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雲淡,初升的太陽染紅了大半邊天。


    沈彥鈞瞧著,感歎道:“還是下界好,等回了門派咱們抽空去姻緣橋走一趟?”


    姻緣橋是下界結道侶的地方,沈彥鈞之前物色了好幾個,最後做了一個調查,這姻緣橋的銀圓果是其他的道侶果中最好吃的,所以沈彥鈞就選這個了。


    青年的這句話,其實和求婚差不多的意思。


    楚傾寒眸子微動,他沒想到這句話會是沈彥鈞先說出口,一時愣住了。


    “咱們什麽時候到啊?”不等他回答,沈彥鈞從藥園裏摘了兩顆靈果,給少年分了一個,自己拿著一個慢慢啃,好像自己剛才說的話不存在一樣。


    二人外圍護著一層結界,如同一個光球般從空中劃過。


    楚傾寒接過來後,搖了下頭,“不知道。”


    距離他們從上界跳下來大概過了有一天左右的時間,然而到現在他二人都還沒有看到陸地的影子。


    沈彥鈞一手拉著楚傾寒的衣角,防止中途出意外不小心掉到不同的地方,他抬眸看了眼上方,想著要不要再上去問問。


    正在這時二人穿過一層濃雲,一塊巨大的大陸出現在他們眼前。


    “到了,”沈彥鈞三兩下吃完靈果,將果核放到藥園準備的土裏,接著喚出自己的本命法寶繁霜劍,“等距離差不多的時候咱們禦劍回去。”


    “好。”楚傾寒應了一聲,喚出了自己的赤珠劍。


    他二人現在的修為應該是分神期一階,也是剛剛可以踏空而行的境界,不過那種太過廢靈力不如禦劍來的實惠。


    上界對他們比較細心的地方就是讓他們從哪裏飛升就再落回附近去。


    眼看著那片群山在視線中逐漸清晰,沈彥鈞踩上自己的佩劍,停了下來。


    他看了眼自己身上還沒換過的衣服,又看向和自己穿著同樣衣服法器的楚傾寒,“咱們一會兒先去虯岩鎮換身衣服再回去。”


    “嗯。”楚傾寒點了點頭,似是有些興致缺缺的樣子。


    沈彥鈞禦劍飛的離人近了些,側頭問道:“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沒有,”少年抬眸望了眼離他們並不是特別遠的上山脈,他總不能說自己被率先求婚而挫敗吧……“朽堯仙人說上界的時間與下界的不同。”


    青年頓時便理解了他的意思,“你是怕咱們在上界呆的太久,回去的時候已經物是人非?”


    “嗯,有點,”少年頷首,“而且我們身上沒有虯岩派的玉牌,即使到了山門也進不去。”


    他們當時飛升的突然,而玉牌是弟子隻有要出門的時候才會親自向掌門取的,估計對方也沒想過他們還會回來。


    沈彥鈞一想,不禁麵中透出來一抹可惜,他當時隻顧著激動和擔心了,雷劫下來,他放在納戒裏的東西連帶著納戒都沒了,不過幸好他事先有將靈石存放在錢莊裏的習慣,不然連錢都沒有的他還不如呆在上界。


    “沒事,我們在上界呆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即便有差距也不會太大,再說與咱們相熟的大都是修士,壽命要比常人長的多,虯岩派每天都有弟子出來,咱們頓一個人用他的玉牌不就能回去了。”沈彥鈞整理了一下心情,抬手拍拍楚傾寒的肩膀,慢慢的和人解釋道。


    話語間,他們已經飛到了虯岩鎮附近,兩人習慣性的用了遮顏術,沈彥鈞收起劍整理了一下衣服後掃了眼周圍,臉上淡然的神色僵住,他略顯慌亂的看向旁邊的人,“這裏是虯岩鎮?”


    楚傾寒眸底也帶了一絲的驚訝,“位置應該沒錯。”


    “那我們究竟錯過了多久啊?”


    他們在上界不過大半天的時間,虯岩派附近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二人從上空向下看的時候,並沒又發現什麽特別的,再加上一路都在聊天,他們更是沒有將過多的精力放在上麵。


    結果等他們落地後,看到的便是一個繁華到如同皇城一般的鬧市,直接傻眼了。


    沈彥鈞猛地生出一種自己為了搏出路背井離鄉多年,結果回家後發現鄉裏人已經全員奔小康的隔世感。


    “先進去看看。”楚傾寒率先冷靜下來,說道。


    沈彥鈞忙點了點頭。


    兩人從走進虯岩鎮的石門後,裏麵繁華氣息從吵鬧的人聲和眾人井然有序的工作中撲麵而來。


    “這發展的也太快了吧。”沈彥鈞看了眼幾乎什麽都有的街道,整體的路並沒有任何改道,但周邊建起的建築卻變化極大。


    當初虯岩鎮頂多算是一個鎮子,還是很偏遠的那種,在周邊的一種村子裏算是比較好的,但和皇城完全無法比較,可現在看來,直逼皇城。


    青年一眼便在不遠處看到了一個錢莊,眼眸睜大,唇角的笑幾乎壓不住,他拉著楚傾寒指了指,“沒想到這錢莊都開到咱們虯岩鎮了,走,先把我的錢取出來,買點東西帶回去。”


    楚傾寒抬眸看了眼那錢莊,與周圍的建築相比,這處錢莊修建的地方雖然顯眼,但又處處透著一股簡樸低調的氣息,錢莊的正上方掛著一個牌匾,上麵的名字是“奚莊”。


    少年瞧了眼,從自己的納戒中取出來一顆珠子,在袖子中悄然捏碎。


    沈彥鈞一腳走進去,裏麵的裝飾風格和外麵的保持一致,簡單大方,但是什麽桌椅櫃子之類的構成材質皆為上品。


    青年從納戒中拿出自己埋在土裏的小箱子,打開後將放在其中的紙契拿了出來,“我想從錢莊取回我所有的錢。”


    那錢莊的老板看了眼沈彥鈞二人,之後接過對方手中的紙契,一瞧不要緊,原本一張沒什麽表情的臉瞬間變了,他略顯為難的說道:“全部取出的話估計不行,錢莊暫時可挪動的錢隻有這個的一半,不如仙人明日再來?”


    沈彥鈞拿回紙契,又換了一張,“那你先給我一萬顆上品靈石吧。”


    “好,您稍等。”那老板鬆了口氣,拿著紙契進了一處門中。


    沒一會兒,沈彥鈞忽覺著有人在看著他,抬眸望過去的時候,卻隻見到一片黑影。


    “我去看看。”楚傾寒說完,便朝著他看到的那一處黑影走去,少年直接進了錢莊的後台但並未被人阻止。


    楚傾寒離開後不多久,那老板便從門中出來,遞給沈彥鈞一枚納戒,“這裏放著一萬顆上品靈石,仙人可以自行查看。”


    沈彥鈞接過來,用靈力測了一下,裏麵一萬顆靈石一個都不少。


    青年點了一下頭後,之後轉身走到一邊的椅子旁坐下等人。


    結果他從白天一直等到黃昏,錢莊都要收攤了,楚傾寒還沒有回來,青年微蹙眉,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抬腳走向楚傾寒離開的方向。


    附近打掃的仆人眨眼間出現在他的麵前,擋住了他的路,“客人,這裏外人不能進。”


    “我朋友在裏麵。”沈彥鈞回道。


    “我們這裏外人不能進。”那仆人重複說道。


    “外人?”沈彥鈞瞧著他們這副訓練有素的樣子,莫名有種熟悉的感覺,他隔著仆人看向那個老板,開口道:“我不知道楚傾寒想做什麽,但你替我向他帶句話,我隻等他三天。”


    說完,青年轉身便離開了。


    那幾個仆人給他的感覺和他在夙露拍賣場看到的白衣少女一模一樣,再加上對方說的話,估計這個奚莊和楚傾寒也有些關係。


    沈彥鈞一個人也沒了買衣服的興致,他先去看了一下鳩泉門在這裏建的百處通,但他找了半天卻沒看到,後來問了附近的人才知道原來百處通在一年前搬到其他的地方了。


    沒辦法,青年隻能進了一家在虯岩派附近的酒樓,點了一桌子的菜坐在二樓,一邊吃一邊看著虯岩派的大門,等著裏麵的人出來,然後用對方的玉牌回去。


    吃了一口後,青年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菜分出來了大半,吃了這麽久的果子,總算是能嚐點鹹的了。


    ……他是不是不想和我結成道侶?


    青年吃著吃著,壓了許久這念頭還是忍不住的冒了出來,他心裏一股股的發酸,抬手揉了揉眼,吸了一下鼻子後,又吃了一大碗飯。


    天色徹底黑了下來,酒樓要打烊了,沈彥鈞沒買客房,付了飯錢後從酒樓出來,體內的靈力隨著他的牽引開始運轉消化,在此期間,虯岩派沒有一個人從裏麵出來。


    街道繁華熱鬧,卻與青年無甚關聯。


    沈彥鈞滿心的鬱悶,他現在就像是沒帶鑰匙回家然後被鎖在外麵的小孩,而且還被自己的玩伴拋棄了,對方回家了,他卻有家不能回。


    好慘。


    青年在門口轉了兩圈,接著走到一個巷子內禦劍飛走了。


    在下一刻,一個穿著鳩泉門衣服的少年從不遠處跑過來,手中特意拿著一塊玉佩,結果到門口後四處張望了一番,卻未見一個人影。


    糟了,主子讓他給玉牌的人不見了。


    ……


    杜喬啟還是一如往日那般,縱使已經登基稱帝還是每年堅持在這一天從皇宮出來,住到自己還是皇子時住的那處府邸。


    他像是在找什麽影子一般。


    男人一如往常那般走到花園的亭子內坐下,從自己的納戒中喚出來一隻草蚱蜢和蝴蝶,迎著月光瞧著。


    看著看著那草蚱蜢和蝴蝶幻化成了人形,踏月而來。


    “師弟,大晚上的還沒睡覺啊?”那幻化的人形突然說話了。


    杜喬啟微愣,接著一下子站了起來,“師兄?”


    “不是吧?你怎麽還留胡子了?”沈彥鈞眼睛紅紅的,他摸了摸自己下巴,有些疑惑為什麽自己沒長。


    正在這時,杜喬啟直接朝他奔了過來,抬手輕觸了一下他的肩膀。


    “打我幹什麽?”沈彥鈞茫然地看著杜喬啟,對方的模樣比之前更成熟了一些,下巴上留著一層修理過的胡茬,整個人在氣質上更加的尊貴,有皇帝的威嚴。


    杜喬啟抬手便將人抱住,一代帝王眼淚說掉就掉,“師兄你真的沒死。”


    “啊?”沈彥鈞更迷惑了,他推開杜喬啟,之後拿著對方的袖子給人擦了擦眼淚,“什麽啊?我飛升去上界了啊,誰說我死了?”


    “上界?”杜喬啟看了眼自己的袖子,給自己施了一個淨身術後,拉著人坐到一邊的椅子上,“師兄你飛升去了上界?”


    沈彥鈞點點頭,“對啊,然後我和楚傾寒在上界逛了一天後,覺得不好玩就下來了,沒想到虯岩鎮變化那麽大,還是你這裏好,一點變的都沒有。”


    杜喬啟聽著他的話,神情有些複雜,“逛了一天?人界已經過去五年了,還有上界的人不是不能去下界嗎?師兄你該不會是把他們都打了後,然後擅自逃下來了?”


    “說什麽呢?我怎麽會是那樣的人?”沈彥鈞忽覺頭疼,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在師弟心中究竟是怎樣一個形象,“上界的人確實不能來下界,不過天帝讓我倆封了點修為後就能下來了,上界的規矩不還是人家天帝定的嘛。”


    青年說完後,又掰了一下自己手指,“都過去五年了啊,怪不得變化這麽大。”


    “那……楚傾寒呢?”杜喬啟看了眼四周,眸底閃過一絲的愉快。


    “他?他去忙了,”沈彥鈞隨便扯了一句,之後將話題岔開道:“我倆都沒帶虯岩派的那個玉牌,回不去,你有嗎?”


    杜喬啟察覺到沈彥鈞語氣中的不對勁,他搖了下頭,“沒,不過這邊的百處通有虯岩派的弟子,等明早他們來了,我帶你去看看。”


    “還是你靠譜,”沈彥鈞給人豎了一個大拇指,放下心來,他單手撐著桌子看著杜喬啟問道:“你現在可是人皇,沒必要喊我師兄的。”


    “你是我師兄,這點不會隨著我的地位而改變。”杜喬啟很是嚴肅的回道。


    青年挑了一下眉,接著點頭笑了一下,“那我就是人皇的師兄,哎,忽然感覺自己的身份尊貴起來了。”


    “師兄若是喜歡,這皇位也可以讓給師兄來坐坐。”杜喬啟的話雖驚人,但神色間滿是認真。


    沈彥鈞忙搖了搖頭,“大可不必,我當人皇師兄就已經滿足了,皇位就算了……”


    “我覺得師兄很適合當人皇。”


    “我要是當人皇了,你做什麽?”青年看著對方一本正經的模樣,生了些開玩笑的心理。


    “我會永遠輔佐師兄,成為一個忠臣。”


    “你傻了?”沈彥鈞見人似是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抬手捏了一下鼻根,“你可是人皇啊,對你的子民負點責任好嗎?”


    青年從納戒中取出來好幾顆靈果放在桌子上,“給你,多吃點補補。”


    說完,沈彥鈞看了眼月亮,杜喬啟給他的感覺有些古怪,他喚出佩劍站在上麵,禦劍飛起,“算了,我回去看一眼,你要是實在太累了就培養個繼承人後,回鳩泉門,師弟師妹們都在。”


    杜喬啟始終坐在椅子上沒動,他抬眸看著沈彥鈞的時候,唇角揚起一抹笑,輕輕的搖了一下頭,“師兄這時回去的話,應該能遇到來百處通的弟子。”


    他已經不再奢望從沈彥鈞身上得到什麽了,對方還活著就好。


    “哦好,你真的成長了很多,師兄為你感到驕傲。”沈彥鈞由衷的朝著杜喬啟說道。


    他一路飛過來,入目可見,子民們個個安居樂業,生活富饒,和他曾經所看到的荒蕪形成了極大的反差,其中定是有杜喬啟的功勞。


    杜喬啟確實是最適合成為人皇的人。


    沈彥鈞沒有掩麵,全力飛向虯岩派,正好趕到天亮時抵達,幾個身著類似鳩泉門弟子服,但比之更加精細漂亮的男人從虯岩派大門出來。


    沈彥鈞一個瞬移奔到了眾人麵前,快速的掃了眼幾人發現都是鳩泉門弟子後,一擺手,“我回來了!”


    那幾人愣了一下,之後看著沈彥鈞的臉打量了會兒後,出口試探的問道:“沈師兄?”


    青年露出來一抹笑,從納戒中給每人都取出來一顆果子,“嗯,是我,早上吃點果子。”


    幾人看著手中的靈果,眼眸一亮,“真的是師兄!活的!”


    “師兄!!!”


    “哇啊——”


    “師兄你沒死啊……”


    “我們想死你了。”


    幾個人圍著青年哭成一團,沈彥鈞隻能挨個的安慰,“沒死沒死,活的,真的,不信你摸,熱乎乎的。”


    青年心中疑惑,他和楚傾寒分明是飛升了,怎麽大家都以為他倆死了?


    “你們帶著玉牌沒有?借我用用,我回不去虯岩派了。”沈彥鈞見幾人的情緒差不多穩定了後,說道。


    話音剛落,幾人都把玉佩拿了出來。


    “不用,我要一個就行了,”青年拿了離自己最近的一枚,“你們什麽時候回來?我到時候再給你送出來。”


    “沒事,現在虯岩派大門的結界被段師祖做了改造,隻要是在他那裏登記過的弟子,都可以直接進入,玉牌是為了以防外一。”那被拿走玉牌的男人回道。


    沈彥鈞為這十分高端的符印所震撼,“好,那你們去忙,我回去了。”


    眾人在門口告別,沈彥鈞拿著玉牌進了大門。


    剛一走進,青年便忍不住的眯起了眼,“我去——”


    從外看這虯岩派絲毫未變,誰知道到了裏麵後處處都透著豪氣,原本地上鋪著的青泥石磚現在換成一水的淨白理石,上麵還刻滿了淨身術的符印。


    光這些就夠一筆了,沈彥鈞喚出佩劍,禦劍飛向段束閣。


    回來報道的話,還是先去找掌門比較好。


    這飛的過程中,沈彥鈞差點被重新建造的虯岩派給閃瞎眼,不過他望了眼自己當初住的那個地方,似乎沒什麽變化,大概是被雷劫毀的太嚴重了,沒辦法住人。


    雖然虯岩派變化很大,不過段束閣還是在老地方,沈彥鈞收回劍落到地上,之後走向段束閣,敲了敲門,“掌門師叔祖,醒了嗎?我沈……”


    話還沒說完,段束閣的門徑直被推開,沈彥鈞嚇得渾身一緊,雙眼眨了眨之後迎麵奔過來兩個身影。


    “師侄!你來看師叔了嗎?”不過五年時間,阮宿已是兩鬢斑白,他奔到沈彥鈞麵前後便不在上前了,一副小心翼翼地樣子,生怕把人給弄散了。


    一同奔過來的,是沈彥鈞沒想到的,居然是他師娘方幽沁,看來她和師父是和好了。


    對方同樣是小心翼翼地,美眸中噙著淚水,眉頭緊皺,“彥鈞是不是回來看你師父師娘了?你是不是也舍不得我們?”


    方曲水站在方幽沁旁邊,單手放在女人的肩膀上,後者一轉身埋在對方胸口痛哭。


    站在最裏麵的是掌門虯穆和斷諸門的門主陸師叔,他到現在還不知道陸師叔的全名,而露杉門的孟子逸並不在這裏。


    青年撓了撓頭,伸手抱了下渾身僵硬的阮宿,又抱了一下自己的師父方曲水,“看,我活得好好的,到底是什麽情況啊?怎麽都說我死了啊?飛升和死不一樣吧?”


    阮宿摸了摸自己的被胳膊,似是在回憶剛才被碰到的觸感,接著男人從納戒中拿出一張傳聲符,大吼道:“師父!我師侄沒死!!!”


    說完,阮宿抬手搓了把臉看著沈彥鈞,看得出他在很努力的強忍了,可惜從淡定,到激動,到崩潰隻忍了幾秒鍾。


    “師侄……我現在是九品煉丹師了,我煉製的丹藥絕對不會再讓你有事了。”說著,他便哽咽了起來。


    不等他抱著人哭,方幽沁率先化身成了小熊貓跳到了沈彥鈞懷裏,哭到打滾,“彥鈞啊……你知道當我得知你連個渣都不剩的感覺嗎,我們才剛見過麵,你人可就沒了嗚嗚嗚……”


    阮宿不甘示弱也抱著沈彥鈞,“師侄你這五年都去哪裏了?”


    “我飛升了啊,上界的時間和下界似乎不太一樣,在我的記憶中才過了一天而已。”沈彥鈞感受到自己師父落上來的視線,忙將懷中哭的直打嗝的小熊貓還了回去。


    “事情是這樣的。”青年看他們還是一副不解的樣子,便一邊拍了拍阮宿的背安慰安慰,一邊走進段束閣,朝著掌門和陸師叔點了一下頭後,將自己的在上界經曆的事,包括朽堯仙人全部講了出來。


    眾人在聽完後,紛紛表示人沒事就好。


    “那我們飛不了升,也不算是一件壞事。”阮宿挨著沈彥鈞坐著,眼睛都哭腫了,但是鬢角的兩塊白發,神奇的縮小了許多。


    下一刻段束閣大門被一腳踹開,段舒秋從外奔了過來,“沈彥鈞呢?楚傾寒呢?真的沒死嗎?”


    沈彥鈞縮在椅子裏,朝人招了招手。


    段舒秋看眾人被嚇到的模樣,自知失態,抬手幹咳一聲掩飾了一下尷尬後,“發生了什麽事?”


    於是青年又給段舒秋講了一遍自己發生的事,不過因為太多了,就沒有之前的那一遍詳細。


    講完後,沈彥鈞很明顯的感受到阮宿他們之間莫名多了一抹得意的情緒。


    “那楚傾寒呢?”段舒秋聽完所有,問道。


    沈彥鈞嘴角微僵,之後眸光閃爍了一下,回道:“不清楚,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可能三天後會回來,也可能不回來。”


    “哦……總之人沒事就行,”段舒秋鬆了口氣,之後他掃了眼眾人,道:“我還有急事要和他說,你們等一會兒再敘舊。”


    說完,青年便覺得眼前一晃,麵前的場景變成了一處鋪滿了毛茸茸的洞穴,沈彥鈞認出這裏是段舒秋閉關的地方,“師祖帶我來這裏有什麽急事?”


    段舒秋揮了一下手,示意對方跟過來,沈彥鈞走進了後才發現原來在洞穴的另一側還有一個出口,不過這出口外有個半包圍的邊,護著左右兩側。


    空地上擺滿了鍋碗瓢盆還有蔬果,是個露天簡易廚房。


    青年茫然地看向段舒秋,後者從納戒中取出來一個本子,拿出筆一副做筆記的樣子,“你當初做的湯我一直還想再喝一次,但是我學遍了人界的熬湯方法,還是怎麽嚐試都不對味。”


    沈彥鈞幹笑了一聲,也不知道作何回答,他走近那個還被火煮著的鍋,抬手掀開蓋子,裏麵的湯剛開始沸騰,他們來的時間剛剛好。


    翻滾著的湯冒著香氣,青年用勺子舀了一勺吹吹嚐了一點,點點頭,“嗯,其實已經很接近了。”


    男人對此備受鼓勵,眼眸亮亮的,舉起紙筆,問道:“可是味道還是不對,是缺了什麽?”


    青年用勺子攪了一下湯看了眼,從旁邊拿出一顆幹枯的靈香草,在一排種子中翻找出來一粒還有些生機的,放進旁邊的土中,以靈力催生,最後得到一顆新生的靈香草後,拔.出來,用淨身術清理幹淨,將草揉碎了灑在湯中。


    沸騰片刻後,再嚐一口的時候,味道剛剛好。


    沈彥鈞給勺子施了一個淨身術,放在一邊,“可以了,師祖隻需要再加點新鮮的靈香草就行了。”


    “哦~”段舒秋蹲在鍋邊,繼續研究著,青年和人打了一聲招呼後,便被人又送了回去。


    接下來的兩天,沈彥鈞幾乎是在別人的淚水中度過的,他不斷的安慰,然後解釋,從中大概也能理清楚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麽。


    當時在最後一個雷劫中,他和楚傾寒並非像是書中記述的那樣,一道金光落下來,然後兩人飛上去,而是什麽也沒發生,隻留下了滿地的殘骸,兩人的屍體一點也沒剩。


    所以大家都以為他們形神俱滅,死掉了。


    沈彥鈞自己猜測可能是因為他倆是被那些仙人們偷渡上去的,所以才不會那麽大張旗鼓的落道金光什麽的。


    很快,他和楚傾寒所說的第三天到來,然而仍舊是不見楚傾寒的影子。


    青年一邊在鳩泉門練劍,一邊在心中大罵這個渣男。


    原來一切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隻見他的劍氣越來越鋒利,將周邊修煉的弟子都嚇跑了好幾米。


    方曲水出聲道:“大徒弟,收著點。”


    沈彥鈞這才清醒了點,忙收起劍朝著周圍的人道了句抱歉。


    青年這兩天又有了新的住所,也配了新的玉牌,他無心修煉,和方曲水說了一聲後,從虯岩派出去,與其幹等,不如化被動為主動。


    他像是忘了這三日之約一般,隻身去祖熙館接任務賺錢去了。


    沈彥鈞在外奔波了整整一天,最後臨近半晚了,才慢悠悠的啃著路上買的糖葫蘆回去。


    結果意料中他看到了蹲在門口,像是被拋棄的狗狗一般的楚傾寒,後者似是心有靈犀的抬頭,正巧看到沈彥鈞,暗淡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來,撐著膝蓋站起來,抬腳便走了過來。


    青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接著稍微一動,錯開了楚傾寒的身子,繼續朝虯岩派走去。


    楚傾寒整個人一僵,之後快速轉頭,一把拉著沈彥鈞的手,語氣脆弱道:“我之前有了解過,人界迎親時需要大量的彩禮,所以你之前提姻緣橋的時候我其實很開心,但我想由我來說出口。”


    “我這次離開是去清算家產,地契和賬本都在這裏了,還有一些暗衛的賣身契,修為在出竅期左右,我今天清早就來了,但他們說你出去了,我就一直在這裏等。”


    少年拉著他的手走到沈彥鈞麵前,單手呈上來一枚納戒,那萬年不化眉眼間透著一星半點的委屈,“你當初說隻喜我一人,非我不雙修,還作數嗎?”


    楚傾寒看對方無動於衷,麵色更差了些,他略顯慌亂的抬手在二人周圍施了一層結界,之後晃了一下頭,一對大大的白毛耳朵露了出來,少年低頭將耳朵湊了過來,“我可以讓你摸我的耳朵,尾巴也可以。”


    沈彥鈞抬眸瞧著那隻耷拉下來無精打采的毛耳朵,唇角揚起來一抹笑,伸手揉了揉,“就差兩秒就不作數了。”


    楚傾寒順勢一下子抱住了青年,總是平淡的神色中透著濃濃的喜悅,“沈彥鈞,我心悅你。”


    “嗯,我也是。”沈彥鈞歎了口氣,回抱著少年。


    有點煩,明明想好了不搭理這個人的,可是當他看到對方守在門口的時候,光控製著自己不笑出來已經很困難了。


    “你願意和我結為道侶嗎?即便飛升之後,也還要在一起的那種。”楚傾寒鬆開沈彥鈞,一雙黑眸金光湧動,那隻有在他很緊張或是激動的時候才會出現。


    青年望著對方的眼眸中的金色,似是被傳染了一般,自己的眸中也多了抹金光,“好。”


    楚傾寒隱在青年背後的手又捏碎了一顆珠子,黑夜中的天空炸起了漫天的煙火。


    兩人藏在結界中,在站滿了人的街道旁,煙火映下來的光影間,小心且細密的吻著自己這輩子最珍愛的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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