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起了風沙。


    風在荒野上咆哮著,大有遮天蔽月的意思。


    謝然打電話給薄闕詢問情況,他們劇組早收到了通知,現在全組都在酒店裏待命。


    任昀坐在沙發上翻著在茶幾下放置了許久的過時的雜誌,謝然走到窗邊,定定地望向外邊的景色。


    他的視線被茫茫黃沙阻隔,無論是遠處的山還是近處的樹,都被籠罩在了這渾濁的黃霧裏。他站在窗戶邊上,聽見風從縫隙中鑽入,嗚嗚咽咽的,像是在哭。


    “你也在悼念什麽人嗎?”謝然輕聲地說道。


    房間裏鋪著地毯,掩蓋了任昀的腳步聲,他在幾分鍾前就放下了雜誌,走到謝然身後不遠處,恰好聽到了這麽一句。


    他恍惚想起那天夜裏謝然的哭聲。


    任昀也經曆過的——任老夫人在靈柩前哭到昏厥、他們父子三人目送著棺槨被運入火化間……上初中的任曦半夜敲開他的房門,哭喪著臉說他夢到了爺爺……


    逝去的人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消失在親人的記憶之中,活著的人會慢慢習慣這種別扭的生活,然後一如既往。或許偶爾在夢醒時分會突然想起,才發現那個人已經走了那樣久,於是追憶往日種種,不禁潸然淚下。


    如此周而複始,直至麻木。


    父母、親人、朋友、愛人都會離去,誰都沒辦法陪伴誰一輩子。


    “生死、聚散、離合……這些東西都不是我們能夠左右的。憤怒也好,悲傷也罷,時間總會無情地揭過這一頁。”任昀的語速很慢,語氣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麽一樣,“人隻能繼續走,看不到盡頭。”


    “人生如逆旅,你我都是行人。”


    就如這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沙,也不過是敦煌這個地方的一個旅人罷了。等風停了,誰能知道留下來的沙子還是不是原來的那一批?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為歡幾何……


    人的一生這樣長又這樣短,渾渾噩噩是一輩子,清閑自在也是一輩子。


    謝然想,那他為什麽不可以放縱一次?


    他輕輕地笑了一聲,在窗上哈了一口氣,隨手寫了一個字,然後又粗暴地將它擦去。


    他側過頭,問道:“任哥,你有煙嗎?”


    任昀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從上衣口袋裏摸出了一個煙盒。


    謝然捏著盒子接了過去,抽出了一根叼在嘴裏。他的嘴唇一抿,香煙的尾部向上翹著。任昀拿過打火機給他點火,紅色的火星從打火機裏躥出,很快就撞上了煙草。包裹著的紙被燙出不規則的形狀,煙草燃燒的味道充斥著謝然的鼻腔,有點嗆。


    他第一次抽煙,唱歌的人嗓子金貴得很,從前他都不碰這個。他像是在模仿大人的小孩一樣,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他撩起眼皮來看著任昀的臉,夾著煙把它挪出了自己的嘴,故意把吐出的煙噴在了任昀臉上。


    任昀側過臉眯著眼咳了幾聲,然後上前來按住了謝然的手,想把那根煙抽出來:“別抽了。”


    謝然眨了眨眼,並沒有順勢鬆手,而是抿住了煙頭又吸了一口,然後湊上前吻上了任昀的唇。他把那口煙渡到對方的嘴裏,微末的白煙趁亂逃出,謝然忽然退開,捂著嘴巴幹咳了幾聲。


    任昀空出的那一隻手捧住了謝然的臉,俯身將這個吻繼續下去。


    謝然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隻是單純的親吻就讓他產生了巨大的快感。他抬手攬上任昀的脖子,往前麵挪了幾步,把任昀逼到了一旁的牆角,困在自己的身體與牆壁之間,一條腿強勢地擠入任昀的大腿內側,不要臉地蹭著他的腿根。


    他伸出舌頭試探地舔弄著任昀的唇,描摹著上麵每一處線條——他肖想太久了。


    窗外的風還在呼呼地刮著,室內隻能聽到雙唇間的曖昧水聲。


    謝然不知道驅使他的是什麽,或許是被這個地方喚醒的最原始的欲望,又或許是被任昀的話帶出的及時行樂的衝動。但不論如何,他已經選擇了不再壓抑、不再畏縮。


    任昀有了反應,熾熱的性器抵在謝然的大腿上,隔著一層布料燙得他發慌。


    “我想和您做愛。”謝然聽見自己啞聲說道。


    任昀垂著眼,看著眼前眼睛泛紅、唇上帶著水光的謝然。他像是發了情的野貓,在任昀與他拉開距離的那一瞬間喘息著想要靠近,張合著的嘴露出一小截舌尖,像是在故意引誘任昀。


    任昀忍不下去了,攬過謝然的背和他調換了位置,把他整個人都壓在了牆上,毫不猶豫地吻了上去。


    喘息聲被無限放大,任昀撩開謝然的衣擺,順著他的腰向上摸去。


    “滿足你。”他扯了扯嘴角,緩緩地說道。


    謝然對自己被摔上床前的那段記憶並沒有太多印象,他的胳膊後撐著,半仰起身子,注視著站在床邊的任昀。他的上衣已經被自己揉皺,褲子上也帶著折痕,皮帶有些鬆了,多出的部分懶散地掛在胯前。


    謝然咽了一口口水,直勾勾地盯著任昀的雙手,瞧著它們壓上皮帶,解開了金屬扣。


    “床頭應該……有套。”謝然斷斷續續地說道。空氣裏的熱度節節攀升,如同點了一把火似的,他的皮肉也受到了影響,止不住地發燙。


    任昀垂眸看了他一眼,拉開了床頭櫃的第一個抽屜。


    他的前戲做得溫柔,但又格外地漫長,謝然的下身早就在瘋狂地叫囂,根本熬不住這樣漫長的折磨。


    他的腿鉤上任昀的大腿,腳在上麵輕輕地蹭著,任昀退開了一點,問他:“這麽急?”


    謝然咬著唇,點了點頭。


    任昀闖進去的那一刻,謝然張嘴就朝他的肩膀上咬去。溫熱的液體濺落在任昀的皮肉上,如同羽毛一般輕輕滑過他的脊背,然後消失不見。牙齒緊咬皮膚的感覺不容忽視,謝然能感覺到他在疼痛,可他卻半點聲音也沒有發出。


    “然然。”任昀試探地叫了一聲。


    他想這樣叫謝然很久了。


    “疼嗎?”


    謝然抖了一下,沒有應聲,隻是圈緊了掛在任昀腰上的腿,腸壁也止不住地收縮起來。


    下身的碰撞更加猛烈,任昀的手一寸一寸地在他背上撫過,像是在鑒賞一件工藝精致的瓷器。謝然背上的皮膚光滑細膩,如同綢緞一般,任昀上了癮,把人從床上抱了起來,卡著他的腰,撫摸著他的脊背。


    謝然低喘了一聲,下意識地抓住了任昀的胳膊:“不要……”


    手下的觸感讓任昀發出一聲喟歎,也越發沒個節製地撫摸著謝然的背。他的指尖沿著謝然的脊柱下滑,描摹著每一塊骨頭的形狀,還時不時地抓弄著上麵的皮肉,留下一道道淺紅色的痕跡。謝然生得白,這樣的痕跡在他的背上實在太過顯眼,再襯著他後腰上的那朵玫瑰,更是添了許多情色意味。


    這個姿勢無疑讓任昀埋在謝然體內的東西進得更深,謝然再次將臉埋入任昀的頸窩,牙齒咬得更緊了些,把所有呻吟都咽回口中,他甚至感覺自己隱約嚐到了一絲鐵鏽味。


    “這朵玫瑰上的字母,到底是什麽意思?”任昀的手摸到了他的腰間,指甲在文身的線條上慢慢擦過,被觸碰的地方躥起了一道電流,癢意和快感瞬間散到謝然的四肢百骸。


    是親昵,也是折磨。


    謝然說道:“是‘流雲’。”


    “流雲?”


    謝然的下巴蹭著任昀的肩,側臉貼上了任昀的耳朵:“葉流雲,我從看到這個角色的第一眼起,就喜歡上了。”


    “那為什麽文的不是我的名字?”


    “因為當時喜歡的隻是角色,後來見到你了,才移情別戀……啊……”


    任昀朝著謝然體內深處挺了挺腰,絞著他的內壁收縮得更緊了。


    “你……啊……這是在吃自己的醋嗎?”謝然揶揄道。


    “然然。”任昀附在他耳旁輕聲說道,“你裏麵夾得太緊了。”


    他以前在床上都是克製的,從來不會對人多說些別的什麽話,但不知為什麽,看著謝然這張泛著情潮的臉,他控製不住地想要多說些過分的話,想要看到謝然更多的反應。


    謝然被他頂得雙腿痙攣,骨頭都軟了。


    謝然還是不滿足。謝然恍惚覺得自己可能是個m,又或者是血氣方剛在骨子裏作祟,讓他有些欲求不滿。他渴望任昀再粗暴一點,最好能把他釘在床上,操得他雙目失神全身酸軟,讓他的腦子不會再去想其他的事。


    謝然鬆開了嘴,轉移了陣地。


    任昀悶哼一聲,感受到謝然在他鎖骨上摩擦的牙。


    “你怎麽這麽野?”他向上頂了頂,俯身將謝然壓在了床上,抬起了他的一條腿,架在自己另一邊的肩膀上。


    謝然喘了幾聲,腰被迫抬起,下身完全是門戶大開的狀態。他鬆開了咬著任昀的牙,偏過頭去親吻著他的耳垂、脖頸,說話時所有的氣息都撲上了他的皮肉。


    “您操死我吧。”


    在這片滿是黃沙、沒有熟人的土地上,世俗的是非黑白全部都被拋卻,我不再受到任何束縛,選擇放縱,把自己所有的欲望都暴露給你。


    你是我所有欲望的集合。


    在這片滿是黃沙、沒有熟人的土地上,世俗的是非黑白全部都被拋卻,我不再受到任何束縛,選擇放縱,把自己所有的欲望都暴露給你。


    你是我所有欲望的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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