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爺已早早吩咐下人將客房收拾,隻等兩位貴客移駕。雖說自從得了珥奕相助,三王爺體內毒素已被完全抑製,但這種性命被拽在他人手上的不安定感,就像一把懸在他頭上的刀,永遠不知何時落下。


    與當天將珥奕請來時不同,席雪與崔言剛到府中,便被請到三王爺跟前。


    兩人不知宮廷禮儀,對江湖也是一知半解,行了個對長輩的禮,便開始為三王爺診治。


    “我先來吧,請把左手給我。”席雪更擅毒,不過是剛一見麵,心中便有了數。“得罪了。”她將三王爺的衣袖掀起,隻見手腕處有一條長長的紫色細線浮現在皮膚表麵。


    席雪已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原來受傷的位置在何處?現在可是已經形成腐肉?”


    任全上前替王爺回話:“回席醫師,受傷之處已痊愈。”


    這回答卻是令席雪有些意外。“是傷在何處?”


    見任全猶豫半拍,席雪正欲再問,崔言心中已有猜測,開口阻攔。“不知三王爺府上可是有一高明醫師?”


    “此話怎講?”三王爺看向崔言,饒有興趣問道。


    “席雪,你已知這毒藥來曆,便與我們分說一二。”崔岩給席雪暗地裏使了個眼色。


    席雪接過話茬:“這是來自伽邇國的騰雪。幾近見血封喉的毒藥。中毒之人臉色白皙,眉尾變白,手腕會有紫線。”三王爺全中。


    “這毒藥在伽邇國也算是極為珍貴之毒,毒性極裂。別說是擦破皮,即便是肌膚與其相碰,都會引起紅腫。進而傷口潰爛,若是救治不及,潰爛之處會蔓延全身,讓人痛苦致死。”席雪喝口茶,見三王爺聽此言臉色未變,便繼續往下說。


    “最為簡單的解毒之法,便是在中毒初時將毒性蔓延之處整個除去。此毒性柔,即便是先天高手都無法用內力逼出,至於解藥,就連伽邇國本國都沒有。王爺中毒已許久,但我見王爺臉色卻像是未中毒一般,隻有表象,定有醫術高明的醫師相助。”


    三王爺有意試探:“本王有服食藥王穀的解毒丸與延命丹。”


    “藥王穀所製解毒丸雖好,卻解不了這毒,頂天能壓製九分。”席雪對藥王穀中特製藥丸也是了如指掌。


    “任全,將珥先生那香爐取來。”三王爺吩咐。


    任全看過三王爺臉色,將解毒術儲蓄器取出,端放在眾人麵前。


    “這是何物?”崔言見這香爐外形奇特,靠近了仔細觀看。


    任全打開儲蓄器的蓋子,解釋道:“此物用隕鐵製成,裏麵裝了一流月城中大夫所研製的香料。早前因解毒丸數量不夠,迫於無奈之下,王爺便在這流月城中,找了一名大夫相助。如此,才將毒壓製下來。”


    “流月城中的大夫?”崔言聞言與席雪相視一眼:“可是流月城中最近出名的那女大夫?”


    “姓珥。”席雪回想著補充道。


    “是她。”三王爺想起早前曾查過珥奕的底細,卻什麽都沒查出來。“二位可認識她?”


    “方才見過。”崔言如實回道。


    “嗯?”三王爺微微前傾,“她可是藥王穀門下高徒?”


    “我未在藥王穀中見過她。”崔言回得模棱兩可,他雖覺得珥奕應是與他同門,她本人卻偏偏不認。


    聞言,三王爺再次將靠在椅背,微頷首:“本王也略有猜測,若不是藥王穀中人,恐怕便是傳言中觀二毒祖那唯一傳人了。”


    席雪原本還湊在儲蓄器前觀看,仔細嗅了氣味,想分辨其中香料是何物。聽三王爺這麽一說,抬起頭來認真道:“觀二毒祖若是隻有一位傳人,那必定說的是我,而不是她。”


    三王爺心下一動,原本隻當這次來的兩位都是藥王穀門人,沒想這少女來頭更大。


    一般人隻知藥王穀,不知觀藥門,隻因觀藥門擅毒術,且門人極少,一代也就一兩人。但在某些人眼中,觀藥門的名頭卻比藥王穀更大。


    比起藥王穀,觀藥門行事更隨心所欲,某代傳人曾因私人恩怨,便隻身一人滅了一派滿門,當時被武林劃入魔教一流。江湖傳說,觀藥門每代直係傳人手中都握有一毒方。即便是天人之境,隻要碰到此毒,一息之內定然身亡,惹不得。


    崔言仔細詢問了三王爺中毒後的狀況,以及接受珥奕治療後的改變。崔岩自認他也可以通過每日針灸調理做到毒素壓製,但若是隻用一香方,卻是無法做到。


    再是給三王爺把脈。


    “這脈象。”崔言再次確認。若是油他來針灸除毒,恐怕狀況並不會比現在更好。


    “她可是用了息止方?”任全問。


    “並無。”崔岩搖了頭,“三王爺暫無大礙,隻是解毒之法,我二人需商討過後,才能給出最後方子。”


    崔言斟酌言辭:“王爺可能將這香爐內的香料,勻一些給我?”


    見三王爺之態,任全上前解釋:“並非王爺不願將這香料勻出,這香爐構造奇特,無法將香料取出。若是二位不介意,倒是可以將這香爐用法給您示範一次。”


    席雪聞言便湊近了看,見任全未用火,隻是用手在香爐中央一摁,便有煙氣升起,正欲稱奇。


    然而她忽地臉色一白,起身向後退去。


    …


    最終定下三王爺暫停用珥奕提供的香一日,由崔言配藥,針灸拔毒。


    第一次針灸後,三王爺穿上外袍。


    任全跪下,“屬下該死,竟連那少女乃觀二毒祖直係傳人都不知!”一路護送竟無一人察覺。


    “任全。”三王爺並未讓他起身:“方才煙霧升起時,你可見她反應?”


    “屬下立馬去查!”


    “藥王孫益蒲,你可送本王好大一禮。”


    …


    珥奕在末日位麵處理完事情,傍晚時分,再次回到武俠位麵。


    席雪與崔言均在堂中等候。


    見珥奕出來,席雪麵色凝重走到她麵前,遞出一物,正是珥奕每日租借給三王爺的解毒術儲蓄器。


    “這香爐中裝的是什麽香料?”


    “你可真是我師姐?”席雪眨巴眼睛望著珥奕。


    “……”


    ?


    …


    席雪可說是從小泡在毒中長大,早已百毒不侵。但在觀藥門中,卻有一方能製住她。


    觀藥門傳人因私怨滅一門派,這事不僅在武林造成一時轟動,也給當時觀藥門的另一傳人敲響警鍾。為了防止再次出現這樣的事,這位傳人耗盡畢生心血,研製出一方。此方除了能夠製住觀藥門直屬傳人,沒有別的用處。


    而研製此法之人,正是席雪的師傅,觀二毒祖。


    在三王爺府中時,那香爐中的煙氣剛起,席雪便感到極大不適。導致慌忙離開現場,喘了好久才緩過來。


    珥奕再怎麽說不是她師姐,她也不信了。


    …


    “這香爐裏頭裝的是解毒的香料,我不是你師姐。”珥奕納悶了,今早也已解釋過。


    “不可能!”席雪認的死理。“你師傅可是個頭高高,長馬臉,吃飯時老將湯水粘在胡子上,每餐後都要洗一遍胡子的喜甜老者?”


    “不是。”


    “師傅也曾送我一隕鐵所製之物,”席雪掏出一塊黑不溜秋的東西,“隻不過與你的不同,不是香爐。”是個暗器。


    “……”


    無語以對。


    從這日起,席雪與崔言長居三王爺府中為他診治,一得閑便往珥奕這兒跑。但珥奕平日裏都不在醫館中,他倆沒事幹,便幫著接了幾單平日裏珥奕根本不會接的診。


    再怎麽年紀小,這倆也是師出高門。席雪,開藥時角度刁鑽,崔言穩紮穩打。一出手,等閑病痛那是藥到病除。


    珥奕這些日子在末日位麵靠著克隆技術賺得不少。武林位麵也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因席雪與崔言,將名聲刷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那神醫現在不常在醫館中,隻是又添了兩個新人。”


    “也不知她從哪兒招的學徒,一個個怎的醫術比流月城中有名老大夫還厲害?”


    “原來她那醫館隻接些外傷什麽的,現在連一般病痛也開始接啦。”


    “效果如何?”


    一人聽了連忙現身說法:“就我住西街,隔壁那老婆娘,咳三年了,夜裏有時我在隔壁聽著都難受。”說著便是搖頭。


    “我有一親戚也是這樣,然後呢?”旁人趕緊問。


    “她大夫也看了不少,也就是緩解些,藥可貴,一直吃也不太有用。那天也不知她怎麽想的,竟跑到那醫館裏去了。醫館裏那年輕人一劑藥,當天止了咳,次日見好轉,再開了些調養的藥,最近大晚上再沒聽她咳過。”這人一臉榮耀,仿佛治病的是他似的。


    “那可是厲害,我可告訴我親戚去。”旁人回應。


    “可醫館費用那樣貴,她哪吃得消?”


    “我也不知真的假的,隻說與你們聽。”這人神秘兮兮:“據說沒收錢,就給開了藥方,藥還是那老婆娘自個兒拿著藥方,到別的藥鋪裏頭抓的。”


    眾人聞言大驚:“這倆新學徒知不知道規矩,女神醫那般愛財,要是曉得這事,莫不是要氣瘋了?”


    另一人搖頭道:“我也聽說了此事,卻又跟你們說的不同。那倆學徒開的藥方雖不要錢,但開的藥極貴,也不知是不是跟別的藥鋪串通好了。”


    “還能這樣?”


    眾人議論紛紛。


    就這麽著,醫館不清不楚收獲兩名流動坐診大夫。看病開的藥賊貴,又不知道要收錢的那種。


    也不知怎麽的,楊蓉兒與席雪投了緣。打那之後,楊蓉兒一空便帶著他倆到處吃喝玩樂,好不快哉。


    比武大會已進入尾聲,大比已進入白熱化。為爭奪首名,各門派手段盡出。


    這日,珥奕在末日位麵未回。


    楊蓉兒領著席雪與崔言到街上買了糕點,正巧路過醫館,見一群人將醫館圍了個水泄不通。


    “怎麽回事?”席雪將剛買的糖人放崔言手裏,撥開人群想鑽到裏邊看熱鬧。


    “等等,我也要去。”


    不一會兒,席雪靈活鑽了個來回,把糖人從崔言手中接回。“崔言,我看這回該你出馬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位麵治療驛站[經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卷尾巴豬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卷尾巴豬並收藏位麵治療驛站[經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