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擇在房間的陽台外站了許久,大概有一兩個小時,他就那樣一直站著,眺望著遠處的群山。


    這時是冬季,天空有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雪花晶瑩剔透,大自然最傑出的作品。


    不過這個時候的徐擇卻沒多少心情來欣賞眼前的美景,他穿越到這個世界後不久就開始不斷地接受關於過去、現在,還有將來的那些記憶。


    那些記憶讓徐擇的心情相當凝重,尤其是關於未來的記憶,原主,寶寶,還有寶寶的父親,他們三個人都相繼死去。


    可以說這三個人都是命運的棋子,想擺脫被控製的命運,卻在最後連自己性命都給丟了。相比前麵幾個世界,這個世界安全生下寶寶的難度尤其大。


    前麵的世界裏,那些所謂的難度,大多數都在於孩子的父親身上,而那些男人都無一例外,在和徐擇接觸不久後就自我攻略,然後喜歡乃至深愛上了徐擇。


    在這個世界裏,孩子的父夠不上威脅,甚至可以說,孩子的父親對原主還有孩子都相當好,哪怕那是個智力有問題,精神障礙的人。


    對方精神有缺陷,卻還是本能的知道不能讓原主和孩子繼續呆在這裏,被人不斷利用,找了機會把父女給帶走,可是沒有料到,不聽話的棋子會被人給拋棄。


    徐擇手輕輕放在肚子上,這裏麵有個小生命,這棟別墅的主人已經找過醫生來做過檢查,在知道他懷了孩子後,開始對他特別照顧起來,將人監.禁在這棟位於半山上唯一的別墅裏。


    原主倒是可以外出,但這一片群山都是血族的地盤,哪怕是原主一個人出去,隻要他走出一定的範圍區域,立刻就有血族出現,阻擋原主的去路。


    血族,也可以稱之為吸血鬼,對於懷了吸血鬼的孩子這個事,徐擇接受起來很自然。畢竟前麵穿越過的一個世界裏,那個世界裏連男的生孩子都是再普遍不過的事實,在這個世界裏,他一個男的,懷了血族的孩子,對於徐擇來說,見怪不怪了。


    無數飄揚的雪花落在徐擇頭發上,天氣寒冷,陽台外寒風淩冽,雪花並沒有融化,徐擇身上穿的後,他肚子這個小生命被很多血族期待著,他們期待著這個小血族能夠繼承她父親的強大力量,然後為他們所用。


    本來是不需要這個孩子的,隻用她的父親就好,原本確實是這樣,血族裏有什麽事,他們就找到失智的男人,讓男人為他們預知未來,隻是幾個月前開始,不知道因為什麽緣由,男人開始無法預知未來。


    倒不是他不能,而是隻要他一預知,就會麵臨巨大的疼痛,那種疼痛像烈火一樣灼燒著男人,甚至威脅男人的性命。


    在男人連續昏倒了多次後,血族意識到他們已經不能再利用這個同族了,血族裏的人都是活了幾百年甚至更久的,他們的感情觀念比人類淡薄很多,即便血族了有男人曾經的家人朋友,但是那些人,基本對男人已經沒有過去的感情了,尤其是在經過幾百年的歲月之後。


    曾經有人提出,既然男人沒有用處,不如就讓男人徹底地陷入深眠,這樣一來也能省一點鮮血,雖然他們是不缺血液的,可讓人去照顧男人,在那些冷漠的血族看來,也是一種資源上的浪費,不能再預知未來,對他們毫無作用的男人,甚至看到他的存在,其他血族都覺得是多餘的。


    這個提議原本是要實施的,隨後又有人提了別的建議。


    那個建議就是原主一個人類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之一。


    徐擇眨眨眼,落在濃密卷翹的眼睫毛上的雪花落了下來,他伸出手接住了掉落的雪花。掌心有溫度,雪花一落上去,轉眼就融化了。


    露在外麵的手指泛著冷意,不過徐擇還是不想回身後的屋裏,他又繼續站下去,直到房門被人叩響。


    外麵的人叩了三下,卻沒有等徐擇出去開門,而是在敲門後就轉身離開了。


    徐擇現在有了原主的所有記憶,知道外麵來的人是誰,是監.禁原主的血族,對方過來,也僅僅隻是給原主送午飯的。


    說起來原主曾經逃過,然而每次都被抓了回來,甚至有一次,血族故意玩弄原主,讓原主以為自己逃掉了,逃到了山下,原主攔停了一輛車,隻是當車窗打開,裏麵的人朝原主露出微笑,並且說了一句“玩夠了,該回去了”,原主愣在原地,那個時候他總算意識到他可能根本逃不掉。


    那天回去後血族用極其溫柔和煦的嗓音和原主說了一個事,也是在那天後,原主算是徹底打消了逃跑的念頭。


    “他們有人曾給我建議,給你喂點藥讓你也變得像那個傻子一樣,傻子最聽話了,也不用讓人操心。”


    “我想你應該還是想要自己的記憶,對嗎?”


    這個威脅非常奏效,原主是真的怕失去所有記憶,變得沒有自我,就算現在被監.禁著,可至少還活著,作為‘我’這個個體活著。


    原主哪裏知道,他以為生了這個孩子自己就能自由,結果孩子出生後,因為孩子擁有的巨大力量,那股力量甚至比她的傻子父親還要強大,血族的人不打算放過原主,準備讓原主給他們血族當產子工具,正好血族人員不足,若是有更多能力強的新生血族出現,那當然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不過這個計劃因為孩子的傻子父親而出現了意外。


    徐擇想到這裏微微搖頭,那個和原主有過關係的血族,作為孩子的父親他是合格的,隻是他忘了自身能力不足,連自己都保護不好,處於被控製的地位,怎麽能夠再保護好原主和孩子。


    最後的結果就是原主i被槍射死,血族和孩子被陽光灼燒化為灰燼。


    徐擇轉過身離開陽台,往門口方向走,現在自己懷著孩子,作為孕夫得保證每頓都正常進食,這樣身體才會健康。


    他走到門口,擰動門把將門給拉開,屋外的走廊裏放著一個小餐車,車上則準備著豐富營養的孕夫餐。


    將餐車給拉進屋裏,徐擇住的這間房子特別寬敞,這是特意為他這個懷孕的人準備的,屋裏開著暖氣,徐擇剛去陽台的時候套上了厚實保暖的羽絨服,還戴了圍巾。


    在有暖氣的屋裏,這樣穿就算厚了,把衣服和圍巾給脫了。


    原主被關在這裏的期間,基本食欲不好,他是被血族給抓上來的,住在這裏,不是來做客的,是來給血族生子的,這種身份原主始終都無法接受,而且這裏除了他一個人類之外,沒有其他人類,其他的存在都是血族。


    曾經有天晚上,看守的血族沒忍住原主身體散發出來的香甜,血液的香甜,闖進屋裏來,咬了原主一口,吸食過原主的血,後來雖然被懲罰了,可也直接導致原主夜裏無法安眠,總會做噩夢,睡覺相當淺,一點小的動靜都會驚醒過來。


    精神受到的打擊很大。


    在後期隨著肚子一天天的變大,原主的情緒才好了一些,雖然這個孩子是被迫懷上的,但那種血緣關係,對原主產生了影響。甚至於他喜歡上了這個半人半血族的孩子。


    隻是命運不善待他們,讓孩子連健康長大都沒有,死在了陽光下。


    原主對於孩子有虧欠,希望徐擇能夠代替他讓孩子健康成長,他對自己認知清楚,他隻是一個普通的人類,不夠聰明也不夠強大,他沒信心哪怕重生回去,說不定也無法逃離曾經的命運。


    別說原主覺得難,徐擇都覺得這個世界孩子平安長大,比前麵幾個世界難度大很多。


    至於他會不會因此就膽怯什麽都不做,那肯定不可能,他穿越過來就是來做生子任務的,同時他也想見一見肚子裏這個血族的孩子,想未來有一天對方能夠像徐顏那樣,叫他一聲爸爸。


    想到徐顏,上個世界他的孩子,徐擇拿著筷子的手停了一下,他離開的時候讓係統幫忙把孩子給記憶給清楚了,孩子不會記得他,這樣一來寶寶就不會因為他的離開悲傷和流淚,隻是徐擇卻覺得自己心裏有點小小的難受,他緩緩深吸一口氣,將那股悲傷給壓下去。


    孩子身邊有傅銘傑陪著,徐擇知道男人會對他們的孩子好,會將寶寶給捧成小公主,他這個異世界的人,在那個世界待一段時間盡早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願寶寶一生平安快樂。


    這是徐擇對寶寶的祝福。


    徐擇吃了兩碗飯,肚子有一個,他現在是兩個人,而且血族的孩子和人類孩子不一樣,會從母體身上吸收更多的營養,後期原主越來越受,不光是他飲食上胃口不好,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肚子裏的孩子在吸取他的營養。


    吃飽後徐擇拿紙巾擦嘴,將碗筷給收整起來放回到餐桌上,然後推到門外的走廊放著,一會就會有血族過來收拾。


    吃飽喝足後,困意似乎就上頭了,徐擇走到床邊掀開被子躺上去,他倒是不擔心吃了睡會長胖,他現在這個身體能夠長胖大概得算是奇跡了。


    拉過被子蓋身上,徐擇閉眼睡了過去,他睡得很熟,熟到陽台外偷偷躥進來一個人,他都毫無慘絕。


    那是名血族,有著一張極其英俊的臉龐,皮膚慘白,嘴唇顏色塗了血一樣,血族盯著躺床上的人類目不轉睛地看,他那雙眼睛卻意外透著茫然和懵懂,身高腿長,可因為神態裏的傻氣,讓人很容易忽略他外形上的優秀。


    血族站在床邊,他彎著腰,長著尖銳指甲的手悄悄往徐擇暖白的臉上伸,在即將碰到徐擇的時候他眸光閃爍,連忙縮回了手。


    血族眼睛往徐擇腹部看,但被被子給蓋著,所以他看不到徐擇的肚子,他聽他們說徐擇有了他的孩子,懷上了他的孩子,他很快就要做爸爸了。他雖然智力有問題,人傻傻的,不過卻知道孩子和做爸爸意味著什麽,那以為著他們會有個小可愛。


    好像他們的小可愛現在就出聲啊,血族指甲倏地變長,尖銳鋒利,仿佛利刃一樣,隻要稍微用力,就能劃開人的皮膚。血族嘴角緩緩揚起來,他重新注視著徐擇的臉龐,這天人類好像和以前有點不一樣,以前他睡覺眉頭皺得很緊,而且睡得相當不好,這會人類閉著眼,睡顏安詳,盯著這張臉看,血族想到了之前的那幾個夜晚,人類相當害怕他,在他懷裏瑟瑟發抖,他想安慰對方,可是一開口人類身體更加僵了。


    後來人類隻要一看到他就嚇得臉色慘白,甚至還掉頭就跑,血族知道人類不想見到他,所以總是在人類睡著後偷偷接近。


    他不知道對人類存在的是什麽感情,這個人有他的孩子,他想自己就該保護好他。


    徐擇睡夢中翻了個身,血族以為徐擇要醒來,隻要對方醒來睜開眼,看到他立刻就會嚇得往身後縮,血族表情有些不舍,可還是轉過身直接從陽台跳了下去。


    地麵堆積了許多雪,血族跳下去後出現了一串腳印,那些腳印很快被後麵落下的雪給覆蓋了。屋裏熟睡的徐擇不知道在他午睡期間,曾有個血族偷偷跑來看過他。


    這一覺徐擇睡了兩個多小時,醒來時窗外還在下雪,一直在屋裏待了這麽久,徐擇想出去走走,屋裏什麽都沒有,沒有電話,也沒有電腦,什麽娛樂方式都沒有。


    對於一個剛從科技發達的世界穿越過來的徐擇,突然之間周圍沒有網絡,甚至連具體時間都不太清楚,老實說這種感覺不太好受。


    或許他可以和他們提個要求,給他房間裏裝個電視,讓他偶爾也能看看電視打發時間。


    不過徐擇相信他要是真的提了,可能監.禁他的血族們會對他起疑心。


    對方畢竟活了幾百年,不是之前那些世界幾十年的人類,在他們麵前演戲,徐擇知道肯定得小心一點。


    所以暫時再多觀察一下,等到合適的時機再提要求。


    徐擇把脫下的羽絨服給穿上,被限製自由,不過衣食住上麵,血族倒是沒有虧待他這個孕夫,圍巾圍在脖子上,一瞬間就讓徐擇感覺到了暖暖的熱。


    從別墅裏出來,畢竟還是白天,雖然在下雪,沒有太陽,白天血族還是很少出沒,白天對他們來說等同於夜晚。


    徐擇走到大雪中,漫天飛舞的雪花,徐擇揚起臉往天空看,天空也像是墜落的雪花給染得雪白,雪花落徐擇臉上,融化成水,雖然在下雪,溫度倒是不怎麽低,徐擇兩隻手揣在兜裏,四周萬籟俱靜,好像能聽到雪花墜落的聲音。


    徐擇在雪地裏走著,身後一條長長的腳印,沒什麽目的地,就往前走,別墅位於半山腰上,周圍環繞著森林,樹木枝葉都裹上了一層雪,銀裝素裹,整個世界都是一片白。


    這種自然最美的景色,似乎不管什麽時候,都給人強烈的視覺衝擊力。徐擇走在森林裏,腳踩在枯枝上,發出清脆的聲音。沒多會徐擇來到了一處懸崖邊,懸崖不算陡峭,站在邊上,徐擇眺望遠方,這個位置相當好,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群山,群山似乎在沉睡著,那些小生命們都躲在暗處進行著冬眠。


    徐擇略微抬起臉頰,嘴角邊噙一抹暖暖的笑,笑容蔓延到眼底,眼角眉梢都是溫暖的笑。在徐擇出門的那一刻,遠處的血族就跟上了,他一直在遠處跟著,悄無聲息地跟著,當徐擇站到懸崖邊時,血族一躍跳到了一棵樹上,身體的重量讓樹枝上的積雪墜落了許多下去,不過他的位置離徐擇很遠,血族的視力和聽力都遠在人類之上,所以他即便隔得很遠的距離,他仍舊能夠將徐擇臉上的所有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看著那張柔白的臉龐,靜靜的看著,然後他眼瞳微微睜大,似乎難以相信,以為自己看錯了,他還拿手揉了揉眼睛,不是他看錯,那名懷了他孩子的人類確實在微笑。


    人類來這裏的幾個月裏,血族從來沒見過他笑,他還以為他不會笑,現在他知道了,人類不僅會笑,而且笑起來比漫天紛飛的雪花還要美麗。


    那個笑容相當具有感染力,讓血族都覺得心情好像莫名其妙開心起來,好像自己身體裏那顆心髒也開始跳動起來。


    血族拿手放在自己胸口,然而什麽跳動都沒感知到。


    血族悄悄靠近了一些,他站在一棵樹幹後,粗大的樹幹掩飾住血族的身影,忽然之間他想和人類說話,他想聽人類的聲音,人類微笑的話就說明他現在心情很好,心情好的話,應該不會害怕自己了吧。


    血族這麽想著,但很快又打消了接近的念頭。


    他清楚自己和人類的區別,很少有人類不怕他們血族的,畢竟他們這類群體就是靠吸食人類的血液而活。


    徐擇不知道暗地裏有個血族正盯著他目不轉睛地看,雪下了很久,到處都積了厚厚的一層。


    說起來徐擇還沒堆過雪人,看著四周的繼續,徐擇突然想堆個雪人了。


    徐擇想到就開始動手做,反正現在也空著,關於怎麽從這裏逃出去,逃脫血族的監控,這個事還得從長計議,不是立刻就能想到辦法的。況且他肚子裏懷著的孩子,對於血族來說非常重要,要帶著孩子跑,徐擇認為光是他一個人,恐怕不是多容易的事。


    徐擇有了原主的記憶,知道未來哪些人可以相信,哪些人不能信任,這算是某種程度上的金手指了。


    蹲下了身,徐擇開始堆雪人,他像是堆了個小小的雪人,雪人的樣子是上個世界徐顏的模樣,徐擇拿樹枝當畫筆,憑著記憶描繪寶寶的五官,徐擇繪畫技能一般,畫得不太像,不過大概還是能看出來那個是小寶寶。


    在寶寶的身旁,徐擇又另外堆了一個大的雪人,大的雪人就按照自己這副身體的大概形狀,大雪人的手牽著小雪人,兩人臉上都有著微笑。


    堆好雪人後,徐擇蹲在雪人麵前凝視著小的雪人,他伸手輕輕撫摸小雪人的臉頰。


    這一世他穿越過來了,無論用什麽方法,一定會讓孩子健康平安的成長。


    孩子一半人類一半血族,想一想徐擇都能知道寶寶一定美麗又可愛。


    天色暗得快,本來就在下雪,似乎沒一會夜幕就拉了下來。徐擇緩緩站起身,朝房屋方向走回去。


    他走得不快,一邊走一邊欣賞著幽美的雪景,在他經過一個地方後,走出去一段距離,一棵大樹後無聲走出來一名血族,血族知道徐擇這是回去了,他雖然智力不如常人,但卻不是完全的癡呆,心裏懂一些事,隻是無法順利地用語言來表達出來,在其他血族眼裏,那些血族都壽命長,對於他們來說,不善表達智力有缺陷的血族,等同於癡呆傻子。


    血族看著徐擇慢慢走遠的身影,他沒有跟上去,這個地方還有其他血族,那個人會看顧好徐擇的。血族轉過身朝徐擇堆好的兩個雪人那裏走過去。


    來到雪人麵前,一大一小兩個雪人,其中一個大的雪人血族知道是徐擇,另外那個小的雪人,血族歪著頭想了一會,很快他知道這是他們未來的小寶寶,隻有兩個人,血族越看越覺得哪裏不對勁,他抓著自己頭發咬著嘴唇思考,很快他露出開心的笑容,他知道該怎麽做了。


    血族堆過雪人,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堆的雪人都會讓其他人給破壞,後來他就不堆了。


    但在這裏,看到徐擇堆的兩個雪人後,他又想堆了。


    雖然血族堆的雪人樣子歪歪曲曲,可好歹還是堆起來了,就是堆手的時候老是堆不好,血族漸漸急了,幹脆把自己剛堆好的雪人給一把推了,然後他自己站了過去,他站在小雪人的旁邊,伸出手輕輕握著小雪人的手,血族身體沒有溫度,是冰冷的,所以他握著小雪人的手不會讓雪人融化。天空晶瑩剔透的雪花飛揚,血族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雪花落在他頭發上臉上,他皮膚冰冷,雪花粘在上麵,越來越多的雪落下,將血族全身都給裹上了血。


    血族睜著眼睛站在那裏,他甚至沒有呼吸,血族心髒停止,不會有呼吸,遠遠看著像是一尊雪的雕塑。


    血族輕輕扭動脖子,他看著身旁的小雪人還有另外那個牽著小雪人的大雪人,忽然間他感到心裏暖暖的,那是從來沒有過的情緒,讓他生出一種奇怪的念想,想牽真的寶寶的手,而不是雪人冰冷的手,他和人類的孩子,應該有人類的溫度,寶寶的手應該也是溫熱的,像它爸爸那樣。


    血族嘴角無意識地揚了起來。


    徐擇走回到屋裏,偌大的三層樓的別墅,從裏到外似乎都隻有他一個人,另外的血族,在他穿過來後,一個都沒有見到過,他們都避開和他見麵。對於給他送飯的血族徐擇沒什麽想法,他有想法的是另外一個。


    準確來說是他肚子裏孩子的父親,那個男人,智力低下的男人,相比前麵幾個世界,這個世界的男人,對於孩子是在意的,甚至為了不讓孩子被其他血族控製,試圖帶著孩子離開,隻是他個人能力有限,沒能保護好孩子。不過就對方對孩子的那份愛,是值得肯定的。


    原主和男人的接觸,初期就那幾天睡的時候,懷孕期間原主看到男人就有身體上本能的害怕,在那幾天裏,原主被下了藥,變得極其的主動,主動纏著男人,而血族和人類不同,無論是力量還是其他方麵,那幾天裏,原主經常有自己或許會死在男人懷裏的恐懼感。


    而等藥效退散後,原主花了將近半個月時間才把身體勉強調理好。對於男人,原主隻要看到就會想躲開。


    哪怕後期男人帶著他們父女離開,原主都和男人保持著一定距離,並且拒絕著男人的靠近。


    原主對男人的第一印象極其的不好,導致沒能和男人有過多的其他交流,若是原主稍微放下一點芥蒂,說不定他們和寶寶的命運會有所更改。


    徐擇不是原主,對於一個穿越多個世界的穿越者來說,吸食人血的血族其實也就那樣,不值得過分害怕,血族的弱點相當明顯,陽光和銀製品。


    他想要逃出這裏,需要孩子父親的幫忙。隻是徐擇到處都看了一圈,沒發現男人的影蹤。


    似乎對方夜晚會出現,會悄悄跑到原主的房間裏來,不過通常都是悄無聲息地潛入。


    現在懷孕一個多月,肚子裏孩子還沒成型,時間上還算寬裕,加上其他血族對於他不算太戒備,血族有著他們的傲慢,認為徐擇一個弱小的人類,哪怕是跑了,他們也能好很輕易找到他。


    畢竟他一個男的懷著孩子,血族對於人類生命的感知能力強烈,能輕易感知到孩子的存在。


    家裏客廳也沒有電視,徐擇上下找了一圈,有個書房,在裏麵找了幾本書,拿到臥室裏打算看一看打發時間,在看之前去倒了杯熱水。雖然現在身份是被監視著,可徐擇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在有限的自由空間裏做讓自己舒心的事。


    看書的時間過得很快,門外又傳來的敲門聲,還是和中午那會一樣,外麵的人敲了三下,然後轉身離開,腳步聲漸漸遠去。等徹底消失後,徐擇放下書掀開被子下床,也是和中午一樣徐擇從走廊裏將餐車給拿了進來。晚餐同樣營養豐富而健康,血族們存在已久,積累了很大的財富,他們有直升機,徐擇的每頓餐都是由直升機專門送過來。徐擇肚子裏懷的孩子,意義非凡,那比金錢重要無數倍。


    可以說血族們把希望都放在了徐擇的肚子上,在飲食上可以說照顧得無微不至。


    吃過晚飯,吃得飽飽的,徐擇站在窗戶邊,沒有走去外麵陽台,就站在窗戶邊看外麵的雪景,忽然之間徐擇察覺到一種窺視感,似乎在某個地方有人正在看著他,對方目光銳利,緊緊凝視著徐擇,隻是窗外一片白茫茫的,徐擇四處尋找了一番,沒有找到那個人。


    不知道是不是孩子他爸爸,那個男人知道原主畏懼他,所以總是在暗處看著。


    徐擇在原主的記憶裏觀察男人,他不確定男人是不是喜歡原主,對方表現得不明顯,也許是喜歡的,若是不喜歡,就不會帶著原主和孩子離開。


    隻是他的智力是個很大的限製,男人也沒有實戰經驗,不知道怎麽有效地應對危險,他一個人要保護另外兩人,明顯是困難的。


    不過現在徐擇會幫忙,他有信心他們能逃離被控製的命運。


    夜色漸深,徐擇洗過澡後換上幹淨舒適的睡衣,將窗欄拉上了一些,窗戶沒完全關上,留了點小的縫隙,坐到床上,徐擇又看了會書,睡意上來後徐擇關了燈倒頭睡覺。


    他特意保持著清醒,因為想和孩子他父親見一麵,隻是等了很久,等到徐擇迷迷糊糊,心想可能男人不會來了,他幹脆先睡了,明天再找機會見男人,忽然徐擇聽到了一點窗戶被推開的聲音,非常的細微,徐擇險些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然後他感覺到了落在自己臉上的一道視線,那道視線存在感極其強烈,冰冷的視線,讓徐擇心口微微一凝。


    沒有腳步聲,來人翻進屋裏後腳步聲幾乎沒有,悄無聲息地猶如鬼魅,然後站在了徐擇床邊。


    徐擇也聽不到任何的呼吸聲,血族不會有呼吸,他們心髒都早就停止了跳動。


    血族凝視著沉睡中的人,黑暗中他的眼睛卻閃爍著滲人的幽光,凶猛的野獸一樣的幽光,他眼瞳微微一緊,覺得好像哪裏不太對勁,床上的人類隨著閉著眼睛,但他的呼吸聲和往常深夜裏有點不同,隻是哪裏不同,血族又無法確定,他悄悄伸出手,黑暗中血族是可以視物的,他們本來就是黑夜裏的生物,和人類不一樣。


    血族冰冷的手指碰到了徐擇的臉頰,而就在碰觸的那瞬間徐擇猛地睜開了眼。他躺平著,眼睛一睜開,對上一雙幽亮冰冷的眼,周圍一片黑暗,黑暗中那雙不屬於人類的眼睛閃爍著叫人心顫的光。


    身體的本能做出反應,徐擇一把打開血族的手,然後快速坐起身,他極其戒備地盯著出現在他屋裏的血族,血族無聲無息,隻一雙幽深冰冷的眼注視著徐擇。


    一瞬間徐擇就知道這個血族是誰,正是他在等待的對象。徐擇抿著嘴唇緩了口氣,他剛想張開嘴巴說句話,血族突然轉過身往窗外走,眼看著就要從窗戶邊跳下去,徐擇哪裏能讓人就這麽跑了。


    他立刻出聲喊道:“等等!”


    血族的身影成功讓徐擇給止住,隻是他麵有詫異,不知道為什麽害怕畏懼他的人類會主動讓他停下,可那是人類的請求,血族停住腳回過身看著還坐在床上的人類。


    “我有些話想和你說。”徐擇伸手將床頭的台燈給打開,燈一開,屋裏瞬間有了光亮,借著這些光亮徐擇得以將血族的臉給看清楚,在那一刻徐擇有些驚訝,雖然有原主的記憶,但那總歸是記憶,沒有那麽直觀,血族那一張臉,完全可以用上帝傑出的作品來形容。劍眉星目,眼眸深邃迷人,五官相當立體,鼻梁高挺,薄唇,皮膚透著病態的蒼白,卻給人一種病態的強烈美感,唇色血紅,血族特有的唇色,為那張立體的帥臉增添了許多視覺上的衝擊感。


    這樣的一個男性意味十足的人,卻生來智力有缺陷,讓徐擇有點唏噓,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太嫉妒這個男人。若是這人智力正常,以他的個人能力,哪裏輪得到別的血族來控製他。他才是控製其他血族的存在才對。


    血族朝徐擇靠近,走了幾步然後停下,剛剛人類躲他的行為他看到了,人類弱小而又纖細,皮膚異常脆弱,骨骼也易碎,輕輕一捏就會斷裂,血族目光深邃地注視著徐擇,他不善和人交談,血族裏他沒有朋友,也沒有家人,那些人早就不搭理他了,將他當成是邊緣血族。


    不過其實他們的話他大概還是聽得懂,他是智力缺陷,不是完全的沒有絲毫智力,人類表示有話和他說,那麽他就應該留下,聽聽人類想和他說什麽。血族凝視著人類那張清雋的臉龐,他想起下去那會偷偷跟著人類時在人類臉上看到的微笑,他還想在看看,想人類對他微笑。


    血族微微點頭,表示他在聽著。


    “你知道我懷了你孩子這個事,對嗎?”徐擇問。


    血族微微一愣,在徐擇幹淨清亮的眸光注視下,他點了點頭。


    “你知道為什麽我會懷這個孩子?”徐擇又問。


    這個問題血族就不清楚了,包括為什麽那幾天人類會出現,而他人類一起睡的時間裏,其實血族現在也沒想明白。


    “因為你!”徐擇說道。


    血族抬手指著自己,他年齡已經成年,甚至在體魄上比徐擇要強壯,一米八.九的身高,做出這樣的動作給人一種憨傻感。


    因為他?為什麽?


    “他們要我肚子裏的這個孩子頂替你,代替你去做曾經你做過的那些事。”哪怕是血族,和人類不再是一個物種,擁有永生的生命,可他們的慾望仍舊延續著,甚至比曾經是人類時更加的強烈。


    血族已經永生,也不會像人類一樣有什麽病痛,他們的慾望沒有人類那麽多,但在對未來的預知上,卻呈現出極其強烈的渴求,他們渴求著原本觸模不到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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