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問所有的疑感都得到了解答,蕭衡終於知道了為什麽他總是對自己若即若離、視若無睹,就算有時會主動攀談也隻是給過一點希望之後就再無回應。


    原來,有人已經捷足先登了麽。


    男人的神色冰冷沉默,唇也緊緊抿著,看不出他什麽情緒,隻讓人感覺暗潮洶湧。風雨欲來。


    宗雲本來還在跟他感慨著池言歌和江留的事情,見他不說話,周圍的空氣慢慢凝固,才感覺到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麽。


    “蕭總?”宗雲看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其實池哥沒告訴你這件事情,也許是想保密呢,他、他其實也沒告訴我,隻是我昨天偶然碰到了江導才知道的。小池哥現在正處在事業上升期,感情這方麵不願意太多人知道情有可原……


    他努力為池言歌辯解著,以為蕭衡是因為池言敬不告訴他這個朋友脫單的事情而生氣,但越說,看到蕭衡的臉色越沉了。


    宗雲心裏咣當一聲,心想慘了慘了,他這不會套近乎要聯係方式不成,還捅了簍子吧?


    宗雲還正忐忑著,擔心因為自已那番話影響了人家的友情,惴惴不安中,男人已邁開步子往拍攝地走。


    “哎,蕭總!”


    宗雲喊他,但蕭衡頭也不回,宗雲隻好小跑著跟了過去才勉強追上他的步伐。


    池言歌還在拍攝他的一場單人戲,他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到來,還在戲中,隻有林振導演聽到急急的腳步聲往這邊瞥了一眼,視線嚴厲,似在警告他們別打擾。


    宋雲隻好閉上嘴巴,屏息靜氣,想著等著池言歌拍過這段休息的時候再跟他說,但他又怕池言歌罵他,便忐忑地先勸勸蕭衡。


    宗雲小聲在他身邊解釋說小池哥不告訴他戀情的事情肯定有難處的,但他隻覺得自已越說越是雪上加霜,男人沉默地抿著唇,視線始終落在戲中的青年臉上。


    演戲時的池言歌仿佛是發著光的,他入戲時便成了另一個人,眉宇間神采飛揚,氣質凜冽,活脫脫便是一個年輕有為的將軍,享受著屬於他的榮光。


    蕭衡靜靜地等著他演完這場戲。


    池言歌其實在導演喊cut的時候就注意到旁邊一束近乎熾熱的視線了,不用想,就知道那視線的主人肯定是蕭衡。


    和前男友一起工作就是有這麽一點不好,兩人的關係說不上是朋友,也不能當陌路人看待,隻能偽裝出笑容裝成是好友。


    他下了戲,問了問林振還有沒有什麽要改進的意見,暫且將那視線拋在一旁。


    林振說沒什麽,目光往旁邊一移,池言歌看了一眼,那高大的身影就占據了整個眼簾。


    林振也在暗示他先解決和蕭衡的關係。


    池言歌覺得他們不能再這麽下去了,上次開機儀式時的時候他話說得沒那麽絕對,以至於現在都藕斷絲連,再這樣下去,怕是半個劇組都要知道他們兩個有什麽曖昧了。


    池言歌知道接下來沒他的戲份了,經過蕭衡身邊時,停了一下,輕聲說,“跟我過來一趟。”


    蕭衡沒動。


    池言歌這才看到蕭衡旁邊還有一個身姿挺拔的少年在站著呢,隻是他表情可憐兮兮,像是做錯了什麽似地,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巴巴地看著他,努力地眨呀眨,像是要給他什麽訊號。


    好嘛,原來還不知道蕭衡又黑著一張臉是做什麽,現在看到小孩兒這樣,池言歌立刻明白了。


    怕不是這倆又對上了吧?


    池言歌歎了口氣,他越過蕭衡,拍了拍宗雲的肩,說,“沒你的事兒,別擔心。”


    他們之間的事情,確實也不該扯別人進來,他對宗雲也挺不好意思的,感覺讓人家小孩兒糊裏糊塗地攪進了他們的關係裏。


    但宗雲聽了他這話,更抱歉了,小池哥什麽都沒問就說沒他的事兒,可是、可是明明就是他捅的簍子啊!


    池言歌轉身,喊蕭衡,他聲音柔了些,像哄小孩似地,說,“過來吧,別使性子了。我跟你好好談談。"


    他知道蕭衡吃軟不吃硬。


    男人就跟在他身後,大型犬一樣,眼神濕潤沉靜,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池言歌抽空回頭覷他一眼,都感覺自己好像給他多大罪受了似地,心裏好笑。


    到了他專屬的休息室,池言歌關上門,坐在小沙發上,翹著二郎腿。


    他開門見山,直接說,“我和宗雲沒你想的那種關係,你別誤會。人家小朋友喜歡女孩子,我跟他也就是朋友麵已,嗯,就是最近關係比較好的朋友。


    池言歌雖然跟他強調了不知道多少次他們已經分手了,但奈何還記著男人說的要重新追求他。也不管他說的真假吧,但目前這情況來看,蕭衡還挺堅持的。池言歌總不能讓他在劇組每天上演這‘捉奸’的戲份,那他還演不演戲了!


    可這一堆辯白的話說出來了,男人卻不為所動,也沒看出布滿陰霾的臉色有什麽緩解。


    池言歌正納悶著,想他還有什麽不樂意的,難道還要讓他保證不再和宗雲‘親密打鬧”之後才作罷嗎?那他可不幹。


    青年清咳了幾聲,重申道,“我說了。我們隻是好朋友,你沒必要亂想。就算重新追我,也不需要把所有人都想成假想情敵吧?


    “我還有機會嗎?


    蕭衡的聲音悶悶地傳過來,聲音裏壓抑的痛楚和怨氣讓人心驚,池言歌詫異地看過去,忽然看到男人的眼角泛著紅,還閃著些水光。


    池言歌感覺自己被哽了一下,好像他自己做錯了什麽事兒一樣,“蕭衡,你 ……”


    “你騙我。”蕭衡說。


    “……”


    池言歌感覺他這像控訴,一時間居然還有點心虛,可轉念想想,他心虛什麽啊?他們早就分手了,他就算不跟蕭衡解釋也沒什麽關係吧。


    池言歌深吸了一口氣,“蕭衡,你別無理取鬧。我騙你什麽了?”


    “你早就跟江留在一起了,是不是?”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每一個字都像是製在心上。


    蕭衡沒想過自己還沒開始就沒了機會,他抓著那一絲渺茫的希望,自從知道殷時回來了之後便欣喜若狂,每日雷打不動地問候,有什麽愉悅的事情都第一時間分享給他。


    就算池言歌很少會回他,他也甘之如怡,覺得自己總是會有機會的。一如上一世殷時纏著他的時候,隻不過這一世,換做他來重新追回股時。


    可青年卻早就和別人在了一起,這種由別人告知的後知後覺的事情恍若欺騙,蕭衡看著那張素來沒心沒肺的臉,都想問問他是不是看著自己還被蒙在鼓裏、自以為能追求到他的樣子很可笑。


    池言歌懵了。


    “不是,你說什麽呢?我和江留……”


    池言歌說著,腦海裏忽然閃過小孩兒支支吾吾的愧疚表情,好像明白了什麽。


    難怪,他怎麽說宗雲昨天看他們的表情就不太對,今兒早上還特意過來說什麽他們感情好的話,池言歌都沒想到他會想到哪方麵去。


    不過也是,他和江留相處得太自然了,以前蕭衡不也是因為這個吃過不少醋……


    青年的眸色暗了暗,他又想起了那段晦暗不堪的日子。


    而他忘不了是誰一步步操縱著他的生活。讓他時刻沉浸在不甘和憤怒中的。池言歌對他僅有的那麽點愧疚邦沒了,他隻覺得自己現在異常清醒,清醒到可以把他們這錯綜複雜的關係仔細拉出來,剖析給他看。


    “蕭衡,你也沒必要擺出這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吧。且不說我現在跟誰在一起和你沒有關係,就說江留吧,以前你不是也對江留使過手段嗎?怎麽、還想再離間一次?”


    池言歌冷笑,像是渾身豎起了刺的刺蝟,反問道,“把我身邊的朋友都給弄沒了你就那麽開心啊?看著我一個人孤立無援最後不得不找你覺得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他本來都不想再跟蕭衡糾纏這些的,但蕭衡擺出這副來質問的姿態讓池言歌也按捺不住情緒了。


    他上輩子,不管怎麽樣也是年少成名的影帝,交友廣泛,長袖善舞,可一切都在蕭衡來之後變了。


    起先是他發覺自己身邊的朋友一個個和自己變得疏離,他本來覺得都是些酒肉朋友並沒在意,後來,甚至連欣賞他帶他出道的老導演都不怎麽和他聯絡了之後,池言歌才發覺問題。


    自以為的朋友和知己全都在穀底時離他而去,可那時殷時還慶幸,自己身邊總是有那麽一個人會永遠站在他身邊的。


    當他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到他們同居的房子裏時,男人總是默默地抱著他,告訴他他永遠都在。


    蕭衡的懷抱是那樣溫暖,熨帖地暖到了心裏每一處地方,令殷時甚至有種錯覺覺得就算全天下拋棄了他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蕭衡總不會離開的。


    然而,事實總是那麽冰冷自私。


    青年看著他沉默的麵容,慢慢地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那些人都是為什麽跟我疏遠的?蕭衡,你特意離間我和我朋友們的關係的時候就沒有為我考慮過一分一毫麽?”


    多令人難過的事實,所以人都拋棄了他,而令所有人拋棄他的始作俑者還在那些冰冷的長夜偽善地安慰著他,告訴他還有自己。


    池言歌真想穿過去打醒那時候沉浸在愛情中無法自拔的自己。


    【作者有話說】:嗯,蕭大豬蹄年輕時候很病嬌的,看不慣愛人身邊還有其他朋友,隻許愛人心裏隻裝著他一個,看別人多看一眼都不行。


    所以,他追妻火葬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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