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達溫泉山莊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整個山莊的隱蔽處安著燈,遠看就是串成珠子一樣的燈帶,也不刺眼。


    鬱寒從車後座拿了件深藍色風衣,把溫糯白裹住,現在還沒到夏天,南城的晚春,夜晚還是很涼。


    溫糯白裹好風衣,跟著鬱寒往裏麵走。


    這個溫泉山莊分了兩個區域,外層的大區辦卡就能進,人很多,裏麵的區域比較私密,來的人要麽是老板熟人,要麽就是有點實力的。


    其實如果不是對隱私特別注意,大部分人還是願意去外層的大區玩,外層大區的地方大,各類設施非常齊全,酒吧人多,適合玩咖。


    金鵬就在群裏開玩笑,說他今晚去外層的酒吧,要是遇到合意的,就直接帶個對象回來。


    眾人紛紛嗤聲表示,以你花心的程度,找個對象也就談不到半年。


    還有人問鬱寒去不去。


    鬱寒自然拒絕,本來去裏麵的區域就是鬱寒提議的,溫糯白現在的熱度,估計剛坐在酒吧半小時,就會被人拍照傳網上。


    鬱寒和溫糯白往裏麵走,人都在一個廳裏,外麵用玻璃屏風隔著,人影綽綽,能聽到嬉鬧聲,有打牌的喝酒的,還有玩遊戲的。


    都是鬱寒讀書時候還算熟的朋友,溫糯白聽著聲音,有點忐忑。


    倒不是人多了他怕,主要是,都不認識。


    剛進去,靠在屏風邊的一個人正在打遊戲。


    看到人進來,打招呼:“寒哥,這是?”


    鬱寒淡然說:“你嫂子。”


    那男生立刻嘻嘻笑對著溫糯白單手做了個敬禮手勢:“嫂子好!”


    這一聲嫂子真是喊得響亮,那邊打牌的玩台球的喝酒的,都看過來。


    然後就是此起彼伏的嫂子。


    零零碎碎的,有喊得格外響的,還有帶著笑聲喊的。


    溫糯白:……


    這真的,震撼到他了,而且,好羞恥啊。


    鬱寒看了他們一眼,淡聲說:“喊一聲夠了,直接叫名字。”


    一群人起哄一樣地笑,溫糯白忍不住側了側臉看鬱寒一眼,強作鎮定說:“大家好。”


    鬱寒挽起袖子,示意溫糯白把外套脫了,他拿著去掛,一邊說:“別鬧了,廚房在哪裏?”


    那邊有個打牌的人,牌也不打了,探出頭大聲:“寒哥這麽好,一來就做飯給我們吃?!”


    “你蠢吧,”旁邊一個男人拿酒瓶敲了他兩下腦袋:“那是給你做的嗎?看沒看到大嫂就站在旁邊。”


    溫糯白就覺得室內的恒溫暖氣開得太足了,他有點熱。


    鬱寒帶他坐到一個方桌旁,塞給他一瓶橙汁:“先坐著,我去煮碗麵,看他們打牌或者玩遊戲都行。”


    “要是有人打趣你,不用理,等會兒直接指給我看就行。”


    溫糯白緊緊捏著橙汁瓶子,點了點頭。


    鬱寒一走,一群人看了下,就湊上了。


    “嫂子,你和寒哥怎麽遇到的?”


    “你問的什麽問題,我來,嫂子,你怎麽忍受鬱寒那狗脾氣的?”


    “對,鬱總冷得跟塊冰,上學時候就不解風情哈哈哈,居然能談戀愛”


    “嫂子,咳,問一下,你和寒哥,做過嗎?”


    溫糯白被問題淹沒中聽到這句話,直接嗆咳出聲,這也……尺度太大了吧。


    “你騷不騷,問這個問題是腦子裏有包嗎?”


    好幾個笑罵那個問的人。


    那人:“我就是好奇,校裏現在還流傳著鬱總性冷淡或者幹脆不行的小道消息吧。”


    溫糯白:……


    他好像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事。


    金鵬在酒吧逛了一圈,領著人進來,一來就聽到這對話,忍不住翻白眼,這一群什麽憨批。


    一個個工作時候精明的不得了,私下裏聚會就跟智商下線一樣。


    在溫糯白跟前說這話,傳到鬱寒的耳裏。


    嘖,金鵬憐憫看了那個說這話的大傻子一眼。


    看一群人在那兒圍著,金鵬直接帶著人過去,走到溫糯白麵前:“還記得我嗎?金鵬。”


    溫糯白側了側身,和金鵬握手,看到金鵬身邊的人愣了一下,然後回過神來:“記得的,金總好。”


    金鵬身邊站著的人是,許淩。


    許淩染了頭,戴了耳釘,一身潮牌,和以往走陽光清爽風的人完全不一樣,溫糯白第一眼看,竟然還沒認出來。


    “你們認識?”


    金鵬看了兩人一眼。


    溫糯白“嗯”了聲,他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許淩,又覺得好像不奇怪。


    許淩看著溫糯白,聳了聳鼻子說:“白兒?”


    兩人氣氛有些奇怪,在這裏的哪個不是人精,互相看了幾眼,對了眼神,就退開。


    畢竟是鬱寒蓋了章的對象,還是得照顧一點的。


    許淩環視了一圈,先開口:“白兒,你野男人就是這裏麵一個嗎?”


    “他對你,”許淩猶豫了下說:“好不好啊?”


    溫糯白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這傻子來了第一時間,就是擔心他好不好。


    兩人算起來半年沒見了,溫糯白溫聲說:“我挺好的,你和金總怎麽回事?”


    許淩攪著手指:“包養關係啊。”


    他自己可能也覺得難堪,扯了扯嘴角:“別說我了吧。”


    鬱寒下好了麵,手臂上的袖子都沒卷下來,直接端著一碗湯麵就直接往溫糯白那兒走,隔著點距離就看到溫糯白在和一個人聊天,挑挑眉。


    走過去:“白白,吃麵。”


    溫糯白本來略有點凝眉看著許淩支吾,驟然回神,一大碗湯麵擺在他眼前,上麵還臥了個白嫩的雞蛋。


    “不是很多,隻是湯比較多,骨湯有營養。”


    怕溫糯白嫌多,鬱寒還解釋了一句。


    溫糯白趕緊接過,手心被湯碗熱的滾燙,彎眼道謝。


    吃了口麵。


    許淩驚了一下。


    溫糯白咽下一口麵,介紹:“哥哥,這是我好友許淩。”


    “許淩,這是我,”卡了一下:“是榮鼎集團的鬱總。”


    鬱寒勾了勾唇角,隨意在旁邊板凳坐下,長腿曲著:“許淩你好,我記得你,有次我代糯白打過遊戲。”


    “再做個自我介紹,你口中的野男人,是我。”


    “咳。”


    溫糯白直接咳出聲,埋頭喝了口麵湯。


    許淩深呼一口氣。


    他也沒想到,自己好友的男人來頭這麽大啊。


    “那個,鬱總抱歉啊。”


    許淩也知道自己是口無遮攔慣了。


    鬱寒搖搖頭,低聲說:“不會,隻是我不是野男人,是白白領了證的對象,正經的關係。”


    溫糯白頭埋的更低了,但是他也不能讓自己好友獨自麵對這尷尬,隻好抬起頭說:“許淩,是我該抱歉,我沒說清楚。”


    鬱寒看他倆還有話說,直接站起身,彎下腰在溫糯白耳邊叮囑了一句:“麵湯盡量喝,喝不完不要勉強。”


    溫糯白真的,更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熱湯麵的緣故。


    等鬱寒走遠。


    許淩才反應過來,艱難說:“白兒,你這個,結婚對象,真的是,”


    他也說不出來,就是無法表述。


    那是鬱寒,被喊做閻羅的鬱寒,據說嫁給鬱寒就是抱著牌位守寡,還隨時有被雪藏和封殺的危險。


    總之,許淩真的想不到,會看到這一幕。


    溫糯白吸溜著麵條,解釋了句:“鬱總可能是不想拆穿,我們結婚,是有原因的。”


    麵湯真的很鮮甜,不鹹不淡,麵條一根根在湯裏浸著,一口下去很滿足。


    溫糯白不自覺吃了好幾口,他為了拍戲吃特別少。


    許淩用憐愛的眼神看著自己明顯遲鈍的好友,說:“白兒,就算是有原因,現在對你這麽好,肯定是愛啊。”


    不然一個總裁特特端了麵,還惦記著傷。


    溫糯白怔了怔,腦海裏像是被撕開個口子,有什麽東西急不可耐湧出來。


    “你傻不傻,真是。”


    許淩恨鐵不成鋼,他不了解兩人怎麽回事,就看細節,也能看出點東西來。


    溫糯白吃完麵,想著事出神。


    老實說,直到現在,他都感覺自己沒回過神來。


    最後和許淩聊了聊閑事,溫糯白是沒理清楚自己的想法,許淩是不想說,一句包養和自願就再不開口。


    溫糯白看他不想說,就沒再問。


    等到晚上睡覺的時候,溫糯白果然和鬱寒是一間房。


    晚上鬱寒和人在外麵說話,溫糯白先進房衝了澡,擦著頭發出來,夜深人靜,終於能思考。


    溫糯白隻覺混亂,他赤著腳走到床邊坐下,穿著淺灰色的柔軟睡衣,垂眼想那一幕。


    傍晚的風有點暖,鬱寒說那我追求你,還有貼在他膝蓋上的手,熾熱。


    門突然打開,鬱寒推門進來,看著溫糯白愣愣坐在那兒,他目光落到溫糯白還赤著的腳上,腳踝凸出,淡青色的筋在白色皮膚上隱約可見。


    隻是一眼,鬱寒就移開目光,語速緩緩:“白白,該塗藥了。”


    溫糯白抬頭“啊?”了一聲。


    鬱寒已經大踏步走到櫃邊拿了藥和棉簽,走過來蹲到他身邊:“一天兩次,塗了才能好。”


    溫糯白下意識就把腿屈起分開。


    一套動作極其熟練。


    鬱寒眼裏閃過一點笑意,拿棉簽蘸了藥,湊近點給溫糯白塗藥。


    上藥這個事,一回生二回熟。


    指腹擦過皮膚,有點癢,還有熱度。


    今天下午走動了下,可能是拉到了傷口,溫糯白覺得疼,略微仰頭,咬牙不讓自己喊出聲。


    兩人都注意著塗藥。


    甚至沒發現門隻是帶上了,沒關好。


    下麵一群人在那兒算著鬱寒剛才說的話,想起一件急事來:“你們是不是忘了告訴寒哥,他那房裏床有點問題,剛才服務員來說明要求換房了。”


    “忘了,剛就顧著聊天喝酒。”


    幾個人趕緊往樓上跑,最前麵的那人看到房門都沒關,直接推開:“寒哥!你的床,”


    鬱寒蹲著塗藥,聽到聲的一瞬間,反應迅速掀了旁邊散落的毛巾搭在溫糯白身上,直接掃眼過去,冷意凜然:“出去!”


    那人:……


    後麵跟著的好幾個人:……


    打擾了。


    這姿勢,是在……幹嘛啊!


    溫糯白受驚,手指緊緊抓住床單。


    但看鬱寒明顯怒著,趕緊說:“沒事的,哥哥。”


    反正也是塗藥,並且也沒看到什麽。


    鬱寒平複了下情緒,回身看了溫糯白一眼。


    怎麽說呢,溫糯白就覺得那眼裏,有清晰的欲望在翻滾。


    溫糯白收回腿,不自覺吞咽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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