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千恒突然想到一件事,他本來是要給南博瑜和羅謙家的公子賜婚的,這下把南博瑜派出去處理災情,這賜婚的事可就耽擱了。


    “你大哥不會怪朕吧?”落千恒問南博雅。


    南博雅放下折子抬起頭道:“自是不會。”


    說不定他大哥還慶幸自己去賑災了,這樣就不用糾結成親的事,隻是皇上不知道罷了。


    這時,小德子進來將一碗黑乎乎的藥放在落千恒麵前說:“皇上,該喝藥了。”


    說著還讓宮女端上來幾種蜜餞,落千恒皺皺眉,為了調理身子,這藥他都喝了許久了,也不知道還得喝多久。


    端起玉碗將藥一口喝掉,落千恒立馬塞了一顆蜜餞,他每次喝藥表情都十分痛苦,南博雅已經見怪不怪,不過這次他問道:“張太醫有說這藥喝多久?”


    “大概得等到有了身孕吧!”落千恒猜測,這麽一說,他看了看自己不爭氣的肚子,萬一真像前世五年後才能有孕,那他得喝多久的藥啊,不行。


    “小德子,去把張之平給朕叫過來。”落千恒說。


    張之平得到召喚,立馬帶著藥箱匆匆趕過來,他身後還跟著一臉冷淡的赫蘭叔,自從他跟著張之平學習,張之平可緊的使喚自己,他心裏恨的很又沒什麽辦法。


    “皇上,您可有哪裏不適?”張之平問道。


    落千恒說:“沒有不適,就是想問你,這藥朕喝多久才能有孩子?”


    這張之平哪裏說得出準確的時間,於是他道:“您身體調理好後就能有。”


    這不廢話嗎?落千恒伸出手讓張之平把脈,張之平把了把脈又問了些問題後說:“皇上是濕寒之體,必須驅寒祛濕,陰陽調和後,方可結胎。”


    這落千恒早知道了,聽著就是還得吃藥唄,這時南博雅上前問道:“皇上有時會小腹墜痛,是不是和這個有關係?”


    張之平稱“是”,落千恒見沒有什麽要問的,便讓他下去,這是赫蘭叔突然上前。


    “皇上,我赫蘭家針灸可治您小腹墜痛。”赫蘭叔說,張之平皺了皺眉,針灸確實可以,隻是皇上想來忌諱針刺。


    “不了,朕不喜,下去吧!”落千恒才會讓別人用針紮他,小時候有次發燒,他母後讓太醫用針給他泄熱,真的太疼了,他最怕疼。


    出了宮門,張之平對赫蘭叔說:“你安分點。”


    赫蘭叔冷笑道:“怎麽,怕我搶了你太醫院之首的位子。”


    “就憑你?”張之平的眼神帶著輕蔑,赫蘭叔攥緊拳頭,他進宮的目的本是勾引皇上,如今這是不行了,但身為赫蘭叔家的人,絕不允許別人小看他的醫術。


    “我會讓你刮目相看的。”赫蘭叔道,然後揚著腦袋從張之平身旁走過去。


    張之平搖頭,在他看來,赫蘭叔雖然沒比自己小多少,但他本質就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子。


    南博雅在張之平和赫蘭叔離開後說:“皇上,您怕針刺,何不試試艾灸?”


    落千恒揚眉,他看著南博雅說:“太麻煩了,朕不喜歡艾柱的味道。”


    南博雅搖頭,難怪太後會派張太醫,主要是他們這位皇帝實在太難伺候了。


    半個月後,落千恒收到消息,素州的災情已經控製住了,知府等一幹人等已經在押解回京的路上了,而這天,京城迎來了這一年的第一場雪。


    這雪下的大,很快就將世界染成了白色,宮裏梅園的梅花因為這場雪全部開了,太後喜悅,準備在宮裏舉行踏雪賞梅之宴,邀請了京裏的誥命夫人等,落千恒和南博雅作為兒子自然是要去的。


    “皇上再穿厚點。”南博雅提醒道。


    落千恒皺著眉說:“朕不想被包成熊。”


    南博雅無奈,落千恒自己身體受不得寒,還如此任性,一會兒得跟著他。


    兩人收拾好便出發了,落千恒拿著一個湯婆子坐在轎子裏,南博雅則在另一架轎子中,等他們到了梅園,一眾夫人們開始行禮。


    這裏麵有些是雙兒,南流風的續弦於琪也在其中,南博雅上前打了招呼,於琪穿著青色的鬥篷,看著年輕了不少。


    “沒帶雲兒來嗎?”南博雅問道。


    於琪說:“雲兒被老二帶出去玩了,就沒跟來。”


    兩人寒暄了一會兒便分開了,這時候公主阿亞娜拿著兩支梅花出現在南博雅麵前。


    “哥夫安好。”阿亞娜說,今日為了應景,她穿著繡著紅梅的披風,帶著梅花簪子,再加上她不同於中原人的外貌,讓她看上去嬌俏可人,別有一番風味。


    “公主安好。”南博雅說完就向落千恒走過去,阿亞娜立馬說道。


    “哥夫,這支梅花送你。”


    南博雅道謝後說:“我更喜歡這樹上的梅。”


    意思是他並不喜歡摘下來的,阿亞娜眼神一黯,南博雅拒絕的意思明顯,她既尷尬又失落。


    落千恒正和自己母後吃著酒賞梅,南博雅和阿亞娜的舉動都被他看在眼中。


    “母後,今天京裏的夫人們都在,不如趁機給阿亞娜挑個好婆家。”落千恒突然說。


    太後放下酒,吃了一塊梅花糕說:“你這醋勁可夠大的,如今給她挑婆家,那睚眥國能同意嗎?”


    “隻要婆家是高門大戶,他們更樂意,總比前途未卜的書生們強一些。”落千恒喝了口梅花酒道,這梅花酒甘甜可口,熱過以後喝到胃裏還挺舒服,想到上次喝酒還是在浴房裏同南博雅喝的,落千恒舔了舔唇上的酒漬。


    “去和帝夫轉轉吧!”太後也沒明說會不會給阿亞娜挑婆家,落千恒站了起來,南博雅正好走了過來,落千恒一抬手南博雅便將手伸過去握住。


    “那園子裏麵安靜,我們去那邊賞梅。”落千恒說著,讓小德子他們別跟上來。


    南博雅牽著他向園子裏麵走進去,他們經過整樹整樹的梅花,來時的小徑都快被梅花和雪淹沒了,地上隻留下兩人的腳印。


    兩人停在一顆最粗的梅花麵前,這一樹梅長的最是好,這一塊地本是種的白梅,但這棵梅樹偏偏是紅梅,在一眾白色中綻放的紅最是豔麗,落千恒伸出手握住一枝輕嗅,梅香清冷,令人神清。


    南博雅看著嗅梅的落千恒,他的雙頰瓷白,嘴唇卻如那紅梅一般,南博雅不由自主輕抬起了落千恒的下巴。


    然後將唇印了上去,落千恒眼中閃過笑意,伸出手抱住南博雅的脖子,親密地吻著,雪靜靜地落,梅花靜靜的開。


    雙唇微分,但中間還連著涎絲,落千恒笑著問:“帝夫是不是愛上朕了?”


    南博雅不知是不是愛上,可確實被蠱惑,他說:“愛您,憐您,護您不正是帝夫的責任。”


    落千恒將手放在南博雅的心口說:“朕問的是這兒。”


    南博雅一聽,將他的腦袋貼在自己心口說:“那就讓它來告訴您。”


    落千恒聽著那有力的心跳,大概是這景、這人、這情都太合時宜,他聽著南博雅的心跳竟然感覺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他笑了笑抱住南博雅的腰,南博雅用鬥篷將落千恒包住,兩人就像是一體的。


    待他們離開,從一處梅樹後走出一個衣衫單薄卻出塵的人,這人正是南博雅的師父清塵子。


    清塵子眼中翻滾著悲傷與怒火,天堂地獄,一念,他腳尖一點消失在原地,那樹紅梅仿佛收到了摧殘,所有的梅花全被震蕩了下來,簌簌地落了下來,如同撒了一地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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