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嬌出門的時候還不忘將之前用來拍紅衣鄭芷虞的那本馬原拎上,低頭換鞋的時候,深褐色的頭發落在前麵,擋住了她的臉頰。


    鄭芷虞沒再像之前那樣飄在空中,反而是過來蹲在她的麵前,抬手勾起她耳側的發,重又將它別回了許嬌的耳朵後麵,指尖捏著幾根發絲撚了撚,感受到這頭發發絲的柔軟脆弱,還有那細看像是曾經營養不良的痕跡,她又去握許嬌的右手。


    彼時女生正在低頭係一雙洗成深灰色的帆布鞋的鞋帶,鞋上麵什麽標誌都沒有,是市麵上能見到最多的盜版的那種山寨貨,價格在十多塊到幾十塊不等,質量好不好全看商家的良心。


    被紅衣捏住右手,許嬌手腕甩了一下,想要讓對方別搗亂,影響自己去找舍友。


    結果這一下沒甩開,反而又被那微涼的指尖將自己的手心攤開,看清楚她五指指甲上一塊塊發白的沉澱,鄭芷虞盯著那痕跡看了看,等許嬌有些不耐煩了,要凶的時候,紅衣的動作卻又鬆開了。


    許嬌係好鞋帶,抓著書就往外走,臨出門的時候不知想到了什麽,又回頭去抓床上那根柳枝,順便側頭看一身嫁衣的這個女人,遲疑道:


    “你是不是要待在那個牌位裏?”


    其實她是擔心自己一個人不好解決那個髒東西,所以在猶豫要不要將這家夥也順勢帶上。


    鄭芷虞搖了搖頭,與她維持在不遠不近的、抬手就能碰到她,卻又不至於讓她被自己的陰氣影響到的範圍,慢慢地說道:


    “你的血給了我,我可以待在你的影子裏,不用帶那塊牌位。”


    許嬌揚了下眉頭,沒說什麽,轉身就往宿舍外麵去,往校門趕去的路上,她分神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指,見到指甲上麵那些象征著營養不良,缺微量元素的痕跡,也沒怎麽在意,隻稍稍往自己在日光下的影子看了一眼——


    畢竟出門之後,鄭芷虞就失去了蹤跡,唯有身側的影子濃度比尋常更深許多。


    誰也不知道……


    她的影子裏麵究竟藏了什麽。


    ……


    “艾艾……我們、我們怎麽辦啊?”小麗看著麵前那空無一人的校門方向,高大的石材堆砌出壯觀的校門石柱,左右各一根,地麵上是一塊花崗岩,平日裏看起來格外正氣的大學的名字豎著雕刻在上麵,中間的塗料用的是深紅色。


    平日裏怎麽看怎麽讓人驕傲的大學名字,現在看去,卻給人一種鬼氣森森的感覺。


    錢艾和周綺麗兩人手挽手,這已經是她們兩個第十次站在這校門口了,剛開始的時候她們還沒察覺出哪裏不對,誰知在跨出了大門之後,走啊走的,周圍明明都是記憶中的熟悉景色,可不知怎麽回事,順著校門外的大道,無論左轉右轉,莫名其妙地就又走回了這個地方。


    一次、兩次、三次……


    無論是什麽方向,什麽路線,兩個女生明明是按照記憶中往校門外車站的方向走,可就是會被引著回到校門這裏,而且永遠都是站在校園裏往外走時看見校門的那個角度。


    仿佛冥冥之中有什麽在嘲笑她們不自量力,竟然以為能從這個地方逃出去。


    前幾次的時候,錢艾和周綺麗學著許嬌之前安慰她們的那個樣子,好舍友手挽手,互相安慰道:


    “應該是……我記錯了路吧,車站不是左轉,是右轉,哈哈,我有點路癡。”


    “是的是的,車站應該右轉。”


    幾分鍾後。


    “嗯……我們剛剛是右轉的嗎,小麗?”


    “我、我也不知道啊,要不、咱們試試閉眼盲走呢?”


    “外麵有條馬路,閉眼走太危險了吧?小麗,你覺不覺得……我們好像是遇到了什麽——”


    “噓!別說!現在是大中午,太陽最大的時候,怎麽可能有那種東西出現?一定是我們倆誰記錯了,要不接下來分頭走?”


    “恐怖片裏麵分頭走的,好像最後回來的都不是自己人了吧?”


    “啊啊啊你怎麽把這個詞說出來了!快呸掉!呸呸呸!我們是生活在社會主義社會的接班人,要相信科學!艾艾你快點給小許打電話啦!!一定是我們中暑了不認路了!喊她過來救一救命啊qaq”


    到了後麵,兩個女生心底都明鏡似的,知曉了麵前的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瑟瑟發抖地抱在一起,打電話的時候四隻眼睛都盯著屏幕看,甚至還開了外放,準備好了一旦發生什麽情況立刻就把手機關掉。


    萬幸,她們電話打通了。


    ……


    “你們倆出門怎麽也不打把傘,不曬嗎?”


    校門口不遠處的林蔭道下,讓錢艾和周綺麗眼熟的一道身影站在那裏,雙手環胸,揚著眉頭,頗有些無奈地看著她們。


    女生的頭發不長不短,正好過肩,沒有什麽特別的發型修飾,也沒有做過染燙,隻是簡單的深褐色,發尾也隨心所欲地往不同的方向勾著,一看就是出門前從不會用吹風機打理自己的人。


    但她的模樣卻清秀的很好看,許是因為皮膚白皙細膩,臉上沒有什麽瑕疵,五官又生得好的緣故,哪怕是留著那樣土裏土氣的發型,穿著版型一般、沒有什麽特別線條的衣服,隻要將目光聚在她的身上久了,自然而然就會從她的身上品出一種沉靜的魅力來。


    聽見她的話,周綺麗和錢艾顯見地鬆下一口氣,隨手抹了下額間脖頸裏那些不知是被正午太陽曬得還是嚇出來的汗,紛紛朝她的方向快步而去。


    仿佛溺水的人看見了救命稻草。


    錢艾臉上的淡妝都花了一些,臉頰接近耳側的部位被大量的汗水打濕,頗有些脫妝,但她此刻再顧不上形象,隻往許嬌的方向走去,一把抱住她:


    “許大學霸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你來的也太快了嗚嗚嗚!我好想你!”


    周綺麗慢了一步,氣喘籲籲地過來,彎著腰扶著自己的膝蓋,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但也記得揚起唇角,對許嬌露出真情實感的笑容,臉上滿是慶幸。


    女生由著錢艾抱了一下,就將她推開了稍許,轉身帶著她們往回走,隨口道:“你倆是中暑出現幻覺了吧?跟我回宿舍先休息一下吧。”


    錢艾跟周綺麗對視一眼,回頭去看校門的方向,竟見原本空無一人的馬路對麵居然走過零星的行人,日光下被曬得有些發臭的柏油路麵上,還停著脫漆的老舊的士車。


    正是她們倆平時出校門的時候會看見的景象。


    兩人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生怕講錯了話會招來什麽東西,錢艾率先出聲附和;“對啊,是曬得太久了,有點……有點記不清要坐哪趟車了,哈哈。”


    她末尾的笑聲有些幹,但是看見麵前的許嬌就無端端多了安全感,或許因為這是她們倆打轉半圈終於能遇到的人,而且還是個心理十分強大的熟人,錢艾想到剛才跟許嬌擁抱時感受到的微涼體溫,在心中暗暗肯定道:


    一定是自己中暑了。


    說不定還發燒了!


    對,就是這樣。


    周綺麗也點頭,緊跟在她們倆的身後,害怕自己再次落單,畢竟方才那難以名狀的恐怖經曆給她留下了一點陰影。


    她控製不住自己的視線,本能地邊走邊看周圍的景色,好像生怕哪片樹影、哪抔泥土下麵藏著什麽窺伺她們的東西,眼珠子小幅度地轉著,望向這校門附近的老舊教學樓。


    其中一棟文理樓是附近幾個專業大課和選修課會安排的地方,外麵爬滿了綠色的爬山虎,將灰色的水泥牆壁占據了半邊江山,連繡黃色的“文理樓”三個大字,都沾了一半的綠意。


    從日光下離開,乍然走到這陰涼處,周綺麗身上的燥熱一點點揮發出去,竟覺出一種透人心脾的涼意來,她原本隻匆匆望了眼這文理樓的方向,畢竟這是回宿舍的那條路上會看到的景色,結果卻見最前麵帶路的許嬌直直往那樓的側麵走去。


    周綺麗的鞋底和碎落在地麵上的粒粒碎砂石摩擦出一聲輕響。


    正拉著許嬌的手,跟在她後麵走的錢艾不解地回頭看周綺麗:“小麗,怎麽了?”


    周綺麗望著錢艾牽住的那隻有些蒼白的,青色血管十分明顯的手,感覺到汗順著自己後頸的線條,鑽進了衣領裏,滑出點兒微癢的痕跡,卻沒有抬手去擦。


    她隻是站在那裏,看著背對著她們倆停下的許嬌,竭力露出個友善的笑容來,將語氣也偽裝地無辜又好奇:“回宿舍不走這邊啊,小許,你是突然發現了一條回宿舍的近路嗎?”


    背對著她們的人悠悠地回答兩個字:“對啊。”


    錢艾心大,什麽都沒察覺出來,順著許嬌的話往下接:“哇,你什麽時候發現這邊有近路的啊,大學霸?沒想到你平時一幅學習大過天的樣子,竟然也有興趣探索學校裏的路?”


    周綺麗一動不敢動,沒發現自己臉上的笑容已經比哭還難看了。


    這文理樓後麵……


    根本沒什麽近路啊!


    那後麵就是一堵牆,將文理樓圍起來了,因為她開學的時候參加英語摸底考試,跟另一個宿舍的女生因為洗頭吹頭發遲到了,當時找人打聽到文理樓的位置,遠遠看著方向很近就趕過去,誰知道跑到附近隻看見高高的圍牆,最後老老實實地繞路繞了一大圈才找到正門。


    就這,讓她整整錯過了兩道英語聽力的小題,最後考出來的成績是全班倒數第一。


    想到這些,周綺麗隻覺得錢艾牽著的那隻手怎麽看怎麽恐怖,眼見著錢艾還什麽都沒察覺到,要跟著對方繼續往更偏僻的地方走,不得不著急地喊出一聲:


    “艾艾!”


    錢艾不解地回頭來看她:“怎麽了?你是不是累了,還是口渴?”


    周綺麗不動聲色地演下去:“嗯……我好像剛才沒怎麽看路,把腳扭了,你能過來扶我一下嗎?”


    錢艾不疑有他,鬆開了跟許嬌一直牽著的手,想要過去幫周綺麗看看腳怎麽回事,誰知她是單方麵鬆手了,但許嬌卻不知怎麽,忽而狠狠地扣住她的手心,不讓她離開,那力道抓的她手心生疼。


    倒吸了一口涼氣,錢艾不解地回頭去看一直背對她們倆的女生,“小許,你怎麽……”


    話還沒說完。


    路旁林蔭下的灌木叢另一側,忽傳來一聲有些無奈的、還有些輕喘的問話:“你們倆,不是說在校門口嗎?跑文理樓這裏來做什麽?”


    聲音無比耳熟。


    連那有些微懶的停頓節奏都沒變。


    周綺麗本能地轉頭去看,又見到一張跟許嬌一模一樣的臉,再看前麵跟錢艾手牽手的女生背影,她嘴唇都在發抖,最後終於心理崩潰似的,大叫出來了一聲:


    “啊——!”


    錢艾原本也沒怎麽從驚嚇裏恢複,這時候聽見周綺麗的尖叫聲,下意識地就也壓不住內心的那種害怕情緒,仿佛找到了正確的宣泄方式似的,也跟著喊出了一聲肺活量極其雄渾的“啊!”


    突然麵對兩隻尖叫雞的許嬌:“……”


    她無語地轉開了視線,去看那個牽著錢艾不肯鬆手的背影,勾了勾唇,漫不經心地問:“現在還不跑嗎?”


    這話裏帶著一種難言的自信,仿佛鬼看見她該跑是什麽寫在書本裏的真理似的。


    那身影震了一下,緩慢地轉過頭來——


    許嬌一步步地靠近,見到那張跟自己一樣的臉仿佛經受不住日光,在烈日下慢慢融化的模樣,倏然停了腳步,那東西以為她是害怕了,順勢往她的方向靠近一步。


    就隻是這一步。


    許嬌在這偏陰處也濃鬱到不像話的黑色影子碰在了對方的腳邊。


    黑影動了動,墨痕滾滾流動,倏然從那影子裏冒出一道猩紅色的身影來,許嬌轉開目光,耳朵捕捉到什麽東西滋啦滋啦消失的動靜。


    原先比較靠外麵道路的周綺麗已經叫累了,正雙目失神地望著不遠處,不知道是看到了還是沒看到,直到許嬌好整以暇地蹲在她跟前,她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許嬌張開五指,對她揮了揮手,等到周綺麗的眼眸隨著她的動作條件反射地轉了轉,她才平靜地出聲:“沒傻就行。”


    周綺麗驀地回過神來,看到麵前湊得如此近的這張臉,陡然張開了嘴,看著像是又要尖叫的樣子,許嬌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唇,把那幾乎能穿透人耳膜的動靜捂回去。


    周綺麗瞳孔縮小,驚恐地看著她,不斷地“唔唔唔唔”。


    許嬌認真地同她說:“噓,我是本人,別叫。”


    周綺麗搖著頭,眼角有生理淚水落下,還在“唔唔”地發出聲,許嬌看她好像恢複了正常反應,揚了下眉頭,鬆開了手,周綺麗喘著氣,聲音都變了調子,勉強穩住了心神,半晌後冒出一句:


    “證、證明一下。”


    許嬌麵無表情地問她:“人類社會的基本矛盾是?a、人類社會與自然界之間的矛盾;b、開拓進取與因循守舊之間的矛盾;、生產力與生產關係、經濟基礎與上層社會之間的矛盾;、剝削階級與被剝削階級之間的矛盾——請在五秒內作答。”


    周綺麗懵逼地看著她。


    雖然現在腦子完全不足以讓她做出考試時的反應,但她還是根據學渣的本能,下意識地喃喃道:“三短一長選最長,啥也不會就選,學霸我選。”


    許嬌:“……”


    她努力不讓自己眼中的嫌棄表現的太明顯,對周綺麗伸出手,有些無語地回答:“嗯,對了,但考試還有簡答和大題,你不能全蒙啊。”


    周綺麗這次真的哭了出來,一方麵是這次救她們的果然是真的學霸,另一方麵是忍不住想,是因為自己成績太差所以才要被鬼盯上嗎?


    現在學海無涯苦做舟還來得及嗎?


    許嬌將她拉了起來,正想過去拉那個一口氣叫到現在還沒停止、很有去合唱團參加女高音潛質的錢艾,卻被周綺麗扯住了衣角。


    “我、我怕,你帶我一起。”


    許嬌反手將剛才帶的那本馬原拍給她,淡然安慰道:“多看看書就不怕了。”


    周綺麗看著手裏這本綠油油的馬原,雖然很薄,但是卻莫名有種沉甸甸的分量感,那都是她無論如何記不進去的知識的重量。


    等到翻開之後看裏麵的內容時,周綺麗更絕望的發現,裏麵還是那一看就讓自己睡著的東西,但不知怎麽回事,恐懼感似乎真的褪去了很多。


    剩下的都是背不下知識點的絕望。


    前方。


    許嬌拍了下錢艾的肩膀,閉著眼睛尖叫的女生倏然停了下來,被這動靜嚇得打了個嗝,發現麵前站著的還是許學霸,不由茫然地看著她。


    “怎、怎麽了嗎?”


    剛才自從周綺麗尖叫開始,她就閉上眼睛開始跟著叫,所以什麽都沒看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見許嬌不知何時鬆開自己的手,這會兒又走了回來,也想不起來自己究竟錯過了什麽畫麵。


    許嬌慢吞吞地問她:“國家就其起源來說,它是什麽的產物?”


    錢艾:“……”


    她一臉茫然地往下接:“階-級矛盾不可調和的產物?這不是高中的知識點嗎?”


    許嬌冷靜地“嗯”了一聲,確認她也沒傻,便轉身往另一邊宿舍的方向走去:“走吧,回去了。”


    錢艾愣愣地跟上,回頭看了看周綺麗手裏不知什麽時候出現的一本馬原,慢半拍地指了指原先的方向:“等等,學霸,你剛才不是說那邊有條近路嗎?”


    許嬌頭也不回地應她:“記錯了。”


    錢艾“哦”了一聲,又回頭望了望遠處校門的方向,下意識地問道:“我、我們還能再出去嗎?”


    周綺麗悄悄從書本內容前抬起頭,也看向許嬌。


    許嬌停了腳步,回看她們倆:“可以啊,不過髒東西已經解決了,你們確定還要去親戚家住嗎?如果要去的話,現在就可以走了。”


    錢艾還是想去寺廟裏求一道平安符,聽了許嬌的話,有些不太敢相信地往校門的方向走了兩步,許嬌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錢艾飛快道:“你們在這等我一下哈——”


    說完,她朝著校門的方向跑去,時不時地回頭看著許嬌和周綺麗,結果什麽意外也沒撞見地、就這樣跑出了校門,站在校門外的那條人行道上,她快樂地原地蹦跳了一下,對周綺麗揮了揮手,臉上燦爛的笑容隔著這大老遠都能讓人看清楚。


    周綺麗捧著許嬌的馬原課本,往她的方向稍稍湊了湊,低聲問:“小許,剛剛……那個冒充你的東西,真的不見了嗎?”


    許嬌點了點頭:“嗯。”


    周綺麗鬆了一口氣:“你、你怎麽知道的?”


    許嬌瞥了眼她手裏的書本,義正言辭:“因為社會主義接班人都被光輝照耀著,那些髒東西是不可能找上門的,要打個賭嗎?”


    周綺麗沒回過神:“賭……什麽?”


    許嬌:“要是這兩天沒有奇怪的事情發生,就算我贏,下個月要考六級了,你多刷兩套題,要是有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就算我輸,我給你整理兩篇英語範文,怎麽樣?”


    周綺麗:“聽起來我穩賺不虧,學霸我愛你——我一定會記得在寺廟也替你求個符的!”


    說完她抱著許嬌的馬原就朝著錢艾的方向跑去。


    許嬌:“……你倒是把書還我啊。”


    周綺麗頭也不回:“我跟你換!我宿舍那本是嶄新的,就在桌上!這兩天你先用我的湊合一下!明天的課記得幫我答到啊!”


    許嬌:“就是嶄新的我才不要啊,喂!”


    她看著這兩人的背影,過了兩秒鍾,無奈地搖了搖頭,重又掉頭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經過一片小樹林的時候,腳邊黑影不老實地扭動了兩下,忽而從後麵攀上她的背,微涼的氣息在她的耳邊響起,吐氣如蘭:


    “為什麽對她們這麽好?”


    許嬌目不斜視地往前走:“因為她們平時對我也不錯。”


    話剛說完,她忽然被一股力道往旁邊一攔,腳下差點沒站住,隨後,紅衣從她的背上下來,將她按在一株高大的樹幹上,麵對麵地湊過來,近距離地問她:


    “我對你不好?”


    許嬌看了下路旁,這小樹林是情侶談情說愛的好地方,然而樹木種的並不怎麽茂盛,隻要是路過的學生一轉眼,就能將裏麵牽手的、擁抱的看得清清楚楚。


    她突然站在樹下這麽靠著樹幹,在別人看來一定很奇怪。


    如此想著,她便去推麵前鄭芷虞的肩膀:“別鬧,有人要過來了。”


    漂亮的女人笑了一下,愉悅地眯起眼睛:“是嗎?那太好了。”


    她五指扣入許嬌的指尖,將對方推拒的力道化掉,隨後朝著那唇吻了過去,許嬌屏住呼吸,閉上了眼睛,在旁邊一個匆匆而過的學生看來,就像是她靠著樹幹在假寐一樣。


    那學生不解地看了看樹下零星的鳥糞印子,走遠了還要回頭看,似乎想知道這位同學到底是受了什麽刺激要跑來小樹林裝比,還一幅感受天地靈氣閉目養神的樣子。


    等人沒了影,許嬌抬腳想踩紅衣的腳,卻直接穿了過去,下一瞬——


    她的舌尖被抵入什麽東西,那溫度一入就化開了。


    無聲息地淌入她的喉間。


    許嬌睜開眼睛,慍怒的眸子裏帶了幾分怔忡,抿了抿唇,才問出一句:


    “你……給我喂得什麽?”


    鄭芷虞笑著與她額頭相抵,語意濃濃道:“給你我的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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