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血族聽不太懂,他的智力存在缺陷,對於問題隻能理解最簡單的那種,但凡複雜一點的,他就無法理解。


    所以血族隻是歪著腦袋,一張臉上都是茫然。


    徐擇知道血族的情況,對於血族的這個表現,沒有太驚訝。要是血族能夠立刻理解這個問題,那麽他或許才要戒備一下。


    既然複雜點的說法血族聽不懂,那沒關係,簡單就好。


    “你會喜歡它嗎?”徐擇換了問題,或者說換了一個角度。


    喜歡?喜歡這個詞血族知道,喜歡就是想看到想得到,高大但傻傻的血族點點頭。


    同時他開口,聲音和表情一樣透著傻勁:“喜歡。”


    “我也會喜歡它,因為它是我的孩子。”徐擇說著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肚子,他低頭間目光是從未有過的溫柔和繾.綣,至少那種眼神是血族從來沒有見到過的。


    “我以為……不喜歡……”血族心裏懂,可話說出來就結結巴巴,他太久沒說話,太久沒有人這樣正常和他交流,他們都當他是傻子,他確實傻,可有些事他知道,隻是不能準確表達。


    徐擇抬起頭看向血族,血族話沒說完全,從他的神色裏徐擇卻能猜到個大概。


    他的笑仍舊噙在嘴角,柔和地讓血族下意識想靠近,血族控製著自己的身體還有手,他總覺得現在發生的一切是自己在做夢,也許稍微眨眨眼睛,人類的笑容就會消失,那笑如同最美麗的花朵,嬌豔柔弱,轉瞬即逝一樣,所以他隻敢站在那裏,傻大個一樣站在那裏,不敢有其他動作。


    “不會,她是無辜的,她是我的孩子。”徐擇搖頭。


    血族微微一愣,他說話結巴,人類一點都不嫌惡他,甚至能猜到他真實的想法,血族嘴角揚了起來,他一笑,臉上的幽深冰冷被瞬間衝散,傻傻得像隻大型哈士奇。


    “我那天聽到他們的談話了,等孩子出生後,他們會搶走我的寶寶。”


    “我是人類,和你們不一樣,這個孩子,也和我不太一樣,她身上有你一半的血液。”


    “他們可能會從我身邊搶走孩子,我希望你可以幫我。”


    至於到底有沒有聽到,隻有徐擇自己知道,這當然是騙血族的,為了讓血族站在他這邊。


    根據原主的那些未來記憶,徐擇明白眼前這名血族值得信任。


    “他們要搶寶寶?”血族疑惑不已,對上徐擇異常堅定的眼神,血族心裏下意識認為人類不會欺騙他。


    這樣眼睛裏閃爍著光芒的人類不會騙人,笑容這樣美好的人類不會騙人。


    “我、會幫忙的。”


    血族立刻就挺起胸膛,並且向徐擇握起拳頭表明決心。


    “謝謝,我知道你肯定會幫我。”


    徐擇表達感謝。


    血族被徐擇這樣信任著,他再次受到不小的衝擊,徐擇能夠主動叫住他,都足夠讓血族開心很長一段時間了,現在徐擇和他道謝,向他暖暖微笑,血族心頭有些小忐忑,怕一切是假的。


    “你以前躲我,你剛剛也……”也在躲他,血族表情一瞬間就拉了下去,整個人看起來可憐兮兮。


    如果他身後有尾巴的話,可能這個時候尾巴也垂落到了地上。


    徐擇原本對大型犬沒什麽特別愛好,眼前這個男人的出現,倒是讓徐擇有點想法了,想去揉揉男人的頭發,就男人的智力來說,他確實是個需要關愛的大孩子。


    “是,其實我現在也挺怕你的,畢竟我們不是一個物種,你們以人類的血為食物。”徐擇手摸到了自己的肩膀,上麵還有點痕跡,是曾經的一名護衛晚上偷偷溜進屋裏,在原主身上咬了一口吸血,留下來的。


    血族知道那個襲擊的事,但徐擇這裏的動作他簡單的思緒想不到那裏去。


    “對不起。”血族為自己吸血嚇到徐擇而道歉。


    “你不用道歉,我知道你吸的血不是新鮮的人血。”其他血族也不會花時間給傻子血族抓人類來讓他吸食新鮮人血,血族喝的人血是從醫院購買來的血液。


    血族眼睛不錯地看著人類,以往他隻能在人類睡著後才敢離對方這樣近,今天人類清醒著,沒有躲著他,還和他說這麽多話,他心裏有異樣的情愫冒出來,他不知道那具體代表著什麽,有一點他很清楚,那就是想和人類一直都這樣接近,能夠經常這樣說話。


    人類的聲音非常好聽,清潤溫柔,血族覺得人類身上每個地方都那麽美好。


    “在這裏我隻相信你,也請你保護我,可以嗎?”徐擇又問。


    這話血族聽得懂,他重重點頭:“嗯。”


    “我很高興,真的。”徐擇把話都說的很明白,以讓血族能夠知道他心裏的想法。


    “我也、開心。”


    血族笑道,憨傻的模樣讓徐擇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徐擇打了個哈欠,本來就有困意,隻是為了等血族和他說一些話,具體要怎麽實施,那是後麵的事,他隻是想試探一下血族的態度,目前看來血族這裏可以掌控。


    說了這麽多,徐擇感到困了。


    “我要睡了,你也早點……”徐擇語氣頓了頓,他本來想說你也早點休息,想起來人類的夜晚對於血族來說才是白晝,“我們明天見。”


    說著徐擇伸手關了台燈躺了下去。


    屋裏有個吸食人血的血族盯著,知道對方不會傷害自己,徐擇沒有芥蒂心,很快就睡了過去。


    平穩輕緩的呼吸聲傳來,血族慢慢靠近床邊,黑暗中他眨了眨眼睛,他知道徐擇睡了,血族伸出手,這一次不再像之前,血族的指尖停在了徐擇的臉上,冰冷的指尖碰觸到溫熱的臉龐,那股熱度帶有神奇的魔力,一瞬間有酥.麻的電流蔓延到了血族的心裏,並且往四肢百骸擴散。


    血族傾身靠近,一雙眼像是探照燈那樣將徐擇的臉給細細地描繪著,今天的人類和以往給他的感覺完全不同,他仿佛能夠看到人類身上閃耀的亮光,那亮光吸引著他。


    他們的孩子,人類也喜歡他們的孩子,那是不是意味著人類也許也喜歡他。


    血族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他心底似乎有團火在燒,他猛地轉過身,一個箭步就跳到陽台外,沉沉落在外麵雪地上,血族躬著身,停頓半秒鍾後他狂奔了起來,他在漆黑的森林裏急速奔跑,聽著耳邊掠過的疾風,血族一直跑一直跑,跑到力氣快用盡才停下來。


    那個時候他已經離山腰上的小屋有幾個小時的路程遠了,甚至他從無人會經過的山林裏跑到了人類的世界。


    人類的世界這會很多人都睡了,有的地方還有光亮,血族如同鬼魅一般行走在黑暗中,悄無聲息的,他在想人類會喜歡什麽,人類看到什麽時會露出笑容。


    血族曾經來人類世界觀察過人類,他看到好像人類看到鮮花時會笑得很開心。


    鮮花?可現在是冬天,好像沒有鮮花了。


    血族心裏想著這個,可是他不會放棄,他到處尋找著,很快找到了一家花店,花店被鎖上了,血族直接拿手將玻璃給砸碎,尖銳的玻璃劃破他的手指,血族不會像人類那樣感覺到疼痛,流了一點血液出來,傷口轉瞬又自己愈合了。


    他走進了花店,血族伸手去拿鮮花,拿了幾支玫瑰花後他想起來一個事,拿別人的東西需要用其他來做交易,不然那就是小偷。


    血族在身上找了一圈,他沒有帶錢。


    血族從花店裏離開,他記住花店的位置,轉過身往回跑,飛速跑回山上,拿了錢準備去買花,站在雪地裏他仰頭往二樓方向看,一扇玻璃窗半開著,血族一個躍身跳了上去,但他跳到陽台上,蹲在上麵,沒有進臥室,臥室裏漆黑,可血族能夠在黑暗裏看到熟睡的人類。


    他肯定會喜歡花的,然後露出開心的微笑來。血族在寒冬大雪中再次奔跑到了山下的人類世界。


    隻是等血族到花店的時候,花店外麵已經圍了幾個人,原來是旁邊有商家打烊後從花店前經過,意外發現花店的玻璃讓人給打碎了,於是打了報警電話。


    那些人類都不是血族的對手,他手指猛地一張開,指甲瞬間暴漲尖銳如刃,他匍匐在屋頂上,像一頭即將要發動攻擊的野獸,但片刻鍾後血族收起了鋒利的指甲,同時眼底通紅的血色也褪去,他下意識有種預感,要是人類知道他為了給他買鮮花而傷害了他的同類,人類肯定不會高興。


    血族站起身離開,樓下有人餘光看到屋頂好像有個奇怪的身影經過,當他仰頭往上麵看時,那裏卻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了。人類想估計是自己看錯了。


    血族重新在大街小巷上尋找,這樣一來二去,天邊漸漸有霞光出現,血族行走在黑暗中,被霞光照到的地方都盡量避免著。


    總算找到了第二家花店,不過那家花店卻已經有人類在裏麵了,花店主人剛到,正在裏麵收拾。血族站在灰暗中,他有很久沒和人類交談過,昨晚和徐擇說過話,可徐擇知道他血族的身份。


    血族眸光裏閃爍著猶豫。


    可為了徐擇的微笑,血族握了握拳頭,從暗處走了出來。他徑直走進花店裏。


    花店老板一轉身發現身後站了個人,那人特別高,眼神冰冷,身體似乎也透著股冷意,而且讓老板覺得奇怪的是,現在外麵還飄著雪,男人身上穿得卻非常單薄,就簡單的兩件單衣,男人臉色蒼白,嘴唇鮮紅到詭異,站在那裏給人一種好像停屍房的屍體的感覺。老板本能地感到一些危險,他往後退了兩步,剛好地上放著花盆,於是撞翻了花盆。


    血族冰冷的眼睛凝視老板,老板一口氣提起來,心髒砰砰砰跳個不停。他以為男人或許要傷害他,但男人卻伸出手,手裏拿著幾張錢,他很少到人類世界來,和人接觸不深,不知道人類世界錢的購買力。


    老板一看男人遞出好幾百,將心底那點危險感給壓了壓,自發找著理由,心想可能這人得了什麽重病,所以看起來整個人沒有血色。


    “你要買花?”老板問。


    血族轉頭看向放在架子上色澤豔麗的玫瑰花,血紅的花瓣,看起來如同鮮血一樣,血族轉開視線,在花店裏找了一圈,發現有一些純白的花朵,如同雪花那樣純白。


    人類喜歡雪花,肯定也會喜歡這種花。


    “它!”血族指著百合花。


    老板經營花店遇到的客人很多,奇怪的自然也不少,能賺錢就行,客人什麽情況,那不是他需要關心的。


    “你要買百合?買多少?”


    “這裏,全部。”血族指他手裏的錢全部買百合花。


    “送給女朋友嗎?”今天開店就遇到一個大主顧,老板笑容洋溢在臉上。


    血族搖搖頭,不是他的女朋友。


    “想讓他開心。”血族說。


    “送這麽多百合花,她肯定會高興。”老板動作麻利快速,轉眼就包裝好了一捧百合花,還在裏麵加了些滿天星做配草。


    血族抱著百合花離開花店,剛一出去,太陽光從天空照射下來,照到了血族的手上,將他的手被灼燒起來,尖銳刺痛襲來,血族麵色陡變,他猛地後退,店裏老板正低頭掃地,注意到門口的血族好像站著沒動,正當他要抬頭看是什麽情況,隻是微微一眨眼,花店門口就空了,前一秒還站在那裏的血族消失了影蹤,像是沒有存在過一樣。


    血族拿袖子遮住手,同時也將衣服後的兜帽給戴在頭上,早上的陽光不算太猛烈,血族離開城市,跑進山裏,跑得太快,手裏的花被狂風吹著,血族放慢了一些腳步。


    回到別墅後血族沒有走正門,走正門距離太遠,他從地上輕輕一躍,下一刻躍到了二樓陽台上。


    他跳到地上,往屋裏走。周身裹著一身寒氣。


    徐擇那時剛起來,正在浴室洗漱,血族腳步聲悄無聲息,他不知道血族在外麵,洗漱過後徐擇推門出來,一打開門,迎麵一陣撲鼻的百合清香。


    穿著一身黑,頭上還戴著兜帽的血族手裏捧著一大束百合花,百合花香氣襲人,徐擇下意識地走了過去。


    血族將手裏的花遞上去:“給你。”


    徐擇目光在血族還有百合花之間來回了兩遍,這附近是沒有花的,所以血族是從哪裏拿到的百合花。


    見徐擇不接,血族又說了一句:“送給你。”


    徐擇還是沒接,因為他的視線定格在了血族的手背上,原本白皙的皮膚這會意外變得像是被火給灼燒過一樣。


    “你在哪裏拿的?”徐擇問。


    “買的。”血族老實回答,他不會撒謊,麵對徐擇,他不會和徐擇說謊。


    買的,去山下城市裏買的嗎?徐擇眉頭微微擰起來,很容易猜到血族手上的傷估計就是去買花時被太陽光照射到的。


    血族兩隻手捧著鮮花,發現徐擇表情不好看,他頓時緊張不安起來。


    “你不喜歡花?”他還想著買了花送給徐擇,徐擇會高興。


    血族眼簾頓時落了下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渾身充滿了低落:“對不起。”他甚至還向徐擇道歉,早知道徐擇不喜歡花,他就不去買了。


    “你不要生氣。”


    血族抬眸,一米九幾的大高個,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來,像是非常委屈,哪怕徐擇再生氣,看到血族這個樣子,氣也發不出來。何況徐擇沒有生氣,他隻是覺得血族完全沒有必要為了給他買花而讓自己受傷。


    徐擇將花給接了過去,他露出微笑來,血族會這麽做,徐擇不至於會猜不到原因,這個傻大個,他的喜怒都表現得相當直接,他想討好徐擇,所以給徐擇送花。


    “下次不要買了,至少不能讓自己為了給我買花而受傷。”徐擇把百合花給放到一邊,他伸手去拉血族的手。


    溫暖的手指一碰到血族的手,血族身體就微微一顫,他眼睛睜得很大,整個人僵在那裏,像是被定了身一樣。


    血族很緊張,他想收回手,怕自己控製不住,指甲躥出來,怕傷到徐擇。


    徐擇不在意這些,他拉著血族的手,讓人坐椅子上,徐擇彎腰查看血族的左手,整個手背都是被火灼燒過的痕跡,白色的皮膚被燒的焦黑,靠近了甚至能聞到腐肉的味道,看起來也猙獰且可怕。


    “疼嗎?”徐擇問,他盯著那些燒傷的痕跡,這要是落自己手上,大概他會疼哭。


    可血族微微搖頭:“不疼。”


    這些疼比起徐擇的微笑,根本不值得一提。


    “我不會去了。”他意識到了徐擇不喜歡他送他鮮花,他以為徐擇會喜歡,同時他在心裏想,下次送點別的什麽,不送花了。


    徐擇還不知道這隻是血族送他東西的開始,下次不送花就行了,他想看到徐擇更多的微笑,血族的體質和人類不同,被太陽灼燒的傷疤愈合起來很慢,不會那麽容易好,但沒關係,他不怕疼,他早就不怕疼了。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原主知道血族的名字,不過那是在以後,現在徐擇應該不知道血族的名字,所以他問血族的姓名。


    “韓鐸。”血族聲音很輕,在說道自己的名字時,他心口仿佛跳了一下,莫名的跳動,像是那顆死寂許久的心跳動起來。


    “我叫徐擇。”徐擇微笑起來,韓鐸的燒傷他治愈不了,所以準備把血族的手給放開,沒想到他一放,血族突然反手抓住了他的手。


    如果是原主的話,這會肯定已經用力甩開,並且退地遠遠的,畢竟這是個血族,以人類鮮血為食物。但徐擇隻是微微一愣,沒有立刻掙紮。他對韓鐸的了解比原主深,原主算是當局者迷,哪怕後麵被韓鐸從這裏給帶了出去,在逃跑路上原主也始終沒有對韓鐸放下戒心。


    徐擇算是旁觀者,自然更加冷靜和理智,他沒有什麽可以失去的,包括生命,在這個世界裏,他是為肚子裏的寶寶而來,可以說他活著都是為了寶寶。所以無論血族對他抱著什麽心態,徐擇都能坦然麵對和接受。


    隻是血族握了徐擇的手一會,然後他自己就鬆開了手,人類的手溫熱,現在兩人靠得很近,導致血族能夠嗅到來自人類身體香甜的鮮血味,那種味道比血族這麽些年來聞到過的血液都還要香甜,甚至像是酒一樣,令血族感到迷醉,在自己失控之前,血族及時鬆開手,免得一會做出點什麽不可挽回的事來。


    “我……出去了。”血族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快速往陽台外走,然後眨眼間從徐擇視線裏消失了。


    徐擇看著空曠的陽台,搖搖頭然後失笑起來。他想自己剛剛如果沒看錯的話,在他去抓血族的手時,血族好像眼神躲閃,似乎有點害羞。


    原主明明和血族都睡了那麽些天,血族卻還是純真得像個大孩子。那個時候,被下葯的不隻是原主,血族同樣也被下了葯,兩個人都是在意識恍惚中有了關係。


    徐擇撫摸著自己肚子,這個世界的孩子和前麵幾個世界都不太一樣,不會懷胎十月出生,孩子身上有一半血族的血,哪怕是在徐擇的肚子裏,成長速度都和普通人類嬰兒不一樣。


    思考間有撲鼻的百合花香襲來,徐擇靜靜凝視著放在桌子上那束嬌嫩的百合花,嘴角笑容淺淺的。


    門外血族守衛給徐擇送來早餐,腳步聲和昨天的有些不同,換了另外一名守衛。等對方走了後徐擇前去把早餐拿進去,他吃早餐都是在這間屋裏,被監.禁的生活,如果能夠連上網有電視手機,想必會更好打發些。


    不過沒有好像也能忍受,徐擇早就習慣了孤獨,孤獨對他而言並不痛苦,他喜歡和享受著孤獨。


    天空不再下雪,不過溫度仍舊很低,窗花外到處還是純白的一片。


    閑暇時間徐擇找了書來看,時間這麽一晃就到了下午。


    在徐擇睡午覺的時候,剛躺下沒幾分鍾,屋外多道腳步聲同時響起,顯然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好幾個。


    徐擇睜開眼麵露困惑,他疑惑不是飯點時間,為什麽會有幾個人來,然後在原主的記憶中徐擇知道了原因。


    從床上坐起深,徐擇目光沉沉地盯著房門方向,腳步聲來到門外,門鎖被人從外麵擰動。


    房門緩緩打開,出現在門外的是三張都相當英俊帥氣的容顏,血族不老,他們的年齡停留在最好的時間點,而且這幾個血族經常吸食人類的鮮血,不像韓鐸那樣,食用的是醫院冷凍庫的血液,吸食新鮮血液,不僅讓血族力量更加強大,對他們的容貌也有很大的保持作用。


    血族們走了進來,屋裏空氣似乎瞬間冷了好幾度。他們都穿得單薄,血族身體本來就是冰冷的,冬天的溫度對他們正好合適。其中有一名血族是醫生,今天是定期檢查的時間。


    他們將徐擇給監.禁在這棟房子裏,讓人在這裏精心安胎,不是說就對人不管不顧了,相反除了這個房間給徐擇留了點空間,隻要出了這個房間,徐擇的一舉一動都在血族護衛的監視中。


    徐擇盯著走進屋的幾名血族,和原主表現的不太一樣,徐擇的眼瞳裏不見過往的害怕和恐懼,隻有一片平靜。


    血族們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對於徐擇的變化有些驚訝,不過想到對方始終是名人類,脆弱無助的人類,在他們的監視之下,而且這裏人類不會有其他幫手,他逃脫不了他的命運,隻能在命運的安排下,也可以說是在他們的安排下,將血族的孩子給生下來。


    這個孩子他們給予了很多期待。


    醫生走上前,他年齡三十歲上下,年齡維持在三十多歲,鼻梁上戴著銀框眼鏡,笑容溫柔,天生的笑臉,一笑起來更加溫和友善了。


    “躺下,我做個檢查。”醫生溫柔道,語氣裏卻帶著慣有的高高在上的命令感。


    作為不老的種族,血族對於人類有一種天生的高貴感和優越感,人類短短幾十年的生命,在血族看來可憐而又可悲。


    徐擇聽話地平趟下去,醫生掀開被子,然後將徐擇的衣服下擺給往上掀開,露出平坦的腹部。


    另外兩名血族站在一邊,暫時沒有出聲,看著醫生給徐擇做身體檢查,這名人類其實是他們某天偶然在路上遇到的。


    原本他們看上了另外一個人,那人是娛樂圈的明星,長得特別俊美,隻是在仔細了解過後他們發現明星的私生活尤其混亂,甚至還在偷偷的吸.毒,那個人身體顯然已經從裏麵損壞了,不適合給他們血族生孩子。


    正在他們準備尋找下個目標的時候,徐擇就這樣出現了,當時徐擇坐在一輛公交車上,正好從血族麵前經過,兩人對視了一眼,甚至不需要彼此交流一樣,當時就決定是徐擇了。


    跟了徐擇有一天左右時間,了解徐擇的大概生活,不需要再做詳細調查,從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純淨的香甜鮮血味道,他們就知道徐擇就是他們要找的孩子的容器。


    是的,徐擇這名人類對於血族來說僅僅隻是個容器,一個好看點的容器。


    甚至徐擇能夠懷他們血族的孩子,在血族看來是徐擇的一種榮幸。


    血族的身份高貴,雖然有些血族會和人類交往,甚至發生點關係,但他們不會讓人類隨便懷上他們的孩子。若是有,被他們發現後,會將孩子和母體一起銷毀了。


    檢查進行的很快,單就肚子裏的孩子而言,因為孩子還沒成型,不過看徐擇的身體狀況,孩子應該也是健康的。


    醫生給徐擇把衣服給拉了下去,徐擇則另外將被子拉過來,把腹部給蓋上。


    三雙眼睛都盯著他,其中一個黑發的年齡在三人之中顯得最小的那名年輕男人走了上前,他臉看著二十歲左右,但那雙眼睛裏卻透著淩冽的深意,盯著徐擇的目光極具穿透性,仿佛要把徐擇心底所有想法都給看透了一樣。


    “你……比上次檢查時冷靜多了。”記得上次徐擇整個身體都在發著抖,而且盯著他們的視線,恐懼又憎恨。


    不像現在,冷靜到血族都要以為眼前這具皮囊裏換了個靈魂。


    當然隻是他的想法而已,這個人類一直在他們的監視中,不可能有被掉包的可能。


    “我想她平安長大。”徐擇低頭凝視腹部,目光可見的溫柔和慈愛。


    這讓血族再次驚訝,想不到徐擇竟然會喜歡這樣一個被強.迫然後懷上的孩子。


    “他會平安的,我們會好好照顧他。”血族走到床邊,這名人類有著一張清俊漂亮的臉龐,以前血族覺得頂多算好看而已,畢竟他活了這麽多年,見過的絕色何其多,徐擇這樣的容貌,還排不上什麽號。


    不過這次見麵,他竟有種驚豔到的感覺。


    人類眼睛極其的清亮,仿佛燃著熊熊的火光,那道火光讓他整個人都顯得更加的鮮活明亮,尤其是純白的皮膚,似乎能反光一樣。


    血族伸出了手,隻是他的手指還沒有碰到徐擇的臉,就讓徐擇給一把揮開了。


    啪的一聲脆響,在安靜的房間裏響起,血族看著自己被打開的手,像是有點不相信,他眸光驟然一冷,眼睛甚至開始慢慢變色,變成了血紅色,那是血族本來的瞳色,他們為了偽裝,才讓眼睛看起來是黑色。


    血族周身的煞氣外放,徐擇那裏感知到了強烈的威懾力,可他隻是眼瞳眯起,沒有任何畏懼的表現。


    血族注視著變化巨大的徐擇,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人類突然就不怕他了,不過似乎這樣也好,要是一直都膽怯畏懼,和其他人類看到他們一樣,那也沒什麽意思。


    血族將周身的冷氣給收起,剛剛還冰冷生氣的眼睛,這會有笑意彌漫上去。


    並且眼瞳裏充滿了興味。


    血族先前進屋時就發現屋裏多了束本來不該存在的百合花,花不可能是護衛送的,對方被禁止踏入這間房屋,也被禁止不能過於靠近徐擇。


    “這花是誰送的?”血族其實差不多猜到了是誰,但還是想問問徐擇。


    徐擇朝桌上美麗的百合花看去,他表情掩飾得非常好,哪怕是活了幾百年的血族也看不出什麽破綻。


    “不知道,早上起來它就在那裏了,難道不是你的人放的?”徐擇一臉費解。


    血族笑著搖頭:“我沒讓人給你送百合花。”


    “我不喜歡這種花。”


    說完血族走到百合花前麵,他伸手麵無表情地將嬌豔的花朵全部都碾碎了,花汁粘在他的手上,他抽了幾張紙巾將手指一根根擦幹淨,動作神態都相當優雅,當然,如果不是剛剛破壞了別人的花,也許這一幕徐擇會有所欣賞。


    徐擇表情冷了一些,血族擦幹淨手轉身看向徐擇,見徐擇不太開心的樣子,他惡劣的笑容依舊:“我更喜歡玫瑰花,因為它的顏色更美麗,一會我讓人另外送一束來,這一束還是扔了比較好。”


    血族不喜歡有自己無法控製的事發生,哪怕是一束小小的百合花。


    “你安心養胎,等你生下這個孩子後,我會考慮送你回去。”血族轉過身走了出去,三名血族和來的時候一樣,走得也相當迅速,房門在徐擇眼前關上,那束百合花還放在那裏,隻是所有的花瓣全部都被毀壞了。


    徐擇朝窗戶外看去,他看不到窗外站在暗處的韓鐸,不過他知道屋裏的聲音,隻要韓鐸想,他就能聽見,不知道韓鐸知道他送的花被損毀後是什麽表情,男人智力缺陷,但不是徹底的癡呆。


    韓鐸很生氣,他甚至一拳將身旁的一棵樹都給砸斷了,樹幹倒在地上發出巨響,那裏位置離房屋很遠,人類聽不到,不過其他血族卻能聽到。


    徐擇屋裏的每一句話他都聽得一清二楚,在知道血族將他送徐擇的花給損毀後,韓鐸胸口裏一股怒氣騰得就躥了起來,他甚至想把拳頭砸在那名他應該稱之為哥哥的青年身上。


    然而韓鐸又知道他的武力值在哥哥韓燁之下,他打不贏他哥,韓鐸眼睛一片血紅,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當韓燁他們從別墅出來後,幾人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等在那裏。韓鐸知道他們是在等他,韓鐸上半身微微一躬,然後他的身體就像射出去的箭一樣,嗖得衝了出去。


    冬天太陽下山得快,這會天邊還有一些霞光,但陽光已經照不到別墅這裏,韓鐸一個疾衝,眨眼間就來到他哥麵前。


    英俊男人朝自己的傻子弟弟露出優雅的微笑,他從來沒將這個傻子弟弟放在眼裏過,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看到傻子弟弟眼睛血紅,渾身肌肉暴漲起來,韓燁知道弟弟是在為什麽而憤怒,他不介意再次提醒這個力量不如他的傻子弟弟。


    “樓上的人類不是你的,我可愛的傻弟弟,他是哥哥帶回來的,隻是讓你睡了幾天而已,他從始至終歸屬權都在我手上。”


    “這一點,你一定要看清楚。”


    韓燁笑得囂張傲然。


    一旁的嚴離走過來,他和韓鐸沒血緣關係,直接就閃身到了韓鐸麵前,並且一把抓住了韓鐸的脖子,尖銳的指甲刺進韓鐸脖子裏,韓鐸臉色瞬間扭曲變形,獠牙露出來,發出威脅的低吼聲。


    但他那些威脅嚴離根本不放在眼裏,抓著人脖子,下一刻嚴離把韓鐸給甩了出去。


    砰一聲悶響,韓鐸摔在地上,他及時穩住身體,四肢匍匐在地,猩紅的雙眼怒不可支地瞪著嚴離。脖子上的傷口快速愈合,但流出來的鮮血將他脖子給染紅了一片。


    嚴離算是韓鐸的左膀右臂,他目光輕蔑地看著韓鐸,要按他真正的脾氣,在韓鐸沒用的那天就已經視韓鐸為一團死物了,也就韓燁還念在他們曾經是一家人的份上,留著韓鐸一條命。可血族這個種族,本來了親情觀念就淡薄。


    “你和他說這些幹嘛,一個傻子還能懂你說的意思。”


    “那個人類肚子的孩子不是你的,你要是識相點,其實早該自己滾了,一直賴在這裏什麽都不做,簡直就是個廢物。”


    “總有一天,等韓燁不在乎你了,你的命我會幫你結束。”嚴離裂開嘴唇,露出尖銳的獠牙,他的眼睛也在那一刻變成了野獸一般冰冷殘忍的豎瞳。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他喜當爹了[快穿]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狩心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狩心並收藏他喜當爹了[快穿]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