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身處的這龍宮占地寬闊,足足有一個大型體育館那般的麵積,雄偉神奇,我們雖然並不指望能夠永遠藏匿起來,不被人發現,然而卻也沒有想到在遁世環的遮掩之下,居然會這麽快就暴露了行蹤。


    瞧見這頭挺著肥碩肚皮的小畜牲,一雙黑眼珠子在眼眶裏滴溜溜地轉動著,說不出來的可愛,然而在我們的眼中,卻是如此的可憎。


    此刻的它,並沒有如先前一樣與我們一起躲起來,而是“唧唧、唧唧”地叫喚。這處地方雖然是密集的石筍林子,但終究空寂無人,所以顯得尤其刺耳。這情況一發生,還沒等我們做出什麽反應,在空中遊弋不停的那條小青龍便已經先發製人,探出一爪。


    這條麻繩兒倒也是個火爆脾氣,雖然與我們交好,但終究不聽使喚,擅作主張,不過它這一擊卻也頗合我們心意,恨不能一巴掌便將此物拍得個稀巴爛,最好隻剩一張皮。


    然而這頭龍象黃金鼠,卻也不是尋常貨色,它瞧見小青龍一爪探出,隔空便浮現出一隻透明巨爪,籠罩全身,也知道了厲害,往後一躥,避開之後,竟然出乎意料地沒有逃開,而是使勁兒吸一口氣,那周身皮膚擴展,骨骼喀喀作響,肥碩的脂肪仿佛在燃燒,將它給撐得足足擴大了三兩倍,短胳膊往前一揮,竟然真的擋住了這透明巨爪的壓力。


    能以龍、象此兩種最為神力的動物命名,這憨貨平生自有一股子傻氣力,最難得的事情是它很明顯靈識已開,知進退,明事理,曉得實力衡量,它既然敢與小青龍交鋒,而沒有立刻逃遁,自然也是有所憑恃的。


    小青龍瞧見這小肥鼠非但沒有跑,而且像吹氣球一般變大,最是氣不過,直接上前拍擊,旁邊的朵朵也雙手結印,準備給這頭肥鼠兒吃點苦頭。


    這龍象黃金鼠無關大局,我和雜毛小道都沒有與其糾纏的心思,既然無法繼續掩藏,當下吩咐小叔在此掩藏身形,而我們則咬著牙,提劍從石筍林中衝出,一左一右,然後直接衝了出去。


    魚頭幫的幫眾已經將那小心存放著的魔鬼墨魚腸液從背上取下,正準備噴射修羅彼岸妖花,聽到龍象黃金鼠的警訊,也不待吩咐,訓練有素地抄起手中的分水刺或者魚頭叉,朝著我們這邊撲來。我們這邊衝出,正好與當頭的一個兩米壯漢撞上,這個大塊頭應該是魚頭幫中的精銳,使的是一根槊鐵船漿,兩邊開鋒,雪亮,看著可比偃月青龍刀還要沉重,一揮便是一大片,寒光灑落當前。


    這人是衝鋒陷陣的猛將,也是扛東西上好的腳夫,倘若是街頭混戰,自然是一騎當千的人物,然而撞到了我們卻算是他的倒黴,我的鬼劍早已醞釀完畢,霧氣遊繞,鬼聲嗚嗚,見那根槊鐵船漿呼嘯飛來,並不恐懼,而是直接一劍對斬。


    雙方對撞,鬼劍僅僅停頓一刹那,立刻行雲流水地斬斷而下,劍尖擦著這大個兒的鼻尖掠過,而雜毛小道趁著那人身體失衡的一刹那,飛起一腳,直接將這人當作了攻城石,踹得他身子飛起,將身後一堆魚頭幫眾如多米諾骨牌一般,滾落在地上去。


    而就在我們凶猛現身的那一刹那,一道青光飛出,朝著我的麵門襲來,又快又疾,我用鬼劍一擋,剛才因為生劈船槳而有些酸麻的右手臂再次受力,人朝著身後退了兩步,蹬蹬,衝勢終於收斂,雜毛小道在我的旁邊護翼,雷罰與那青光交手三兩回,叮叮當當一陣亂響,然後那青光收斂,而他則收劍停在了我的旁邊。


    將我們收斂攻勢,對方一幹人等也才聚攏過來,認真打量我們,莫不驚訝。那魚頭幫主陰沉著臉說道:“原來是你們這兩個小子,我還以為你們都跑到水裏去了,卻不成想當了小人,偷偷地躲了起來,不敢露麵。”


    這場中那是一堆高手,姚雪清和洛飛雨實力皆能堪比邪靈教十二魔星,水猴兒和魏先生也都是高明之輩,便算是那八個魚頭幫眾,放在外麵也個頂個都是高手,旁邊的蘇參謀雖然實力不濟,但耐不住他身上諸多寶貝,也不能不防。


    麵對著這些人,我們卻麵不改色,雜毛小道此刻也恢複了油滑的性子,將雷罰甩出了一朵劍花,嘿然笑道:“所謂小人,說得可不就是你們這些偷偷摸摸、耍盡心機的不速之客麽?你也好意思來說我,真的是老得拿屁股,當作了臉皮呢!”


    他說得不客氣,然而姚雪清卻哈哈笑了起來,環顧四周,傲然說道:“難道你左道的名聲,就是靠嘴皮子闖出來的?今朝若是有時間,我自然可以讓老滿子陪你們聊上個三天三夜,不過我們都是大忙人,便不陪你了。來,亮家夥吧!”


    這老魚頭因為先前我們將他的三艘黑背龜甲船留下,諸多弟兄死於非命,對我和雜毛小道那叫一個恨之入骨,故而一見麵,便出言挑釁,然而雜毛小道卻並不理會他,而是扭頭瞧向了旁邊的邪靈教右使洛飛雨,故作親熱地打招呼:“飛雨,真巧啊,我們又見麵了,真的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對了,怎麽沒有見小北啊,好久沒有見了,怪想她的。”


    雜毛小道這一番親密無間的老友作派,讓洛飛雨旁邊的人一陣側目,便是我,都有點兒嚇尿的感覺——難不成我上次私會洛小北的時候,這廝也與我一般,跟這個大咪咪有什麽奸情不成?


    然而瞧見洛飛雨蹙起的蛾眉,我便知道這雜毛道士又在滿口跑火車了。此乃離間計,敵眾我寡,如果不能夠將其分化,讓他們相互之間產生疑心,那麽我們還真的有點兒不好打。


    果然,雜毛小道的離間還是起了作用,不但佛爺堂的蘇參謀一雙眼睛眯成了細線,便是魚頭幫諸人,也下意識地離洛飛雨遠一些。不過對於這種伎倆,洛飛雨卻並不害怕,那皎潔如明月的漂亮臉蛋微微一笑,然後美目盼兮,凝望雜毛小道,淡淡說道:“蕭道長,別來無恙,我瞧見你身上龍氣盎然,難道你是準備和那真龍一方,與我們為敵不成?”


    小青龍、朵朵在石筍林中與龍象黃金鼠酣戰,雖然被我和雜毛小道給隔擋住,但是依舊瞞不過麵前的這些人,當瞧見那麻繩兒一般的小青龍在空中穿梭的身影,邪靈教一幹人等的呼吸,都沉重了幾分,此刻聽到洛飛雨這般問起,他們的眼睛裏都不可抑製地散發出了殺氣。


    魏先生瞧著空中不斷變換身形的小青龍,激動得渾身顫抖,麵具下麵的臉部肌肉一陣抽動,顫音說道:“自古以來,真龍現世,要麽成年,要麽便是蛟蟒渡劫而化,無人知道這真龍生育之過程,也從未有瞧見過這般形態的真龍,倘若是能夠將其納入囊中,這天下之大,皆可去得了!”


    他倒沒有將這根本沒有幾兩肉的小青龍拿去拆骨扒皮的想法,隻是看著那麻繩兒,宛如瞧著絕世裸女一般。雜毛小道不看後麵,單劍而立,淡然說道:“龍乃中華之圖騰,吾乃中華兒女,自當護衛,倒是你們這些不知道祖宗的家夥,倘若想要對付它,那麽就先過我這一關吧!”


    雜毛小道說得正氣凜然,不但邪靈教都聽懵了,便是我也愣住了神——先前他可沒有這般衛道士,那真龍是死是活,與我們沒有半分關係,怎麽此刻又變得如此堅決了呢?然而瞧見旁邊的那條小青龍,我不禁笑了,這家夥一副道貌岸然的可愛模樣,敢情是演來給那麻繩兒看的。


    隻是,這演技是不是有點兒太過了,讓人瞧得這麽假?


    不過這小子的稟性也就我能了解一二,旁人聽了這慷慨激昂的話語,隻以為這人的腦袋給門擠了,瘋狗一樣多管閑事,被雜毛小道用了離間計的洛飛雨聽到,也沒有多說,隻是淡淡地講了兩句話:“既如此,受死吧!”


    此言一落,她便倏然朝前飛來,手中的秀女劍朝著雜毛小道的胸前刺去。


    她下手狠厲而果決,沒有留一分情麵,這是她對於雜毛小道剛才使那離間計最堅決的回答,唯有死,方才能夠洗脫一切的陰謀詭計。


    洛飛雨什麽人物,當年可是以一人之力,生生扛住了日喀則一眾喇嘛的輪番攻擊,對付我們不費吹灰之力,而且還在重傷之下,逃過了寶窟法王的追殺,這般頂尖的人兒,也不是我們所能企及的,瞧見這一劍飛來,原本吊兒郎當的雜毛小道臉色立刻變得無比凝重,伸出雷罰一絞,化解了這淩厲一擊,人便已經退出了三四步。


    我瞧見此景,抽身上前相幫,然而卻被洛飛雨一劍蕩開,旁邊的魚頭幫主姚雪清獰笑道:“都說你陸左厲害,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這本事!”然而我們兩個還沒有交上手,旁邊突然發出了一聲厲嘯,我聽到洛飛雨失聲喊道:“原來倫珠虹化的能量,竟然被你所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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