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朋友,見麵的時候自然不能裝看不到,池言歌隻好裝出一副熱絡的樣子,走過去主動跟蕭衡打招呼,調侃地喊他,“唷,蕭總也過來了啊,來得真早呢。你……你今天穿得挺好看的。”


    青年本來隻是禮貌性地過去問候一下,但當他仔細看清男人的衣著時,說到一半的客氣話都不得不順著心意拐了個彎。


    不能不承認,蕭衡今天的打扮很令人驚豔。他本來就是衣架子身材,穿什麽都不遜色,更不用說這一身明顯經過了精挑細選,他穿著一身銀白色西裝,領帶是淡藍帶條紋的,一身色彩搭配和諧舒服。那張本來就完美無瑕的臉上還架著一副銀絲邊半框眼鏡,眼鏡居然還是帶著銀色流蘇的。


    流蘇細細地垂在男人雕塑般的側顏,在陽光下像是一條條躍動的銀河,閃耀奪目,讓人移不開眼,半框的鏡片掩蓋下的眸子也給素來氣場強大的男人添了一份禁欲的感覺。


    池言歌找不出詞來誇獎了,當初被美色所誘惑的他,如今再麵對這張臉時也不能做到完全的無動於衷。


    蕭衡這是來進組拍戲的嗎?他怎麽看著跟要上秀場似的,要是旁邊再架上幾座攝像機,配上音樂,那這亂糟糟的劇組就要變成秀場了。


    當蕭衡聽到他脫口而出的話時,顯而易見地彎了彎眼角,他抿著唇,很矜持地笑了一下,那一笑生輝,令整個劇組的人都靜默了幾秒,幾秒後,化妝間裏喧鬧得像是菜市場。


    “哇,我是看到了什麽?蕭總笑了哎!居然笑了!”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給池言歌化妝的男化妝師。


    化妝師的助理是個年紀很輕的小女生,此時也顧不得回答他的話了,她捂著滾燙的臉頰,望著不遠處的穿著白色西裝的男人,激動地攥著化妝師的胳臂,說,“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蕭總笑了啊!啊啊啊誰剛剛拍下來了嗎?”


    “劇組不能偷拍!”旁邊也在欣賞著視覺盛宴的服裝師立刻敲了那犯花癡的小女生一記暴栗,提醒道,“不能有這種想法!雖然……剛剛那瞬間沒留下來真的太可惜了。”


    “嗚嗚嗚嗚嗚……”


    被敲的小女生捂著頭,一雙眼還望著已經結伴遠去的兩人,“好可惜啊,不過,蕭總和小池哥關係看起來真的很好哎,蕭總居然對著他笑了哎,我記得蕭總在殷時去世之後就再也沒笑過了。”


    “磕cp不要代入現實。”旁邊立刻有人反駁她,“隻是人家露麵的時候不怎麽笑而已,怎麽說的跟為情所傷一樣!再說,殷時也隻是和蕭總傳過緋聞,又不一定在過一起,你們蕭時黨不要在正主麵前ky了!”


    “唉,我現在好像,有點想磕蕭池了怎麽辦?”


    小女生看著兩人的背影望洋興歎,默默回憶著兩人並肩離開的背影,感覺腦海裏冒出的全是粉色泡泡。


    可惜,周圍一群直男直女立刻七嘴八舌地接了起來,戳破了她美好的幻象,更有甚者,直接宣言‘要磕cp也要是池蕭啊,我看小池更a一點’,兩人之間火苗一觸就燃,開始控訴彼此逆自家cp了。


    --


    然而,池言歌拉著蕭衡先離開其實隻是不想暴露他們兩個之間的‘塑料友誼’,可不想,這一舉動不僅是側麵證明了他們關係匪淺,引得不少人都默認為他們是關係很好的朋友,更讓某人不知道多想了多少戲碼。


    蕭衡心裏已是千回百轉,無所適從,又心中喜悅。


    他昨晚第一次收到了池言歌的回應,好半天沒睡著覺,便在衣帽間挑了很久的衣服,甚至還大半夜喊醒了隻有在重大場合為他參考衣著的搭配師,就為了今天出現在池言歌麵前能夠讓他多看幾眼。


    而今天池言歌不僅看到他之後主動過來問好,還誇了他衣服好看!


    蕭衡自從麵對他起就是看到他的橫眉冷對,何曾看到他對自己這樣溫和過,哪怕隻像普通朋友,但這卻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池言歌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去拍攝地的時候,蕭衡二話沒說,便跟在他身後去了拍攝的地點,都忘記了自己還沒換戲服。


    那是池言歌的第一場戲,設定是在宮中,拍攝孟浮光用假身份從軍之後因在軍中屢立戰功,被當今皇帝封賞的一段戲。


    這段戲中規中矩,難度不高,正好適合讓他先提前適應一下角色,方便入戲。


    青年走到那裏的時候看見攝像機都架好了,燈光也調試好了,副導演看見他來了便說等他準備一下,十分鍾後就可以開拍了。


    池言歌準備再看一眼台詞,一轉頭,發現身後那人居然還跟著他呢。


    “你、有事兒?”池言歌納悶。


    這人怎麽陰魂不散的,他喊他離開就是暫時從大家視線中移開的意思,但也沒讓他跟著自己啊。


    朋友這個人設還是要維持下去,池言歌指了指他的衣服,提醒道,“你還沒換戲服呢,下一場就是我們對手戲了,先去換戲服吧。”


    “好。”


    蕭衡又笑了,這次笑得池言歌更納悶了。


    他一頭霧水,都不知道自己剛剛說的話有什麽好笑的。難道,是蕭衡今天有什麽喜事兒?相親終於相到自己中意的了?


    這人笑就算了,還總是笑得很好看,笑完了之後就用那雙漆黑沉斂的眸子柔和地看著他,讓人一下子忘記了台詞,心怡神蕩,池言歌是不會承認他就是個顏黨總是***自己的,他現在隻想問問蕭衡是不是麵部肌肉失衡了。


    但周圍攝像大哥燈光大哥都在呢,池言歌不好問,便也給他回了個笑臉,盡量用朋友的語氣勸他,“我說,蕭衡啊,你站這兒不累嗎?歇一會兒去吧,哈,等一會兒到咱倆戲份的時候再過來就成了。”


    他擔心是蕭衡這幾年沒演戲了,都忘了演戲的流程了,還叮囑道,“記得把台詞記熟了啊,走位也注意點,別走出框了。”


    “嗯,好。”男人聽他這一席話,周身的氣場都柔和了,還說,“都聽你的。”


    “……”


    池言歌感覺他似乎是誤會了什麽,那麽多雙眼睛盯著,不好罵他,隻能擠出微笑,目送著男人的背影進了試衣間,一副友誼深厚的樣子。


    所以,所有的工作人員們就看著平時喜怒不形於色的蕭總裁此時聽話得跟幼稚園的小孩,按著池言歌說的立刻就走去了試衣間換戲服,一路上,那嘴角都是彎著的,心情好得不加掩飾。


    蕭衡這邊一反常態,如長河破冰、雨後初虹,連帶著池言歌都感覺在他們對話之後,周圍人看他的目光都不一樣了。


    台詞也沒能看下去,好在,他之前都記得滾瓜爛熟,不需要再刻意去記。


    和他演對手戲的演員叫宗雲,在電影裏扮演最終被孟浮光親手弑君的小皇帝。宗雲年紀很輕,比池言歌還小,才十九歲,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小孩兒,剛進組的時候就圍在池言歌身邊池哥池哥地喊,池言歌對他也挺有好感。


    宗雲本來是偶像男團愛豆出身,因為團內發展不好所以轉型來當演員,他演了幾部戲,都是青春偶像劇,這還是他第一次接到正劇向的電影,緊張程度溢於言表。


    池言歌看到他的時候,他正坐在劇組的龍椅上低頭念著台詞,劇本被出了汗的手攥成皺巴巴一團,念台詞的時候聲音都有點兒飄。


    “池哥,我好害怕啊。”宗雲看到他走過來,便哭喪著臉說,“我感覺自己不成,演不好。你說,當初導演幹嘛選我啊?我這演技是真的不成啊。”


    “……”


    池言歌還是第一次問為啥導演選他的,這孩子實誠得有點傻,他也便不摻成年人虛假禮儀地直說,“哎,別這麽說,雖然你演技確實不算很好,但在愛豆轉型裏的算是不錯的了。你要想,林導選你肯定是因為你身上有閃光點啊。”


    “不是。”


    宗雲苦瓜著臉說,“林導說了,他選我就是看形象符合,其他沒要求。他說、他說我要是台詞功底不行,演得不好的話就後期把我說話的戲都剪了!啊啊啊啊要是他真的都剪了怎麽辦啊?這可是我第一部 電影啊,我粉絲們都可期待了……”


    年輕的偶像絮絮叨叨地說著,他終於找到一個可以傾訴的人,連為了這部戲特意把原來粉色頭發染黑的事兒都說了。


    宗雲哀哀戚戚地靠著他,歎了口氣,說,“池哥,我真羨慕你,你就不用想那麽多事兒。反正蕭總是你朋友,會為你說話,你是主演,就算是演得再看不下去林導也不會剪你戲份的。”


    “???”


    池言歌咋尋思著這話兒聽著有點兒內涵呢,怎麽安慰安慰著人,又給說到自己頭上去了呢。


    但這小孩兒看著也不是故意的,他說了之後還一副苦惱的樣子,得罪人了都還不知道呢,傻得可愛,池言歌看在他陽光帥氣的份上就原諒他了。


    青年瞄了一眼副導演那邊,看到他比了個要拍攝了的手勢,便拍了拍小孩兒的肩,攬著他,很哥倆好地跟他說,“哎,別在乎那麽多,聽哥的,好好演就行了,別緊張。你越緊張也許發揮越不行,到時候跟現在一樣說台詞都抖怎麽辦?


    我跟你說,你別看蕭衡現在都說他演技不錯,可當初啊,嘖,那叫一個慘不忍睹,演得連導演都看不下去,拍一條卡一條。”


    “是嗎?”


    “當然了。他當初演得可比你差勁多了,也就是到劇組當當吉祥物。”


    宗雲還是第一次聽到他說蕭衡的事兒,有些好奇,又疑惑,“可是,小池哥,你怎麽知道的呀?”


    他知道池言歌也就二十吧,出道也才一年多,要說認識蕭總也就是這一兩年的事兒,可這幾年蕭衡早就退隱影壇了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成自己的替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軟枝黃鶯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軟枝黃鶯兒並收藏穿成自己的替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