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灼平躺著,剛一想到那個條件,便聽見有略微的風聲。


    頭頂的床幔隨之輕動。


    他立即警覺地朝聲源處望去,周圍並無異常。


    可江灼卻感覺到了熟悉且可惡的冰冷氣息漸漸侵近。


    根本看不見對方的模樣和身形,江灼缺乏安全感地咬牙坐起身。


    他同時皺眉,不自覺地摸向身後的玉枕,身子也幅度微小地往後縮。


    試圖遠離。


    可那冰冷的氣息,卻陡然纏繞上了他的腳腕。


    隔著純白錦襪,江灼隻感到自己兩隻腳踝,仿佛忽然都被對方修長的手指給牢牢抓住,而後被無情拉開。對方甚至還將他向床榻邊輕拽了拽,江灼猝不及防,不免踉蹌了下。


    “啊。”


    他纖細的雙手下意識撐住身後的榻上,以便穩住身軀。


    冷風微微掠過。


    “小皇帝,該兌現你的諾言了。”對方慢條斯理的微啞聲音,下一秒也響起在耳畔。


    江灼感到身上漸漸地覆上了些許的重量,在他能承受的範圍裏,卻又令他難以從那壓製中掙開。


    “唔。”江灼忍不住將眉愈發皺緊。


    再開口,語氣不再像之前那樣沒有底氣一一


    如果這個所謂惡劣的神,真的是辭硯那家夥的話,那他沒有什麽好畏懼的。


    也許是潛意識裏相信靈魂意識不會傷害自己,更不會有什麽其他惡毒的法子來折磨他,江灼膽子不由大了許多。


    他下巴微抬,眸光冷然,動了動想要掙脫對方對自己腳腕的束縛。


    道:“朕可不記得有承諾過什麽。”


    “哦?”無形的神明,顯然有點意外他的耍賴。


    氣息掠動,纏繞著那細嫩腳腕的力道,又緊了幾分。


    甚至,還將小皇帝向自己的方向拖了拖。


    無形的神明低而散漫道:“我不介意幫你回憶一下。”


    話音剛落,冰冷的氣息便徹底地纏繞上江灼,仿佛無形的鎖鏈一樣,束住了他,不允許半分動彈。


    江灼對此皺了皺眉頭,掙了掙,發現果然毫無作用後,索性一撇嘴,懶得再做無用功。


    他就那樣懶洋洋地臥在床榻上,挑釁道:“好啊,你來啊。正巧,朕還想要個人來好好伺候朕呢。”


    假如這個惡劣的神明真是辭硯的靈魂意識,那除了上他,估計也沒有什麽別的辦法能折騰到他了。


    江灼自認經曆了那麽多,不是白經曆的,對這個,他應該早就麻木了。


    所以別想用這個威脅他。


    江灼在心底不以為意,哪想到下一秒便聽到漫不經心的一句:


    “是麽。”


    接著,他身上明黃色的褻衣領口,被對方無形的雙手,不緊不慢地給解開。


    而江灼則被看不見的力量,狠狠地壓製到無法動作,隻能拚命隱忍,且費力維持麵上的無動於衷。


    他想過


    也許他越是忍不住慌張、羞恥,便越是會讓對方興致升漲,愈發熱衷於戲弄他。


    所以,這樣不給反應,會讓對方失去興趣也不一定。


    果然,見狀,那氣息的動作停了停。


    冰涼在他被解開的領口處蔓延,慢悠悠地纏舐過他的鎖骨。


    江灼不受控製地抖了一抖後,白皙喉結也難以抑製地滾了一下。


    他偏開臉。


    身上明明看不見人影,卻被玩弄得有些許淩亂,這種仿佛被空氣給褻弄的錯覺,令他差點沒法壓抑住,喉嚨裏低低的叫聲。


    “小皇帝,”忽然間,身上看不見的神明又發話了,聲線微啞,“你現在履行承諾還來得及。”


    對方肆意淡然的言語之間,漫含著威脅。


    可江灼一想到那個所謂的承諾,耳朵根都要恥辱到泛紅起來。


    於是他神色一冷,回道:“朕絕不會做那樣的事。”


    怎麽可能,真的像承諾的一樣在這個變態神明麵前,自褻。


    江灼說完,便感到身上的壓迫又沉重了一分,他咬緊牙關,隱忍地垂落長睫。


    這個變態、混蛋。


    每次就隻會這樣壓著他。


    “那好。”對方沉默一瞬後,肆淡地回答。


    江灼聽到這輕易的妥協後,莫名心慌一瞬,還來不及想接下來對方會怎麽做,便感覺到褻衣的領口,被拉得更開了。


    衣襟都微微地敞開。


    若是從上方看下去,能看見清瘦的小皇帝,明黃色的外衣和純白色的裏襯,都已經稍許淩亂,不成樣子。


    而那冰涼的對方幻化出的霧氣,逐漸襲近,似乎又想用同樣的方法,鑽進他的衣物裏,折磨他。


    江灼扯一扯唇,故作不以為意地嗤道:“你這個連真身都不敢露的變態。”


    話音剛落,他的胸膛便仿如又被人掐了一下。


    江灼不由吃痛地抽一口氣,同時心底湧上了極大的羞恥。


    這次,沒有隔著絲毫的衣物。


    那冰冷的如空氣流形成的手指,就這樣觸碰到他。


    “這話我可不可以理解成,皇上您想見我?想知道自己在什麽人的身下?”


    對方似笑非笑,刻意說著敬稱,放緩力度,安撫他疼痛的地方道。


    江灼愈發惱地別過臉,冷笑回:“朕隻想知道將來死後,該找誰算賬。”


    對方聞言又是低低一笑,“我還需要小皇帝你更多的東西,怎麽會讓你死。”


    “什麽東西?”


    邪神沒有說話,指尖卻意有所指地落到了他的腰身以下。


    江灼一愣,忍不住並了並膝蓋,莫名聯想到這個變態強迫他答應的那可怕的條件。


    “懂了是不是,那麽現在給我吧。”


    邪神說完,便捏住他下巴,逼迫他張唇。


    江灼訝然皺眉,感到冰涼瞬間侵襲進了唇瓣,口腔也飛快地被冷霧填充滿。


    一些冷氣,甚至還湧到了他的喉嚨,冰涼侵掠得江灼眼尾稍許潤濕。


    這邪神正狠狠地吻著他。


    江灼不知道一一


    因為衣襟早已經被拉得大開,他早已經露出了半邊白皙無暇的肩和鎖骨。


    雪色映在純金色的龍榻上,格外惑人。


    邪惡的神明幾乎要忍不住立馬便擁有人類的身體,以便更真實地折騰這誘人的小皇帝。床幔輕動。


    隱秘的聲響不斷。


    “唔。”倏地,江灼睜開濕潤的雙眸。


    ——這個變態神明,竟然抓著他的手,企圖讓他碰他自己。


    他絕對不要這樣。


    如果有旁人看到,一定會以為他在做什麽奇怪的夢。


    平臥在榻上的江灼開始拚命掙紮。


    他半邊胸膛上絲縷未著,身側雙手緊攥著錦被不放。


    見狀,那邪神低低威脅道:“乖,別亂動,如果你不想我以這樣的模樣要你。”


    說完,他微一用力,便將江灼的手指從錦被上扯離,帶上江灼自己的胸膛。


    之後好幾日都是這樣的折騰,禦書房,寢殿,甚至用膳時也沒被放過。


    江灼過得欲哭無淚。


    但與此同時,那邪神的力量似乎也越來越強大。


    實體感越來越強了。


    終於,到了去普空寺燒香拜佛的時候。


    江灼停頓在普空寺的門口,身後是浩浩蕩蕩的馬車群臣。


    江灼仰望那偌大的牌匾,心裏揣度,也不知道這管不管用,但哪怕能請個高僧,避一避那家夥幾天也是好的。


    每天都這麽苦,他是鋼鐵也無福消受好嗎。


    思及此,江灼心神定定地被人迎了進去。


    天子的排麵很足,主持方丈親自相迎,並為他準備了頂好的住房。


    江灼全程感受著莊嚴肅穆的氛圍,不由心安。


    隻是韋曆的房間,竟然被安排在了他的側麵,拐個彎便到,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為之。


    江灼挑一挑眉,想到一心想置他於死地的江千紫,微抿起唇,不以為意。


    比起那個邪神,江千紫和韋曆,根本算不了什麽。


    之後也不知是不是主持為他念了經的緣故,江灼在普空寺裏住的第一晚,睡眠極好。


    沒有那神明的騷擾,一夜無夢。


    這導致他第二日精神尤其好,聽主持念完經,用完素膳,他便一邊聽臣子匯報底下事宜,一邊去往普空寺後山上的桃花林。


    深春裏水霧迷蒙,桃花花瓣上沾染了微微的水氣,看上去格外鮮嫩。


    江灼身後隨著好些臣子,他們一一報完相關事宜後,便有個老臣,沉吟著上前躬身道:


    “皇上,這選秀的時間眼看著也快到了,您看什麽時候著人去辦啊?”


    原本,小皇帝登基後不久便該選秀,為後宮填充佳麗,但不巧,正遇上幾乎全國性的大旱,民不聊生,此事便也耽擱了。


    而現下經過了那場祈雨,全國漸漸恢複了正常,皇上俊逸如神子的形象也已在人們口口相傳中深入人心。


    全國上下現今不知有多少女子想要入宮,貼身侍奉皇上。


    可皇上卻一改之前對選秀的殷切,再沒提過這事,這不由讓一群關心皇嗣的老臣又是欣慰又是著急。


    而走在眾人前麵的江灼,聞言一笑,挑了挑眉,偏眸看向那個發問的人。


    剛要開口,桃花林裏便突然卷起一陣大風。


    漫天的桃花瓣朝眾人席卷而來。


    一股冰冷的氣息則不為人知地欺近江灼。


    眾人大驚,被鋪天蓋地的桃花花瓣給迷住了眼睛,紛紛以袖掩麵,狂風迫使他們不得不躬身彎腰。


    等到大風平息,所有人已經一身狼狽,再過不了一秒,便有人驚駭大叫:“皇上!皇上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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