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路打罵著奔向綠洲,不過我們的歡笑聲很快就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著前方。ziyouge在距離我們十米開外的沙地中,佇立著三座白塔。塔身並不高,隻有一米來高,但是塔身竟然是用白色的人骨堆砌出來的,哪些是手骨,哪些是腿骨,全都分得清清楚楚。塔尖上放置著一顆骷髏頭,兩隻空洞洞的眼眶非常嚇人。


    乍然在沙漠中見到這樣的骨塔,我們的心裏難免有些發毛。


    “這是什麽東西?”王東禹好奇地走了上去,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家夥,好像從來就沒有把這些古怪的東西放在眼裏。


    “別碰這些東西!”老駱趕緊出言製止。


    不過老駱終究還是慢了一步,王東禹已經用槍口撞了撞其中一座骨塔。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一條五彩斑斕的寸長小蛇突然從骷髏頭裏麵鑽了出來,閃電般襲向王東禹。那條小蛇的攻擊速度奇快無比,王東禹一時間還沒有回過神來。


    唰!


    一道寒光飛旋著劃過,將那條小蛇釘死在了地上。


    隻見一把銀色的刀子穿透了蛇頭,猩紅的蛇血噴濺出來,蛇身痛苦地扭動了一下,便即停止了動彈。


    老駱走過去,一腳踩住死蛇,一手拔出了銀色刀子,在沙地上擦了擦上麵的汙血,這才插回自己的褲腿裏。


    我們都長長地籲了一口氣,要不是老駱眼疾手快,王東禹肯定躲不過小蛇的襲擊。那條小蛇色彩斑斕,一看就是劇毒之物,王東禹剛才若是被咬中的話,隻怕小命不保。


    老駱吐了口唾沫道:“算你命大,這是沙漠裏奇毒無比的七彩蛇,隻要被它咬中一點點,你都活不過今晚上!”


    王東禹傻呆呆地站在那裏,僥幸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小命,估計還沒有回過神來。


    葉教授走過去拍了拍王東禹的肩膀:“走吧!”


    王東禹黑著臉,忽然暴怒地揚起槍托,重重地砸在那座骨塔上麵。隻聽嘩啦一聲,那座骨塔瞬間變成碎片,灑落了一地。在骨塔碎裂的同時,一縷黑煙嫋嫋升騰而起,很快就消散在了晚風中。


    “你又做什麽?”這次輪到老駱黑著臉了。


    王東禹餘怒未消地說:“這種害人的東西,把它摧毀了有什麽不好嗎?”


    老駱怒道:“你懂個屁,這是西域魂靈塔!”


    王東禹微微一愣:“什麽是魂靈塔?”


    “就是墳墓!”老駱沒好氣地說:“你砸了人家的墳墓,還說自己是做好事?我告訴你,你這樣做會遭天譴的!”


    王東禹撇了撇嘴巴,不以為意地說道:“死都死了,還在墳墓裏放進毒蛇害人,看來這人生前也不是什麽好人!我這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啊呸!”老駱氣得捶胸頓足:“隻有那些修道之人,才會有七彩蛇陪葬。當然,這七彩蛇可不是人為的把它放在裏麵的,是它自己鑽入魂靈塔裏麵的,至於七彩蛇為何會守護得道者之墓,誰也無法解釋清楚!”


    王東禹呐呐道:“這樣說來,我很有可能摧毀了一個得道高僧的墳墓?真是罪過,罪過啊!”說著,還雙手合什,對著那滿地的骨頭碎片念念有詞:“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無知者無罪!善哉!善哉!”


    老駱重重地歎了口氣,不再理會王東禹,轉身向前走去。


    葉教授訓斥王東禹道:“你能不能安生一點,每次都是這樣魯莽!”


    王東禹吸了吸鼻子:“這隻能說明我比你們勇敢!”


    “你那是有勇無謀!”韓靜從王東禹身旁走了過去。


    “你……”王東禹氣得直哼哼:“你還胸大無腦呢!”


    微風徐徐,綠樹搖曳,發出嘩嘩的聲響。


    一進入這片綠洲,我們立馬覺得涼快了不少,就像是進入了一台天然的大冰櫃裏麵。


    有那麽一個瞬間,我甚至有些恍惚,仿佛我們現在並不是行走在沙漠中,而是行走在綠樹成蔭的叢林裏麵。


    潮濕的水汽撲麵而來,撥開草叢,一個不算太大的湖泊出現在了我們的眼前。微風吹過湖麵,蕩漾起圈圈漣漪。殘陽的餘暉透過枝椏的縫隙,如碎金般灑落在湖麵上,反射著粼粼波光。偶爾有魚浮出水麵,俏皮地吐個泡泡,然後魚尾一甩,很快就不見了蹤影。這片綠洲沒有受到任何汙染,所以湖泊裏的水非常清澈,可以清晰地倒映出人影。湖泊邊上水草叢生,野花爛漫,平添了一絲淡雅高致。


    “太棒啦!”我們歡呼雀躍地奔向湖邊。


    我迫不及待地捧起清涼的湖水,拍打在自己的臉上,絲絲涼意滲入肌膚,身上的酷熱之感很快便消退下去,那種感覺實在是舒服極了。


    撲通!撲通!


    甘洪鑫和王東禹三下五除二脫掉了衣褲,飛身躍入了湖中,濺起老高的水花。


    王東禹從水裏探出腦袋,甩了甩臉上的水珠子,衝我們興奮地揮手叫道:“喂!快下來呀!這水裏真他娘的舒服呢!”


    撲通!撲通!


    宋明秋和劉漢浩也跟著跳進了湖裏,在水中歡快地暢遊起來。


    我是黃河邊上長大的孩子,遊泳可是我的強項,我看他們遊得那麽舒服,早就心癢難耐,迅速把自己脫得隻剩一條褲衩子,在湖邊做起了伸展運動。


    古枚笛俏臉一紅,啐罵道:“討厭!真不害臊!”


    我這才想起旁邊還有古枚笛和韓靜這兩個女流之輩,怎麽能觀看這麽一群大男人洗澡呢?於是趕緊把她們支開去,讓她們到邊上生火造飯。老駱和葉教授也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瘋狂,他們隻是蹲在湖邊,用清澈的湖水洗幹淨了臉上的塵灰,這便走到邊上,和古枚笛他們一起生火去了。而很少說話的郝夢康則坐在不遠處的樹蔭下麵,一動也不動,就像一尊風化的雕像。


    舒活了半天筋骨,我騰空躍起,淩空翻了個跟頭,嘩啦一聲墜入了水中。剛一入水,清涼的感覺一下子就將我緊緊包裹,我全身的毛孔在一瞬間驟然縮緊,四肢百骸湧起一陣說不出的快感。


    我劃動了一下四肢,重新浮出水麵。如碎金般的陽光落在我的瞳孔裏麵,我舒服地閉上了眼睛,緩緩吐出胸中氣息,整個人就像一塊木頭板子,輕飄飄地漂浮在水麵上。


    我們在湖裏歡快的暢遊,戲水打鬧,一路的疲憊和風塵都在清涼的湖水中化為烏有。足足過了半個多時辰,我們才戀戀不舍地從湖裏爬了上來。上岸的時候,甘洪鑫還順手在湖裏捉了幾尾魚,在湖邊打理幹淨之後,帶回了不遠處的營地。


    老駱找來幾根樹枝,削尖了之後刺入魚身,然後把魚架在火堆上麵翻烤。那魚也不知道是吃什麽長大,雪白肥膩,一顆顆晶瑩的黃色魚油就像斷線的珠子一樣,撲簌簌的滴落在火裏,發出滋滋的聲響。嫋嫋青煙飄蕩起來,很快就聞到了濃濃的肉香。


    自從離開敦煌之後,我們就沒有聞到過這樣的肉香了,雖然也吃過肉罐頭,但是那罐頭的味道又怎麽能和這鮮美的魚肉相比呢?還不等魚肉烤熟,我們就已經饞得口水長流,圍著火堆不斷地打轉轉。


    老駱對燒烤這門手藝好像很在行,幾尾鮮魚在他的手中很快就烤熟了,老駱拿出隨身攜帶的調料包,灑上一些鹽和辣椒粉更是噴香撲鼻。


    古枚笛讚歎道:“沒想到你連調料包都準備了!”


    老駱說:“野外生活對我們來說就像是家常便飯,調料包我自然是隨身攜帶的!”


    “好了!好了!快給我一條,我都快餓死了!”王東禹迫不及待地從老駱的手中奪過一條烤魚,張開血盆大口,狼吞虎咽起來,滾燙的魚肉燙得他嗷嗷大叫,那模樣非常滑稽。


    老駱的手藝還真是沒的說,魚肉外焦內嫩,外麵的一層魚皮變成了金黃色,香脆可口。撕開魚皮,裏麵雪白的魚肉散發著陣陣清香,魚肉很嫩,吃在嘴裏滑不溜口的,而且這種魚本身沒有什麽骨刺,吃上去更是爽口。我們捧著烤魚埋頭咀嚼,吃得滿嘴流油,恨不得把魚頭都吞進肚子裏,這大概是我們幾日來吃過最可口的一頓晚餐。


    吃完烤魚之後,天色也已經黑了,大漠上刮起了遼闊的風,天上地下,一片死寂。


    成片的綠蔭能夠為我們阻擋風沙,今夜我們什麽也不用擔心,大可以踏踏實實睡上一覺。


    臨睡前,葉教授又點燃了兩堆篝火,驅走夜晚的涼意。那些駱駝也被老駱牽到湖邊,飲足了清水,一頭接一頭地跪在湖邊打盹。


    為了安全起見,我跟著和王東禹扛著槍在營地附近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麽危險。


    我們走回火堆旁邊,躺在柔軟的草地上。透過枝椏的縫隙,能夠看見天上的星鬥,密密麻麻,猶如閃爍的寶石,鑲滿了整片天幕。那些寶石離我們很近,仿佛一伸手就能夠抓住它們。


    這樣的夜晚,真是太美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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