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陸盞被醫生批準出院。


    出院這天早上,陸盞還在翻閱厲氏的資料,越了解越心驚。


    他在顧棲川的幫助下理清了一些線索,厲氏靠房地產起家,之後陸續在商業上有所作為,bbw的老板曾是厲氏的研發總監,因為理念與厲氏不和,任職第三年帶著自己的科研成果離職出走,並在半年內得到融資,開始籌建bbw科技園項目。厲氏和bbw在專利使用權打了將近兩年的官司,可以說是積怨已深。


    但bbw就算借著專利發展起來,在厲氏這樣的大集團眼裏,也不過是隻動作靈活點的“螞蟻”,大象被螞蟻咬一口,吸掉一些血,想一腳踩死確實輕而易舉。


    顧棲川推測,是厲氏的高層看不慣bbw來分厲市的市場奶酪,因此買通了工程師在建築上動手腳,科技園是bbw發展的據點,據點出現問題,那就是動了一個公司的根基了,厲氏的初衷可能隻是想製造一些小事故,哪知這個度沒把握好,害了六條人命。


    厲氏的老董六年前因病去世,現在的最高決策人是厲霄。


    權利越大,調動資源就越方便,就算不是厲霄動手,也肯定是他授意。


    陸衛國雖然隻敢提示一個“厲”字,但裏麵的邏輯鏈已經十分清晰,他這是在提醒陸盞小心。


    “厲霄…”顧棲川沉吟:“厲氏這幾年大刀闊斧的內部改革是他主導的,他並不像會做這種事的人。”


    陸盞翻著厲霄的人物信息,問:“你很了解他?”


    “初中時做過一年同桌。但我很快就轉學了。”


    “轉學?”


    “我母親去世那年轉的。”顧棲川平靜地解釋:“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心理醫生建議我換個環境生活,當時還搬家了。”


    “我記得,你在郵件裏和我說過。”


    陸盞雖然“被”精神病了五年,但他的心理狀態一直都十分平穩且健康,他離抑鬱症最近的一刻是離婚那晚,那個名為抑鬱的黑洞要將他吞噬時,顧棲川及時把他救出來了。


    因此,他並不懂得這些心理疾病真正的殺傷力,也不會知道顧棲川在治療這道童年創傷時曾經遭遇過多少次絕望。


    陸盞握住了顧先生的手,默默給他力量。顧棲川輕輕回握了一下,微微一笑:“我早走出來了,沒事。”


    他接著之前的話題說:“厲霄為人狠辣,但不至於這樣小肚雞腸,倒是他弟弟厲俊,性格乖張,睚眥必報,上小學時同學不小心弄斷了他的鉛筆,他就在體育課時把人家推下樓梯,落了殘疾,厲家花了不少錢才壓下這件事。”


    “啊?!”這種報複手段顯然超出陸盞的想象了,他忽然想通了:“如果他從小就是這種性格,那五年前為了贏得比賽派人開車去撞秦灼的行為就完全說得通了。”


    他不解地問顧先生:“這樣的人,你怎麽還敢簽在公司下?”


    “古時兩國交戰,強國會要求弱國送上一位貴族子弟當作人質。”顧棲川說:“厲俊就相當於厲氏交到顧氏的人質,當然,厲霄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厲俊在圈裏玩得很開,他的經紀人知道他私下一大半秘密,隻要我願意,那些秘密明天就可以公之於眾。而厲氏的股票就會…”他在空中比劃了一條向下的直線:“跌那麽幾個點。”


    他輕描淡寫的幾個點,可能就是幾千萬的虧損。


    陸盞這才弄明白這裏麵毛線球一樣複雜的利益關係,他有些氣餒:“不管是厲霄還是厲俊,我們都沒有證據證明他是當年的主謀。”


    話音剛落,顧棲川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人,似乎猜到了什麽:“證據很快就送上門了。”


    陸盞:“?”


    這時,李醫生剛好要進來叮囑陸盞回去後如何服藥,顧棲川就抓著這個空檔,走出去接了這個電話。


    如他所料,是洛邇。


    “顧先生,我回國了。”男孩的聲音又軟又甜:“你…能來機場接我嗎?”


    顧棲川冷淡地提醒:“洛邇,合同上寫得很清楚,治療結束,錢款付清,我們就沒有關係了。”


    “朋友也不能算嗎?”聲音裏溢滿委屈:“我很久沒回來了,在國內沒什麽朋友,身上的英鎊還沒有換成人民幣,我今晚要無家可歸了…看在我給你做過飯的份上,可憐可憐我?”


    “……”


    “我讓助理去接。”


    顧棲川掛了電話,又打給了小關,囑咐他妥善安置洛邇這個人,不,準確的說,是曾經的“帕羅西汀”*。


    他重新走回病房時,聽到李醫生和陸盞打趣:“你要是再生病,顧先生能把我給吃了!”


    陸盞被逗得笑出來,他看到門口的顧棲川,問:“是誰的電話啊?”


    顧棲川說:“一個普通朋友。”


    陸盞並沒有在意,他很順利地出了院,和顧棲川回了家。


    因為未來四天都將休假,顧棲川有意想拿點別的東西來轉移陸盞的注意力避免他繼續為陸衛國的案子傷心,顧棲雅就把球球抱回來陪陸老師了。


    時隔數月,陸盞再把球球抱到懷裏,可比之前在醫院那一抱要重多了,顧小姐送了兩袋新口味的貓糧放到了樓下廚房,還叮囑顧棲川要親自喂。


    “你要跟球球搞好關係。包括但不僅限於喂它貓糧鏟它屎,還要經常抱抱它擼擼它培養感情!”


    顧棲雅搭上哥哥肩膀,感歎:“


    “不是我吹,球球可太好擼了!!手稿比沈先生的頭毛還好!”


    顧棲川說:“沈亦梁知道你把他的頭發和貓毛比嗎?”


    “知道啊!他一直擔心我會把他擼禿呢!現在不知道有多感謝球球呢!”


    顧棲雅很快發現哥哥情緒不高:“哎?你今天怎麽悶悶不樂的?陸老師出院,你不高興?”


    “我當然高興。”


    “那你為什麽不笑?”


    “我知道了,你隻喜歡對著陸老師笑。”顧小姐捂著心口做黛玉捧心狀:“原是妹妹我不配。”


    “……”顧棲川把貓糧的封口一拆,倒出一小盆褐色的肉幹:“你該轉去表演係。”


    “哼!你這個冷酷無情的臭哥哥,一點都不懂得疼惜你如花似玉的親生妹妹,還是我家沈先生好!”


    “還沒嫁到沈家就我家沈先生了?顧棲雅你可別忘了你還姓顧!”


    “知道了哥!”


    “啪”!門被大小姐關上了。


    顧棲川頗為無奈地搖搖頭,他看著眼前這碗貓糧,又陷入了沉思。


    直到電話響起他才回過神來。


    “顧總,人已經接到了,我替洛邇先生訂了酒店的房間,還換了人民幣,數額夠他在國內生存一段時間了。”


    “好,辛苦你了,小關。”


    特助辦事一向穩妥,顧棲川沒有什麽不放心的。


    他拿著貓糧走進二樓書房時,球球已經駕輕就熟地跳上了陸爸爸的繪圖桌,尾巴還把紙張給蓋住了,陸盞畫不了圖,幹脆就把貓抱懷裏擼。


    顧棲川拿了一塊肉幹,球球自己聞著味拿爪子抓著顧先生的手吃了起來,一塊還不夠,它幹脆跳到地板上,奔著一盆小肉幹去了,陸盞懷裏一空,顧棲川就趁虛而入地跨坐到他的大腿上,雙手穿過胳肢窩摟著陸盞的背,這是一個格外親密的熊抱姿勢。


    陸盞對於這個依賴意味明顯的擁抱有些意外:“顧先生這是,在和我撒嬌?”


    顧棲川抱著陸盞的背,頭擱在他肩膀上,“嗯”了一聲。


    “怎…怎麽了?”


    “小燈,你相信我嗎?”


    “…什麽啊?”


    “嚴肅點兒。”顧棲川把他摟緊了些:“不管發生什麽事,你一定要相信,我從始至終愛的都是你這個人。”


    “……”陸盞以為他是在患得患失,便應道:“好。我一直相信你。”


    作者有話說:


    先為後麵的劇情打個預防針:1,下卷是甜的沒有疑問。2,燈和顧總不會離心。放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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