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靈教人多勢眾,而且個個都是個中強手,倘若正麵相對,強拚起來,我和雜毛小道未必能夠在他們麵前討到便宜,而且很可能又是一場不必要的血戰。


    我正自心驚,以為是雜毛小道的忿怒,引起了周林的感應,雙拳緊緊握起,準備反擊,然而就在此刻,一道小小的黑影從身邊的四五米處出現,搖動一番,然後朝著溪水的下遊躥去。


    瞧那身影,是一個籃球大的毛絨動物,像穿山甲,又像鬆鼠,奔得飛快。


    這東西的出現分散了周林和邪靈教眾人的注意力,那個矮個兒瞧見這動物,臉上立刻露出了激動的神情:“啊,這是桃花獾,最喜歡吃的就是成精和快成精桃樹結的桃子,跟黃金鼠一樣,有它在的地方,必定會有靈光寶物出現,黑蝠大人果然好本領,跟上它,我們便能夠找到傳說中的桃元了!”


    我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周林末了的那一聲尖叫,竟然是發現了這頭桃花獾。


    瞧著邪靈教諸人跟著那個毛茸茸的黑影子朝著小溪下遊奔去,驚出一身冷汗的我站起身來,瞧見雜毛小道蹲在那裏一動不動,渾身都在顫抖,我才想起這天大的仇怨來,將手搭在雜毛小道的肩膀上,輕聲說道:“老蕭,你可千萬別激動,周林這狗日的家夥雖然可恨,但是我們實力,並不足以將他留下,還需招人前來,一同伏擊才是!”


    雜毛小道恨得臉色鐵青,不過情緒倒還算正常,點頭說我們跟上吧,通天徹地追尋這個家夥一年多時間,都沒有消息,此刻更不能夠讓他跑脫了——你放心,自知之明我有,而且也不會將大家陷入危險境地的,能夠不費手腳地擒獲於他,這是最好不過。


    我點頭,小心翼翼地順著邪靈教飛奔而過的小路上追蹤,然後與縱身在旁的雜毛小道說道:“周林這個人的實力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似乎跟從神農架耶郎北祭殿中偷拿出來的黑蝠雕老玉佩,有關係,而且也從神農架鴻廬李子坤手中學了本事,你瞧見他剛才的那幾下沒有,嶗山派的道士雖然實力並不算是厲害,但是一齊圍攻於你我,相信也做不得他這般的厲害——這狗日的,果然是壞人活千年啊!”


    雜毛小道點頭說是,這狗日的在兩年多的時間裏,居然能夠得到小佛爺的承認,成就了十二魔星的位置,想來也是有一定的手段,我們一會兒,要更加小心才是。


    瞧見雜毛小道如此說,說明他的理智都還在,沒有被憤怒衝昏頭腦,如此的隊友方才是值得我所信任的。


    一路潛行,我掏出手機一直看,信號時有時無,在一個轉角彎口的時候,終於有了兩格,我讓雜毛小道、小妖在前麵追輟,我急忙撥打林齊鳴的號碼,請求援兵。


    此刻已經是後半夜了,林齊鳴白天還在高密的野地中排網搜捕,疲憊欲死,此刻早已是昏昏入睡,半天兒打不通,我熬了十幾秒,瞧見雜毛小道消失在視野中,心中驟緊,馬上撥通了大師兄的電話。


    這一次很快,董仲明董秘書在第三聲之後便接了。


    我將事情的大概,和我們所在的位置說予他聽,讓他最好盡快申請調集人手趕來。


    董秘書告訴我,大師兄剛剛忙完歇下,他讓尹悅去將大師兄叫起來,立刻與魯東這邊聯係,申請調集高手前來,問我要不要跟大師兄通話,我瞧見雜毛小道的身影消失在了我的視線裏,心急如焚,連說不用,將手機掛了,然後急忙衝入黑暗中。


    我沒跑兩步,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手機鈴聲嘩啦啦地唱著歌,我嚇了一大跳,瞧了一眼,是林齊鳴,匆匆接起來,電話那頭的林齊鳴睡意稀鬆地罵我,說他媽的這麽晚了,還打電話給他,是不是叫他起床來尿尿?


    我一邊跑,一邊將剛剛對董仲明所說的話轉述於他,然而剛剛轉過一道彎,手機那邊便傳來盲音,顯然是又沒有了信號。此事正是悄然追擊之時,而且離得又近,倘若手機再次響起,依那五個邪靈教高手的直覺,必定會心生警覺,周林走脫還是小事,倘若他們圍攻上來,我們說不定就跪了!


    要知道,周林和洛飛雨都是清楚我和雜毛小道底細的人,他們既然有信心能在這山林中擒殺前來追尋桃元的我們,那麽我們就必定會有極大的危險,而且很有可能,就會被針對。


    虎皮貓大人、小妖朵朵、朵朵、肥蟲子甚至已經遁去的火娃……我們所有的底牌,敵人或許都已經清楚。


    雖然不知道林齊鳴能夠聽到幾分,但是大師兄如果知道,那麽有他在統籌全局,林齊鳴自然也能夠知曉,我便沒有再管他,先是將手機的聲音調至最低,緊接著心中不安,又將手機給直接關了機。


    經過召集人手的這一段時間,我與邪靈教諸人、雜毛小道和小妖已經拉開了一段距離,此刻黑黢黢的夜裏,伸手不見五指,什麽方向都沒有,跑了一段路程,我的心中不由得一陣發虛,回頭瞧見在我身後飄蕩的朵朵,問能不能找到小妖姐姐和雜毛叔叔的蹤影?


    朵朵明亮黝黑的大眼睛骨碌一轉,雙手結了一個變種“內縛印”,朝著前方一擊,然後指著左前方的一道小路,噘著嘴巴說道:“可能在那邊……”


    聽到這話,我緊繃的身子立刻如箭射去,盡量不發出聲音來,然後順著草叢往前摸,然而沒有走出十幾米路,突然聽到身後的朵朵口中驚叫道:“陸左哥哥,小心……”我的心髒劇烈一收縮,身子也隨之停頓不前,但見黑暗中爆出一大團細碎的淩厲劍光,漫天撲來,如同最璀璨的星光。


    這劍鋒淩厲,準確地灑滿了我前方一米處,倘若我沒有聽到朵朵的警示,繼續往前,說不得渾身已經被那瀑布一般的劍勢,戳破得盡是窟窿,鮮血飆射。


    我到底是經曆過許多風雨的修行者,驟然間已經反應過來自己被人伏擊了,說不定就是剛才林齊鳴那個家夥打過來電話惹的禍,不過我也不急,渾身肌肉在一瞬間繃得僵硬,然後又複放鬆,靈活得像無數小老鼠一般,一個太祖長拳中的黑虎掏心式,朝著這把劍的主人空門處襲去。


    我的鬼劍被雜毛小道拿著追敵而去,最早教過我太祖長拳的破爛掌櫃趙中華乃滄州人士,練得一身好武藝,他曾經告訴我,與這種手持長兵器者相鬥,倘若自己並沒有與之相交的趁手武器,比較常用的辦法無外乎兩種:一便是拉開距離,先行逃遁,二則是貼身纏鬥,讓那人手中的劍,根本發揮不到用處。


    須知一寸短一寸險,凡事都講究科學,倘若貼身纏鬥,劍的力距都沒有,又如何傷人?


    之前在城裏麵準備的山寨95式多用途軍刀被我從腰間拔出來,往前一撥擋,正好將朝我胸前挺來的劍尖撥開,當下我也是不管不顧,微微側過身,強頓住的勢能一下子爆發出來,朝著麵前的黑影撞去。事情幾乎是在電光火石間發生,我就如同一個炮彈,肩胛與那人的胸口撞在一起,黑影子也想不到我竟然會如此剛烈,而且對戰機的把握會如此精妙,頓時就著了道,與我滾作了一團。


    一撞之下,我期待中胸骨碎裂的聲音並沒有響起來,這讓我失望不已,而在草地上翻滾了幾圈之後,從身下那溫香滿懷中我發覺出來,原來暗中伏擊我的這個劍客,居然是一位女的,聞著這健康的體香,想來年紀應該還不算是很大。


    莫非是——洛飛雨?


    想到這裏,我頓時一陣心驚,剛要動彈,便感覺到那把劍貼著我和她的間隙,從內裏刺過來。


    依我和她的這位置,倘若我被刺中,必定是肋骨處進入,直入心髒。好精準的手法,不過我從這女人胸前的規模已然瞧出這個飛機場並非洛飛雨,心中大定,當下也是將手伸出,幾下鼓搗,避開了這一劍。


    和尋常高手交鋒時那種激烈而精彩的打鬥不同,我們兩個甫一接觸,除了這個女人的劍法大放光彩之後,其餘時間裏,我們兩個就像小孩子打架一樣在地上滾來滾去,出奇的狼狽,她拿著貼身劍的手腕被我捉住,而我拿山寨軍刀的手腕也被她牢牢抓著,如此翻滾好幾下,突然身子一陣失衡,人就跌落到了溪水中。


    之前的溪水淺淺,兩岸皆是草地,而我們現在這裏旁邊卻是荊棘林,溪水也深,咕咚一聲掉下水,即使是在夏夜,也不由得一陣寒冷襲來,渾身直打哆嗦。


    不過在水中我有一個驚奇的發現,那就是我的這個對手並不是很通水性,一入水中便驚慌起來,身子緊繃,肌肉發硬。很快,她的劍便被我打落在水底,脖子也被我緊緊掐著,而朵朵也及時出現在她的頭頂處,嚴陣以待。


    溪水不過胯,殺意凜然的我將這個女人拉出水麵,正想一拳打在喉頭將其解決,突然這個女人從嘴中迸發出幾個字來:“邪教妖人,你不得好死……”


    等等……邪教、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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