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留雖然之前一直沒跟他提起過這些事情,但卻是關注著的,他知道池言歌現在在網上的口碑不是很好。沒有代表作卻又吸引眼球的明星一向不招人待見,池言歌這個之前連粉絲都沒多少的人更是沒人會在這時候維護他。


    但,江留知道這副皮囊下換了一個人,他不該再承擔那些罵名。


    影視作品的播出一向是項大工程,少則半年,多則都有可能,眼下《臨安》的拍攝還沒完成,《浮光》更不用說,還沒正式開拍呢,池言歌的代表作最起碼也要等明年再出來。


    然而,江留並不想看到他在電影沒播出之前的時候一直承受著這種不該有的罵名。他很認真地說,“這是國內第一檔針對演員的綜藝,節目的創新很不錯,是通過競技方式來進行淘汰賽,考核的唯一標準就是演技。我想,如果你參加的話,表現得好應該可以挽回一下失去的路人緣。畢竟綜藝的播出時間比較快,最遲下個月初就可以播出了。”


    江留之前從不參加綜藝,他不喜歡這種消耗明星名氣而對自身資曆沒有絲毫進益的節目,所以對所有綜藝都是距而遠之的態度。


    但這一次不一樣,江留道,“如果你要去的話,我可以考慮陪你參加這個節目。”


    “哦。”


    池言歌點著頭,一個字說得千回百轉,他眯著眼,笑嘻嘻地說,“能讓江大導演說那麽多字,看來你真的想讓我去參加啊。”


    江留瞥他一眼,“你就說去不去。”


    “去也行,不去也沒什麽。”


    池言歌無所謂,隻道,“你知道我也不喜歡上綜藝的,都沒什麽意思,一言一語都要被放大了給觀眾看,我這性格總落不著好。至於網上現在那些說我演技爛、花瓶之類的,也沒什麽,等電影放出來不也沒人說了嘛。”


    池言歌是個怕麻煩的人,他知道上這檔綜藝會給他帶來更多人氣,發揮得好的話更是會讓那些罵他才不配位的人都乖乖閉上嘴巴。隻是他聽多了惡意剪輯的例子,天生對綜藝節目不喜。


    至於更深的原因嘛,一個字,懶,池言歌寧願周末的時候就宅家裏跟江留一起打遊戲。


    他不上進,卻有人替他上進。


    江留驀地將筆記本“啪”地一下合上,聲音沉下去,喊他,“殷時!”


    “哎,換名了。”


    池言歌話說出口,剛想調侃他怎麽跟蕭衡一樣七秒鍾記憶呢,看到男人微紅的眼眶,愣了一秒,玩笑的心思立刻收回去了。


    “不是吧,你……”


    青年歎了口氣,“怎麽了?別板著臉了好吧?我聽你的,都聽,你想讓我去的話那我就去嘛。”


    “不是我想讓你去,而是,你自己就不能為你以後多想一想麽?”江留瞪他一眼,滿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訓他,“難道你還想和之前一樣凍死在出租屋裏?”


    “是酒精中毒……”青年小聲辯駁,但對上男人的視線隻能閉上嘴。


    青年像是被老師訓斥的孩子,在感覺到江留很生氣之後,便乖覺地保證道,“我保證,以後喝酒就喝一點點,絕對不喝醉!也絕對不…”


    他的話被打斷,江留罕見地煩躁地打斷他,“你的保證從來都沒什麽用!”


    池言歌隻能訕訕地笑,看來他這失信久了都沒什麽信用了。


    他知道江留在想什麽,也知道他氣什麽,隻是一直都讓自己不去想。


    池言歌慢慢走過去,坐在他身邊,溫聲說,“其實,我很早的時候就會學著不去在意那些輿論了,我又不是鐵人,太在乎的話估計早就精神崩潰了,還不如不看。不在乎了之後,做好自己的事兒,過好自己的日子,還認識了你和一群一起拍電影的朋友,挺開心的,然後發現我也沒有他們說得那麽差勁。”


    “你本來就很好。”江留說。


    池言歌因為他這一句嘴角越揚越深,看著他笑著說,“所以啊,就算是為了還喜歡著我的人,我怎麽也得好好在乎一下自己的名聲啊。”


    “那你?”


    “這節目是下下周錄製是吧?你接了吧,我陪你去。”池言歌端起那杯牛奶朝他舉杯,牛奶不如之前滾燙了,隻是還溫著。


    他說,“為我倆拿個冠軍回來提前慶祝!”


    江留沒說他大言不慚,因為他知道,池言歌從不誇口。


    他看了池言歌舉在半空的牛奶杯一眼,拿起桌上的空杯子碰過去,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池言歌被他這舉動弄得笑得樂不可支,說他太敷衍,然後一仰頭咕嘟咕嘟灌下去大半杯牛奶,嘴唇上方一圈雪白的奶沫。


    江留看著他唇沉默了片刻,遞紙巾過去給他,池言歌隻擺擺手說不用,紅舌一掃,奶沫子都掃到了舌下。


    “江留?”


    池言歌抬起頭時,發覺江留在盯著他看,目光有一絲絲複雜,便奇怪地問他,“怎麽了?”


    “沒什麽。”


    江留拿起筆記本往臥室走去,背影匆忙,隻說了一句,“上樓的時候記得關燈。”


    “哦。”


    池言歌也沒多想,他把剩下的牛奶都喝淨了,洗了杯子,打算上樓去睡覺,牆上的鍾正好敲響十一點。


    “晚安。”是蕭衡發來的信息。


    池言歌掃了一眼,他今天心情好,倒是沒有再一直忽略著不回,便回了一個字“安”,像是古代批閱臣下奏折的天子一樣,多一個字都顯得不那麽矜貴。


    他隻把這當成是心情好時的施舍,可沒什麽多餘的意思,卻不知道某人收到這一個字的回複時,有多激動難言。


    這是蕭衡給他發信息以來,池言歌第一次回,那一次客氣疏離又以吵架告終的電話在蕭衡眼裏並不算是他的回應。


    他本來沒有希望想著池言歌會回複他的,但這次,池言歌卻不是再用冷處理漠視他了。


    這項單方麵的進展,足以讓喜怒不形於色的男人對著那一個字仔細斟酌,反複去看,輾轉反側。


    在對著那一個“安”看了不知幾百遍,連那個字都快不認識了的之後,男人還是打開了床頭的燈,步履加快,有些急切地往衣帽間走去。


    --


    《浮光》的第一幕拍攝定在周一,時間不緊不慢,周末的時間足夠池言歌將要拍的部分的台詞背過一遍了。


    他這天早早地就到了拍攝地點,《浮光》的劇組資金雄厚,拍攝地都是借用的真實景點或是自己搭建的場地,很少在專門的影視城裏拍那些絕大多數古裝劇都會出現的場景。


    池言歌一進組,便看到林振居然也早就到了,他正跟副導演講著今天的拍攝計劃。


    池言歌今天都提前了一個小時過來了,本以為自己會是最早的,沒想過林振這樣大牌的導演比他還早,內心肅然起敬,過去問了好之後,便去化妝間換戲服,化妝。


    給他化妝的是個看起來三十出頭的男化妝師,化妝師衣著昂貴,發型也打理得格外精致,跟池言歌這個穿了個長袖t恤就來拍戲的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要是不看臉,別人估計會以為那化妝師才是主演了。


    男化妝師估計也是第一次見池言歌那麽不修邊幅的明星,見到他之後先問了一句助理是不是還沒到,聽到池言歌說沒有助理的時候更是要懷疑人生了。


    好在這化妝師盡管驚訝,也沒再多問,讓池言歌換了戲服之後便著手給他戴發套、化妝,一邊化一邊跟他感慨說他這皮膚真好。


    池言歌耳朵裏像是住了無數隻雀兒,嘈雜得很,要不是看在自己第一天進組不能耍大牌的份兒上,他都想直接找個耳塞把耳朵堵上了。


    不過,這化妝師雖然絮絮叨叨地,但技術很好,在化完之後,池言歌看著鏡子裏的人都有種被帥到的感覺。


    鏡子裏的青年眉眼清冽,自帶一種冰雪的孤高氣質,卻因為那雙時刻深情的眸子顯得柔和許多,再加上那高挺的鼻梁、薄而淺的唇、頎長的脖頸,活脫脫像是遊戲建模裏走出來的人。


    化妝師看著他,感慨了好一會兒他和之前完全一樣的氣質,不知道是在誇他的臉可塑性高還是誇自己化妝技術高超。


    “我現在大概有點明白蕭總為什麽要幫你說話了。”化妝師忽然壓低了聲音,一副神秘的樣子,小聲問他,“哎,小池,我能不能問一下,你和蕭總是交往關係麽?”


    “怎麽可能。”


    青年一臉抵觸,反應很大,幾乎要跳起來了,“誰會跟他交往啊?”


    “那就奇怪了,那蕭總幹嘛在網上替你說話啊?他都已經兩年沒更博了哎!這次更博,大家都說你們關係應該不一般呢。”


    化妝師一臉沒有磕到的惋惜模樣,他歎了口氣,眼睛又亮了,問,“那、你們是很好的朋友嗎?”


    “也不……”


    池言歌正要說也不可能,一抬頭,正好看到高大冷俊的男人朝這邊走過來,他說到一半的話咽下去了,換成了,“也不完全是,是朋友。”


    他要是把話說的太死的話對自己不利,畢竟他也不能保證蕭衡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會忽然做出什麽,說他們是朋友關係比較穩妥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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