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浴室裏黏黏糊糊膩歪了將近一個小時,唐岑趴在艾森的肩上邊喘邊抽搐,等艾森幫他把留在身體裏的東西清理完,他才支持不住睡了過去。


    艾森把唐岑抱回臥室的床上,替唐岑蓋好被子之後又俯身親了親他的臉頰,無聲地退出了臥室。他走到客廳,取下掛在暖氣片邊上的大衣,在口袋裏摸索了一番,拿出了一個精致的黑色絲絨盒子。


    打開盒子,黑色的絨布之中夾著一對銀色的戒指,在燈光下閃爍著光芒。對戒的款式一樣,隻是有一枚的尺寸稍微小了一些,艾森指尖在那枚戒指上摩挲了兩下,緩緩將盒子合上,放進角落裏那個帶鎖的抽屜裏。


    鎖好抽屜,把之前丟在浴室髒衣桶裏的衣服扔進洗衣機裏,往歐培拉的碗裏倒了一些新鮮的貓糧,艾森才開始整理剛才買回來的食材。黃油和奶酪放在溫暖的室內,已經有些融化了,艾森對著配方留下需要的份量,把剩下的部分連同晚飯的食材一起塞進冰箱裏。


    艾森回來的時候正好到午飯飯點,結果還沒來得及收拾東西就和唐岑折騰了好一會兒,連午飯都沒來得及吃上。艾森不太餓,唐岑又在睡覺,索性直接忽略了午飯。


    距離晚飯還有三個多小時,時間稍微有些趕,但艾森沒心思顧慮這些。他看了看配方,好在這次做的蛋糕製作方法簡單,動靜也小。雖然臥室的門關著,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但艾森有點擔心會把唐岑吵醒。


    艾森在廚房裏做蛋糕,歐培拉躺在暖氣片下方的軟墊上睡得四仰八叉,柔軟的腹部大大咧咧地露在外頭,暖風吹過,深棕色的長毛微微動了動。


    臥室裏,唐岑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就醒了。他撐著手臂坐起身,牽動到腰腹和大腿的肌肉,酸痛感傳遍全身。在浴室裏做得有點過頭了,腿使不上力氣,唐岑坐在床沿準備站起身,一時沒穩住又跌坐回床上。


    唐岑在床沿坐了好一會兒,手指來回揉搓著自己的大腿,白皙的皮膚上還留著淺淺的指痕,是在浴室裏他站不穩的時候艾森掐著他大腿弄的。


    等到身體的不適感消退之後,唐岑撐著膝蓋站了起來,剛推開臥室的門,就聽到廚房那兒傳來清脆的敲擊玻璃的聲音。


    唐岑順著聲音走過去,看到正在廚房裏忙碌的艾森,忍不住出聲問道:“你在做什麽?”


    艾森聽見身後的動靜,轉頭望向唐岑,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忘記了?你上次發燒的時候吵著要吃蛋糕。”


    唐岑靠在艾森手邊的桌沿上,正湊過來看他捧在手裏的玻璃碗,卻被他那句話驚得一愣:“有嗎?”


    聯想到上一次的棉花糖,唐岑心裏突然冒出了一個荒謬的想法。他完全不記得自己有說過這句話,發燒那段時間他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連清醒的時間都很少,隻依稀感覺到有人喂他吃藥,幫他量體溫。


    想到自己一個三十多歲的人了,生著病居然還能吵著要吃糖吃蛋糕,實在太丟人了,唐岑一點也不想承認曾經說過這種話,可艾森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騙自己。


    唐岑試圖找別的話題蒙混過去,他的視線在艾森身上來回流轉,最後落到了艾森有些濕潤的發梢上。他伸手捏了一下,還能擠出水來,整個指尖都濕漉漉的,應該是剛才在浴室裏弄濕的。


    因為自己燒糊塗時說的一句胡話,艾森在這樣的天氣裏一個人冒雨出門,現在連頭發都來不及擦幹。唐岑悄悄把手上的水珠蹭在衣擺上,小聲嘀咕道:“那也不用這麽著急……”


    艾森眉頭一挑,放下了手裏的奶酪:“今天也吃不上,要等明天。”


    “這次做什麽?”什麽時候吃對唐岑來說都不要緊,反正艾森已經在做了,左右也跑不了,倒是這一次的配料看起來有些不一樣。


    艾森把擺著菠蘿切片的盤子放到唐岑麵前,繼續攪拌玻璃碗裏的乳酪:“菠蘿芝士蛋糕。”


    “噢,那你做吧。”唐岑看了看艾森手裏被攪散的乳酪,又瞧了瞧盤子裏的菠蘿,捏起一片放進嘴裏,酸甜的味道從舌尖彌漫開。


    舔去指尖殘留的汁水,唐岑擰開水龍頭,把手指放到水流下衝洗。把手指衝幹淨之後,他瞥見了放在水池裏泡水的小奶鍋,小奶鍋的**上還粘著一些蜂蜜色的黏稠液體,像是熬煮過什麽東西一樣。


    唐岑扭過頭,艾森正在脫模,他的動作很小心,生怕把模具裏的東西弄壞一樣。


    左右閑著無事可做,唐岑搓了搓**上殘留的東西,那像果醬一樣的黏稠液體很快就被他從小奶鍋上剝離出來,在水中懸浮著。


    水流在出水口打著旋,唐岑把洗好的小奶鍋放在瀝水籃裏,又把艾森遞過來的兩個玻璃碗放到水龍頭下衝洗。沒倒幹淨的乳酪被水流衝散,玻璃碗裏的水一片渾濁。


    等唐岑把兩個碗都清洗幹淨,艾森也把蛋糕放進了冷藏室裏。他把晚飯的食材拿出來,合上冰箱門的同時掃了眼掛在牆上的掛鍾,心裏默默算著時間:“先凍著,明天再吃。”


    “好,晚飯吃什麽?”唐岑甩去手上的水,歪頭湊過去看艾森拿出來的食材,眉眼中淡淡的笑意還未褪去。


    “焗麵,明天煎牛排。”艾森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唐岑,果然他剛說完就看到身旁的人眼睛亮了,“做個蛋糕就能讓你這麽開心,你是不是太好哄了?”


    意識到自己的心情全顯露在臉上,唐岑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你喜歡看我天天哭喪著臉嗎?”


    唐岑能猜到艾森的回答,但那絕對是艾森哄他的話,就連他都厭煩整日消沉的自己。


    艾森握住唐岑搭在台麵上的左手,兩人十指交疊。艾森曲起無名指,指腹在唐岑手指的指根上畫著圈:“隻要是你,我都喜歡,但我更希望你能開心一點。”


    接連數日的陰雨天氣打亂了艾森的計劃,也攪亂了唐岑的心緒。艾森無法控製天氣,隻期望明天之後,唐岑的心情和巴黎的天空能同時放晴。


    手指上被打著圈的地方有些癢,唐岑往邊上躲了幾下才掙脫艾森作怪的手,他反握住艾森的手,十指相扣。


    唐岑看著交握著的色差並不明顯的兩隻手,沉吟片刻才緩緩說道:“那我問你一件事,你老實回答我。”


    艾森握了握唐岑的手,他隱隱能猜到唐岑要問什麽,但他還是這麽說著:“你說吧。”


    “你是不是找唐鈐了?”唐岑冷不丁地問起了自己的弟弟。


    這個問題並非是唐岑無端的揣測,在等唐鈐下一通來電的時候,唐岑想了很多。他想了無數種唐鈐知道自己通訊錄的緣由,也想過之後可能會發生的事,唯獨沒想到唐鈐會從此了無音訊。


    除了那一通電話就再沒有其他消息,這樣的行事風格不太像是唐鈐,而那天艾森也看到了他的號碼,或許在自己惶恐不安的時候,他偷偷記下了唐鈐的號碼。


    如果艾森和唐鈐之間達成了某些共識,唐岑不是不能接受,隻是不希望艾森瞞著自己。


    艾森沉默了幾秒,才低聲應道:“……嗯。”


    唐岑轉過頭,透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你和他說什麽了?”


    艾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聳了聳肩,鬆開交握著的手:“沒說什麽,就是說你現在過得很好,讓他盡量不要來打攪你而已。”


    他還和唐鈐說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也說了他日後的打算,但這些艾森現在都不能告訴唐岑。


    見唐岑低著頭不說話,艾森心頭一跳:“生氣了?”


    “沒有……”唐岑微微搖了搖頭,緩緩把頭靠在了艾森的肩膀上,“我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你這樣和他說也好,謝謝。”


    艾森替他說了也好,唐岑沒勇氣麵對自己的弟弟,省得他們兄弟兩個人尷尬。雖然讓他坐立不安幹等了好幾天,但至少今後都不用再擔心這件事情了。


    唐岑沒有責怪他私下偷偷找唐鈐,反而還和自己道謝,艾森的膽子也瞬間膨脹了:“隻是口頭上說是不是少了點誠意?”


    “那你要在這裏做嗎?”唐岑怎麽會聽不出艾森話裏的暗示,一想到剛剛在浴室裏折騰的情景,他腰側和大腿的肌肉緊跟著抽痛了兩下。


    明明隻比他小了兩歲,艾森在這一方麵卻總表現得精力十足,因為吃藥,唐岑吃不消這麽長時間的情事。


    艾森伸手摸上了唐岑的腰側,將他翻過身圈在自己和廚房桌麵之間的狹小空間裏。麵對麵緊貼著,他微微低下頭,悠悠然地對神情慌張的戀人說道:“也不是不行。”


    那漫不經心的語氣,讓唐岑心中警鈴大作:“等等!艾森你等等!”


    唐岑推著艾森的肩膀,力度不大,但拒絕的態度很明確。


    艾森收起臉上不正經的表情,沉著臉喚了一聲:“唐岑。”


    唐岑被他認真嚴肅的表情唬住了,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他神色緊張地問道:“怎麽了?”


    艾森沒有立刻回答,他放開對唐岑的鉗製,雙手環過唐岑的腰,將頭埋在他的頸窩裏,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我愛你。”


    唐岑舉在半空中的手停頓了一下,聽著緊緊懷抱著他的男人的呼吸聲,輕輕摟住了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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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個月逢五的日期晚上九點沒更新的話,記得催我一下……可能是我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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