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伽,最早起源於印度,是一個身心修練的通泛名詞。


    現代瑜伽,主要是運用古老而易於掌握的技巧,達到身體、心靈與精神和諧統一的運動方式。而最早的瑜伽,則據說是為了撰寫**和獻身神聖之舞,用來祭祀蛇神adisesa的舞蹈。這種類型的舞蹈,能夠通神,與神打、請神、禹步以及跳大神等等之類的,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印度錫克族的“拙火瑜伽”,練習至高深者,便能夠有重新塑造身體部位、產生縮骨變形的奇異功效,這是真實的,是有史實和視頻資料作為證據的。隻是我實在想不到,身在泰國的巴頌,便是這麽一個瑜伽高手,而且還是修的拙火瑜伽。


    然而更讓我想不到的是,巴頌居然是個一米九的高大漢子,而且他平日裏還能夠一直偽裝成一個不到一米七的猥瑣中年老男人——說句實話,就他平時的身高,在泰國也算是高大了。這裏就奇葩了,這一縮一張之間,究竟蘊含著多大的力道子啊?


    這個問題我馬上就體會到了——剛衝到巴頌前方三米處,他便敏捷地搶先一步,欺身上來,雙手一柔一纏,便將我死死捉住,不得動彈。


    這狗曰的居然還是搏擊高手?太不科學了,太沒天理了!一個整日裏和邪術、和屍體、和蟲子打交道的南洋降頭師,居然還是個瑜伽搏擊的高手!這簡直比出現一個文理兩科都精通的博士還要讓我驚訝。自投羅網的我,世界觀瞬間崩潰,身體重心偏移,一個照麵便被撂倒在地,巴頌狠狠地壓了下來,他的四肢就像煮熟了的擀麵條,軟綿綿,但是筋道十足,緊緊地將我壓倒在下麵,一動也不能動——即使我用盡了全部的氣力在掙紮。


    貼著他裹屍布一般的身體,我聞到了非常濃重的狐臭味,以及……死人的味道。這個味道混合在一起是如此獨特,以至於我現在回想起來,都會不由得捏起鼻子。


    當然,我身上也盡是剛才搗爛美人頭顱弄出來的腐爛血腥味,如此所來,今夜最讓我受苦的,除了被折磨過無數次的痛覺神經外,莫過於我那可憐的鼻子。


    尋常人等聞這麽一回,三天都吃不好飯,聞一晚上,估計都要得厭食症。


    嗖嗖幾道風聲想起,四頭水草鬼已然返回了巴頌的身邊,四把鋒利的鐮刀,全部比在了我的脖子之上,隻要一落地,不難想象,身首分離是必然現象。我終於理解了奧涅金所言的話語,就邪術而言,東南亞各國雖是後學末進,但是環境適宜、天才輩出,心狠手辣者眾,就如牛市,突飛猛進,狂漲直飆,就其實戰而言,遠遠將源遠流長的中國之地,給拋在了身後。


    巴頌鬆開我了,站起來,揉揉關節,將大麾重新披上,不屑地看著被四個水草鬼鐮刀製住的我。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說:“螢火豈敢與日月爭輝,就你這兩下子,就你們這一脈地傳承……哼哼,莫說你,便是你那師傅、許邦貴的徒兒,我也是不放在心上的。王洛和這個倒黴蛋,原本以為他在叢林中和摩羅上師習得些厲害,卻沒成想竟然私自逃脫了,而且還死於你的手下,真是個蠢貨。小子,你破了我的控魂術,又毀了我的控屍降本物,難免一死,不過,你若是能夠將金蠶蠱獻出,我自然不會打擾你的靈魂,留你全屍。不然,哼哼……”


    他笑得陰冷,脖子上的刺青猙獰,眼睛裏白的比黑的多,顯得格外的恐怖。


    我躺在地上,渾身冰冷,脖子上那四把鐮刀末端的手在顫抖,水草鬼們麵無表情,眼睛紅,外翻的鼻孔上全是褶皺,噴出腥臭的氣息,不溫暖,全是冷涼陰濕的寒意。三頭惡鬼古曼童趴在我身上,吐著猩紅的舌頭,這舌頭像蛇,在我裸露的肌膚上遊來遊去,幾秒鍾之後,我就忍不住全身雞皮疙瘩冒出,膀胱脹痛。


    我終於知道“嚇尿了”是個什麽感覺!


    巴頌從懷裏麵掏出一把錚亮的刀,這刀成流線形,又長又細,刀刃被打磨得成一洗明亮的秋水。他盯著一動也不敢動的我,說:“我剛剛有的主意,你小子靈骨不錯,既然毀了我的美人兒控屍降本物,那麽,就把你煉製成第二具,補償一下我的損失吧……我數三聲,你的金蠶蠱再不降服,你便死!一、……”


    我無奈,浸入心神,想去呼喚金蠶蠱,沒成想一入定,卻接到了一個久違的信息——是朵朵。朵朵急切地告訴我,給她解開封印。我哪裏敢,眼前這個狗曰的巴頌把普通的小鬼,都養成了能夠直接傷人體魄的惡鬼古曼童,用屁股思考都知道是個玩鬼的大行家,我死便死了,何必拉上朵朵?


    可是,既是行家,我身死,他又怎麽會放過朵朵?


    朵朵在鬧,要出去,要出去……


    我的心情已經緊張到了極點,見朵朵一副篤定的語氣,非要出這槐木牌中,也聽不出什麽異常來,心想這若她能夠逃出去,也是好的。不管了,顧不上對朵朵出來的考量,我快速默念著解封咒。“……三!看來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巴頌搖了搖頭,手劈下,四把鐮刀高高舉起,大力砍向我的脖子處,而我卻被三個惡鬼古曼童死死抱住,動彈不得。


    我要死了麽?


    我沒有閉上眼睛,直視這死亡一刻的來臨。


    就在刀身臨體的一霎那,我胸口處突然出現了一股宏大荒涼的氣息,紅光乍現。


    一個美豔嬌美、小巧玲瓏的女子出現在我的胸口,一雙玉臂似藕,隻是一絞,竟然把這四把不同角度、氣力頗大的鐮刀全部給甩飛出去。她便是我之前看到的那個妖化的朵朵,豐乳肥臀,身材火爆,臉孔集清純妖豔為一體,一顰一笑,都給人以莫大的吸引力。這是妖,被妖化的十年還魂草所感染的地魂之妖,朵朵沉眠這麽多天的罪魁禍首。


    雖然,她也是朵朵,小妖朵朵,一個被真人比例縮小幾倍的蘇妲己一般的存在。


    甫一出現,四個水草鬼便被她的花拳繡腿給輪番踹飛,忒大的勁道,而那三隻古曼童,則像遇見貓的小老鼠,竟然顧不得巴頌的控製,倏然飄到了空中,瑟瑟發抖。巴頌的嘴巴張大得可以讓我看見他的扁桃體,他驚訝失聲:“這是……這是鬼妖?天啊,佛祖在上,這是鬼妖麽?”


    小妖朵朵踢完人,長長伸了一個懶腰,用魅惑眾生的嫵媚丹鳳眼瞅了一眼巴頌,不屑地罵了一聲“化外之人”,然後又自顧自地吟起詩來:“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遲遲。忽如一夜去,千年已過了!”


    她唱完,伸出粉紅色的舌頭舔了舔蜜色嘴唇,又說好久沒有吃人肉了,好想啊……


    這渴求的眼神,不住地在我和巴頌的脖子上來回溜達。


    巴頌已經往後退了幾步,四個水草鬼擁在他身後,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三個惡鬼古曼童,在空中吱吱地叫喚著,這聲音就像在鬥蛐蛐。我身體一被放開,立刻就往後連滾帶爬地站起來,小心翼翼地看著巴頌和妖化了的朵朵。巴頌看向小妖朵朵的眼神,紅果果地全部都是貪欲,就像當年日本軍部的少壯派軍官,看著肥大的中國地圖。


    他舔了舔嘴唇,頭一次向我投來了敬佩眼神:“想不到,你這小子,福緣深厚啊,居然還有個妖化鬼童!”說完,他的大麾又是無風而動,長笑道:“困了給個枕頭,餓了,這不是給我送菜了麽?這次來中國,真的是不虛此行啊,哈哈……”他笑完,口中高念著晦澀難懂的咒語,是泰語,我電視裏看過。


    他念著,四個水草鬼又提著鐮刀衝向了我,而三個惡鬼古曼童,雖不願,但是卻不得以被驅使上來,與朵朵糾纏到了一起。


    我看著懸空浮立的妖化朵朵,心中劇震,這個狐狸媚子在,那麽我那個可愛懂事的小娃娃朵朵呢?


    我做錯了什麽?或者說,朵朵的靈魂已經被這個妖物所煉化了?


    巴頌念咒,而懸空獨立的這芭比娃娃也念起咒來,她一揮手,地上的雜草便是瘋長,一下子就把矮個子水草鬼給纏住不動,寸步難行。鐮刀長,衝在最前麵的那個水草鬼將其一下子就伸到我麵前來,但是它精力卻還放在了纏著自己的野草上,我猛然出手,輕鬆地奪了過來,反手一割,竟然把這頭被困住的水草鬼頭顱割了下來。


    藍色的鮮血四濺,形成了一個小型的噴泉——我愣了,什麽時候咱也變得如此厲害。


    一股熱流從我的手心,一直流動到了心髒處。


    這時,遠處飛了了數十隻大蜈蚣,似雨箭,似飛蝗,全部都直取巴頌的後心處。我餘光看去,是肥蟲子,這小家夥終於製服了地上近百千條蜈蚣降靈,然後指揮著朝這邊支援過來。情況似乎朝好的方向靠攏,然而,巴頌要是如此簡單,怎麽會把我和雜毛小道能得如此狼狽呢?


    關鍵時刻,巴頌的咒語終於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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