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躺得如此坦蕩,反而讓寧嘉佑有些不好意思,暗自思忖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


    這個世界雖然同性可婚,但也不是人人都是同性戀。原文再三強調過反派不會愛上這個世界中的任何人,言朔應該對他也沒有別的想法,隻是友好的把他從蚊子嘴裏救下而已。


    而且,言朔都已經躺下,寧嘉佑要是這個時候走人,總感覺像是在打言朔的臉。


    他今天晚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哄好言朔,決不能天還沒亮就又得罪言朔。


    寧嘉佑硬著頭皮挪到床邊,歐式風格的床很大,躺三個大人都不成問題。


    言朔讓出來了大片空地,寧嘉佑不敢貼著他睡,輕手輕腳的把言朔鋪在右側的被子推到中間,靜悄悄地在空出來的床上鋪上自己的小被子,盡可能讓自己隻貼著一邊。


    胖橘原本是睡在言朔被子的右下角,因為寧嘉佑的舉動,它從被子上滾落,仰麵躺在床單上懶懶的不想動彈。


    寧嘉佑把它放到自己和言朔中間,用以確保兩人的距離。


    做完這一切,他心情忐忑的坐到床上。


    言朔因為雙腿無法控製,仍舊仰躺著。但他的頭轉向另一側,大部分麵容都隱藏在被子下,寧嘉佑看不到他的神色,惴惴不安的說:“我關燈了?”


    “嗯。”言朔輕輕應了一聲。


    房間很快暗下去,寧嘉佑窸窸窣窣的鑽進被子裏,黑暗中什麽也看不見,甚至聽不到言朔的呼吸聲。


    可他知道身旁躺著另一個男人。


    這讓他有種壓迫感,明知道言朔無法對他做什麽,他也不會做言朔做什麽,但就是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除了忐忑與不安,好像還有那麽一點點興奮?


    寧嘉佑半天才想到這個詞,被嚇了一大跳。


    他怎麽會興奮呢?


    當醫生的人,多少有點潔癖。寧嘉佑雖然不認床,但也很難在別人的床上入睡。


    穿越第一天在言朔到床上睡著是因為生病,第二天他回學校,躺在原主的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翌日清晨把被褥、床套、枕頭全部換掉,寧嘉佑才勉強睡著。


    這次搬過來,被褥等全是新的,寧嘉佑才能放心入睡。


    但今晚是怎麽了?


    言朔讓他睡過來的時候,他竟然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現在心底那絲異樣的興奮到底是怎麽回事?


    難道是征服反派後的成就感?


    寧嘉佑發誓自己從未有過這麽瘋狂的想法,而且想起言朔對自己的好,寧嘉佑還有心疼反派。


    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越來越多,寧嘉佑趕忙打住自己的胡思亂想,盡可能閉上眼睛放空自己,期盼早點入睡。


    然而,奇怪的想法總是一個又一個的冒出來。


    先是如果他沒有穿越,原文劇情不變,言朔還是會死得那麽慘。寧嘉佑的心狠狠抽搐了一下,急忙轉移注意力。


    他又想到如果當初言朔沒出車禍,哪怕自己照舊穿越,言朔也不會對他這麽好。


    緊接著寧嘉佑又從車禍展開聯想,原文到結尾都沒有交代車禍的策劃者,難道真的是意外?


    但原文隻是為了言天浩和白桐的愛情服務,很多細節都沒交代,也不能就此證明言朔的車禍是純粹的意外。


    假設有人指使,那人又是誰?是為了殺死言朔,爭奪言家家產?還是言朔與人結仇後,遭人報複?


    寧嘉佑開始在腦海中整理原文出現的人物關係圖。


    被這麽多奇怪的想法充斥,他反而越來越精神。


    天應該已經快亮了,微弱的光芒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入屋內,讓寧嘉佑感到一絲來不及睡覺的急迫。


    聽著睡在他和言朔中間的胖橘再次發出愜意的呼嚕聲,寧嘉佑羨慕到哭泣。


    言朔那裏一點聲音也沒有,應該也睡著了吧?


    寧嘉佑原本是朝外側躺著,輕手輕腳的轉身,言朔依舊保持著他關燈前的姿勢,別著頭一動不動。


    寧嘉佑更羨慕了。


    一定是他想太多了,才會睡不著。


    寧嘉佑把所有想法都丟出腦海,閉上眼強迫自己睡覺。總算在天蒙蒙亮的時候,進入夢鄉。


    聽著他那裏傳來平穩的呼吸聲,黑暗中,言朔睜開眼,悄悄望向寧嘉佑。


    他也一直都沒睡著,隻是不敢動,連呼吸都刻意放輕,就怕被寧嘉佑瞧出異樣。


    夜色下,他看不清寧嘉佑的麵容。但感受著他在自己身旁,聽著寧嘉佑的呼吸,言朔便覺得心安。


    他曾經很多次從噩夢中驚醒,心有餘悸的一個人坐在床上喘氣,強行鎮定地壓住心底不斷湧起的恐懼。


    無邊的黑暗中,隻有他一個人掙紮。他逃不出去,被黑暗吞噬,最終變成人人都恐懼的魔鬼。


    直到寧嘉佑的出現,拉住了即將萬劫不複的他。


    寧嘉佑把他從冰涼的地麵抱起、幫他處理傷口,跟他開玩笑說他的輪椅是小飛機、給他各種明示暗示讓他避開危險。


    是寧嘉佑帶著溫暖與陽光將他拉出深淵,沒讓他墮落成那個沒有感情的殺戮機器。


    天逐漸亮起來,就像是言朔心境中逐漸消散的陰霾。


    他久久凝視著寧嘉佑,忽然睡在中間的胖橘爬起身。


    言朔對它做了噤聲的手勢,胖橘不解的歪頭。


    “自己去玩。”言朔無聲的用口型跟它說。


    胖橘更加迷茫,見寧嘉佑還睡著,走到他麵前,試圖把他喊醒。


    眼看胖橘又要一巴掌拍在寧嘉佑臉上,言朔立刻起身抱起它。


    寧嘉佑沒有被驚動,仍舊在睡。


    “喵——”胖橘剛不滿的開口,就被言朔捏住嘴,它一臉懵逼的望著言朔,不明白他想幹什麽。


    “別出聲。”言朔輕聲道,轉身將胖橘放到他那一側的地上,衝它揮了揮手,示意它自己去玩。


    胖橘搖了搖尾巴尖,轉身出去。


    言朔稍稍放心,轉頭望向身旁的寧嘉佑。


    熟睡中的青年神色平和,沒了平時醒著時的顧盼飛揚,平添了三分乖順。


    屋外傳來胖橘刨貓砂的動靜,寧嘉佑的眉頭微微皺起,又在貓砂聲消失後恢複如常。


    以為他會被吵醒的言朔鬆了口氣,眼神卻從寧嘉佑臉上挪不開了。


    在他麵前的寧嘉佑機靈、跳脫,經常還有誇張的表演,但很少能看見這樣溫順的他。隻是看著他,便讓人眷戀。


    言朔心底湧起奇怪的想法,他隱隱知道這樣不對,又忍不住想去做。


    機不可失,可能隻有這麽次。


    在寧嘉佑的平穩的呼吸中,言朔緩緩地頭,啄了下寧嘉佑的唇,又飛速起身,生怕被他發現。


    寧嘉佑蹙起眉頭,原本側向外的身子朝裏轉來,睡眼朦朧的說:“別鬧了……”


    言朔心中警鈴大作,隻恨自己雙腿不能走路,不能迅速逃走。


    他屏住呼吸一眼不眨的望著寧嘉佑,心髒撲通撲通狂跳不止,滿腦子都在思索該怎麽跟寧嘉佑解釋。


    這時,寧嘉佑再次出聲,“爸爸一會兒就去給你放貓糧……”


    感情是把他當成胖橘了?


    言朔鬆了口氣的同時,還有點失望。


    胖橘上完廁所喵喵喵的從屋外走來,似乎是催促兩人起床喂貓。


    寧嘉佑眼皮重得睜都睜不開,打了個哈欠,習慣性的伸手在自己身旁找貓。


    言朔怕露餡,招呼胖橘過去,趁著寧嘉佑還沒睜開眼,麻溜把胖橘塞過去。


    寧嘉佑摸到貓,安心的再次睡覺。


    胖橘不高興的喵他。


    寧嘉佑含含糊糊說著什麽,大概是在跟胖橘商量再讓他睡一會兒。


    胖橘可管不了這麽多,它餓了,就要吃飯。


    它拿毛茸茸的腦袋去蹭寧嘉佑,寧嘉佑把它按住,胖橘又從另一邊鑽出來,罵罵咧咧的喵喵喵。


    寧嘉佑的眉頭越皺越緊,言朔看不過眼,把胖橘從他懷裏抱開,打算自己先去喂貓。


    誰知懷裏一空,反而將寧嘉佑驚醒。


    他撐著沉重的眼皮睜開,入眼就看到言朔,嚇了一大跳,差點摔下床。


    寧嘉佑僅剩的睡意全沒了,盯著言朔半天才想起來昨晚自己又睡在他屋裏,還是跟反派睡在一張床上。


    想到這裏,寧嘉佑莫名感到緊張,下意識的望向身上的被子。


    還好,兩人還是各蓋各的被子,安分的呆在各自的區域沒有亂跑,證明昨晚是個平安夜。


    “喵。”胖橘的叫聲打斷寧嘉佑的思緒。


    寧嘉佑決定轉移話題,指著胖橘問:“你是不是又用蹭過貓砂盆的嘴來親我了?”


    胖橘委屈巴巴的望著他:喵沒有親。


    言朔的臉比鍋底還黑:他沒有蹭過貓砂盆。


    “肯定是你,不要以為爸爸睡得沉就不知道。”寧嘉佑哼哼唧唧的跟言朔告狀,“它老這樣。”


    言朔相當自我懷疑:“臭嗎?”


    “不臭啊,我用的清香型貓砂。”寧嘉佑不適應和言朔呆在同一張床上,下床抱起自己的枕頭準備溜走。


    言朔還是很受傷:“那為什麽確定胖橘聞過貓砂盆?”


    “我剛剛聽到它刨貓砂的動靜了。”寧嘉佑打了個哈欠,半夢半醒間,他的確察覺到唇邊被什麽親了一下。


    胖橘跟他睡的時候,經常趁他睡覺的時候對著他的臉聞來聞去,就像在打量儲備糧似的。


    這次的感覺沒胖橘那麽紮嘴,似乎還有點異樣的清香。


    等等,那好像不是胖橘的味道,也不是貓砂的味道……


    隨著寧嘉佑逐漸清醒,他的思維能力也重新恢複。


    言朔看他震驚的瞪大了眼睛望向自己,緊張的掌心出汗,思索該怎麽解釋。


    寧嘉佑驚訝的眼神轉為擔憂,關切的問言朔懷裏的胖橘:“寶貝你是不是拉稀啦?怎麽味道都不對了?”


    言朔:“……”


    他親寧嘉佑的時候,寧嘉佑到底聞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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