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城堡很大,一共有五層,裏麵的燈光有些昏暗。


    等他們進去時,其他人已經進入深處,偌大的城堡安靜得沒有絲毫聲音。


    “覺不覺得這裏像座墳墓?”


    唐紀之緩了下才反應過來是林柏在說話,他和其他人一樣疑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種地方,但這種疑惑即便說出來也對目前情況沒有任何幫助。


    他並不害怕。


    事實還有點潛在的興奮。


    一個世界在他眼中是灰色的人,對這種情況,持有——無非不過一死的心情。


    能在死前遇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倒也不錯。


    “有點。”唐紀之回答林柏,讓後者頗意外地瞧了他一眼,“怕鬼嗎?”


    唐紀之:“有鬼?”


    林柏:“說不準。”


    唐紀之:“哦。”


    “唐紀之。”他說。


    林柏在看一尊雕像,聞言:“什麽?”


    唐紀之慢吞吞道:“我的名字。”


    林柏挑了下眉,沒有說話。


    “啊——!”忽然,女人淒厲的慘叫在安靜的城堡裏顯得格外清晰。


    “三樓。”唐紀之說。


    林柏道:“上去看看。”


    旋轉樓梯就在大廳,兩人往上走,碰到從二樓跑過來的戴浩強和肖然,戴浩強神色緊張:“你們也聽到了?”


    林柏可有可無地點了下頭。


    四人一同往三樓走,小朋友肖然不停轉著魔方,似乎是想通過這個動作緩解心裏的害怕。


    唐紀之忽然朝他伸手。


    肖然一愣,然後猶豫了下,把魔方遞給他。


    接過魔方的唐紀之手指快速轉動,眨眼時間魔方已經複原,肖然看得一愣一愣:“你……會玩魔方?”


    “會一些。”唐紀之把魔方還給他。


    小朋友有些懊惱:“我剛開始玩……”


    半天都不能複原一個,唐紀之兩秒就複原了。


    “你好厲害。”小朋友悶悶道。


    唐紀之:“嗯。”


    肖然抿了抿嘴:“能教我嗎?”


    “我不教人。”


    戴浩強有些不悅,都什麽時候了還閑聊這些,肖然還小也就罷了,那個陰鬱少年在幹什麽?!


    但他不好說什麽。


    一來唐紀之不是他的隊友。


    二來現在也沒時間說什麽。


    他們剛到三樓,一個女人跌跌撞撞跑過來:“救命!警察大哥,你救救於偉……”


    是那對小情侶,女生叫沈萌萌,男生叫於偉。


    “出什麽事了?”戴浩強扶住沈萌萌。


    沈萌萌臉色慘白,瞳孔擴大,仿佛見到萬分恐怖的畫麵,她哆嗦著身體,死死抓著戴浩強的手臂:“有、有鬼……把、把於偉拖走了。”


    配上她驚悚的表情,戴浩強即使是警察,此刻也是駭得頭皮發麻。


    但他不能在女人麵前表現出害怕的神色:“是不是你看錯了?怎麽可能有……”


    最後一個字實在說不出口,作為警察,他是標準的唯物主義者,社會主義核心論更是背得滾瓜爛熟。


    “真的。”沈萌萌哽咽,手抖啊抖的指著身後,“我們想去那間房裏找有沒有寶石,可房間門突然打開,於偉的身體就被拖了進去!”


    這時,聽到聲音的李亮和朱文樂也趕了過來。


    見此情況,朱文樂胖臉神經質地說:“我們突然出現在這裏,一隻大蠍子還會說話,說不定這個城堡裏真的有鬼……它在暗中觀察著我們,趁我們找寶石不注意時,殺了我們。”


    “閉嘴!”本來眾人因為突發情況心慌慌,朱文樂還神經質的這樣說,無形在眾人心中加深陰影,李亮一個暴喝,總算讓朱文樂閉上嘴不出聲了。


    “好了,不管到底是什麽,先過去看看。”戴浩強話剛說出口,猛地發現少了兩個。


    抬頭一看,林柏那一隊早就去到於偉消失的房間前了。


    “……”


    他們趕緊過去。


    戴浩強身上有槍,那是他執勤時配的。


    “先別亂來。”警察不願意見到任何傷亡,擔心兩人魯莽,他趕緊道。


    林柏掃向戴浩強,目光在他手中的槍頓住,眼睛半眯了下,隨後後退,把位置讓給戴浩強。


    戴浩強伸手去按門把。


    “別碰。”唐紀之說。


    晚了,哢噠一聲,門打開了。


    戴浩強精神緊繃,被他突然出聲嚇了一跳,不悅道:“你做什麽?”


    唐紀之指指旁邊的牆,上麵貼著一張不顯眼的紙條——非常不顯眼,如果沒人觀察,根本看不到這張紙條。


    紙條上麵寫著幾個字:不要開門。


    戴浩強冷汗瞬間下來,可門已經打開,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出現特殊情況。


    “惡作劇嚇唬人的。”李亮陰沉著臉將紙條撕了,一馬當先進了房間,沒有意外發生。


    眾人鬆了口氣。


    屋內並不寬,像普通的臥室,燈光比走廊的更暗。


    “沒有人。”


    屋內一目了然,一床一椅一桌,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但在地房子正中間,有一灘刺眼的血跡,血腥味彌漫,散發著不詳的氣息。


    沈萌萌盯著那攤血跡,崩潰地哭了出來。


    氣氛詭異,於偉被拖進這間屋,人不在了,多了攤血跡,誰都明白這攤血跡意味著什麽。


    見沈萌萌哭得這麽傷心,戴浩強硬著頭皮道:“也計這是雞血……有血不一定會有事。”


    “可能跳窗逃了。”朱文樂說。


    唐紀之走到窗邊,往外一看,有亮光反射,他抬手掩住,過了會兒再往下看時,說:“下麵是陷阱。”


    他沒怎麽說話,一說話引來大家注意,紛紛跑到窗邊,往下一看,齊齊吸了口涼氣。


    窗邊的地麵是大片溝渠,裏麵倒某著尖錐,每一根反射出寒冷的光茫,毫無疑問,如果有人從窗戶跳出去,落在坑中,必死無疑。


    而窗外一片光滑,沒有可借力的地方,排除於偉通過窗戶去往其他房間的可。


    所以……


    於偉死了?


    死得莫名其妙,連屍體也不剩,隻剩一攤血。


    沈萌萌臉色灰敗,形容絕望。


    “紙條上寫著不要開門,”肖然小朋友道,“因為他開了門,所以對他進行懲罰嗎?”


    發現自己說完話後,大人們都看向自己,肖然漲紅臉,不安地轉著魔方,說:“我們上課時,老師布置作業如果完成不了,就會有懲罰。”


    這話很有道理。


    如此便能說得通,於偉沒有看到牆上的提醒,於是去摁門把手想進房間,違背規則,得到了懲罰。


    “我想離開。”朱文樂大口大口喘著氣,“我不想死,這才過去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就莫名其妙死了一個人,連什麽原因都不知道,四十八小時內自己還能有命?


    “現在害怕也沒用。”戴浩強拍了拍朱文樂的肩膀,朝沈萌萌方向看了眼,說,“是男人就振作點。”


    這裏最傷心的難過的莫過於沈萌萌。


    朱文光仿若沒聽到:“外麵肯定有路,隻要跑出去就好。”


    接著他不顧戴浩強的阻攔,扭動肥胖的身體,竟然靈活的跑出房間,一路大吼著下樓跑到外麵。


    戴浩強想去追,李亮陰森森道:“戴警官,人家要自己找死,誰也攔不住,你何必多管閑事。”


    “他是你隊友。”戴浩強不滿李亮的態度。


    李亮冷笑一聲:“那你去追啊。”


    戴浩強臉色難看,到底沒有動身,李亮冷啍一聲,轉身就要離開房間,他才懶得和這群人待在一起,找到寶石才是重中之重。


    “等一下。”唐紀之說。


    李亮眼神一變,戾氣陡升,垂在身側的手微動,他盯著唐紀之:“你要說什麽?”


    唐紀之看了他一眼,提醒:“兩人一隊。”


    李亮似乎鬆了口氣:“都是廢物,我一個人就可以。”


    “任務要求是兩人一隊。”唐紀之再次重複。


    李亮還要說什麽,餘光看到地中間的那攤血,想到剛才眾人討論於偉的死亡原因——不尊守規則被懲罰。


    任務要求兩人一隊,一人行動就是違反規則。


    他暗自咬牙,來到沈萌萌身邊:“不想死就跟我走。”


    沈萌萌無助抬頭,一一看向眾人,最後落向唐紀之,後者直接與她對視,沒有回避,說:“我已經有隊友了。”


    最後沈萌萌和李亮離開房間。


    戴浩強不知在想什麽,沒說什麽,扯著肖然離開,小朋友離開房間時,托著魔方回頭看了眼唐紀之。


    那一眼讓唐紀之皺眉,他幾乎脫口而出:“等離開這裏,我教你。”


    轉眼人消失,房間安靜下來,林柏悠悠出聲:“喜歡小孩?”


    唐紀之自覺沒有回答他問題的義務。


    “你有什麽計劃嗎?”林柏又問。


    唐紀之頓了下,搖頭:“你呢。”


    林柏淡淡道:“我也沒有。”


    兩人對視一眼,唐紀之忽道:“我看到李亮拿了一顆寶石。”


    “哦?”


    唐紀之來到李亮之前站的位置,那裏有一張椅子,他把椅子轉了圈,椅子扶手處有個空隙,“從這裏取出來的。”


    林柏看看他,又看看扶手空隙:“眼神不錯。”


    唐紀之:“你知道?”


    “嗯。”林柏走到窗邊,過了幾少,回頭,銀色麵具襯得眼睛毫無溫度,“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一顆寶石代表一條人命。”


    唐紀之麵色毫無波瀾,接下他的話:“死一個人就會出現一顆寶石。”


    房間內安靜下來。


    這個答案意味著,想要拿到寶石,必須有人死亡。


    死了一個於偉,跑出去一個朱文樂,現在還剩六個。


    房間內有掛鍾,上麵顯示淩晨十二點四十五。


    “如果沒有其他解決辦法……可以睡覺嗎?我困了。”唐紀之打了個嗬欠。


    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困意,常常一眼睜到天明,有時候即便吃安眠片也不管用。


    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感受到困意。


    久違的幸福感包裹住他的感知。


    麵對認真詢問能否睡覺的隊友,林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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