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的壽命會隨著他的修為越高而不斷拉長,大多時候,他們在修煉到一定程度後會趨向清心寡欲,閉關在深山老林中,等待突破瓶頸期,要麽飛升要麽坦然麵對死亡。


    這類修士多半不會選擇道侶,即便選也是選擇暫時性的。


    因為修士的一輩子實在太長,若真的結成道侶吃了銀圓果,那所形成的契約會將兩人永遠綁定在一起,除非一方放棄修為否則無法解除。


    這是一個以強者為尊的世界,且不說某些結成道侶後又鬧得分崩離析的現象有多麽常見,大多成為修士的人自命不凡,並不喜歡被約束,更不用說是分神期以上的修士了。


    故此,在聽聞夙露拍賣場兼奚莊幕後老板與百處通老板喜結連理,於姻緣橋共摘銀圓果時,整個大陸都為之轟動。


    當天姻緣橋外圍滿了人,都想看看這對想不開的大能究竟長什麽樣子。


    是錢賺的太少?還是修仙不香?


    ……


    以沈彥鈞現在的修為,他已經可以成為虯岩派的長老了,不過青年完全不想任職,每天不是泡在夢離門煉丹,提升自己的煉丹修為,就是在鳩泉門修煉或是到斷諸門打鐵。


    阮宿每天都笑得合不攏嘴,哪怕自己徒弟的爐子炸了,也隻是好心情的讓人再換一個爐子。


    “成了。”沈彥鈞睜開眼,從煉丹爐中取出來自己鍛煉出來的八品丹藥,不等其他人看到青年掰開藥瓶的塞子將藥丸收了進去。


    阮宿坐在他旁邊,瞧著青年問道:“師侄,你今日不是要跟著楚家小子去姻緣橋吃銀圓果的嗎?怎麽還有心情煉丹?”


    “不就是去吃個果子嗎?我現在就去。”青年揉了揉後腰從位置上站起來,快走幾步出了煉丹房,踩上佩劍剛要禦劍飛去,卻見楚傾寒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對方今日特意換了一身衣服,穿的是一身雪白外衣紅色打底長衫,看起來如同一株雪鬆,清冷又透著些暖意。


    少年含著冷霜的眸子在望到沈彥鈞時,瞬間化作一片春水,唇角揚著笑走過來,單手放在對方的腰上,一股股靈力從對方背後暈開,“累了嗎?”


    沈彥鈞朝人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冷笑了兩聲,“要是你今晚別和我睡在一起,我就不累。”


    “這恐怕不行,”楚傾寒從納戒中喚出來一張有具體定位的高階傳送符,“走吧?”


    “等會兒,我也要換件衣服,你在鳩泉門等我。”說完,青年一捏玉牌,回到了自己家中。


    他原本還以為就隻是走個流程,沒想到對方搞得這麽隆重。


    沈彥鈞在衣櫃裏挑挑揀揀,最後選了一身淺藍色外衣白色打底的長衫,跟楚傾寒站在一起肯定很配,青年瞥了眼鏡子中的自己,伸手又打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


    最後目光落在自己無名指上的納戒,這納戒是他們第一次去厄多森林,楚傾寒被打暈消失後帶回來的那一對無法清除精神印記的超大空間納戒。


    當初經曆雷劫的時候,他放在虯岩派分發的納戒中的東西全沒了,隻有這枚納戒還存活著,後來是方曲水從衣冠塚裏拿出來還給他的,東西當時就落在他們那個被雷劈出來的山溝溝裏。


    現在再想,哪有什麽人打暈了楚傾寒,分明就是對方故意搞了這麽一出戲,忽悠著他給納戒刻上了精神印記,聽楚傾寒所說,整個大陸隻有這麽一對納戒,而且簽訂契約後便無法再抹除,搞得跟定情信物一樣。


    之後楚傾寒他叔邱呈奚偷偷和他說,納戒是少年跑了老遠求人做的。


    沈彥鈞為此心中很感動,口頭卻調侃了對方好幾天,結果被人抱到床上,和諧了一晚上後,再也不提了。


    沒過幾日,楚傾寒突發奇想的拉著他去了拍賣場的一個鍛煉法器的地方,在原本這個納戒的基礎上將納戒重新進行鍛造,現在他手上的算是進階版,樣式更漂亮了,內裏還互刻了他們的靈力屬性。


    楚傾寒的是個小葉片,沈彥鈞的是條閃電,內裏的空間擴寬一倍,一半固定時間,另一半與外界一樣。


    思緒轉瞬即逝,青年拿出玉牌傳送回了鳩泉門,師弟師妹們照常在修煉,大抵是楚傾寒在的緣故,各個動作拘謹。


    轉眸再看向楚傾寒,對方正和方曲水說著什麽,期間方曲水還塞給了少年一本書,神神秘秘的。


    沈彥鈞擺了擺手,“還走不走啊?”


    “走。”楚傾寒朝方曲水點了一下頭,走向沈彥鈞。“你們聊的什麽啊?”什麽時候這倆人這麽熟了?


    楚傾寒拿出傳送符垂眸掃了眼正看著自己的青年,輕笑了一聲,開口道:“晚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說完,少年一捏傳送符,下一瞬兩人便消失了。


    方曲水將自己的神識散出去,確定兩人已經走後,看向同樣緊盯著自己的鳩泉門弟子們,一揮手,“開始行動!”


    ……


    這邊發生的什麽事青年完全不知道,他眼前的場景一晃,下一瞬便到了一顆樹下,枝杈橫生的樹上掛滿了銀圓果和紅色的絲帶,連接著樹的是一座白玉石拱橋。


    “這就是姻緣橋?”沈彥鈞看著那空無一人的橋,又看向幾乎將此處全部圍滿的人,“誰把這件事泄露出去的?”


    楚傾寒一臉無辜,“我不知道。”


    他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後,回道:“可能是我叔邱呈奚,他管理的拍賣場裏麵人多眼雜,說漏一句第二天就會傳遍全城。”


    圍觀的人等了許久,總算是看到那兩個想不開的仙人,二人並未遮掩自己的臉容,一時間所有人的呼吸都是一窒。


    “怎麽會有長得這般好看的人?”


    “光看著便已經是賞心悅目了,要我我也願意和他呆一輩子。”


    “修仙之人皆是有如此仙人之姿嗎?”


    “並沒有,我認識一個修士長得五大三粗的,於他們根本沒辦法比。”


    “人家手下還有好多的財產,真的是又有臉又有錢,修為還高,我要是也能遇上一個多好。”


    “他們在一起真般配。”


    “哎,我記得穿藍衣的是楚傾寒吧?怎麽瞧著不像?”


    “今天楚傾寒穿的白衣,他倆衣服互相換了。”


    “哎呦,仙人也和常人一樣啊。”


    那些人討論起來絲毫沒有顧及旁邊兩個修士完全能聽到這個問題,一句句的熏得沈彥鈞耳根發紅,他拽了一下楚傾寒的衣袖,“算了,趕緊摘果子吧。”


    在楚傾寒向他表白之後,連夜下了場大雨將姻緣橋附近的銀圓果都打掉了,他們等了半個多月才將這銀圓果又等了出來,期間沈彥鈞還在半夜偷偷跑出來幾次,用靈力催了催。


    二人腳下微用力,同時飛到了姻緣樹的最頂層,將結在樹最上端的一對銀圓果摘了下來,接著他們調整了一下身體,直接落在旁邊的姻緣橋上。


    銀圓果要站在橋上吃。


    期間二人飛躍的姿勢又是引起了一眾人的驚歎。


    “聖旨到——”


    沈彥鈞吃了一口銀圓果,入口時酸酸澀澀的,但吃到後麵便清甜可口,汁多肉滿,還要繼續吃的時候,一太監快馬加鞭的從外跑了過來。


    青年頓了一下,繼續咬了一口,問道:“怎麽了?你家人皇找我有事?”


    現如今能如此說人皇的,可能也就沈彥鈞一人了,太監渾身汗津津的,在一眾圍觀者發白的臉色間泰然自若,他早已習慣了對方的說話方式,他從馬上下來,看了眼還在吃果子的二人,想了想後站在橋下。


    太監從自己的衣袖掏出來一個巴掌大的木盒子道:“陛下知道沈公子不喜歡聽文鄒鄒的那一套,所以派老奴直接送上一枚納戒,裏麵的東西都寫在聖旨上了,陛下還托老奴祝福二位,白頭偕老,終生富貴。”


    沈彥鈞將果子吃完,給自己施了一個淨身術後,拉著不情願的楚傾寒走下橋結果對方手中的聖旨和木盒子。


    “那也請公公替我們向他帶句話。”


    對方點點頭,從自己馬側的掛包中拿出來紙筆道:“您說。”


    “好兄弟,下次請你吃火鍋!”沈彥鈞朝人比了一下大拇指,“記得到時把這個動作也學給他。”


    太監麵色複雜,慢慢的點了下頭,回想起一個時辰前自家人皇那副落寞的模樣,又看著沈彥鈞滿眼都是他旁邊那人的樣子,輕歎了口氣。


    這樣一塊木頭,喜歡上真是遭罪哦。


    果子也吃完了,禮也收了,沈彥鈞感受到自己和楚傾寒之間又多了一條紐帶後,拽了一下對方的衣袖,“回去嗎?”


    向來不怎麽喜歡閑逛的楚傾寒這次搖了搖頭,“難得出來一次,玩一會兒再回去。”


    青年沒想太多,看人想玩就選擇陪著,而且也確實沒怎麽出來玩過了,二人錯過人群再鑽出來的時候,臉和衣服都用咒術遮掩住了,除了他們對方以外,其餘人看到的都是兩個相貌普通的平民。


    沈彥鈞拉著人逛著,看到一賣糖葫蘆的人後,對少年道:“你找個陰涼些的地方等著我,我去去就回。”


    說完,青年便跟了上去,楚傾寒則走到路邊一處不被太陽照到又能看到外麵的地方靜靜等著。


    青年去的時間不短,回來時抱過來一捧的糖葫蘆,“這糖葫蘆製作起來還挺麻煩的,給你吃。”


    楚傾寒走近接過來,眸光閃閃,“都是你做的?”


    “對啊,”沈彥鈞手上也沾了點糖漿,他放在嘴邊舔了舔,很是自豪的挺了一下胸脯,“厲害吧?我專門找了做糖葫蘆的大爺去他家做的,你看我是不是說到做到?”


    少年視線在對方露出來的舌尖停了一瞬,眸色漸深,“嗯。”


    “快嚐嚐。”青年從中取出來一串放到對方嘴邊。


    楚傾寒張口咬了一個,看著對方一副期待的樣子,微皺了一下眉,青年登時緊張起來,“太酸了嗎?”


    沈彥鈞看著自己手中的這一串,也要嚐一下,卻被對方拽住手製止了,“別吃。”


    少年緊皺著眉緩慢的嚼著,沈彥鈞看的心疼,伸出自己的另一個手掰著對方的下巴,“你別吃了,快吐出來,我下次再給你做。”


    說來也奇怪,他做成之後有試吃一個,味道還行,難道他剛好就吃到一個好的?


    楚傾寒搖了搖頭,硬是將糖葫蘆吃了下去,看著青年一副焦急又自責的模樣,忽然抿唇笑了一下,一捧糖葫蘆花被他放回了納戒中,接著少年微低頭吻在了沈彥鈞的唇上。


    青年的神識中傳來對方愉悅的回複:“好吃,很甜。”


    ……


    兩人一直逛到下午,楚傾寒掃了眼天色,對在一邊快把老板的獎品贏完的青年道:“時間不早了,該回去了。”


    “好。”沈彥鈞說完,一個套圈套在了最後一個東西上,店老板含淚將東西給了青年。


    二人乘著傳送符回到了虯岩派大門口。


    “咱們現在是道侶了,拉手。”沈彥鈞一伸手等著對方略帶無奈的回牽著後,一腳踏了進去。


    麵前的場景微晃,沈彥鈞張開眼時,眼前到處都貼滿了喜字,紅燈籠紅綢帶隔一段距離就會掛一個,儼然一副要辦喜事的樣子。


    青年看著,一臉激動的抓著楚傾寒,後者麵帶微笑的回望著他,接著便聽到對方說:“我師父終於打算好好的迎娶我師娘了嗎?!”


    楚傾寒的笑漸漸凝固。


    正在這時,鳩泉門弟子得到楚傾寒的召喚紛紛跑了過來,一把抓住青年的胳膊,楚傾寒揮了下手,“帶他換衣服。”


    “是!師兄!”明明是鳩泉門的師弟,卻在他這個大師兄和麵前這個露杉門的人的話中,堅毅地選擇了後者。


    “換什麽?啥啊?要幹嘛啊?”沈彥鈞不敢有太大的動作省的傷了自己的師弟們,他看著漸漸遠離的楚傾寒,滿頭的問號。


    所有的問號在看到幾位師弟給他呈上來的喜服後,全消失了。


    這場婚禮的主角不是師父師娘,而是他。


    其中一師弟向他解釋道:“喜服是楚師兄在這半個月準備的,原本計劃的是一個月內趕出來,沒想到姻緣橋的銀圓果長得那麽快。”


    沈彥鈞摸著喜服,雖說是趕工,但一針一線都極為用心,他抬眸看向幾人,“我自己換,你們先出去吧。”


    “好。”


    青年又看了眼喜服,給自己施了一個結界後懷著激動的心情將衣服換上,剛散去結界打算找個鏡子照照,結果一轉身便在黑暗中看到一個人影,對方渾身冒著魔氣,陰冷的氣息四溢。


    沈彥鈞嚇了一跳,微眯起眼看著那人問道:“祝拓?”


    下一刻那人便出現在他麵前,魔氣收斂,原本那雙總含著笑意的狹長眸子噙滿了滄桑和痛苦,不過此刻那股痛苦又減淡了許多,“你沒死?”


    “沒,我飛升去上界了,半個月前才回來,”沈彥鈞小心的看著男人,“你最近是不是沒休息好?這黑眼圈重的。”


    祝拓聽著他的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忽然笑了,“你沒事就行,我還以為我當初走的時候說的‘祝福’靈驗了,把你咒死了我自然睡不好了。”


    男人掃了眼麵前這個身著紅衣的青年,大笑收成了微笑,“你一點都沒變,這身衣服很適合你。”


    “謝謝?”沈彥鈞眨了眨眼,回道。


    “現在我總算可以睡好覺嘍,給,這個當作給你的禮物吧,走了。”祝拓又細細的看了眼沈彥鈞的臉,從納戒中取出來一個盒子,遞過去後便化成一股煙消失了。


    沈彥鈞將盒子拆開,裏麵躺著的是把扇子法器,並非是九大神器第三的那一把,而是新造的一把。


    完全是照著他的喜好去做的,他記得自己隻說過一次自己喜歡扇子法器,還是在他和祝拓完全不相識的時候。


    那個時候祝拓坐在車輦中,而他和杜喬啟他們站在杦器窟秘境的另一處。


    沈彥鈞深呼了口氣,將扇子放回盒子中,收進納戒。


    做完一切,青年從房間走了出來。


    楚傾寒和沈彥鈞的婚禮隻邀請了虯岩派的人還有楚傾寒他叔邱呈奚。


    難怪這一天鳩泉門弟子都這麽奇怪,原來都和楚傾寒瞞著他辦大事。


    大白和百鳥王脖子上被人別上大紅花走在二人前麵當花童。一個尾巴搖得飛快,滿是興奮的看著周圍的花燈,另一個哭哭啼啼,嘴裏罵著楚傾寒不做人,折磨他這隻孤苦無依的小白鳥。


    為他二人見證的,是楚傾寒他叔和沈彥鈞的師父方曲水。


    敬完茶,沈彥鈞看著門派裏麵帶笑意的弟子們,舉起靈茶道:“感謝諸位捧場!這會是我永生難忘的一天。”


    整個派的人一直熱鬧到大半夜,沈彥鈞喝靈茶喝得太多,靈氣過補後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楚傾寒一路攙著他回到二人的新房。


    楚傾寒抬手將對方身體中的多餘靈力慢慢排解開,抬手拍了拍對方暈暈乎乎的臉,“彥鈞?”


    沈彥鈞坐在床上,抬手捧著對方的一張臉,十分誇張的嘟起嘴,“道侶,啵啵。”


    “啵啵?那是什……”楚傾寒正對對方奇怪的話疑惑著,後者已經迎了上來,兩唇相抵,像是在他們心中點燃了一把火,溫度一下子就上來了。


    沈彥鈞搞不清楚自己是什麽時候清醒了,但身體已經完全被對方所掌控,他隻能去配合對方的動作。


    “我煉了丹藥,先讓我吃一顆。”早上煉的藥其實就是為了讓他自己沒那麽累,可到後麵他發現什麽靈丹妙藥都他媽不管用!


    青年緩了一大口氣,才說出來一句完整的話,“你從哪裏學的這些姿勢?”


    “書上。”


    一開始青年並不怎麽羨慕楚傾寒的靈根,雖然對方是變異雷靈根,但他一直覺得自己的單一木靈根也挺優秀的,直到對方指尖冒著細微的電流,觸到他的某處後,沈彥鈞再也不這麽想了。


    他渾身都酥酥麻麻的,臉上亂七八糟的水都有,大腦一片空白。


    “喜歡嗎?”


    耳邊傳來對方低低的聲音,沈彥鈞張口輕咬著對方裸.露出來的肩膀,哼了兩聲,“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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