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糯白垂著眼,臉很紅,緊張的,當然,還有慌張和不可置信。


    他不自覺腿繃緊,鬱寒手貼上膝蓋後,隻好又強製自己放鬆。


    怎麽會……就告白了?


    距離他發現鬱寒情緒的些許端倪,連半天時間都沒有。


    “哥哥,我,我沒想過要談戀愛。”


    真的沒想過,更沒想過和鬱寒,老實說,他最開始把鬱寒當老板看待,後來又真的當親人看,或許一瞬間覬覦過鬱寒的身體,帶的欲望感也很少。


    不是性向問題,溫糯白確實取向為男。


    談戀愛,就是要和鬱寒,接吻,擁抱,甚至……上床。


    溫糯白隻是閃過這個念頭,全身都像是沸騰一樣熱起來。


    完全不能想。


    “好,糯白,放鬆點。”鬱寒的手依舊貼在溫糯白的大腿上,薄薄的衣料沒法阻隔熱度。


    低沉的磁性嗓音帶點冷質,本來是比較涼的音色,現在跟個低音炮一樣轟響在溫糯白的耳側:“不用急著給我答案,我追你就行。”


    既然是他起了心思,溫糯白不用承擔他的想法,也不用被逼著回應。


    都交給他,他來了解溫糯白,來軟化溫糯白的態度。


    溫糯白更熱了。


    他隻覺得鬱寒這個人真是如外麵傳的一樣,凶透了,就連表白都帶狠意,狂風驟雨一樣,不可抗拒的,強硬的。


    偏偏又潛藏著溫柔。


    溫糯白急促呼吸了幾下,抿唇腦海裏一片混亂。


    恰好這時候電話響了,猛地打破凝滯到曖昧的氣氛,溫糯白迅速接起。


    是前幾天談好的經紀公司,在問他什麽時候簽合約。


    “溫先生,我們已經和您的助理通過電話,也往您的信箱發了郵件,最後來找您確認。”


    就在一個月前,溫糯白火後,榮鼎集團旗下的娛樂公司很快聯係了溫糯白,雖然給出的合約不是所有公司裏最好的,但是是最透明的。


    溫糯白和負責人聯係後,很快就敲定了。


    這是他最開始的目標,而且條款透明到合他心意,於是約好殺青後就去簽約。


    鬱寒隱約聽到幾句,發動車輛問他:“簽經紀公司?哪家?”


    “我可以幫著參考一下。”


    溫糯白:……


    鬱寒挑挑眉,敏銳道:“榮鼎的那家娛樂公司?”


    “是……”


    鬱寒:“他們給你簽的什麽約?”


    溫糯白把手機按滅,平穩心情,語氣重新變得溫和:“b約,如果拿獎,直接升a約。”


    這家娛樂公司和別家不同,很看重藝人的獎杯,含金量越高,給的合約就越好。


    這也是因為公司背靠榮鼎集團,旗下藝人相當於代表了榮鼎一些品牌的形象,藝人形象越好,對品牌形象樹立的幫助越大。


    溫糯白當時選擇這家公司,就是看中了這個,接戲不是完全向經濟利益看。


    當然還有一點,當時他想離鬱寒更近。


    鬱寒打了個方向盤,車完全轉向往城區駛去,嘴角提起一點弧度:“怎麽不和我說,擔心我直接給你升合約?”


    “不是,”溫糯白想了想,認真說:“隻是想談妥後再和哥哥說。”


    不想全靠鬱寒,也不想鬱寒為難,一絲一毫的為難也不想帶給鬱先生。


    鬱寒“嗯”了一聲,說:“那要是我現在想公司把你的合約改成a約,會生氣嗎?”


    不等溫糯白回答,鬱寒很淡的解釋:“你肯定能拿獎,《情書》那部電影,你能拿獎。”


    “要改合約不是因為關係,隻是相信你的實力。”


    鬱寒在往城區開,車窗已經升上來,隻開了小小一條縫隙,南城的郊區有片景區,車正好經過這兒。吃晚飯的時間,糖糕和各種口味的小食的香味飄進來。


    鬱寒說完,等紅綠燈的間隙,把蛋糕袋子放到溫糯白的腿上:“先吃塊蛋糕墊墊肚子,等會兒我們直接去溫泉山莊吃晚飯。”


    溫糯白想著鬱寒的話,眼眶酸軟,他對於很多人來說隻是新人。《情書》那部電影,是他第一次不作為龍套拍戲,能被人這麽堅定的相信,真難得。


    他低著頭咬了一口袋子裏的小麵包,裏麵夾了層奶油夾心。


    不是很膩,奶油綿軟,甜的。


    心跳得很快,一下又一下在胸腔裏。


    溫糯白:“哥哥,我們現在去收拾行李嗎?”


    很早鬱寒就和溫糯白說過,有個朋友間的聚會,問溫糯白能不能和他一起去,溫糯白答應了。


    聚會時間剛好就在溫糯白殺青後,其實聚會昨天就開了,就在南城附近的溫泉山莊,鬱寒為了等溫糯白就推遲了一天。


    因為殺青戲是在下午,上午鬱寒又去開了會,現在還沒清行李。


    鬱寒等紅綠燈間歇看了一眼表:“不用了,我中午回了趟家把東西清好,已經讓人送過去了,要是還差什麽,就在那裏買,可以嗎?”


    現在有點晚了,開車過去要兩個小時,盡早去,還來得及吃晚飯。


    溫糯白自然無異議。


    想起什麽,猶豫說道:“哥哥能不能繞道?我訂了幾套衣服,在紫金巷。”


    給鬱寒訂的,睡衣和睡袍。


    換做是今天之前,溫糯白不覺得給鬱寒訂睡袍有什麽問題,但放在現在,就感覺這事兒變了味。


    可是衣服都訂了,還是拿吧。


    紫金巷在一個老城區的窄巷裏,名兒好聽,年代久遠有曆史感,其實偏僻又窄小,少有人過來。


    溫糯白戴好口罩,和鬱寒說了聲,下了車熟門熟路往店裏跑。


    老板和他熟,正拿著木板門準備關門,一看,喲,來了。


    “稀客啊,小白你這算是踩上運道了。”


    溫糯白忍不住笑了下:“別打趣我了,衣服做好了嗎?”


    “那肯定啊,”老板趕緊招手讓他進來:“你讓我撿好的料子做,給的價錢又高,又不拘我設計,我先就把你的幾套做了,來看看。”


    溫糯白十多年前就陪著母親過來裁布料做衣服,那時候老板鬢角還沒白,是個國內比較有名的服裝設計師,隻是顧著家裏的祖產,一年接十幾單全自家老人心願。


    現在老板已經看淡名利,一年裏大半年就守著自家傳下來小店鋪,感興趣的單就接。


    溫糯白看了兩眼再摸兩下,就知道好,黑色的睡袍觸手柔軟,用黑線和金線滾了邊,領口下方一點貼了瑞鶴繡片,氣勢足,確實適合鬱先生。


    其餘的他就沒看了。


    直接接過說:“挺好的。”


    老板嗤笑:“你這看都沒仔細看,和你媽一個德性。”


    溫糯白捏著衣服的手指頓了頓,真誠彎眼說:“德叔,謝謝您,還記得她。”


    他母親走了這麽多年,還記得的人不多了。


    多不容易啊,人走了,還能活在別人的記憶裏,這件事太值得感謝了。


    “去去去,”德叔揮了揮手:“趕緊走吧你,你每年還記得聯係我就行。”


    “下次來,身邊記得帶個人。”


    溫糯白笑著跑出門,拉上口罩,看到旁邊的糖水小店,支了鍋在賣粥,壓下帽子過去說:“買碗粥,不加糖。”


    提著粥和衣服匆匆上車。


    沒等鬱寒發動車,溫糯白就把衣服和粥都遞過去,急促說:“哥哥,給你的。”


    “衣服和粥。”


    鬱寒目光凝聚到溫糯白的手上,手指瘦長,很白,上麵掛著兩個袋子,精致還帶刺繡的那個袋子裏麵裝的是衣服,旁邊是個塑料袋子,裏麵放著一小碗黑米粥和一個塑料勺子。


    “給我的?”


    溫糯白另一隻手拉下口罩,點頭:“嗯。”


    鬱寒胃不好,他吃了個蛋糕墊肚子,沒道理鬱寒開著車就這麽餓著。


    鬱寒聲音沙啞,叫了溫糯白的名字:“白白。”


    後麵的話停住了。


    隻是接過袋子,看了眼衣服,把袋子放好,端起粥,拿著勺子舀著吃了兩口。


    鬱寒:“嗯,你記得我的尺碼。”


    是肯定句。


    明明就是一句陳述句……


    溫糯白偏了偏臉:“嗯。”


    就,記得啊。


    鬱寒即使是這麽喝碗粥,也能喝出自己的氣勢來,修長的手拿著塑料小勺,慢條斯理地喝了半碗。


    才想起來般說:“其實看到睡衣讓我想起一件事,因為他們以為我倆是真的結婚了,所以聚會訂房大概率給我倆訂的一間房。”


    “糯白,那你要和我睡嗎?”


    溫糯白眼微睜大,磕巴了一下:“啊,啊?”


    又不是沒一張床睡過。


    但現在情況明顯不一樣啊。


    不自覺伸手揉了下自己的耳朵,溫糯白急促地呼吸了一口,小聲:“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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