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音,我很是驚訝,回過頭來,瞧見明眸皓齒的短發女孩李安安,正站在我的身後,她眯著眼,臉上洋溢著平和的笑容,如春光一般燦爛。


    比起高研班時候的她來說,此刻的李安安更加溫和。


    她穿著一身中性的黑色小西裝,而旁邊還有鐵杆跟班馬思凡。


    我有些驚訝,說你們怎麽來了?


    馬思凡說道:“我們過來參加南海觀音法會,馬小龍、馬小鳳他們兩個是地主,自然得找他們管吃管住了,不過讓我們沒有想到的,是你和一嶴兄也在這裏……”


    我笑了笑,說適逢其會而已。


    李安安瞧見我不回答,繼續問道:“哎,問你話呢,你們家美人兒到底在哪兒,別藏著噎著了啊,趕緊叫出來瞅瞅,看看到底是怎麽樣的美人,能把你迷成這樣,還跑到人家訂婚現場上去搶新娘。”


    我苦笑,說你來得真不湊巧,今天早上剛走。


    啊?


    李安安看向了旁邊的馬小鳳,而馬小鳳則解釋道:“對,她自己有事,今天出去散心了。”


    當著李安安、馬思凡的麵,馬小鳳也不會說太多。


    當然,馬小龍這些天要麽跟著我們跑,要麽在忙查案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扔給了馬小鳳,她這幾天也給生意上的事情弄得暈頭轉向,知道的自然也不會太多。


    李安安確定不是馬小鳳通風報信,提前告知了她和馬思凡的到來,這才很是遺憾地歎了一口氣。


    她說一直想瞧一瞧“南國第一美人”到底長什麽模樣,沒想到居然失之交臂——她大概什麽時候回來呢,我能見著麽?


    我說不確定,你什麽時候走?


    李安安說南海觀音法會之後,再待兩天的樣子吧。


    我點頭,說差不多,應該沒問題——不過那“南國第一美人”的名號,到底是什麽時候加上去的,這也太誇張了吧?


    馬思凡在旁邊笑,說國人本來就愛湊熱鬧,女子的美貌總會與事件掛上關係的,特別是你這麽一鬧,人盡皆知,不過話說回來,你家秦小姐的確是很漂亮啊,這一點你可別謙虛。


    他笑吟吟的,顯然是心中很是開心。


    我對馬思凡說道:“好久不見。”


    他上前來,與我抱住,然後說道:“對呀,這半年來聽到了不少關於你們兩個的消息,咱們這一屆,搞出最大動靜的,就是你們倆了,上次我跟董洪飛、孔祥飛幾個人碰麵喝酒的時候,還談到你們,特別的激動呢……”


    我們見了麵,聊了一會兒,馬小龍說道:“我叫廚房準備了,一會兒在這兒搞一個燒烤晚宴,咱們幾個好久不見了,坐下來喝一杯。”


    大家都說好,隨後又給李安安和馬思凡引薦了安麗和阿木,不過並沒有介紹太多的事兒,隻說是當地的厲害高手。


    馬小龍安排的燒烤師傅手藝不錯,而且無論是東山羊,還是剛剛撈回來的海鮮,都是一等一的食材,在燒烤師傅的處理之下,弄出來的味道特別鮮美。


    大家邊吃邊聊,說著分別之後發生的事情,感覺十分痛快。


    不知不覺,大家都喝得有些嗨,馬思凡告訴大家,說自己不會劃水,馬小鳳哈哈大笑,說來,我來教你。


    她之前也不會遊泳,後來在老哥的魔鬼訓練之下,最終會了,所以特別願意用馬小龍的辦法來教人。


    而馬小龍所謂的辦法,就是“要想遊泳,先多喝水”,簡而言之,就是將旱鴨子直接退下遊泳池裏麵去,先嗆上幾口,自然而然就會了——當然,這事兒適用於修行者,畢竟氣韻悠長,對於普通人的話,多多少少還是得小心一些的,不值得模仿。


    大家起著哄,將馬思凡給推下遊泳池裏麵去,鬧成一團,而李安安沒有過去,而是端了一杯酒,過來與我碰杯之後,一飲而盡。


    她今天晚上喝了不少酒,臉蛋兒紅撲撲的,看上去特別的可愛,與她平日裏的氣質很是不符。


    喝過了酒,她說道:“哎,不知道這樣的感情,還能維持多久時間。”


    啊?


    我愣了一下,說什麽意思?


    李安安說道:“所謂的同學感情,最開始的時候,大家都還是挺不錯的,其樂融融,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以及距離的疏遠,就會日漸淡薄,到了最後,說不定相交陌路也不一定呢,你說對吧?”


    我說話是這麽說,但都說“人以類聚,物以群分”,三觀相符的人,不管如何,總是會走到一起來的,不管時間與空間的相隔有多遠。隻不過時間越久,就會越容易抱成一個小團體來,至於與你相性不符的人,離開了就離開了,也談不上太多的遺憾。


    李安安想了想,說你講的對,如果是這樣的話,倒也沒有太多遺憾的。


    我說你到底是怎麽了,年紀輕輕的,說出這麽老氣橫秋的話來。


    李安安說我和馬思凡過崖山來的時候,在航班上遇到了一個同學,你猜猜是誰?


    我愣了一下,說難道是李洪軍?


    李安安笑了,說李洪軍那人做事大氣,倒不至於讓我有這般的感慨。


    我思索了一會兒,立刻明白過來:“唐道?”


    李安安點頭,說對,唐道。


    我笑了,說我還以為是什麽呢,唐道這人,從來都是個孤僻冷漠的性子,別說是離開了學校,就算是還在,估計也是這個樣子的,你有什麽好計較的?


    李安安看著我,說那你呢?


    我一愣,隨即笑了,說怎麽會呢,我們可是同甘共苦,過命的交情呢?


    李安安聽到,笑了,又去拿紅酒,滿滿倒了一杯,又給我斟滿,對我說道:“侯漠,你以後可要記住自己今天說的話啊。”


    我與她碰杯,說道:“那是當然。”


    說罷,我滿飲此杯。


    那天我們喝得很嗨,不過因為次日就是南海觀音法會,所以玩到了十二點鍾,就都回房間睡覺了。


    臨睡前,我還特意去朱雀的房間瞧了一眼,發現她人還沒有回來。


    也許,她想要自己去找尋那秘境,等有了確鑿的消息,才會出現。


    我心中隱隱擔憂,卻也沒有去多想。


    次日清晨,我們匯合在了酒店大堂處,黃大仙和南梗苗王等人也來了,還來了幾個他們相熟的朋友,以及一些隨從。


    馬小龍雖然在南梗吃了些苦頭,不過麵子還是得給足的,特意去調集了幾輛商務車來,將人給安排送往南山寺去。


    我和馬一嶴因為身份特殊,出門的時候就已經戴上了人皮麵具,一個低配小嶽嶽,一個黃臉病漢子,都不算顯眼,而李安安瞧見我們兩個的模樣,也都笑得肚子疼。


    除了人皮麵具,還有一些別的手段,比如說我填肚子啊之類的,盡量弄成一個不顯眼的胖子來。


    另外我和馬一嶴單獨乘坐一輛車,就連安麗也沒有跟著我們。


    路上的時候,我看了一眼後麵車上與李安安談笑風生的馬思凡,有些擔憂地說道:“關於安娜的事情,是否需要告訴他呢?”


    馬一嶴問我,說你是怎麽想的?


    我說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馬思凡都是一個受害者,按道理說,他無需承擔所有的責任,而安娜的意思,也是這樣的,並不想跟他有任何的關聯;但那孩子,終究還是馬思凡的,而現如今安娜又處於危險之中,我覺得如果不告訴他的話,總感覺有一些不安——你怎麽看?


    馬一嶴沉思了一會兒,說我覺得吧,你我畢竟都是外人,如何選擇,管與不管,還是交由馬思凡自己來考慮吧,而我們要做的,是不剝奪他選擇的權力,你覺得呢?


    我點頭,說行,一會兒找個機會,跟他聊聊這事兒。


    一路無話,抵達了南山寺之後,山腳下,自有知客僧過來接引客人。


    今天南山寺不會對普通的香客開放,但是對於行業內的人還是比較寬鬆的,基本上有熟人帶著,又或者說出幾句行當內人都懂的切語,基本上都暢通無阻。


    我們分作幾批人上了山,黃大仙把我叫了過來,與我再一次地聊起了與霍家和解的事情。


    很顯然,他對於我得罪霍家這件事兒,還是挺擔心的。


    我雖然知道此事絕無可能,但還是耐著性子聽著前輩的教誨。


    一路走,路上不斷碰到有人,有的認識黃大仙,有的認識苗王,都會過來攀談兩句,而到了大殿前麵的廣場,更是如此,我瞧見他這兒十分熱鬧,於是準備抽身出去,與馬一嶴等人匯合,而這個時候,從旁邊走來三人,當中一個,朝著黃大仙拱手,說見過黃前輩。


    我聽到這聲音,身子一僵。


    這人居然是霍二郎,他居然也來了,而跟在他旁邊的,還有那個俊美帥氣的助理查理杜,另外則是長老西門越。


    這位是霍家現在的話事人,黃大仙雖然江湖地位很高,但不敢怠慢,停下腳步,與他寒暄。


    我知道霍二郎在橫塘的比武招親上麵,贏下了嶽壯實,與楚小兔有一段婚約,而楚小兔的成親條件,則是擊殺黃大仙,給她兄長報仇,所以有些擔心他會對黃大仙不利,不過在旁邊瞧了一會兒,發現雙方相談甚歡,完全沒有任何隔閡。


    這……


    楚小兔這回,隻怕又是所托非人了。


    我心中暗自想著,而這個時候,不遠處又走來一人,對著霍二郎說道:“京少……”


    瞧見那人,我一對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


    這人,居然是嶽壯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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