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林晃悠著,等著山易亭送來第二天的日用洗化,才閉了眼。


    第二天所有人的微博早就提前炸了一圈兒,連佐原誠那邊再牛逼的粉絲都沒法兒洗地,錘實在太硬。


    辰星那邊就直管拋證據,海天方禹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山易亭一周圈兒都做的漂亮。


    節目組專門派人去山易亭那兒打聽岐林的消息,然後自己專門去了醫院那核實,等確保岐林本人身體能接受後麵的拍攝,才敲了敲岐林的門。


    接人的是王導,他知道臧南渡晚上來看過兩個人,也知道看望的方式不一樣,就優先去了岐林那兒。


    他進了門先低頭,叫了聲,“岐老師。”


    王導三四十歲,臉上橫肉不少,說低眉下氣的話的時候,臉上總會不由自主抽動。


    他舔著自己幹了皮的嘴,繼續說,“那個,車在樓下。”


    岐林一晚上修養還成,早上早起胃裏墊了粥,等到了小樓那兒,除了梁戍星和佐原誠其他人倒是都在。


    剩下的拍攝節目,走了兩個頂流,最後節目臨時調整了互動模式。


    王導原本以為效果不成,畢竟兩個台柱子走了,剩下的都是些上不了台麵的練習生,火候能大到那兒去。


    但是最新一期。


    人氣不掉反漲。


    官博下麵每天都很熱鬧,幾夥人叫嚷的凶,但是撕出來的流量卻是意外的好看。


    就連岐林自己坐在拍攝現場沙發上補妝的時候,椿美羚在一邊兒的叨念就沒停過。


    “你是沒瞧見,梁戍星唯粉在底下蹦躂的有多歡,還有加上佐原誠那一波兒真是絕了,”椿美羚嘴皮子靈巧,一連說了幾段話都不帶重複的吐槽,她自己說著說著,突然就笑起來了,“哈哈哈哈哈。”


    “我忘了說,最搞笑的是他們兩波原本都是衝著你去的,之後毒粉翻了車,在樓裏就吵起來了。”椿美羚捏著岐林的頭發,瞧著他現在身上的淤青消了一大半兒,還心疼。


    “所以佐原誠那張臉現在看著就是真惡心了,”椿美羚低頭看著岐林輕顫的睫毛,自己說話的速度就慢下來了。


    岐林最近起的都早,而且現在嘴裏老實嚼著東西,她就拍了拍岐林的肩膀,“你是沒瞧見,佐原誠那臉估計是好不了了。”


    椿美羚給岐林看了照片,“瞧見沒,就是中間這塊兒最嚴重。”


    岐林本來腦子放空了,隻能感受到自己嘴裏衝人的甜香,等著被思緒被椿美羚扯回來,他自己才想著往手機上看。


    那是一張他熟悉的臉。


    不過橫斜的傷口現在橫斜在原本的一張帥臉上。


    看得出來,佐原誠一晚上的時間去養傷,外加修複,裏麵的傷口膿血被清理幹淨,傷口也變成窄戲的一條兒,紗布下麵的皮膚被清理的差不多,但是在佐原誠的鼻子上,有一個圓點疤卻很深。


    點在他的鼻骨中間的位置,傷疤鉗的深,而且麵積不小,像是被什麽搓著在中間轉旋兒,硬生生凸起了皮肉。


    就算佐原誠再怎麽從臉上裝飾,整張臉最中間的部分總是很抓眼。


    岐林盯著看了一會兒,揉了揉眼睛,開始往周圍看。


    這個時候自己身邊冷不丁站過來一個人。


    聲音說話輕,不光是岐林沒注意到,連椿美羚都沒注意被嚇了一跳,等看清人才叫了一聲,“小凡啊。”


    椿美羚先笑著打了招呼。


    岐林抬頭,頭沒動,隻是很單純的看了他一眼。


    廖誌凡。


    之前隻是打過幾次照麵,點頭的關係。


    但是,


    他是佐原誠的情人。


    之一。


    這是基於他上輩子的認知,那個時候佐原誠拍戲劈腿頂流女星,最後就是被廖誌凡爆了家底。


    最後兩個人撕的厲害。


    隻不過現在的廖誌凡跟佐原誠的關係應該剛開始。


    而且佐原誠藏得好,兩個人私底下不管多亂,這個廖誌凡總能過雨不沾。


    所以他現在找來目的不可能多純粹,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再找個靠山。


    畢竟佐原誠沒了,憑他現在,能拋頭露麵的可能就不多。


    岐林自己低著頭,說了聲,“你好。”


    “你好,”廖誌凡臉上掛著笑回答。


    等岐林坐在凳子上微微抬了頭,衝著他也笑。


    廖誌凡屬於典型的陽光男孩兒人設,發色偏淺,皮膚也白,連嘴唇的顏色都透著股清淡。


    他五官算不上驚豔,但是柔和,整個人站著不說話的時候,會顯得很恬靜。


    但是他卻是所有練習生離唯一戴耳釘的。


    一枚晶亮的透明小鑽就掛在他的耳肉上,連帶周圍的皮膚起了幾個湯包似的小褶兒,給他原本平淡的臉上加上了點兒叛逆。


    “林哥,”廖誌凡紅著臉,說話聲音又細又小,“那邊造型人多,排不過來,我就來這等會兒,排到哪兒算哪兒。”


    岐林沒說話,椿美羚搶著張嘴,“沒啥,我就是幫著小林做造型,反正我也沒事兒,你坐著等,小林馬上就完事兒。”


    廖誌凡挺不好意思,連忙擺手,“玲姐,沒事,我等著就成,你也別著急。”


    “我手把好,就小林這腦袋我不知道多熟練,不礙事兒。”


    岐林就靜坐著,也不搭話,就聽著兩個人客氣。


    不過都是假客氣。


    廖誌凡不是個善茬這事兒,椿美羚不會瞧不出來,她混跡這個圈的地方隻多不少。


    廖誌凡不過是長了一張標準乖臉,唬個圈外人還差不多。


    “林哥,”廖誌凡看岐林不說話,自己就找了把凳子主動坐上去,“之前跟在一起的是臧南——”


    “啊,不對,我不能就這麽直接叫名字,應該是——”廖誌凡臉上一副天真,最後斟酌了用詞,就敲在“投資人”三個字上。


    “你跟他關係真好,像是親兄弟一樣,”廖誌凡嘴上羨慕,眼睛睜著眨呀眨,自己歪頭問椿美羚,一聲姐姐叫的甜。


    “羚姐,我看林哥跟他其實站在一塊兒都養眼,”廖誌凡說完臉上就紅了,一直低著頭不好意思,“我有的時候,話多。”


    椿美羚則是被廖誌凡招了笑,“你眼光不錯,來來來,腦袋過來,姐姐給你收拾收拾。”


    岐林整身的造型都已經做得差不多,他自己撣著袖子站起來,輕巧的皮鞋磕在地上。


    清脆一聲,卻是驚著了廖誌凡,他也趕緊站起來,彎著腰像是莊重著要送,就被後頭的椿美羚拉著坐在凳子上。


    椿美羚嘴裏一個勁兒的敲打他,“你客氣什麽,落到姐姐手裏,就都是個漂亮。”


    “你們慢慢聊,”岐林臉上還是帶著笑,臨走站直了身子往廖誌凡身邊兒靠,最後兩個人中間沒留多少空隙。


    他跟廖誌凡算得上陌生人,岐林故意侵占陌生人中間的親密距離禁區,伸手在對方耳朵上的水鑽上碰了碰,隨口說了句,“有棱有角,還挺招人。”


    廖誌凡坐在凳子上,避無可避,但是出於本能,往後微微撤了身,回答的時候,臉上的笑也有點兒僵硬,“戴著玩兒的,算不得什麽。”


    “這裏我用完了,你慢慢享受,”岐林笑著扔了句話,自己撣著袖子往前走。


    了臨聽見廖誌凡極小聲的一句對不起。


    再遠了就剩了椿美羚的安慰。


    之後拐過樓梯口兒的時候,岐林沒忍住,手背放在嘴上笑著卸了氣,自己念叨,“椿美羚裝的還真像。”


    椿美羚經常跟著竄場子,見得自然多,剛才自己站著的時候,就收到椿美羚背著廖誌凡給自己傳的眼神。


    現在現場機器架著,主持已經開始低頭看台本,練習生一個個想著自己的站位,等岐林站過去熟悉最新的流程,隻過了半個小時廖誌凡就從後麵跟上,之後就跟在岐林身後。


    “林哥,”廖誌凡在岐林身邊挨著,錄製現場一直都沒怎麽太離開過。


    岐林對這種事兒比較敏感,所以整個全場都對廖誌凡上了點兒心。


    尤其是廖誌凡一句一個林哥,岐林聽著鬧耳朵。


    到了錄製最後,拍合照的時候,岐林動作利索,想照了就走,就在休息的時候想動作。


    “林哥,”廖誌凡沉趁著最後節目休息的空檔來了。


    岐林自己收拾了東西要走,也就順帶聽他說話,“怎麽。”


    “感覺你跟以前不一樣了,”廖誌凡自己掏了鏡子往臉上照,之後看見化妝台上的粉自己抓過來填補,“以前你戴眼鏡的時候,看著顯小。”


    廖誌凡在一遍觀察岐林,等看見對方抬看了腳,自己又放下鏡子跟上,“但是現在這樣兒看著颯。”


    “跟換了個人似的,”廖誌凡說的漫不經心,跟著岐林往外走。


    “哦,”岐林敷衍著往外走,門口兒山易亭的車已經停在外麵,迎著岐林說了句辛苦,之後往他身邊的廖誌凡身上看。


    廖誌凡對著山易亭一彎腰,嘴上叫了聲,“山哥。”


    山易亭微微點頭,繼續對著岐林講,“剛才接的節目組通知,最後的照片主題錯了,重拍。”


    山易亭低頭看了眼時間,“抓緊回去換衣服,頂多兩個小時,品牌方的發布會在等。”


    岐林點頭說了句知道,腳尖兒就開始往後走。


    紮頭進了化妝間。


    裏麵都是陸陸續續回來的人,聽他們閑聊才知道,節目組最後收尾的時候出現失誤,原本那組照片是舊版主題,因為節目最後人員變動,作廢了。


    不知道誰交接失誤,還是延用舊版,導致最後沒法兒出節目照。


    最後幹脆趁人都還沒走,進行補拍。


    說是補拍,臉上還有身上的裝扮又得重新捯飭,椿美羚也從自己師傅的車上下來,趕著往這兒走,“我的老天爺,一天趕兩種妝真的太為難我了。”


    椿美羚身上套著的橘紗小裙的邊兒都翹起來了,臉上急了一層薄汗。


    眼看著妝師不夠,現場一堆人臉上的妝都殘了,有的就算保持完好,想必一會兒上鏡也不願意跟著新妝的站在一塊兒。


    最後幾個妝師商量的結果是幹脆是臉肯定是都要畫,隻不過錯開順序。


    換衣服跟排妝的順序岔開。


    其實岐林不怎麽喜歡臉上厚重的妝感,雖然上鏡,但是扣著皮膚不換氣,所以他選擇最後上妝,如說時間不夠他就能上層薄妝。


    省了不少時間。


    所以岐林招呼了椿美羚就開始朝換衣間走。


    現場像岐林這樣兒琢磨的不多,大部分都還是希望自己臉上能敞亮點兒,所以就算被安排了換衣服,都還是站在原地等著排妝。


    岐林臨走瞧了廖誌凡一眼,他排上了椿美羚手裏的第一張臉。


    所以岐林到了換衣間的時候零星幾個人,節目服裝組的人在裏麵叫著名字,一件件核實,幾個人拿了套上就開始往外走,岐林不緊不慢,他到手的就是上次跟臧南渡對戲的那件兒,樣式周正的西裝。


    “其實這件兒不紮眼,”服裝組有個小姑娘沒走,看見岐林手上那件自己過去盯著,怕岐林穿上這件兒吃虧。


    節目組其他人領的衣服都有亮點,唯獨岐林這個滿大街都是,除了西裝的顏色特別,在剛才一群裏頭討不了多少便宜。


    岐林點頭,突然聽見外頭有人叫了個熟名兒,自己不自覺動了動耳朵。


    之後看著小姑娘扯著本兒又出去了,臨走小姑娘還說,“那邊還有你都試試,不行我回來幫你挑。”


    岐林兩邊兒胳膊上一邊兒一套,最後聽了小姑娘的建議。


    窄腰馬甲留下了。


    試衣間裏安靜,岐林自己不緊不忙的穿衣服,等一條胳膊從袖筒兒裏伸出來的時候,他也微微驚訝。


    這件兒衣服,實在是過於合身了。


    岐林自己在試衣間磨蹭了一會兒,聽見門口有動靜,扭頭的時候,捏袖子的手就頓住了。


    但是岐林就懵了一下,之後他舒展開一個笑,叫了聲,“臧爺。”


    臧南渡那頭也像是不知道裏頭還有人,他腳的方向是衝著門口兒的那串衣服,手伸了半截兒,也就這麽停住。


    最後臧南渡人把岐林從上到下瞧了一遍。


    最後說了句,“合適。”


    臧南渡沒走,自己找了裏頭的位置坐下,兩手朝自己膝蓋上搭。


    岐林自己就朝臧南渡旁邊坐。


    兩個人中間的褲縫都貼著。


    “臧爺,”從兜裏揣著兩塊兒糖,捏在手裏,岐林後話還沒說出來,就又進來個人。


    “林哥我排完妝了,羚姐讓我叫你——”廖誌凡沒敲門就推門進來,之後看見裏麵坐著的臧南渡低頭害羞又有點兒害怕,笑道,“臧爺也在?”


    廖誌凡動作利索,妝和服裝倒是都倒騰好了,他自己也坐過去,湊著腦袋天真問,“你們在做什麽啊?”


    一句是岐林把自己手裏兩邊用錫箔紮成小辮兒的糖紙往臧南渡手上放,嘴裏說著,“我們在發糖,”說完故意把另一塊兒也往廖誌凡手裏塞,“還有一個,要不你拿著。”


    廖誌凡張著手捧著,嘴角往上,說“謝”字的嘴剛露了個牙,手裏的糖就被臧南渡捏走了。


    岐林在一邊兒笑,還跟臧南渡掰扯講理,“臧爺,我給過你了。”


    臧南渡則是瞧了一眼廖誌凡,手裏的糖紙被捏得劈啪響,伸手進了心口兒的口袋,說了句跟現在淡然表情很不相稱的幼稚話,


    “我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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