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嵐是誰?”


    許嬌帶著半真半假的困意,身體還殘留著胡鬧之後的疲憊,但腦子裏卻已經繃緊了弦,方才的試探,不論從語氣的自然程度,還是從肢體動作的角度來說,都幾乎沒有任何破綻。


    然而風青玉卻是猛地驚醒了——


    甚至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眼眸裏閃著驚人的執著意味。


    許嬌悠悠轉醒,裝作自己什麽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樣子,心中已經有了計較,方才兩人都處於極致歡愉狀態中出來,該是人最放鬆的時刻,何況今天的表現應該足夠讓風青玉信服自己,所以這時候的她的回應也是最真實的。


    現在許嬌完全可以放心了,上兩個世界的女主角的意識,並沒有影響到風青玉。


    先前對方追求自己時所說的話,隻是一場恰到好處的意外罷了。


    她睜開眼睛,黑澄澄的眼眸裏還有幾分迷蒙,聲音裏帶著提不起勁的沙啞:“嗯?”


    許嬌道:“你在說什麽?”


    風青玉緊緊地鎖著她的目光,不論她表現的多麽無辜,她都沒有相信這人的話。


    今天是她的生日,也是這麽長時間以來許嬌對她最好的一天,送了她很多的禮物,讓她的這顆心即便在睡夢中,都是火熱的,隻覺今日的喜悅,再難被複製。


    如今……


    她隻感覺自己兜頭被人潑了一盆涼水。


    那些滾燙和火熱,仿佛被涼水衝到的鐵板,發出了滋啦滋啦的聲音,然後在那一陣沸騰的動靜之後,就全部消失、沉寂了。


    不論許嬌如今是口誤,還是別的,風青玉都無法再睡下去。


    這個叫沈夜嵐的人是誰?


    男人還是女人?


    a還是b?


    為什麽許嬌會在床上喊出這人的名字?


    他們曾經同床共枕過嗎?


    ……否則如何解釋她方才動作裏的親密,那種不加防備的,甚至自然地挨了挨她,讓她再往旁邊睡過去一點,仿佛許嬌已經與那人如此睡過許多遍。


    想到這裏,風青玉感覺自己的鼻間都是一陣酸澀,胸腔裏跳動的好像不再是一顆心,而是一顆新鮮的檸檬,隨著脈搏的每一次擠壓,就把那些奇酸無比的汁液擠到四肢百骸當中去。


    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嫉-妒。


    她迫切的想知道這個名字後麵的故事,準切點說,是這個名字曾與許嬌發生過的故事——那些她沒有參與過的時光,究竟掩埋了什麽?


    許嬌久久沒等到風青玉的回答,重又閉上了眼睛,像是準備繼續睡過去。


    然而風青玉卻推了下她的肩膀,將她給搖醒了。


    許嬌設下這樣多的連環計策,始終都沒探出這人的破綻,如今也有些累了,眼皮要合不合,困倦不已地看著風青玉。


    風青玉如今眼眸不似往日那般情深繾綣,硬要形容的話,此刻的那雙眼眸,不再是晴天時愜意的、翻卷著小浪花的波光粼粼的海麵,而是被烏雲籠罩的,無端平靜下來,卻讓人隱約猜到之後要掀起一場大風暴的模樣。


    很沉,沒有光。


    她的語氣也沒有什麽波瀾,隻是問:“你剛才叫我沈夜嵐,我就是想問問,這人是誰?你以前的情人嗎?”


    許嬌見她執意要問,便也回憶了一下自己跟沈夜嵐的相處,半晌後,她輕淡地說道:“算是吧。”


    她跟沈夜嵐……


    其實挺沒頭沒尾的。


    那一周的實習情侶,到底算不算是真的情侶呢?


    如今想到,許嬌自己也得不出答案,所以連話都是這樣的模棱兩可。


    可風青玉卻隻覺得一陣窒息,為許嬌這種態度,她忽然覺得自己大錯特錯——


    這個人,真的會被自己所打動嗎?


    她真的喜歡自己嗎?


    想到今天的那些禮物,想到對方的表現,風青玉忽然不敢去確定這件事,她隻慢慢地呼吸了一口氣,想要將自己滿心的酸意壓下去,可眼底卻不受控製地浮上了一陣濕熱來。


    過了很久,眼看著許嬌又要再睡過去,風青玉顫抖著將自己肺裏的空氣呼出,聲音在這房間裏顯得格外冷靜,好像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


    “嬌嬌。”


    她努力控製自己的聲線不要顫抖:“我很久沒有問你這個問題了,你不要騙我,回答了這個問題再睡,行嗎?”


    許嬌重又睜開眼睛看著她,明明風青玉的表現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可她卻一眼看透了這人的強撐,像是在風雨飄搖中搖搖欲傾的高樓,隻要再來一擊,就能讓它徹底崩塌。


    一個莫名的念頭鑽入她的腦海,讓許嬌忍不住想:


    風青玉的難過,是不願意去掩飾,還是已經無法掩飾了呢?


    緊接著,她聽見對方問:“今天……你喜歡上我了嗎?”


    許嬌沉默了兩秒鍾,她本就是個不屑撒謊的性格,可現在看見風青玉這樣難過,卻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的樣子,讓她無端產生了一種衝動。


    一種想撒謊的衝動。


    “有的謊言是善意的,嬌嬌,這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不是非黑即白的。”曾經那個人這樣教過她。


    那時候的她說:“可撒謊本身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以糟糕為前提就能得到美好的結果嗎?”


    現在。


    許嬌動了動唇,按照她原本的設想,不論今天的試探成不成功,她都是準備和風青玉在這個世界糾纏到底的。


    如果風青玉真是和沈夜嵐、夏驚蟄一個靈魂,那她就要將這原因探究到底。


    如果不是,那麽她這些行為就相當於在風青玉的生日這天給予對方傷害,無論風青玉提出什麽要求,她都願意做出補償,而通過這幾個世界的總結,她知道女主角對她都會產生執念,所以風青玉的要求不外乎是讓許嬌跟她在一起。


    許嬌願意這輩子都開啟演技光環,陪著風青玉去演這一出圓滿的好戲。


    鏡花水月雖是夢幻,可如果這幻境永不打破,它就和真實沒有任何區別。


    而且……


    這樣應該也能得出he的結果,堪稱一舉兩得,她和風青玉都能得到各自想要的東西。


    ……


    許嬌的話還沒出口——


    “好了,”風青玉忽然打斷了她,睫毛輕微地顫動,好像在忍住不讓眼淚掉下來,她說:“夠了,我知道了。”


    在許嬌安靜的模樣裏,風青玉卻沒忍住,又問了第二個問題:“從以前到現在……你有沒有,哪怕一秒鍾是喜歡我的呢?”


    許嬌緩緩地眨了下眼睛。


    這沉默,停得太久。


    風青玉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無聲地劃過眼角,沒入臉側的枕頭布料裏,綻開兩朵小花,可她的唇卻是勾起的,像是在嘲笑自己的自欺欺人和天真。


    她沒再和許嬌對視,好像怕被透過眼睛看見自己的內心在片片破碎,長長的黑色眼睫粘連在一起,被眼中的水霧打濕的更亮了幾分。


    風青玉的聲音裏控製不住地透出一點顫來。


    “既然不喜歡我……”


    她說:“為什麽要送我這麽多禮物,還問我喜不喜歡?”


    如今回想起來,風青玉隻覺得當時每一句甜蜜出口的喜歡,如今都變成了刀子,捅在她的心上,一把又一把。


    將她戳的千瘡百孔。


    遍體鱗傷。


    許嬌沒有回答,既然風青玉不是她猜測的那樣,那麽這些話說出來,隻會更傷害到這個人。


    可風青玉卻好像從她的沉默裏聽懂了什麽——


    她小幅度地點了點頭,飛快地抬手擦了一下自己的眼角,將那一點溢出的痕跡抹去,繼而抬頭看向天花板的燈,明明如今隻有床頭櫃的暖燈是亮的,可她的世界,這會兒就跟那天花板的壁燈一樣,熄滅了光。


    風青玉非要殘忍地問到底:“你……那些禮物,其實都不是買給我的,對嗎?”


    “許嬌,你把我當成了誰的替身?”


    兩人明明是以親昵的姿態躺在同一張床上,甚至不久前還在這柔軟的被褥間抵死纏綿、做盡愛人之間最親密的事情,連靈魂好像都要融化在一塊兒。


    可如今……


    風青玉才發現自己真的從來沒有看懂過這個人。


    許嬌始終沒有說話。


    風青玉卻忽然有了動作,她從床上起來,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又拿起枕頭往床邊而去,走了兩步,她又停了腳步,背對著床的方向,驀地說道:


    “你一直想跟我離婚,對吧?”


    “等《宮牆柳》拍完,應該就差不多了,我明天會找律師擬一份離婚協議書,我的所有財產會分給你一半,過幾天我會把協議發給你,如果你沒有異議,到時候直接簽字就行。”


    許嬌轉過身看著她離去的方向。


    就在風青玉擰開門的時候,她忽然出聲道;“風青玉。”


    風青玉的動作頓了頓,微微偏了下頭,好像在等她有什麽要說的,其實指尖已經握著門把手到發白,她想,隻要許嬌跟自己解釋一下,或者是告訴自己,她其實也曾對自己動心過一秒,那麽……自己就還有勇氣再嚐試一次。


    再厚顏無恥地黏上去,纏著她,直到她忘掉那些該死的白月光,接受自己。


    可身後傳來的下一句內容卻是:“這是你的房間,你不用走,我回去就行。”


    說完,許嬌就掀開被子,準備從床鋪裏起來,雖然腰腿都還很酸,可她臉上卻看不出什麽,好像根本不在意這點事情,真準備就這樣回去。


    風青玉聽見那布料摩擦的動靜從後方傳來,連一聲“不必”都沒能說出口,猛地擰開了門,出去之後反手將門給合上了。


    一直到進了客房,關上門之後,風青玉靠在那門上,眼淚決堤似的往下落。


    枕頭從她懷裏掉到腳下,向來自持又冷靜的alpha如今像是喪家之犬一樣地低著頭顱,肩膀不斷地抖動,胸腔裏像是被什麽利爪撕裂開來一樣,破出個大洞,怎樣都無法再堵上。


    過了好久,風青玉才輕輕地對自己說:“……你真的很丟人。”


    愛得這樣卑微,又狼狽。


    腳底板傳來鑽心的涼意,過了好久,風青玉才發現,自己連鞋都沒有穿就跑出來了,明明她才是提離婚的那個人,可是……最難過的也還是她。


    因為,許嬌她沒有心。


    ……


    主臥裏。


    許嬌依然坐在那兒,看著門口的方向,過了好一會兒,她問:“係統,風青玉現在各方麵的數據是什麽?”


    “正在檢測中——”


    “檢測到主角對您的好感度100,黑化值100。”


    許嬌揚了下眉頭,這個數據聽起來,非常地……耳熟。


    按照前兩個世界的發展,女主角們到了這個數值點,必然要對她開啟捆-綁囚-禁等等一係列求而不得的戲碼,然而……


    風青玉卻對她說,離婚。


    許嬌想到這黑化值,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額角,最後不知怎麽莫名去問係統:“你覺得這個世界的結局會是什麽?”


    係統:“你是親媽你問我?”


    許嬌笑了一下,親媽又怎麽樣,現在劇情都已經脫離了原先的軌跡發展,她怎麽知道最後會是什麽樣的?


    係統聽見她的腹誹,驀地出聲道:“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劇情從頭到尾都沒有脫離你的掌控。”


    許嬌:“?”此話怎講?


    係統語氣平平地指出:“第一個世界,夏驚蟄的人生被昆侖派拯救,最終也被昆侖派毀滅,我將你安排進昆侖派,是想讓你改變這種局麵,成功he,結果……最後她的人生因你生、因你死,你還是昆侖弟子,從結果來說,這個be和原本劇情區別不大。”


    “第二個世界,沈夜嵐的人生悲劇起源於她的校園時期,你的身份被安排成十八中的校霸,原本是為了給沈夜嵐抹去陰影,讓她從源頭上變好,最後……你也看到了,她同樣因你而死,一輩子都沒忘掉校園時期的故事。”


    “在這本《星光》當中,風青玉的人生悲慘起源於哪裏?就是她被當成上官炎的白月光替身,家庭、事業都受到上官炎的影響,現在你進來了,她直接變成了你的白月光替身,看樣子這輩子也不能從替身梗出去——”


    “你看,許嬌大大,你對劇情的掌控力讓我自愧不如,我懷疑我們和諧係統根本無法動搖你堅持劇情的信念。”


    許嬌:“……”


    她反應了兩秒鍾,意識到這係統在拐彎抹角地損她。


    許嬌沒進這些書之前,她的鍵盤、她的劇情就是這些女主角悲劇的開始,她進來之後,她直接成了這些女主的悲劇源頭。


    她抬手撫了下自己的額頭,對係統道:“要不你現在直接給我劇透一下,下個世界的懲罰是什麽吧?我感覺這個風青玉的100黑化值,我搞不定。”


    係統假裝驚訝:“還有你搞不定的女主角?”


    許嬌:“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陰陽怪氣了?”


    係統:“就剛剛,在你傷害了風青玉之後,傲慢地想著她要是想和你在一起,你就開‘身臨其境’光環陪她演一輩子戲那裏——”


    係統:“我建議你最好別這樣做。”


    許嬌重新把被子蓋到身上,臨睡前,她看了一眼完全沒鎖的臥室門,盯著那門把手看了一會兒,閉上了眼睛。


    然後才在心中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係統聊:“為什麽?”


    係統:“因為喜歡是不能騙人的,如果她被你騙到最後,也隻能說明她是心甘情願被你騙,而不是真的發現不了真相。”


    係統:“你現在參與的一切劇情,都會被編輯到書本內容裏,你難道覺得這通篇充滿欺騙的愛請,能夠被讀者認定成‘he’?”


    許嬌冷漠地應了一聲:“哦。”


    在發現風青玉跟前兩個世界沒有什麽聯係之後,許嬌現在對演戲之外的事情都有些意興闌珊,當即道:“隨便吧。”


    係統語氣平靜地指控她:“你好冷漠。”


    許嬌這回困意真的上來了,她打了個嗬欠,漫應道:“是,我冷漠、我殘忍、我沒有心,行吧?”


    係統繼續補充:“你不懂愛。”


    許嬌打哈欠的動作到一半,聽見最後的這句,眼眸中有光閃了閃,最後,她隻是沉默地抬手將床頭櫃的燈給關掉,用被子把自己攏做一團,然後閉上了眼睛,輕聲應:


    “對,我不懂愛。”


    ……


    次日清晨。


    許嬌早早被鬧鍾吵醒,從風青玉的房間裏出去,回到自己的屋裏,換好衣服,化了個淡妝,往樓下走去,正遇見剛披著衣服起來的石唯雅。


    “嬌嬌……”石唯雅錯愕地看了眼外麵還沒亮的天空,隨後問她:“你怎麽這麽早起來了?”


    許嬌笑了一下:“阿姨,我今天有一場比較早的戲,要過去做準備,您不用操心我,快回去睡吧。”


    石唯雅愣了一秒鍾,才說:“你早飯怎麽辦啊?”


    許嬌隨手打開冰箱,摸出個包裝好的三明治,對她微笑著晃了一下,“我等會兒熱一下這個帶到路上吃就行。”


    石唯雅看她動作利落地收拾完,正好微波爐裏發出一聲“叮”,又忍不住道:“要熱久一點,萬一還冷的吃了要鬧肚子的……公司有車來接你嗎?要不我讓司機送你過去?”


    許嬌確實不會開車,但是她已經給麗娜發了消息,將準備送自己到門口的石唯雅又推了回去:“阿姨您就回去休息吧,我有經紀人的,車也已經聯係好了,不用操心我,真的。”


    石唯雅隻能按捺下那些關懷的衝動,目送她在這清早離開。


    等她回籠覺再起來,已經是七點多鍾了,石唯雅收拾了一通,準備出門趁著這空氣新鮮散散步,去看看海景,結果就見風青玉從樓上下來——


    她條件發射地說了一聲:“嬌嬌今天很早去劇組了,你怎麽也沒有找人來接她呀?”


    在石唯雅看來,風青玉昨天的生日該是過的很高興,畢竟連她都能看出來許嬌對青玉生日的這份上心,所以風青玉也該投桃報李,她們倆人睡一個屋,許嬌起床的動靜風青玉肯定知道,她怎麽也不起來送一送呢?


    這樣太不好了。


    然而風青玉抬眼看來的表情,卻並不太好。


    她安靜了一會兒,淡淡道:“我不知道她起來。”


    然後,風青玉又補充道:“我們昨晚沒在一塊兒睡。”


    石唯雅臉上有明顯的訝異,眼睛眨了很多下,好像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麽回事,她以為風青玉是跟許嬌吵架了,開口就勸:“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風青玉眼底有掩不住的憔悴,低頭看著這樓梯的扶手,在那扶手紅漆上摩挲兩下,陡然問道:“媽媽,你覺得嬌嬌喜歡我嗎?”


    石唯雅不知她怎麽這麽問,條件反射就道:“當然啊,你忘了嗎?你們倆剛結婚那會兒……”


    風青玉打斷道:“我不是說以前,我是說最近。”


    石唯雅不敢接她的這個話頭,因為這幾個月許嬌和風青玉大半的時間都在劇組,也沒怎麽回家,就她看到的模樣來說,許嬌能這樣對風青玉的生日上心,這不是喜歡是什麽?


    她以為風青玉是多想了什麽,下意識就想勸:“青玉,有時候,喜不喜歡這件事,是靠行動來體現的,不一定要在口頭上,也不一定就是要那種轟轟烈烈的——”


    風青玉倏然呼出一口氣。


    明明已經將這樣的事情說了出來,然而她心中的苦澀卻沒有減少半分,這讓她陡然想起那句話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能與人說者,不過十之二三。


    有些痛苦,不是旁人能明白的。


    說再多,也倒不盡。


    因為別人都沒法感同身受,哪怕是她的父母。


    石唯雅看見她的神色,陡然止住了話題,似乎發現了風青玉的情緒不對,她改口小聲道:“青玉……”


    風青玉轉開目光,望著大廳裏的那盞水晶吊燈。


    過了一會兒,她才落下視線,跟一樓的石唯雅對視:“媽媽,有件事你可能要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在石唯雅還未反應過來的目光裏,風青玉淡淡道:“等到這段婚姻一周年的時候,我會和許嬌協議離婚。”


    石唯雅:“!”


    直覺讓她想勸風青玉不要衝動,可是看到風青玉這樣的平淡,她又仿佛對這孩子心如刀絞的狀態感同身受,最終竟是什麽也沒說出來。


    等風青玉吃了早餐,重新上樓化妝,再拿著包下樓的時候,石唯雅坐在客廳裏,對著她的背影問了一聲:


    “嬌嬌是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嗎?”


    風青玉停下腳步,對著別墅的門苦笑了一下,說道:“沒有,媽媽,她沒有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


    她隻是不愛我。


    僅此而已。


    風青玉再次深呼吸,穩住自己的情緒,拉開門出去,臨走前,有保姆拿著笤帚路過,準備去掃院子裏的落葉,對她道:“風小姐一路平安。”


    她忽然回頭,叮囑了一句:“今天請收拾一下我的房間,把我掛在衣櫃正中央那一格的一條黑色的裙子丟掉。”


    “還有桌上的那捧玫瑰,也不要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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