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穿著灰色和服的家夥,便是剛與我們分別不久的仁丹胡蒼井翼,而在他身邊的這幾個黑西裝,想來應該也是加藤家族的人。


    瞧見這旅社一地哀嚎的暴走族、房間裏這幾個虎視眈眈的警察,以及地上躺著的警官南佳,他也有些不著要領,問我這邊發生了什麽事情,我聳聳肩膀,冷笑,說剛才見義勇為,沾了點血,結果回來就讓這個家夥給拿捏了。蒼井翼眉頭皺起,頭一偏,立刻有一個戴著眼鏡的斯文青年上來,與這些警察接洽,嘰裏呱啦地說著話,起初我瞧見那些警察的臉上都是怒容難消,然而那個斯文青年在打了兩通電話之後,那態度就有了大幅度的好轉。


    我們都聽不懂,便問旁邊的阿木,這小鬼子談些什麽。


    阿木告訴我們,說那個斯文青年是加藤財閥法律谘詢辦公室的職員,剛才好像打電話給這些警察的上級,結果上麵將這些家夥好是一通罵,現在好像是開始有些服軟了。


    我笑了,說不至於吧,這邊的關係也好使?


    阿木說咋地不好使?要是不好使,日本這邊的黑社會不早就沒有生存空間了麽?加藤財閥控製的財富和權勢那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夠理解的,陸左你也是,既然認識他們家的人,幹嘛不早說,這多少也就是他們家一句話的事,何至於動手呢?我笑了笑,沒有說話,雜毛小道在旁邊嘿嘿壞笑,說這小毒物剛才一不小心殺了好多個人,這會兒是有些凶性勃發,收不住性子呢。


    雜毛小道這家夥的表情過於猥瑣,明明說的是實情,但阿木卻並沒有信他,隻是嘿嘿地應和著。


    既然有蒼井翼打發這些警察,我們便也沒有再多管,我瞧著胸前這些濺起的血印子也膈應,便去洗手間洗了澡,等換完衣服再出來的時候,瞧見那些警察都沒有在房間了,便是地上被我扇得滿腦袋發懵的警官南佳,都給人拖走,無蹤影了。


    房間裏隻有兩個人,雜毛小道和蒼井翼。


    我本來挺不待見這個仁丹胡的,不過一來人家也剛剛給咱解決了大麻煩,二來好歹跟蒼井空老師也是一個姓兒的,在這遍地莫名其妙的日本名字裏麵,多少聽著也比較親切,於是我也放下成見,與這個臉色僵直的老家夥打招呼,問他怎麽想著過來了。


    這個老家夥在加藤一夫麵前的時候,刻板討厭,不過此刻倒也還算穩重,與我打了招呼,告訴我加藤社長已經驅車前往鄉下了,有些事情呢,便由他過來與我交涉,說我倘若是真的想救小姐,也許這個東西,對我會有一些幫助。


    他倒也直接,說完這話,直接從懷裏麵掏出一個白色的東西來。


    這東西巴掌大,卻是一塊桃符木牌,上覆白漆,不過別的桃符上麵刻的都是些符文圖案,但這牌子上麵除了刻著些日文,還惟妙惟肖地刻著男人的那話兒。說實話,中國人的性格都比較內斂,罕有將那玩意光明正大地表現出來,所以我略微有些驚奇,不過那蒼井翼卻直接告訴我,說這個會陽牌呢,是參加兩天之後那會陽節終選的資格證,持著這木牌過去,方才能夠進入西大寺觀音院裏。


    這真的是瞌睡了便來枕頭,那加藤一夫表麵上什麽也不說,結果一轉身,啥都給我們安排好了。


    我急著要,也沒有多推辭,毫不客氣地拿過來,仔細端量,感覺桃符木牌之中隱隱有一股氣息,很容易辨識,顯然也無從假冒。我擔心這裏麵有些問題,便問這東西是哪裏來的,好使不?那蒼井翼告訴我們,說這次會陽節終選,除了初選能夠碰觸到神木的人之外,還會預留一些名額出來,給本土許多門閥和流派,隻要年紀不超過四十,都可參加,當時伊勢神宮帶走小姐的時候,老社長就留了一塊。


    雜毛小道問蒼井翼,這次過來,是專程給我們送會陽牌的啊?


    加藤翼搖頭,說不是,他剛剛得到消息,說那伊勢神宮之下,代掌吉備津神社的赤鬆家族得知了我們前來日本的消息,準備為難我們,所以他這邊過來,想要提醒一下我們。我笑了笑,朝著門外指去,說外麵躺著一堆人呢,敢情是那赤鬆家族的人派來的,先前隨同織田信秀一起被派往中國滇南尋找肉靈芝的那個赤鬆神官,可是這個家族的人?


    加藤翼點頭,說對,那是赤鬆家族的老二。這赤鬆家族是伊勢神宮裏老牌的神官家族,現在他們家又出了一個天才神官赤鬆宮本,地位如日中天,隻比祝部家差一些了,那個家夥之所以跟著去中國,就是因為赤鬆宮本喜歡小姐,而這一次會陽節終選最大的熱門,也正是這個家夥。


    咽了咽口水,加藤翼特別強調:“老社長這一次被伊賀忍者刺殺,赤鬆家族也脫不開關係!”


    雜毛小道聽得這裏麵的關係頗為複雜,不由得質疑道:“不會吧,那個宮爆雞丁既然想娶亞也小姐,幹嘛還要幹掉自己的嶽父老子啊?這不合理啊!”加藤翼搖頭歎氣,說很多事情我也不曉得,當初小姐蘇醒過來,赤鬆宮本就一直在追求小姐,後來小姐被逼得跑去中國散心,去年回來,一直都在名古屋鄉下隱居,不見外人,本來以為他的想法淡了,但是這次祝部博野指定小姐的神女身份,要參加這一次的會陽節祭典,他赤鬆家肯定出了不少氣力!“


    這裏麵的關係頗為複雜,我們多問也不從知曉,雖然知道加藤一夫那老小子這回有點拿我當槍使的可能,但是我也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了,還要對著這蒼井翼連道感謝。


    蒼井翼倒也並不居功,不厭其煩地叮囑我,說這終選雖然在後天晚上舉行,但是如果要去參加,最好在明天中午便要到岡山縣的西大寺觀音院報道,要是臨時前往,說不定又要費一番周折。如此談完,雙方倒是頗為融洽,這熟悉了,我便拉著蒼井翼的手,越發覺得親切,說老蒼啊,我這裏勸你一句話,不知道你聽不聽。


    蒼井翼問我什麽事情,我指著他鼻子底下的仁丹胡,說老蒼,你這胡子最好別留,要不然招災。


    這古板的老頭被我說得一愣一愣,沒多說幾句話,便狼狽而逃了。


    加藤家的人離開,我們出門相送,回來的時候瞧見一個駝背老者正在跟阿木大聲吵架,我們上前來打招呼,駝背老者冷眼看了我們一眼,氣哼哼地離開,阿木尷尬地跟我們介紹,說這是他日本的嶽父老子。瞧著這情景,人精兒般的雜毛小道和我立刻明白了,敢情阿木這是被他嶽父老子給訓斥了。


    也的確,有我們這兩個惹事精在他這兒,阿木還真的是清閑不得。


    我們告訴阿木,讓他別為難了,我們要去岡山縣參加西大寺觀音院的會陽節終選,遲走不如早走,這就收拾行李到岡本縣去,也不讓他為難。阿木聽說我們要走,連忙阻攔,我們好說歹說,他才曉得並不關他的事情,在思量了一會兒後,他說他驅車帶我們去。


    我們怕他為難便說不用,隻要教會我們如何坐火車便行,阿木不聽勸,拉著我們的手,說他在這裏也是生活了這麽多年,但是內心裏麵,跟日本人還是親近不了,總感覺,自己是華人。那死老頭該罵罵,他懶得理會就是了。


    阿木跟顧老板是打小的朋友,我們不願意讓他陷入這場事件裏麵來,跟他說了好多,終於打消了他心中的愧疚感。打發了阿木離開,我們返回房間裏,沒坐多久,那窗戶一動,便瞧見虎皮貓大人搖搖墜墜地飛進來,上麵坐著的,可不就是小妖女王大人?


    我們將小妖好是一通誇獎,這小狐媚子得意極了,說自己是怕髒了手,所以才沒有鬧出人命來。


    草草收拾一番,我聯係到了老光,告訴他參加那會陽節終選的門票我已經拿到了,這邊出了點狀況,莫名其妙就多出了一個仇人,弄得有點兒亂,於是準備今天就前往位於日本中國地區東南部的岡本縣,先去踩踩點,了解一下如何在那三百多號人裏麵,脫穎而出。


    老光他們那邊正在犯愁呢,得到這個消息,十分高興,立即安排一輛車,由他直接把我們送過去。


    我們收拾完畢不就,那車子就到了,上了車,一路不急不慢,東京到西大寺觀音院的岡本縣,時間頗久,到了下午的時候才到地方,我們找了一個賓館安頓下來,也不急著吃飯,而是直接徒步前往西大寺觀音院去踩點查看。


    一路上,人流頗多,從全日本各地趕來看熱鬧的信徒和僧侶神官,絡繹不絕。


    走了好久,終於到了聞名已久的西大寺觀音院,還來不及打量那恢弘的廟宇建築群,老光突然便拉著我的手,指著在道旁的一個黑衣男青年說道:“嘿,真巧啊,那個就是被稱為大和新星的赤鬆宮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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