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特助加班到晚上九點多,下班前把營銷部的廣告招商計劃遞給顧從燃過目,見老總辦公桌上的文件批得七七八八了,他隨口關心道:“顧總,您下班後去哪邊?”


    顧從燃接過計劃書:“回秋池山莊。”


    “那……許先生呢?”周特助問。


    停留在計劃書上的目光離開,顧從燃抬抬下巴,反問:“你今天怎麽一直提他?”


    有些話周特助不知當不當講:“我覺得您該去見見許先生。”


    顧從燃煩道:“有事說事吧,什麽原因?”


    周特助豁出去了:“今天是許先生的生日,我不確定您是否重視。”


    握在手中的鋼筆毫無預兆掉落在桌上,顧從燃愣然,依稀記得當初周特助給他看過的資料。


    難怪對方屢屢暗示,難怪許沉河神色期盼。


    離這一天過去還有兩個多小時,顧從燃撂下工作,拿上手機和車匙,沒喊司機,上了車利落地打火發動駛出地下停車場。


    這個點很多商鋪都已打烊,顧從燃繞遠路去了新城區那邊的商城,精挑細選買了條墜著串水藍色星鑽的白金足鏈,打包好後狂飆至浮金苑。


    淩晨已近,顧從燃心急地等待電梯上升,停在八樓後心懷焦灼地一掌拍在開門鍵上。按他對許沉河的了解,對方應該睡下了,然而開門時撞見一團漆黑,顧從燃還是有些許的惋惜。


    他悄麽聲關好門,沒開燈,熟門熟路地摸進主臥,放輕腳步伏到床上。


    許沉河睡得很安穩,蜷起身軀側臥著,兩手放在腦袋邊,懷裏塞著不知道哪個粉絲送的玩偶。


    為免吵醒他,顧從燃一聲沒吭,在黑暗中把首飾盒從紙袋裏掏出來揭開,撚起足鏈就著手感戴在了許沉河的腳腕上。他給熟睡的人掖好被角,躺到許沉河身後連被帶人把他摟緊,臉埋在許沉河頸後嗅著對方身上沐浴乳的清香,用氣音輕聲道:“小星河,生日快樂。”


    忙碌多時,如今得來休息的時間,顧從燃闔上眼卻沒了睡意。他在這深夜中無法自拔地拿許沉河和江畫作對比,比樣貌,比性格,比經曆,比成就。


    連續兩次做的同一個夢仿佛在給他預示,顧從燃無從分辨江畫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氣話還是祝福,但三年前令他崩潰的場景在夢裏重現,他難以做到真正地放下這個深愛了十多年的人。


    空調的溫度開得不高,許沉河半夜卻被熱醒過一回。他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背後熱,他就翻過身來,這次換成臉撞上了一堵熱牆。


    許沉河直到清早徹底睡醒才意識到床上多了個人,他猛地坐起來,驚嚇程度不亞於夢見自己從懸崖峭壁掉下深淵。


    顧從燃被他大幅度的動作弄醒,他掀起眼簾,挪過去手臂環緊許沉河的腰,語氣慵懶道:“再睡一會。”


    許沉河保持著坐起來的動作,他曲起腿,側身點點顧從燃的下巴:“你什麽時候來的?”


    “昨晚,十二點前,”顧從燃下巴癢癢的,他抓住那根手指,強調道,“趕上你的生日了。”


    “你記得啊。”許沉河抽回自己的手指。


    顧從燃不願承認自己其實沒記在心上:“想給你個驚喜的,但是忙完工作過來你已經睡了。”


    許沉河挺較真:“驚喜呢?”


    顧從燃還沒睡夠,挨在枕頭上閉著眼,被子底下的手摸索著握住許沉河的腳腕,撩了撩那條細鏈子,成串的小星星從他指尖滑溜下來垂在許沉河的皮膚上:“自己看。”


    帶了自己溫度的鏈子鬆鬆地貼著腳腕,許沉河這時才感到了異樣,踢開被子低頭看自己腳腕上的東西。


    銀的藍的閃著碎光的一圈兒恰到好處地圍在纖細的腳腕上,五六顆大小均勻的小星星錯落有致地貼在腕骨周圍。


    許沉河沒戴過這個,至今也隻見過女生戴,但這小東西繞在他腳上似乎也沒有半點違和感。


    他逐一撫摸每顆藍得剔透的星星,問:“怎麽給我送這個啊?”


    “捆住你的腳,你就走不了了。”顧從燃扯了許沉河一把,“還睡不睡?”


    從昨晚獨自過生日的愁悶中走出來,許沉河可高興,難得幼稚地俯身摟住顧從燃的脖子蹭蹭:“不睡了,謝謝你的禮物,我去給你做早餐。”


    下周就要進組,他很珍惜跟顧從燃在一起的時光。變著法子給顧從燃做賣相口味俱佳的早餐,在玄關處為對方打好領帶,被要求給個吻時也不含糊地在顧從燃的唇上蜻蜓點水。


    不能出門的日子並不枯燥,許沉河天天在家裏換著地兒研究新片子的劇本,陽台的搖椅、客廳的沙發、書房的地麵、臥室的床上,他像往時做著閱讀理解,剖析劇本中的人設和心理活動,在空白處標記上自己的見解。


    愛情片不隻是述說纏纏綿綿,對比起《追蹤千麵》,即將開機的這部《夢境夫人》對許沉河的考驗更大。在遇見顧從燃之前,許沉河的戀愛經驗幾近於無,更別提《夢境夫人》中愛恨情仇相交織的姐弟戀。


    以民國為背景的故事,女主雲清夢因仇成為莊家家主莊丞頤的後妻,卻意外對莊丞頤的二兒子、從英國歸來的華裔莊十弦產生了別樣的情愫。劇本中,雲清夢是莊丞頤的前妻未亡時就已認識的歌女,擅長催眠,更懂蠱惑人心。


    飾演雲清夢的是圈內赫赫有名的女演員兼詞曲製作人樂於芩,童星出道,混跡娛樂圈二十餘年,在歌壇和影壇得過的獎項不計其數,縱是江畫在此,也要尊稱她一聲前輩。


    江畫早期的影視作品中和樂於芩合作過,那時顧從燃雖然幫江畫找得一手好資源,但經驗豐富的電影班底固然選角嚴格,剛入行不久的江畫也隻能在裏麵當戲份不多的配角來磨練演技。


    多年前就有“票房女王”之稱的樂於芩在劇組裏就很照顧江畫,作為同行和前輩給了江畫很多提點。這次《夢境夫人》可謂是兩人的“重逢”之作,無論是與熟知江畫的人打交道,還是對自己演技的考驗,都在無形中給許沉河施加了沉重的壓力。


    進組的前一晚,許沉河把行李收拾好,這次劇組選在橴城的影視基地拍攝,出於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緣故,許沉河覺得顧從燃大概率會經常來探班,於是偷偷往行李箱裏扔了些兩人用得上的生活用品。


    “鬼鬼祟祟的,帶什麽了?”顧從燃從他背後冒出來。


    許沉河慌裏慌張蓋上行李箱,跪在鋪著厚毛毯的地板上回頭:“沒帶什麽。”


    “訂好酒店了嗎?”顧從燃彎身抱起許沉河,挪到床邊把人壓到被褥中間,“我隨時會過去。”


    “你會影響我拍電影的。”許沉河抵住顧從燃的胸膛,“我不想被導演罵。”


    “怎麽個影響,說清楚。”顧從燃扶起許沉河的一條腿摩挲。


    睡袍滑到大腿/根,許沉河靠在床頭,用另一隻沒被鉗製的腳踩在顧從燃肩上:“你別明知故問。”


    “是誰偷偷往行李箱裏扔安全套的?”顧從燃撥弄足鏈上的那串星星,“我都數著,扔了八盒,是不是?”


    許沉河羞憤地想抽回自己的腿,被顧從燃攥著壓下來:“不認?”


    被控製著動彈不得,許沉河別開臉,小聲道:“你又不能把我怎麽樣。”


    耳垂一陣濡濕,是顧從燃低頭**上來,扳正他腦袋點著他的鼻尖說:“是不能怎麽樣,那今晚就用完那八盒怎麽樣?”


    許沉河還記著前天下午在床上被顧從燃弄失禁的恐懼,他抓著對方的手臂,還沒開始辦事就先求饒:“不要,我不想洗床單了……”


    尾音被堵住,顧從燃跟他交換著黏膩的吻,揉著他的頭發問:“想聽星星唱歌嗎?”


    兩人鼻尖相觸,許沉河每吐露一個字都會碰到顧從燃的嘴唇:“怎麽唱?”


    顧從燃箍緊許沉河的腰,勾住許沉河的腿彎往上提了提,那串星星隨著動作碰撞在一起發出細微的聲響。


    “在足鏈上掛個小鈴鐺,你腿一晃,它就響了,”顧從燃說,“要麽你就自己叫出來,我們做的時候你從來不叫,我想聽你叫。”


    真會得寸進尺,許沉河用膝蓋蹭他,說:“把嗓子叫啞了就念不了台詞了。”


    “嘖,那趁你明天還沒開拍,今晚先叫幾聲讓我聽聽行不行?”顧從燃扯住許沉河的睡袍綁帶一拽,正是品嚐床上甜點時。


    星星彼此摩擦相撞,水藍的碎光在臥室裏揉成旖旎的色彩。被撞擊到的星星溢出輕若細雨的響聲,卻又接連不斷,聽起來像是低泣,也像是歡愉。


    那串星星在主人的腳腕上晃了老半天才徹底安靜,床上的兩人都出了一身汗,許沉河扒著枕頭不願動,顧從燃當過理療大夫又來當保姆,從浴室端來溫水給許沉河擦身子塗藥膏。


    許沉河還沒睡著,睜著眼異常沉默。顧從燃洗完澡出來,關了燈後擁住他,關心地問:“不困嗎?”


    “困,可是還有話想對你說。”許沉河揪住顧從燃的手指,想奢求更多,又覺得自己太貪心,所以得到一丁點就怕失去,“顧總,其實你不用費心捆住我,我不會走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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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河寶貝的日期是6.30啦,不是4.10?????後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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