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神上朔不解地摸了摸中島敦透紅的臉,“這......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中島敦的眉毛揪成八字型,生動地一上一下,“是您說話的方式太奇怪了吧!”


    “呃,”神上朔試圖描補,“我隻是覺得你總要有個地方住吧,小可愛。”


    “這種天氣睡大街是肯定不行的,而且敦君也需要洗個熱水澡之類的吧。”


    並不把視線集中在中島敦灰一塊兒土一塊兒的臉頰上,免得小花貓一溜煙跑掉,神上朔十指交叉,語氣溫和誠懇,“我家剛好比較空,就勞煩敦君住一下了。”


    聞言,中島敦半癱在椅背上,鼻梁試圖與天花板平行,免得讓什麽不體麵的液體滾落,“您為什麽能把這種話說的像請求一樣啊。”


    “畢竟是我先提出的讓敦君困擾的建議,而且在我的私心裏,也很想要嚐試照顧敦君一下。”


    敦君真的太像流浪的幼年貓崽了,糯嘰嘰的一團,可憐巴巴地不知道往哪裏邁爪墊。


    雖然很失禮,但實在是太可愛了。想象力相當豐富的腦海輻射到神上朔的嘴角,就是笑意加深,他雙手合十,有種下一秒就要九十度鞠躬的正式感,“敦君,可以給我一次機會嗎?”


    “啊啊啊啊啊——”完全頂不住這樣善意的中島敦哀鳴一聲,以頭搶桌,“神上先生您也太犯規了吧!”


    “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神上朔:撿孩子計劃大成功!


    與謝也小姐含笑站在一旁,略感欣慰,“真好呢。小神上也長大了。”


    都會拐人了。


    ......


    “敦君就在這裏稍等片刻,”回到家後,神上朔利落地泡杯熱茶,塞給中島敦,“這裏就我一個人住,隨便逛就好,沒什麽顧及的地方。”


    “感覺我的衣服對於敦君還是長了一些,我還是出去一趟好了,正巧也該采購了。”他從壁櫥中掏出備用的洗漱用品和浴衣,整齊碼在椅子上“敦君如果已經緩過勁來的話,泡個澡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萬分感謝!”中島敦捧著杯子,整個人陷在柔軟的沙發裏,“這會不會太麻煩您了......”


    他不經意看到自己不知幾天沒洗,布滿髒汙的袖口和神上先生家潔白如雪的帆布沙發,渾身僵硬,“我一定會把自己洗幹淨的!”


    還有沙發!


    “倒也不必這麽緊張,洗澡隻是為了你能更舒服一點。”神上朔看著中島敦瘋狂縮小自己占地麵積的行為,盡管不理解,但還是反射性寬慰道,“沒關係的,放輕鬆就好。”


    “那麽,我出門啦。”


    “是!!!”


    ......


    某服裝店內。


    “有點可愛啊這個。”目光鎖定一件黑白花紋的老虎毛絨睡衣,神上朔手指在絨毛裏來回摸索,愛不釋手,“感覺會很合適敦君。”


    稍微想象一下穿上這件睡衣的中島敦,神上朔輕咳一聲,“果然還是照這種風格買吧。”


    雖說敦君的穿衣風格應該是由他自己決定的,但那是以後需要敦君來挑的。暫時的,現在這段時間裏,就讓他的私心作祟一下吧。


    好久沒擼貓了,手癢.jpg


    “薄襯衫感覺還不錯,背帶褲也感覺很合適,外套......”沒有放任自己有些過分的想法,神上朔及時收手,選了些正常衣物回來。


    不知道敦君有沒有好好放鬆一下呢?


    應該不能用一下這種量詞來形容。當中島敦全身浸泡在神上朔提前放好水的,熱氣騰騰的浴缸裏的時候,他抑製不住地喂歎一聲。那種柔和的暖意一點點從腳跟彌漫上來,妥貼地把每一束神經包裹展平,細微的潮氣又將肌膚一寸寸填平,沾濕某隻小老虎睫毛。


    他抱膝坐在水中,胳膊環繞著發頂,連著幾日高度緊繃的肌肉放鬆下來,鬆軟得讓他淚腺失調。


    ......


    "已經洗完了嗎?"中島敦出來的時候,早一步回來的神上朔已經在拆吊牌了,“辛苦敦君先穿一晚上我的衣服了,新衣服還需要清洗一下。”


    “真的不用這樣啊.....”中島敦看上去很想摁住神上朔拆標簽的手,“您對我未免好的過分了,我也沒辦法回報您什麽......”


    “回報什麽的還太遠了,你現在也還是個小孩子,長大就是第一任務了。”


    “至於這些東西,”他衝著中島敦歪了歪頭,“這不是每個小孩子都理所應當得到的嘛,安心啦安心啦。”


    “嗚啊——”中島敦又想哭了,“神上先生,我會給你養老的!”


    “啊?”並不清楚中島敦是怎麽個想法,神上朔哭笑不得,“倒也不至於這種程度啊。比起這個,”


    他把最後一件疊好的襯衫泡進洗衣液裏,拿起架子上的吹風機,“要不要過來吹吹頭發。”


    “嗯!”中島敦臉紅著伏下頭,枕在神上朔膝上。柔軟的手指細致地分開發絲,梳理出潮濕的頭發,時不時換一下風筒的風向,沒有一點溫度過高造成的痛意。


    “唔......”,被順毛的中島敦舒服得眼睛都眯起來了,思路又往另一個奇奇怪怪的反向橫衝直撞著去了。


    神上先生以後的妻子,一定會很幸福吧。


    話說回來,神上先生以後的妻子應該會是什麽類型呢?大概率會是大和撫子那種吧,感覺那種溫柔、賢惠又持家穩重的類型會跟神上先生很搭呢。


    這就是他迷迷糊糊睡過去之前全部的胡思亂想了。


    把中島敦的一頭白毛吹到蓬鬆,神上朔直起腰來,輕輕拍了拍小孩兒的後腦勺,“敦君,吹好了,可以起來了。”


    半響都沒有動靜,剛剛一直安安靜靜趴著的小孩現在還是一動不動,神上朔湊過去,隻聽到均勻的呼吸聲。


    睡過去了嗎?


    他笑了笑,抱起小孩兒,放到他自己的被褥上,平平整整鋪開,掖好被角,“晚安,祝好夢啊敦君。”


    中島敦朦朧中小聲哼唧著,仿佛是在回應。


    做完一切的神上朔伸個懶腰,往沙發走去。


    他就湊合一晚上吧,也許是時候換個大房子了。


    ......


    把最後一件衣服用烘幹機烘幹,神上朔擦了把汗,重新換了身睡衣,就準備和衣睡下。


    這種時節,一層薄被就足以禦寒了。他掀開被子,蹭著布料閉上眼睛,困意一陣陣湧上來。


    吸了吸鼻子,他順著舒服的姿勢放鬆下來,蜷縮成一小團兒。


    呼......好舒服。


    他的意識浮浮沉沉,愈發模糊,就要陷入黑甜之際——


    “吼———”


    像是某種炮彈的轟擊,神上朔臥室的門板不堪重負地倒塌,低沉的嘶吼直直壓迫上神上朔的精神,驚得他翻身而起,直接進入了戰鬥狀態。


    神上朔一手撐在地上,顧不得大敞的睡衣領口,凝神看去。


    傾瀉的月色下巨大的白虎從一躍而出,怒吼著把門板拍碎。他前爪踩著一地木屑,冷銳的指甲已經彈出,對準神上朔的喉管,仿佛下一秒就血濺當場。


    “老虎?”半睡半醒之間猛然驚醒的神上朔腦子還沒轉過來,他想不通這隻老虎是打哪兒來的。


    然而眼前的猛獸已經容不得他細想了,像是確定了這個細皮嫩肉的人類沒什麽反擊能力,白虎重重往後一沉,簸箕大的巴掌帶著風聲迎麵而來,拽得空中灰塵一閃。


    “嗷!”


    神上朔抬手就是一麵冰牆,骨質的指甲撞上冷滑的冰麵,難以避免地留下幾道冰痕,“吱呀——”一聲紮進耳朵。


    “嘶。”神上朔揉了下耳骨,緩解這種令人牙酸的聲響對耳膜的折磨。不適的刺激徹底叫醒了他的神誌,他慢了不知多少拍地後知後覺,“老虎是從臥室裏出來的?”


    糟了,敦君!


    窒息樣的緊迫鋪天蓋地地卷來,神上朔沒了糾纏的心思,他滿心滿眼都是生死不知的中島敦,手下的力道也不再顧及對方保護動物的身份。


    一簇冰刺“嚓”地卷過白虎的爪牙,猝不及防地把它掀翻。


    白虎先是人性化地愣了一瞬,似乎是沒想明白怎麽一眨眼自己就躺地上了。它銅鈴般的獸瞳一瞪,慢吞吞反應過來的猛獸意識到自己被獵物戲耍了,徹底地激起了血性!


    它怒吼著翻過身來,撲向那隻不知天高地厚的蟲子,"吼唔——"


    “適可而止。”,全速跑向臥室的神上朔眼皮都沒抬,隻是向下食指並攏,一個最為熟悉的冰籠一式就架起了。


    任憑威風凜凜的白虎揮爪,撕咬,哪怕以全身之力撞去,都沒撼動囚籠絲毫。


    “雖然身形夠大,但感覺力量並不匹配。”察覺到攔截下白虎攻勢的神上朔暗暗送了口氣,顫抖著踏進臥室。


    “敦君?”


    房內一點聲息也沒有,神上朔驚訝地環視四周,沒有預想中一地血跡的慘案現場,臥室並沒有什麽異常點,最多就是爪印和被暴力破壞的跡象太過於刺目。


    沒有實地看見中島敦慘死的場麵,神上朔心中升起了一點希望,“敦君?你在哪裏?躲起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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