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


    我衝零生和零度豎起大拇指。


    零生看著我的眼神裏帶著一絲敬畏之意:“你也挺厲害!”


    我笑了笑,危機解除,隨同零生和零度往佛堂方向走去。


    路過許願池的時候。忽聽砰地一聲炸響,淤泥四散飛濺起來,烏黑的髒水騰起老高。


    幾乎沒有任何征兆,一條人影自許願池的淤泥中飛躍而出,一團煞氣猶如一條黑色巨蟒,淩空旋轉著飛向我們。


    我們三人同時大吃一驚,事發突然,幾乎沒有過多的考慮。


    我揚起天邪槍,在麵前畫出重重光圈,同時急速後退。


    而那零度和尚別看胖嘟嘟的像顆皮球。身法卻也異常靈活,滴溜溜一個轉身,就像旋轉的陀螺,迅速閃了開去。


    而站在中央的零生和尚卻來不及躲閃,零生和尚也是藝高人膽大,沉聲喝氣,兩條佛手在間不容發之際幻化出來,呈一個十字交叉擋在麵前。


    嘭!


    那團煞氣幻化而成的黑色巨蟒,徑直撞擊在金光閃爍的佛手上麵。


    黑色巨蟒也是凶猛異常,竟然飛快地扭動身體,將那兩條佛手緊緊纏繞。


    我驀然一驚。正準備上前幫忙。


    忽聽零生和尚沉聲喝氣,雙足就像兩根木頭樁子,竟然硬生生插入地下寸許。


    嗚哇哇!


    零生和尚緊緊抱著雙臂,臂膀上的肌肉就像小山一樣,一塊塊突兀起來。他的麵門之上隱隱籠罩著一層金光,就像在臉上鍍了一層金箔,瞳孔裏精光暴盛。


    隻見零生和尚雙臂猛然展開。空中的那兩條佛手也硬生生展開,竟然掙脫了黑色巨蟒的束縛。佛手翻轉過來,左手抓住蛇頭,右手抓住蛇尾。貞廣豐亡。


    “嗚呀--”零生和尚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暴喝,竟然那條黑色巨蟒淩空撕成碎片。


    黑色巨蟒憑空消散開去,雨點驟急,但是那雨點落在零生和尚頭頂的時候,居然被零生和尚體表泛起的金光彈射開去,零生和尚的表麵就像披著一件金色的袈裟,連雨點都無法淋濕。


    雨夜中的零生和尚。仿佛突然間變得高大威猛,猶如一尊金身羅漢,金光灼灼。


    啪!


    那條人影無力從空中落下,重新落入許願池中,濺起老高的汙水。


    我和零度和尚快步趕過去,許願池裏的人影令我們駭然一驚。


    這條人影不是別人。正是下午從河灘上逃走的郭成康!


    郭成康麵色慘白,身體虛弱地漂浮在水麵上,七竅裏都湧出血來。


    零生和尚的法力非常強大,一下子就將郭成康打成內傷。


    “怎麽是你?”我指著郭成康怒喝道。


    郭成康即使已經無力反抗,依然是那副怨毒的表情:“跟我們暹羅教作對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的!隻要你招惹了暹羅教,暹羅教眾就會像冤鬼一樣纏著你!哈哈哈,像冤鬼一樣纏著你……”


    說到這裏,郭成康噗地噴出一口血霧,緩緩沉入許願池底的淤泥裏麵。


    郭成康陰毒的聲音還在我的耳畔縈繞:“像冤鬼一樣纏著你……像冤鬼一樣纏著你……”


    我冷哼一聲,天邪槍出,一道弧光飛旋斬入許願池,然後天邪槍飛回我的手裏。


    與此同時,郭成康的人頭高高飛了起來。


    零生和尚身上的金光慢慢消退,恢複了正常的色彩,隻是可能由於施展了法力的緣故,麵容略微有些蒼白。


    零度走過去,想要說點什麽,還沒說出口,零生和尚直接說:“我沒事!”,然後轉身走進佛堂。


    “你哥挺猛的!”我對零度說。


    零度和尚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我哥從小便是這樣,性子倔,嗬嗬!”


    剛剛走到佛堂門口,就看見老鳥跌跌撞撞跑了過來,他的身上還背著一個人。


    我定睛一看,背著的不是曹亦嗎?


    我心中一驚,慌忙問老鳥道:“老鳥,這是怎麽了?出什麽事了?曹亦她……”


    老鳥驚慌失措地說:“她被鬼咬了!”


    被鬼咬了?!


    我這一驚非同小可,再看老鳥,發現老鳥滿臉都是豆子大的冷汗,臉頰突突抽搐著,兩隻眼睛睜得圓鼓鼓的,一副驚恐萬狀的樣子。老鳥也算是經驗豐富的老警察了,我從來沒有見過老鳥流露出這樣的表情,光看老鳥這副表情我就感覺事情不妙。


    “到底怎麽回事?你快說來聽聽!”我急了,這是真的急了,因為受傷的是曹亦,我的心頓時就亂了方寸。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我隻知道看見曹亦雙眼緊閉,眉頭擰在一塊兒的樣子,我真的心疼,很心疼。


    老鳥說得有些吞吞吐吐,不過我還是聽出了一個大概。


    剛才老鳥和曹亦去夥房後麵包抄,兩人拔槍對著夥房的後窗,以免敵人從後窗逃走。


    不一會兒,就聽見前麵傳來打鬥聲響,兩人準備繞回來。


    老鳥轉身走了幾步,發現有些不太對勁,曹亦還站在野草叢中沒有動彈。


    老鳥喊了曹亦一聲,曹亦沒有反應。


    老鳥覺得事兒不妥,提高聲音問曹亦:“你怎麽還不走啊?”


    曹亦的聲音帶著哭腔:“我的腿上有……有東西……我動不了……我動不了了……”


    老鳥心中咯噔一下,火急火燎地趕了過去,舉起狼眼往草叢裏一照。


    這一照,就連老鳥也嚇得魂飛魄散,不由自主往後踉蹌了一步,狼眼從手裏脫落掉在地上,射出的光圈剛好籠罩著草叢裏的那團東西。


    那團東西竟然是……一個人!


    是的,是一個人!


    而且還是一個半人高的小孩!


    小孩穿著一件血紅色的長袍,瘦小的身軀隱藏在長袍之中,在黑暗中看上去,他的血紅色長袍無比奪目,而且帶著森森詭秘之氣。


    小孩臉色很白,白的沒有一點血色,就像一張死人臉。


    眼眶烏黑,沒有黑瞳,隻有白仁,如同死魚的眼睛,格外滲人。


    此時此刻,紅衣小孩正緊緊抱著曹亦的長腿,雙手環抱,指尖細長尖銳,已經劃破了曹亦的褲腳,隱隱有血絲滲透出來。


    曹亦渾身僵硬,一動也不敢動,仿佛已經石化了。


    乍然在草叢裏見到這樣一個小孩,老鳥又驚又怒,知道是個邪物,抬腳就飛踹過去:“滾開!”


    紅衣小孩嗚哇一聲消失不見了,老鳥這一腳踹了個空。


    看見紅衣小孩跑掉了,老鳥剛想籲口氣,卻突然聽見曹亦痛苦的嘶喊:“啊呀--”


    老鳥低頭一看,忍不住倏然心驚。


    原來那紅衣小孩在消失的瞬間,竟然在曹亦的左小腿上狠狠咬了一口。


    那紅衣小孩的牙齒就跟鋸齒一樣,居然撕裂了曹亦的褲腳,而且還在曹亦的小腿上麵留下兩排鋸齒狀的咬痕,扯下巴掌大小一片皮肉,左小腿頓時鮮血淋漓。


    曹亦站立不穩,踉蹌著就要倒下。


    老鳥趕緊踏前一步,趕快把曹亦負在背上,朝著佛堂這邊跑了過來。


    紅衣小孩?!


    零生和零度對望一眼,對我說道:“你先照顧你的朋友!我和零度去附近找找那個紅衣小孩,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紅衣小孩應該是個有些道行的厲鬼!”


    說到這裏,零生和零度踏步而出,分頭散開,消失在雨幕之中。


    我心急如焚,沒想到曹亦竟然被厲鬼給咬了,這可如何是好?


    我和老鳥將曹亦背進佛堂,放在火堆旁邊。


    曹亦麵色發青,已經陷入昏迷狀態。


    她的眼眶一圈都是烏黑的,臉上被一層黑氣籠罩,模樣還有些駭人。


    聽聞曹亦被厲鬼咬傷的消息,眾人紛紛圍攏上來。


    老楊咬著牙關,質問老鳥:“媽的!怎麽會這樣?”


    老鳥抹著額上的冷汗,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兔小花走過來,拍了拍老楊的肩膀,安慰道:“別擔心,吉人自有天相!”


    老楊雙手叉腰,那張臉陰沉的比許願池的汙水還要難看。


    我深吸一口氣,盡量平穩自己的心情,然後卷起曹亦的左腿褲腳,她受傷的左小腿曝露在空氣中,眾人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呼。


    我暗暗倒抽了一口寒氣,曹亦的左小腿一片血肉模糊,感覺就像是被什麽野獸撕扯下一塊皮肉,傷得很重。但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鬼氣侵入她的體內,她的左小腿就像水蘿卜一樣腫了起來,整條左小腿都變得烏黑發亮。肌膚下麵,隱隱還能看見黑色的鬼氣在緩緩流動。


    老楊把希望的目光投向我:“小孤,你不是挺厲害的嗎?快出手救救曹亦吧!”


    我默然歎了口氣:“如果我能救她,我早就出手了,可是……可是我真不知道該怎麽祛除她體內的鬼氣……”


    我突然非常懷念神醫蘇堇夏了,要是夏夏在這裏的話,也許能夠想到解救曹亦的法子。可是現在夏夏還在華山之巔,就算馬上送曹亦回國,估計曹亦也撐不到那個時候了。


    看著曹亦昏迷不醒的可憐模樣,我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渾身因憤怒而瘋狂戰栗。


    我緊緊抿著嘴唇,強行壓抑著內心的痛楚。


    在你的身邊,是否有那樣一種人,你們不是情人,也不是朋友,而是介於情人與朋友之間。也許這輩子都不能成為情人,但在彼此的心底深處,都有那樣一個角落留給對方。無論何時,無論何地,隻要對方有事,就會義無返顧地出現在對方的身旁,給予比情人更多的關懷。


    我想,也許曹亦在我的心中,就是這樣一種人。


    我們的關係比情人少一點點,比朋友多一點點。


    所以,看見曹亦此時的模樣,我怎能不心疼?怎能不黯然神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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