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之後周野洗了碗,水倒幹了放架子上晾著等幹。


    裴燃本來琢磨著要不要弄一個洗碗機,省得周老板洗得吃力,但最後還是沒買。


    沒別的,周老板看著洗碗挺樂意。


    說不出什麽感覺,就覺得他其實也挺開心。


    這種感覺很微妙,你得自己足夠了解得徹底,不然體會不到——除非像裴燃這樣,跟周老板有天生的默契。


    晚上要去三流,周野有看場子的習慣。這點裴燃覺得挺好,沒準備讓他改,也不是他一人說了算。


    雖然說了周野估計肯聽,但裴燃不準備消耗喜歡的情緒。


    一分一毫都不行。


    他舍不得耗。


    再說也沒必要。


    到了之後裴燃坐在吧台要了一杯涼水不加冰,這會兒店裏ly//dujia//zhengli//人挺多,花瓶邊上那個座位還給裴燃留著坐。


    估計是周野之前打過招呼,不然方祈不會留。


    賺錢要緊。


    這點裴燃同意。


    小實習拿了杯子過來,裏邊兒晃蕩著檸檬片。


    裴燃接了說了聲謝,周野已經走到吧台另一邊開始接手工作。


    說是工作,其實也就是調酒。周野調酒的姿勢還是好看得要命,裴燃看了一會兒,拿手機拍了一張照片。


    不準備給人看,想自己留著沒事兒欣賞。


    想炫耀男朋友的心情是真的,但更想照顧男朋友的心情,周野對露臉這種事兒顯然不太樂意,總有點兒緊張的情緒。


    至於為什麽,裴燃也說不清。


    這事兒就不是默契能解釋得清。


    過了一會兒裴燃低頭看了眼手機,陸缺在小群裏邊兒發了新視頻。


    是這次去山莊的vlog,裏邊兒裴燃的出現頻率還挺高。估計是這人實在會挑位置,風景好的地方基本都被他跟周老板占到。


    裴燃笑了笑,點進鏈接裏給點了個讚,公司對社交媒體的管製挺寬。


    陸缺很快回了句謝燃哥,邵衡說自己也點了,陸缺發了個表情包就完事兒。


    挺差別待遇。


    裴燃樂得不行。


    樂了一會兒他突然想起來周老板好像沒微博,微信也基本什麽都不發,問了句方祈周老板的微博叫什麽名兒,方祈頓了下,說了句不玩兒。


    “挺稀奇。”裴燃笑了笑,“不愧是我周老板。”


    “怎麽說?”小實習在邊上問了一句。


    “一般不玩兒也正常,但沒有就挺少見。”裴燃笑笑,“挺特別。”


    “沒什麽可特別的,就是不樂意玩兒。”方祈說,“燃哥你也別問野哥,人都給你了,別的沒什麽可好奇。”


    裴燃笑了笑,說了句行。


    這後邊兒有點什麽,裴燃知道。但就方祈這態度,他不準備從別人那兒知道。


    有些事兒,比如三流開店的日子,能從別人那兒問,還能刻意出一點兒小驚喜。但有些事兒,隻能是周野他自己願意告訴裴燃,不然燃哥不問。


    不是不好奇,好奇是人之常情,但他更願意維護周野的自身保護。


    沒人願意被別人把過去的不如意知道得太徹底。


    特別是裴燃這種對他而言特別而重要的人,則更加不願意。


    裴燃能等。


    他在等有一天周野的願意。


    就像之前死心塌地的喜歡,正兒八經的追求,珍之重之的同塌而眠。


    周野就是他一生追求裏邊兒索要的最大漂亮。


    燃哥也願意。


    最忙的時候就那麽兩三個小時,過了這段時間基本就是酒保的事兒。


    周野從吧台裏邊兒出來走到裴燃身邊,坐下之後看著裴燃笑了下。


    有點兒莫名,裴燃笑著問了句怎麽。


    “我覺得你在想我。”周野說,這話其實說出來有點兒不好意思,但他堅持著說完了,語氣還挺肯定,“剛剛五分鍾裏你看了我十二次。”


    “其實你應該換個角度想。”裴燃樂了下,“是你看了我十二次。”


    周野笑了笑,說了句是。


    裴燃承認有點兒被周老板可愛到了,熱戀期的周老板比玫瑰開得還要熱烈。


    “一直在看你呢。”裴燃笑著繼續逗他,“真的,沒騙,一直看著周老板,剛調了一杯馬提尼是吧。”


    周野笑笑,沒說話。


    “不信?”裴燃問了句,語氣裏邊兒還帶著笑意。


    “信。”周野說,“就是剛剛突然覺得有點兒慶幸。”


    “怎麽說?”裴燃一下子沒趕上周老板的思路,有點兒趕不上趟。


    “還好你跟我不是同行。”周野笑了一下,“不然你衝我像剛才笑一下,什麽生意我都肯讓利給你。”


    “讓三分利就行。”裴燃說,“親一次當債抵,周老板你說行不行。”


    “行。”周野說。


    之後上了樓,二樓一直挺安靜。


    照片牆上一直沒照片加新,裴燃偏過頭問了句,周野隻回了句來日方長。


    裴燃一想也有道理,不然到時候還得考慮摘ly//dujia//zhengli//掉哪片回憶不那麽心疼得不行——但再琢磨進去,跟周老板待在一起的分分秒秒裴燃都珍視得要命,少了哪塊都不行,燃哥這兒不被允許。


    坐沙發上就有點兒想睡,早上醒的有點兒太早。


    裴燃靠在沙發上邊兒仰著頭,露出的喉結有點兒尖。


    有個粉絲說過看見燃哥的喉結會有咬一口的衝動,但不管她衝不衝動,這個機會現在也就在周野手裏被他把控。


    別人想想都不行,周老板這方麵心眼小,說了不行就不行。


    “睡會兒麽?”裴燃閉著眼睛問了句周老板,“這會兒開車不安全,回去也還早,眯會兒就行。”


    周野嗯了聲,坐在裴燃身邊。


    挨著,還挨得緊。


    呼吸聲都下意識地放輕。


    按理也是睡過同一張床的人了,周老板還是這麽純得不行,真挺要命。


    裴燃笑了笑,拉著周老板的的脖子往肩膀上靠。


    “不舒服就自己調位兒。”裴燃說,眼睛已經有點兒睜不開,“這會兒別招我了,周老板放過我。”


    周野沒說話,這麽靠著挺舒服也是真的,沒做假。


    就這麽睡了過去,倆人都睡了。


    底下的喧囂還有點兒隔著門傳了上來,裏邊兒昏黃的燈光挺暗,但又看著很舒服。沙發後邊兒水槽裏的水龍頭還沒修好,裏邊接了個盆等著水往下滴。


    滴答。


    滴滴答。


    還挺有規律。


    照片牆裏邊兒生長著不會枯萎的月季,雪地裏開出了沙海裏盛開的花。


    而兩個人躺在沙發上,像老照片裏的西洋油畫。


    中間方祈端了水上來,推門進去看見兩個人在睡。他看了一會兒,沒說話,把門帶上之後拿了盤子下去。


    裏邊兒的水波在蕩漾。


    像是被煙火裏的人煙震蕩。


    醒來沒太晚,淩晨一點不到一些的時間。


    裴燃的肩膀已經有點兒麻,周野還沒醒,裴燃也沒動,就躺著抬了抬頭。


    過了一會兒周老板也醒了,等裴燃緩過勁兒了就開始給他按。


    沒什麽技巧,但力道挺足,很舒服。


    裴燃覺得周野距離他媽的喜歡,除了性別有點兒障礙之外其他都沒什麽問題,誰都不能比周老板更好了。


    最主要是裴燃喜歡。


    “回家?”裴燃問了句,“回哪個家?”


    周野笑了笑,這已經不是你家我家,是哪個家。


    裴燃說話永遠討他的歡喜。


    每句話都讓他喜歡得不行。


    “廣平東路。”周野說,“那兒比江南坊的好,有兩個車位。”


    裴燃沒撐住,笑了。


    周老板講話真可可愛愛,有種一本正經的逗人在。


    “行。”裴燃從沙發上站起來,他聽從周野的喜歡,“我開車吧,今天你開回來也累。”


    周野沒推辭,把車鑰匙丟給裴燃。


    看著挺不把車當回事兒。


    裴燃接了鑰匙往樓下走,周野跟在後邊兒一塊下樓。


    方祈往這邊看了一眼,跟兩人說了句明天見。小實習看著挺高興,坐方祈邊上樂個不停,不知道說了什麽這麽開心。


    或者說壓根兒沒說什麽,跟有些人待在一塊兒就是會開心。


    “走了。”裴燃走到小實習身邊跟他聊天,“你準備什麽時候走。”


    這話其實有點兒指向性,聽不懂也能答,但裴燃知道小實習能以這種業務水平進三流,肯定能聽明白裏邊兒的意思。


    “看情況了。”小實習笑了笑,“這事兒不是我做主,得人走了我才能跟。”


    “行。”裴燃笑了下,“祝你早點兒下班。”


    “遲早的。”小實習說了句。


    那邊周野跟方祈談了會兒店裏的事,把一些該聊的談完了就走了過來。


    “走吧。”周野說了句,“回去還能看部電影。”


    方祈笑了笑,沒說話,裴燃看了眼小實習沒挪過的眼神笑著說行。


    “看部愛情片。”裴燃說,“裏邊兒結局大都挺團圓。”


    “好。”周野說,“都挺餃子餡兒。”


    裴燃這下真的樂了,邊笑邊往外走。


    周野跟方祈最後說了一句,跟(肉#文加1△1△叁77;73壹壹3)著往外邊兒走。


    “他倆笑什麽呢?”小實習轉過頭問了方祈一句。


    “不知道。”方祈看了眼他,把他手裏攥著的酒杯拿了過來,“就隨便調的一杯酒,攥這麽緊沒必要,當小孩兒吃糖麽。”


    “不一樣。”小實習笑著說,“這你調的,我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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