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嬌後背往房間門上一抵,修長的雙腿交錯疊著,手臂環胸,好整以暇地看著麵前這個以上藥的名義大義凜然想占自己便宜的人。


    風青玉不愧是演技派,在這樣的情況下硬是維持住了自己臉上的無辜,仿佛不懂許嬌為什麽還不照著自己的意思做,耐心地跟許嬌對視了一會兒,她便三兩步上前來,想將許嬌往屋裏拉。


    然而她才剛剛抬手,就被許嬌右手食指輕輕抵在手心裏,明明是戳在她的掌心上,然而心中卻不可思議地也跟著抖了抖,過電一樣。


    “風青玉——”


    許嬌直接喚了她的名字,沒再故意裝客氣禮貌,緊接著,她揚了揚唇,淡淡地往下道:“既然要裝風度,請維持人設到底,不要半途而廢。”


    風青玉:“……”


    她陡然失笑,露出幾分無奈來,輕輕歎了一口氣,她將手裏的藥遞給許嬌:“記得,一天兩次,有塗不到的地方喊我,別逞強。”


    許嬌與她對視了幾秒鍾,抬手接過她手裏的藥袋子,低聲道:“謝謝。”


    風青玉看她拿著袋子往浴室裏麵走,雪白的、絨絨的長浴袍蓋到了膝蓋的位置,露出一雙線條優美、皮膚潔白的小腿,腿上的肉不多不少,漸漸收束到光滑的腳踝上。


    踝骨在酒店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些微的幽光來,顯得格外亮。


    這腳踝細的……


    風青玉落在身側的手指指尖縮了縮,漸漸地比劃出一個圈來,仿佛想像到自己一隻手就能將這腳踝輕鬆握住的樣子。


    她眼底顏色漸深,像是那些積年來從未釋放過的欲-望堆疊沉澱,心中休憩已久的猛獸倏然在牢籠裏發出強烈的、嘶吼的咆哮,躁動不安地叫囂著要壓倒這個美味的獵物。


    籠子被撞得哐當作響,籠門岌岌可危,隨時要關不住那頭野獸的樣子,可風青玉卻始終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直到許嬌的身影驀得被那反手關上的浴室門所掩蓋。


    浴室的磨砂玻璃門發出輕輕的一聲“哢”。


    房間裏重又安靜下來,隻剩下風青玉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呼吸聲。


    她垂眸站了一會兒,又走到玄關處,拉開門出去了,帶著心中那頭躁動不安的野獸,仿佛不願讓它肆虐地傷到自己的心上人。


    再等等,風青玉聽見自己心中有個聲音這樣說道:


    耐心一點。


    隻要對方欠下的人情越多,滾雪球一樣越堆越大,遲早有一天……她要情債肉-償的。


    ……


    《宮牆柳》的首播時間馬上要到了。


    劇組的拍攝也已經到達了高-潮劇情。


    得知貴妃與皇後的私情之後,皇帝再無留在後宮玩樂的心思,而是起駕回到禦書房,半路上,他忽而開口道:


    “柳貴人禦下無狀、管教無方,即日起貶為常在,以觀後效。”


    鏡頭轉向禦攆旁的大太監,隻見那公公略微抬頭,眼睛裏閃過一抹精光,仿佛是回憶起剛才為皇帝守門時聽見的那些不可說的秘辛,他手裏的拂塵抖了抖,深深地低下頭去,口中應下:“謹遵陛下旨意。”


    甄迢拉了個長鏡頭,從高處看著宮牆間皇帝的這一行隊伍,龍帆、禦架、宮女、太監,長長的隊伍是行走在深紅宮牆間的唯一景象,像是一條長龍在這寂靜的夜裏遊曳。


    緊接著,畫麵轉到了宮外——


    八百裏加急的騎兵一身盔甲已經磨損,甚至有泥濘的血從甲下透出,得到他手中密令的小黃門匆匆跨過宮門,將這消息一層層地傳入宮中。


    禦書房裏是一片寂靜。


    隻有筆墨披紅在奏折上潤物無聲地走著。


    大燕的天子神情晦暗不明,坐在金色的方正龍椅上批閱著手頭的奏章,拿過案頭的另一份,才剛翻開,他就將這折子丟到了旁邊的地上:


    “通知六部,以後這種請安的折子就別呈上來了,浪費朕的精力。”


    伺候他的秉筆太監氣都不敢喘一下,腰彎的極低,行走間不發出一點兒聲音,將那奏折重新撿起來,放在另一邊的案頭,口中細細應道:“遵旨。”


    下一刻。


    禦書房外一個藍衣太監快步走來,在那秉筆太監的耳邊說了句什麽,他登時抬頭,過於秀氣蒼白的臉上透出深深地驚訝來,隨後,他朝著皇帝跪了下去,冷汗從額角邊滲了出來:


    “陛下,”他的聲音裏帶著被這消息震撼的顫抖,略顯沙啞地說道:“邊關急報——”


    “戚有年將軍被胡騎圍困三月又十四天,前日率戚家親軍五千於漠北……降了。”


    “啪”一聲響,皇帝手中那根嵌著玉的毛筆被他折斷了,朱砂紅的墨痕像血一樣,飛濺的宣紙上處處都是,幾案上霎時間觸目驚心。


    他從龍椅上站了起來,目光如電,看著禦書房門外的方向,好像自己的目力已經飛到了天邊,去到那遙遠的荒漠,看見戚家如今最後一位將軍是何等的狼狽。


    “降了?”他的語調格外平靜地重複,仿佛還沒有從這消息裏回過神來。


    念軍報的秉筆太監已經額頭觸地、深深地跪趴了下去,禦書房裏的宮人們也無聲跪了一地,直到燕帝不陰不晴地勾了勾唇,“戚家家訓,為天子守國門,寧死不降,好一個戚有年。”


    隨即,他冷下臉道:“傳朕旨意,戚有年投敵叛國,是為賊子,褫奪大將軍封號,奪國公爵,即日起,邊關大帥由禁軍統領……”


    “……捉拿戚有年回朝,朕要將他腰斬於市,以告三軍——我大燕之人寧站死、不跪降。”


    “……戚家家眷亦有叛國之嫌,關押大理寺,由刑部、大理寺、督察院同審。”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又道:“皇後戚雲裳,念其懷有皇嗣,禁足於長樂宮,由禁軍把手長樂宮上下宮門……朕要那宮裏,一隻蒼蠅都不許出入。”


    “卡!”


    甄迢從監視器後麵站了起來,往陸勳的方向來,手裏的劇本卷成一個圓筒,在另一手的手心敲了敲,同他道:


    “天子一怒,當伏屍百萬、流血千裏,你這裏的情緒還不夠強,不夠飽滿,你要知道,從戚家手中收回兵權,是你從繼位就開始有的想法,去年胡騎來犯,你有意換了兵部、戶部尚書,其中要麽是與戚家有私仇者、要麽是中飽私囊的蛀蟲,為的就是斷戚家在邊關的路。”


    “你要的是戚有年戰死邊關,未想到他寧可向敵人下跪、也不願讓邊關無數將士隨著他餓死關外,聽見這消息,你是快意的,這種快意不僅是多年來心願了得——還有能名正言順將戚雲裳這個膽敢背叛你的皇後打入冷宮的快意。”


    “其實今天對你來說該是個好日子,是你的皇權終於不再受戚家掣肘的日子,可是偏偏,你從柳如意身邊的宮人得知了皇後跟貴妃的事情,你是憤怒的,這種憤怒一瞬間掩蓋了你心願順遂的那種快意,你隻覺得惡心,惡心戚家人。”


    “當年你還是皇子的時候,戚有年給你當伴讀,他在比武場上少年風發、意氣如虹,一下子射箭就拔得了頭籌,勝過你的風頭,可是周圍所有人都在誇戚有年,甚至連先帝都讚他年少有為,於是你忍氣吞聲,跟戚有年稱兄道弟,終於得了先帝的喜愛,將你封作太子。”


    “可你沒想到,你步步為營、布局這樣多年,眼看著這戚家氣數將盡,從來默不作聲、自進宮以來就是個好脾氣的皇後,竟然也敢聯合容家,給你戴這樣大的綠帽子,這一瞬間,唯有殺光戚家人,方能解你心頭之恨。”


    “你說出來的每一個字裏,都是帶著恨意的,那些潛藏多年的、無人知道的陰影一直覆蓋在你的身上,如蛆附骨。”


    ……


    仔細地跟陸勳說完這其中的變化之後,甄導給了他一點時間去醞釀這情緒,陸勳目光往旁邊一轉,登時看到風青玉往許嬌那邊湊,一時間那種自己喜愛的女人被皇後搶了的感覺立刻就上來了。


    他給甄導打了個手勢,示意自己已經準備好了,甄導從副導那裏借過大喇叭,對著朝內的群演還有配角們說道:


    “大家打起精神來!再堅持堅持!我們爭取早點收工,今晚回家看首播!”


    眾人隨之振奮,紛紛朗聲道好。


    甄迢這才放下擴音喇叭,給場記使了個眼色,場記又一次打板:


    “《宮牆柳》第二十一場第四鏡第二遍,aion!”


    ……


    “我數著日子盼啊盼,從預告開始就盼到現在!哈哈哈哈哈哈終於讓我等到了!今晚誰也別想搶我的遙控器!全家都給我追《宮牆柳》!”


    “甄導又一部大作啊,之前那部大爆,不知道會不會提高大家的期待值,導致這一部高開低走呢?”


    “唱衰的都給我走開!熏肉們衝啊!光是預告裏我們六爺的那個眼神,我就能抱著這部劇反複舔!我看完電視我再去給網播貢獻點擊!”


    “嗚嗚嗚嗚我看到梨子下跪的那一幕我眼淚都出來了,能不能不虐女主?梨子快來姐姐懷裏,姐姐疼你!”


    “我和諸位姐妹就不一樣了!我饞皇後和貴妃的身子!我下-賤!聽說前兩集就有豪華車,隻要能讓我看到一眼,我這輩子死而無憾了tat!七情p給我衝!喜怒哀樂是你!七情六欲是你!我在人間的一切全是你!七情女孩前來報道~”


    “預告最後一景那裏是用許撒嬌的鏡頭結尾的誒……就那種黃粱夢一場的感覺,我總感覺我要吃到很大的一把刀,我不敢跳坑,可是劇照裏的後妃這對p真的太可了,怎麽辦怎麽辦徘徊在坑邊緣的我是一個人嗎?”


    開播前十多分鍾。


    網友們再次興致勃勃地討論起了這部劇,劇組已經提前收工了今天的戲份,讓演員們也盡量有時間能夠看一看自己辛苦兩個月的成果。


    許嬌和風青玉回到了那棟臨海的風家宅子,結果才進門,就聽見裏麵熱熱鬧鬧的說話聲,兩人這才知道,今天恰好風父出差回來,石唯雅正在忙裏忙外地張羅著做晚餐。


    她的廚藝一點兒不比家裏的廚師差,隻不過平時都沒有那個興致,所以風青玉也沒享受過幾次口福,如今是看她和許嬌在劇組辛苦許久回來,加上丈夫回家,石唯雅心情極好,才親自圍了圍裙去廚房掌勺。


    風父穿著得體的西裝、戴著極貴的寶石領夾,竟然一本正經地拿著個小菜籃,在廚房外麵剝蠶豆。


    聽見有人回來的動靜,石唯雅探出頭來,麵帶喜意的說:“我就知道是嬌嬌和青玉回來了,你們倆演的電視劇今晚播吧?頻道我都調好了,咱們吃了晚飯一塊兒看。”


    風青玉聽她先叫的許嬌才叫的自己,溫溫柔柔地笑了一下,應道:“好啊。”


    倒是許嬌禮貌地喊了叔叔阿姨,換了鞋就也往廚房想去幫忙,卻被石唯雅趕緊推著往外趕:


    “哎喲,這廚房人已經夠多了,你們平日裏工作能不那麽忙,多陪陪我就好了,倒也不用一個兩個的都往這一畝三分地裏擠,這兒油煙大,你們當明星這工作保養臉多費勁呐,乖啊,你快出去玩,留我們老兩口在這嘮嘮嗑就行。”


    許嬌這才發現廚房裏沒人不是因為保姆們放假,而是石唯雅有意將人支走,就為了跟風父一塊兒做頓飯,她難得鬧了個大紅臉,出來就見風青玉等在不遠處,好像早就料到了這結局一樣,愜意地在那兒站著等她。


    看到她的一時間,許嬌真有種自己是這大家庭一份子的感覺。


    她不想讓風青玉誤會,走近的時候正想若無其事地經過,卻被風青玉抬手輕輕拉住了衣角。


    許嬌轉頭想說一聲放手,下一刻,她的手機卻在風青玉的掌心出現:


    “剛就想跟你說。”


    “你手機落車上了,還是蘿卜細心發現的,喏,下次別這樣丟三落四了。”


    許嬌的話堵在了喉嚨裏,不得不咽下,改做一聲:“謝謝。”


    眼見她拿了手機,越過自己往樓上的方向去,風青玉倚在樓梯邊,目光一直隨著許嬌的背影遠去,久久都沒有收回。


    ……


    豐盛的晚餐之後。


    石唯雅端著廚房新鮮切的果盤,放在茶幾上,聽見風父在問風青玉這演的是什麽劇,而牆壁上掛著的液晶大屏幕正在播放廣告。


    “皇後是女主角吧?跟皇帝的很多妃子要鬥的那種。”風父平日裏看的財經頻道比較多,好在有時候也陪著石唯雅追一些狗血八點檔的劇,所以對古裝劇也有一定的認識。


    根據他的經驗判斷——


    風青玉這個皇後,肯定是女主角,而且肯定要跟很多的女人一起搶皇帝。


    結果風青玉隻是笑著搖頭,正想解釋一下自己的劇情,瞥見旁邊的許嬌盯著果盤在看,她便抬手去拿了一塊插-著牙簽的蘋果,隨手遞到許嬌的唇邊,神態自然地接了風父的話:


    “爸爸你一會兒看了就知道了。”


    許嬌唇邊被那微涼的蘋果碰到,頗有些訝異地看著旁邊的風青玉,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給自己遞水果,但是自己都已經碰到了,再放回果盤裏去也不合適。


    她隻能抬手接過來,小聲道:“謝謝,我自己來。”


    石唯雅悄悄地用眼尾打量她們倆的相處,聽見許嬌客氣又禮貌地和風青玉道謝,她用眼神著急地催促了一下風青玉,示意:


    這還沒拿下呢?


    風青玉抿了抿唇,露出個無奈地笑來,對著石唯雅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石唯雅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


    就在這時候,電視劇的前奏音樂響起,那是一首古風的純音樂,沒有歌詞,但是曲調卻嘔啞嘲哳,明明一個字都沒有唱,卻又仿佛將那深宮裏發生的一切都給唱盡了。


    聽得石唯雅都說了一句:“哎,這歌兒有點味道。”


    許嬌認真吃著蘋果,看屏幕上已經大後期處理過的鏡頭,第一集是仇詠梨跟家裏鬧著不願進宮的戲份,將一個有些小脾氣、小倔強的大家閨秀演的淋漓盡致。


    一入宮門深似海,深宮會將一個女人身上的天真、單純全部洗掉,隨著那宮牆一樣,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最後變成最適合這深宮的顏色。


    她隨手打開微博,發現《宮牆柳》的首播內容已經上了熱搜,鋪天蓋地都是仇詠梨的粉絲誇她可愛,誇她演技好。


    許嬌剛咬掉牙簽上的最後一小塊兒蘋果,握著手機的指尖還沒動,手頭那根孤零零的牙簽就被旁邊的風青玉抽走了,隨後,一顆剝好的葡萄故技重施地放到了她的唇邊。


    酸酸甜甜的汁水從唇縫裏不聲不響地透進來,就像這人不動聲色地滲透到她的世界裏一樣。


    許嬌突然想起心理學上有個概念,叫做登門檻效應,講的是人一旦接受了他人的一個微不足道的請求,為了避免認知上的不協調,或者給人留下前後一致的印象,就有可能接受更大的要求,這種現象就像上台階、登門坎,一級級地往上走。


    到了最後……


    許嬌就會從接受吃蘋果、吃葡萄、到接受吃下風青玉。


    她喉嚨輕輕動了動,不自覺地往後躲了躲,抿了一下唇,跟風青玉說道:“我吃飽了。”


    風青玉揚了下眉頭,也沒有繼續強求,而是動了動手腕,將那顆剝好皮的葡萄反向放到自己的嘴裏,腮幫子動了動,她慢慢說道:


    “這顆葡萄很甜。”


    是葡萄本身甜,還是因為葡萄親吻過許嬌才顯得甜,這就耐人尋味了。


    許嬌用餘光注意到旁邊在專注看電視劇的風家父母,發現他們根本沒察覺風青玉在耍流氓,隻得眯了眯眼睛,對風青玉露出個假笑來,隨即,她起身從沙發上離開,一路往樓上去,決定回房間安靜地上網追劇。


    ……


    “咦?嬌嬌哪兒去了?”


    第一集結束,進入廣告時間,石唯雅才從電視劇裏反應過來,看向風青玉旁邊空蕩蕩的位置。


    風青玉心知許嬌是不堪忍受自己的騷-擾才離開的,麵上卻隻道:“下一集有個她跟我親熱戲,她不好意思坐在這兒跟你們看,就回房間了。”


    石唯雅不由笑了出來,而後跟她道:“你別讓她一個人在上頭看呀,你們都是演員,一起看著也可以交流交流——”


    “青玉,你把這盤水果也給她端上去,剛才我看她挺喜歡吃的。”


    風青玉得了“太後”的令,名正言順地端著果盤往樓梯邊走去,一路往二樓的方向走,找到許嬌的房間門,她便敲了敲。


    裏麵傳來一聲懶洋洋的“不許進”。


    風青玉手都已經放在門把手上,剛準備擰,聽見這麽一聲,不由有些失笑。


    都要怪a和o的信息素太過張揚明顯,有些人的信息素味道不加收斂、或者是情緒太過激動的時候,十米開外的同類不回頭都知道來的是誰。


    不過……


    風青玉還不知道許嬌對自己的味道已經敏感到這個地步了。


    她好脾氣地在門外靠著,隔著門對許嬌說道:“媽媽讓我來給你送水果,你開一下門,等會兒餓了可以吃,我把果盤放下就走。”


    話音落下,屋裏卻遲遲才傳出一句:“不用。”


    風青玉看許嬌不願意開門,也有些無奈,就這麽回到客廳又有些丟人,幹脆端著果盤回到自己的房間裏,也在網上看起了第二集內容。


    ……


    四十分鍾後。


    第二集劇情來到了最讓劇粉們期待的容貴妃和皇後的親熱戲——


    水霧彌漫的溫泉,容晴那令人酥麻的聲線,還有那一句句帶著戲謔和調侃、逗得觀眾們心中發癢的勾引皇後的話。


    羅裳濕透,雪白的衣裳從肩上滑落,讓人陡然看見那漂亮的、讓人頭暈目眩的美背,連肌膚上沾染的水珠都曆曆在目。


    然後是喘息聲,明麵上聽著是針鋒相對、實際卻是字字藏情的交談聲,水麵被動作帶起的晃蕩聲……


    似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難。


    剪輯恰好停在那水霧蒙蒙、含情帶笑的一句:“姐姐,這兒究竟能不能讓我進來呀?”


    畫麵就定格在了這一刻。


    所有觀眾:“!!!”


    “等等等等!我是不是站錯了攻受?請問我是不是要看史上第一個將a壓在身下的o?劇組你做個人吧,一天三集不好嗎!”


    “刺激啊!刺激!許撒嬌這個美背,這個聲音,我的媽!今晚多少個alpha跟我一起深夜未眠!”


    “我的鼻血直流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我今天就要對許撒嬌說一聲我可以!嗚嗚嗚嬌嬌可不可以用貴妃娘娘的聲音對我撒一聲嬌,我什麽都給你!”


    “以後誰再說我們許撒嬌演技不行我這個路人第一個跟你急!”


    “請皇後放開這個許撒嬌讓我來!讓我好好告訴一下她什麽身份!擼袖子in”


    “wo你們快去看啊!‘安心’那邊宣布他們的新代言人是許嬌!官博背景都改了!我剛從那個廣告裏爬出來,我艸我不行了真的好仙!怎麽能有人做到這麽欲又這麽仙!這人是一半天使一半魔鬼嗎!”


    “我有預感!許撒嬌要火了!而且是爆-火!”


    ……


    風青玉正在刷電視劇的評論,忽然看到這條廣告播出的消息,立即點了進去。


    那是一段隻有二十秒左右的廣告。


    但當風青玉點進去之後,她發現自己一時半會兒沒法從這廣告裏離開,而是反複播放了好幾次——


    電腦屏幕裏。


    一個女人沉睡在那雪白的世界裏,直到她慢慢睜開了眼睛,起身朝著窗戶的方向而去,觀眾才發現她身上蓋著的雪色並不是被子,而是軟絨絨的羽毛。


    那羽毛堆雪一樣從她的身上嘩啦啦地落下,露出那漂亮的、線條優美的胴-體,明明沒有露出一點不該露的地方,依然抓著人的目光不肯放,好像屏幕前的人人都是那些仍留在她身上,依依不舍不願走的羽毛一樣。


    好像她是從沉睡中醒來的雪精靈,又似掉落凡塵的天使。


    她神情冷淡地朝著遠處而去,拉開了窗簾,再一回頭,她的臉上依然冷淡,可人們卻發現她身後都是長-槍大-炮的設備。


    鏡頭從她雪白的網麵背上一掃而下,走過那脊背、蜂腰和峽穀,定格在最終的廣告詞上:


    “安心超輕薄款~圓你所有的夢~再也不怕影響你的女神氣質~”


    原來她在廣告裏就是個演員,演了個天使。


    可是前頭那個沉睡醒來的妝容和造型,卻讓人覺得她就是真正的天使,那種眉目氣質,予人一種超豪華的大片設計感。


    風青玉播放了五六遍,才舍得將目光挪去評論區,結果熱評第一的內容是……


    “明明我用不到,但為什麽我一個alpha看了也想買這款衛生巾?我就問一下,用同款衛生巾我能變得跟她一樣漂亮嗎?[星星眼]”(8865讚)


    風青玉往椅背上靠去,麵上露出了幾分笑來。


    恰在這時,她的手機忽然一響。


    是經紀人麗娜給她發的消息。


    裏頭的內容是:“許嬌的廣告播了,你應該看到了吧?但我想,這個最初版本的策劃你肯定沒看過[圖片][圖片][圖片]”


    風青玉抬手點開。


    緊接著,她的笑容凝結在了唇角。


    ……


    此刻,隔了幾間的臥室裏。


    許嬌並不知道自己即將一夜爆紅,她甚至什麽網絡上的評論都沒來得及看,隻是用被子將自己裹成一團,像個冬眠的大熊一樣窩在床上。


    她的結合熱時期又到了。


    明明記憶中還是半年或者兩三個月才發作一次的東西,許嬌不知道究竟哪裏出了問題,如今她竟然變成一月一次。


    她不想出門去找風青玉,隻想自己將這一陣熬過,並且在心中暗暗規劃著過段時間將這腺體切掉,這樣就不會被這一陣一陣的結合熱影響工作了。


    就在她被這熱意弄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許嬌陡然察覺到一股微涼貼了上來。


    她不自覺地抬手抱緊那涼意,嗅見一股濃烈的、苦而甘的果香味……


    如此又挨又蹭地在那微涼上磨了好一會兒,許嬌陡然驚醒過來,睜開眼睛,卻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仿佛帶著吞噬欲的黑眸。


    沙啞的聲音在屋裏這曖昧的床頭燈光裏響起:


    “你怎麽進來的?”


    風青玉摸了摸她的額頭,感覺到她的體溫有些上升,聲音莫名其妙也含了點嘶啞:“廣告發布了,想來告訴你一聲,但到門口就聞到你這信息素味道了……你怎麽不找我?”


    許嬌鬆開抱著她的動作,動了動自己的腦袋,懶洋洋地追逐著床邊的枕頭而去,撥開了風青玉抱在自己腰上的手,輕聲道:


    “我有吃藥,這個藥見效雖然慢,但是過了今晚,明天信息素水平就恢複正常了。”


    風青玉想到剛才看見的那策劃案上那樣暴露的一件衣服,又看見許嬌如今麵色潮紅,卻堅持要將自己推開的樣子。


    不知怎麽,她心中生起一股強烈的妒意來——


    在改策劃之前,她的妻子,穿著那件衣裳的模樣被多少人看過呢?


    想到這裏,她心中就是一陣陣的火,那火焰順著血管往外流,讓她的四肢百骸也跟著一起焚燒,直燒到腦子裏,將那些殘存的理智都跟著燒盡。


    風青玉沒被許嬌的手拉開動作,有些重的喘息聲落在許嬌的臉上,湊過去,盯著這人有些水蒙蒙的雙眸道:


    “你剛才占我便宜了,嬌嬌。”


    許嬌抬手擋著自己的目光,不想去看風青玉這會兒寫滿了想將自己吞吃入腹的神情,隻露出鼻尖和那紅唇,微幹的唇瓣像缺水的玫瑰花,輕輕動了動: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她說:“不過我的房間門關著,你不應該進來。”


    風青玉終於沒忍住自己的信息素,將許嬌包裹了起來,像是揉麵一樣,將許嬌翻來覆去地染,好像自己碰不了這人,也要執意讓這人的每一寸都染上自己的味道。


    許嬌本來就在苦苦壓抑,如今被她的信息素一激,原本隻覆在麵上的紅,倏然間朝著渾身蔓延而下,若是此刻風青玉能剝開她的衣裳,就能發現身下的人早已跟煮熟的蝦子一樣了。


    但許嬌也沒怎麽掩飾成功。


    她的牙縫裏泄出了一聲哼。


    這輕微的動靜,仿佛宣告她的理智破防,身體沒在這浪潮般的alpha信息素裏忍耐住,又因這味道曾將自己臨時標記過,所以連本能都被喚醒,一股熱流情不自禁地往底下湧去。


    聽見她那微微帶著哭腔的輕哼,風青玉低頭用唇若即若離地碰了下她的耳垂,故意曖昧地、吹氣一樣地說:


    “我是擔心你,這才九點鍾,你睡得沒這麽早——”


    “何況你的信息素味道那麽濃,整個走廊都是,爸媽要是知道了,肯定要問我為什麽這麽冷血,都不來幫幫你。”


    許嬌抬手去推她,從被子裏出來的手腕、手背、指尖都是粉粉嫩嫩的紅,“不必。”


    她竭力想裝出平日冷淡的語氣,可是風青玉那一冷一熱的聲息就在她敏感的耳廓邊拂動,撥得她汗毛豎起,身體裏像是潮起潮落一樣,情-潮一陣又一陣,以至於她的雙腿都本能地交疊在一起,好像這樣就可以阻止什麽一樣。


    風青玉看她難受到極點,依然要拒絕自己的樣子,也沒有多麽強硬,隻是道:


    “好吧。”


    “但我剛才關心你是事實,你占我便宜也是事實,你總要還吧?”


    許嬌竭力想擺脫她的信息素打擾,偏過腦袋想躲開她的影響,勉強聽清了她的話,不由自主地道:“你想要我怎麽還?”


    她想趕緊讓風青玉結束這話題、結束這糾纏,所以語氣裏也帶著一種急促。


    可這急促配上她這會兒的狀態,隻無端誘人更加情動。


    風青玉抬手隔著被子拍了拍她的背,安撫地她放鬆下來,語氣也跟著狡猾地溫柔了起來,不帶一點強勢:


    “讓我摸摸你,我看看你身上燒不燒,之後我就走了,好嗎?”


    許嬌胡亂地點頭,與她道:“快點。”


    快點出去。


    風青玉卻故意曲解了她的意思,手在被窩裏點火。


    倏然間——


    許嬌重重地喘息了一聲,腰部不由自主地抬了抬,而後又重重落回床鋪裏。


    風青玉將手從被子裏抽出,指尖動了動,燈光將她指縫裏那些粘膩的、不知名的液體映得晶亮,配上她那笑吟吟的、禮貌的笑容,給人一種反差的荒-淫感。


    她重又俯身壓了下來,並不急著將自己弄幹淨,而是把手心攤開豎起,舉到許嬌的麵前,讓她看清楚此刻那順著掌心往下落的絲滑,輕笑著問道:


    “嬌嬌,這是什麽?”


    風青玉笑眯眯地說:“再這樣下去被窩都要被弄髒了——”


    她又問:“真的不要我幫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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