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怎麽了?”寧嘉佑不解的問。


    “滾出去。”言朔挪開眼神,冷聲丟下三個字,神色不明的扭頭離開。


    “馬上就滾。”寧嘉佑爽快應下,手上換衣服的動作更快,心想就算是死也得換身幹衣服。


    他找了個袋子將濕衣服收起,免得弄髒言朔的地方。


    鏡子中倒映出他蒼白的麵容,寧嘉佑發現這張臉居然和他穿越前的一樣,心底悵然。


    也不知道他還能不能穿回去……


    換褲子時寧嘉佑關上了門,但悉悉索索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像是細針在言朔的神經上跳舞,他沒好氣的問:“不滾還想幹什麽?”


    寧嘉佑猛地回神,瞥見浴室裏的吹風機,下意識道:“我想借一下吹風機……”


    因為發燒,他腦袋暈乎的厲害,思考能力也急劇下降,隻知道自己現在非常冷。外麵溫度隻有個位數,這種天頂著一頭濕頭發出門怕是會得頭風。


    言朔並未回到書房,而是坐在客廳的落地窗前。寧嘉佑走出來,站在衣帽間門口,神情懇切的望著他。


    他挑了件灰白色的運動羽絨服,這套衣服言朔買了從未穿過,套在寧嘉佑顯出一身俏皮的活力。


    言朔掃了他一眼,沒有出聲。


    若是熟悉他的人已經能從言朔的眼中讀出不耐煩。


    可寧嘉佑並不熟悉言朔,他在得頭風還是被喂鯊魚間猶豫了一下,覺得都很可怕。


    但喂鯊魚還要走幾個劇情,頭風是出門就有可能得上,他決定先解決燃眉之急,壯著膽子道:“您要是不出聲,我就當默許了?”


    言朔聞言抬頭,寧嘉佑衝他狡黠一笑,在言朔拒絕前飛一般轉身跑去浴室,不一會兒便傳來吹風機的聲響。


    求生機會是靠自己努力來的,現在被反派弄死說不定還有機會穿回去。可要是得了頭風,往後的日子就是生不如死。


    寧嘉佑望著鏡子裏的自己飛快吹頭發。


    言朔的麵色有些冷,給點顏色還開染坊了?


    他按下桌上的內線電話,麵無表情道:“把我房裏的人丟出去。”


    助理周澤大吃一驚,哪個不要命的敢爬言總的床?


    怕對方已經做出過火的事,周澤還帶上了大毛毯,準備將人一裹就丟出言家。


    言朔的房間內除了吹風機嗚嗚作響,其餘一切如常。床上的被褥疊的整整齊齊,完全沒有周澤想象中的狼狽。


    他不解的望向言朔,正要詢問,一聲爆炸的巨響從浴室傳來,伴隨著玻璃碎裂的聲音,聽得令人心驚。


    周澤第一時間衝到言朔身邊。


    浴室的門這時打開,在一陣古怪的白煙中,寧嘉佑頂著一頭蓬鬆的小卷發狼狽的從浴室出來。他扶牆咳個不停,身上的衣服有幾處燒焦,也不知道被傷到沒有。


    見到言朔,他立馬道:“不是我弄壞的!”


    周澤疑惑他怎麽會在言朔房裏:“怎麽回事?”


    “電吹風好端端就炸了,幸虧我發現得早,看見火花就切斷電源,不然說不定都腦袋開花了。我是正常使用,它突然就炸了。”寧嘉佑想起來就一陣後怕,有些埋怨,“這哪家的偽劣產品?太可怕了。”


    周澤意識到什麽,臉色蒼白:“裏麵現在什麽情況?”


    寧嘉佑幹咳著揮手將飄到他身邊的白煙揮開:“吹風機爆炸的時候把鏡子也炸了,裏麵的地磚和牆磚也受到波及,起了裂紋……”


    明明他才是受害者,但寧嘉佑一想起原主的死,就慫得不行,拚命告訴言朔,“真的和我沒關係。”


    要不是他反應快,看見鏡子裏的吹風機開始滋火星,立馬就拔了電源線將吹風機丟開,這會兒鐵定已經被爆頭。


    周澤臉色難看,低聲對言朔道:“言總,我這就派人來調查,恐怕是有人故意害您。”


    言朔麵容陰鷙,垂眼望著自己的腿,沒有出聲。


    如果是他,十有八九已經死了。


    就已經這麽等不及了麽?


    言朔冷笑。


    寧嘉佑還以為他笑自己不知天高地厚,怕得快給他跪下了:“真的和我沒關係……您別生氣……我賠您個吹風機好不好?鏡子、地磚、牆磚我也給您修……”


    言朔沒有理會欲哭無淚的寧嘉佑,冷聲吩咐周澤查清楚,隨後轉身離開。


    周澤走到一旁去打電話。


    寧嘉佑趁機想溜,然而才邁出一步,周澤便喊住了他:“寧先生,請再詳細說一下爆炸發生的整個過程。”


    生怕反派直接把這筆賬算在他頭上,寧嘉佑膽戰心驚地說完全部經過,還帶周澤去浴室內還原了一遍當時的情景。


    很快臥室裏來了幾個人,在屋內到處搜查。


    寧嘉佑心想不愧是大戶人家,一個吹風機事故都能有這麽大陣仗。


    這些人效率極高,沒多久就將浴室和臥室都搜查幹淨,隨後去了外麵的書房和起居室。


    周澤正在小心翼翼的將散落在四周的吹風機碎片撿起來,準備送檢。


    寧嘉佑跟在他身後問:“我可以走了吧?這麽大的事故,你們要不要找個專業機構檢測?再跟廠家去談賠償?”


    周澤麵容凝重的看了他一眼:“有些事沒那麽簡單。寧先生是案發現場第一人,言總沒發話的話,暫時還請留下來。”


    “那我去問他。”因為發燒,寧嘉佑頭暈的跡象不斷加重,眼看就要倒下去,他連忙就近在一旁的床上坐下。


    他原本隻想休息會兒,但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覺竟然直接躺了下去。高燒下,他的身子忽冷忽熱,下意識卷起了一旁的被子。


    柔軟的大床上,寧嘉佑蜷縮在溫暖的被褥間,沉沉的睡了過去。


    言朔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己床上躺著另一個人。


    “起來。”他冷聲道。


    寧嘉佑睡得熟,半個字都沒聽進去。似乎還覺得他吵,皺著眉頭翻了個身。


    言朔的臉色黑了兩分,他控製著輪椅上前,想要掀開寧嘉佑的被子,手背不慎碰到他的臉頰,被寧嘉佑身上的高溫燙到。


    發燒了?


    言朔的手停在空中。


    這時,周澤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言總,走廊監控停掉了一段時間,沒錄到什麽有用畫麵。安保說是線路內部故障,他們跟言先生報備過。”


    周澤說的言先生是言朔的大哥、言天浩的父親,言懷令。


    言氏的經濟命脈與家族大權掌握在言朔手中,但家內這些雜事都由言懷令打理。


    “您說會不會是……”周澤從臥室外走來,說到一半,見到了床上熟睡的寧嘉佑,嚇了一大跳,“他怎麽在這裏?”


    “這不應該我問你?讓你清查,這麽大個人放在這裏也看不見?”言朔聲音冰冷。


    周澤忙解釋:“您的臥室是第一時間就排查的,當時寧先生和我一起在浴室裏還原爆炸時的情形。後來我去安排吹風機殘片送檢,他說去找您,沒想到他還在臥室……”


    吹風機爆炸後,言朔房間門口就派人守著。但因為是套房,臥室又在最裏麵,沒人注意到一直在屋內的寧嘉佑。


    周澤越說越慌,他跟著言朔工作多年,雖然還是第一次犯這麽大疏漏,但今晚說不定他和寧嘉佑都得完蛋。


    麵對言朔冰涼的眼神,周澤立馬道:“言總,我這就把他送走。”


    “去叫醫生。”言朔卻說。


    周澤一愣,見言朔望著床上臉頰不正常蘊紅的寧嘉佑,機警的沒有多問。


    樓下的賓客已經散去,但言家的家庭醫生孟駿還在。


    周澤去喊人的時候,言天浩正拉著孟駿給白桐瞧病。


    屋裏除了他們三人,還有言天浩的父母言懷令和潘芳。


    除老爺子外,言家人都怕言朔。周澤來要人,言天浩不敢不給。但他好奇的多問了一句:“我三叔哪裏不舒服?”


    周澤心想傍晚差點被炸死,言總現在哪哪兒都不舒服:“不是言總。”


    “是爺爺嗎?”言天浩又問。


    周澤搖頭。


    這下言天浩的腰杆子直了起來,家裏隻有老爺子和言朔能讓他讓步,否則誰都爭不過他這個長孫。


    他坐在沙發扶手上,一手摟著沙發上的白桐,另一隻手與白桐十指交握,放在自己腿上,對周澤說:“白桐現在也很不舒服,孟醫生還得留下來為他診治。”


    白桐配合的躺在他懷裏,虛弱的仿佛風一吹就能到。


    周澤提醒他:“是言總派我來請醫生的。”


    “如果是三叔或爺爺不舒服,我一定立刻請孟醫生過去。但你也看到了,白桐現在才是最需要醫生的人。”言天浩理直氣壯。


    周澤瞥了眼臉色紅潤有光澤的白桐,估摸他健康得都能代言烏雞白鳳丸。


    這些人真以為言總殘疾後,言家會變天?


    他望著言天浩笑眯眯道:“言總是為寧嘉佑先生請的醫生。”


    屋內連帶著傍晚剛聽過八卦的醫生孟駿都一愣。


    “給他請醫生幹什麽?”言天浩不悅的問。


    潘芳揚起下巴,刻薄的問:“他還真爬上了老三的床?”言語間藏著的譏諷也不知道是針對寧嘉佑,還是針對言朔。


    周澤原本不想多說,但聽見這句話,忍不住氣一氣他們:“寧先生現在的確就在言總床上躺著。”


    言天浩震驚:“什麽?”


    周澤沒再理會他,直接請孟駿跟他上樓。


    言天浩下意識的追上去:“周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和您沒關係吧?您今天不是剛和寧先生退婚嗎?”周澤意味深長的瞥向他身後。


    陰冷的眼神如芒在背,言天浩一驚,忙轉過頭去,看到白桐正冷著臉,一臉幽怨望著他。


    頓時言天浩想要追上去問個清楚的腳步就僵在了原地。


    寧嘉佑真那麽厲害?


    短短一晚上就傍上了他三叔?


    言天浩心裏說不清楚是什麽滋味,就好像一樣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了。


    哪怕是他不要的,也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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