他們主動去要這個角色的。


    林導聽說是要去拍舒伯特的電影,哪裏還有一點不開心。


    “顏意,你也太厲害了吧!一新人演舒伯特的電影,簡直不敢相信!”


    顏意:“不是我厲害,是他們厲害。”


    林導:“你要是不厲害,怎麽能把這樣兩個厲害的人簽在手下?”


    對於這種商業互吹,顏意隻是笑笑。


    聽了這個消息後,林導非但沒生氣,還催著他們簽合同。


    顏意想了想說:“如果林導能協調時間,我們這邊隨時能簽。”


    林導給他發了個地址,“你們馬上過來,正好有其他演員在簽合同。”


    顏意掛了電話,在路口調轉方向。


    “我的陛下,我們馬上要去簽你喜歡的角色,別生氣了。”


    鬱宴沉默地側頭望向窗外,神色有些落寞和孤獨。


    顏意心裏一軟,“我這幾天給你準備了一個小禮物,晚上送給你好不好?”


    鬱宴轉過頭,用長睫毛遮住眼裏一絲落寞和茫然,聲音空洞,“在這個世界,我隻有你一個人,我把你在的地方當成家。”


    顏意新生愧疚,聲音和心一樣軟,“我知道,對不起,這件事是我的錯,是我提前沒跟你說。”


    他想了想說:“等我有錢了,再買個小房子,隻給你住好不好?”


    鬱宴沒再說話,神色看著好了不少,好像還笑了一下?


    顏意跟著心情變好,一身輕鬆。


    隻是,這種輕鬆沒維持多久。


    簽約很順利,總共沒用半個小時。


    從寫字樓出來時,顏意心情比剛才更好,正開心地跟鬱宴說話,“鬱宴,我預感這個角色能為你吸一波……”


    “小心!”


    伴隨著尖銳的刹車聲,他被鬱宴拉進懷裏,捂住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


    “死人啦!”


    “快撥打120!”


    “打什麽120!都死成這樣了!打110!”


    顏意看不到究竟發生了什麽,但他能感覺到溫熱的鮮血迸濺在他手上。


    心跳到嗓子眼,顏意想拉開眼上的手。


    鬱宴的聲音響在耳邊,很低,有些緊,“別看。”


    能讓他這個上過戰場的人聲音發緊,現場一定很恐怖。


    可是顏意必須看,因為他被捂住眼睛時,看到了其他人無法看到的幾幕場景。


    他強硬又著急地掰開鬱宴的手。


    十天前,還坐在同一酒桌,彎著眼睛靦腆笑的少年,此時血肉模糊,隻有一張臉還算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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