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盡,沈彥鈞脖子都仰酸了,他眨了眨眼,感歎道:“真好聽!”


    突然出現的聲音讓謫仙抖了下,垂眸望著沈彥鈞時,手中的薄葉被他指尖的紫電化為灰燼,他站起來幾步從房簷上跳下來,裏衣隨著他的動作翻飛。


    少年下來時,帶來了一陣冷氣。


    “山裏晚上多冷啊,怎麽不穿多點?”沈彥鈞瞄了一眼,又收回視線,“你吹的什麽曲子?”


    “不知道。”楚傾寒平日衣服都裹得嚴嚴實實的,一絲不苟,此刻卻休閑鬆散極了,他雙手抄在袖子裏,隨意的站著。


    沈彥鈞沒見過他這樣子,莫名的心尖癢癢的,他捏了捏耳垂,“哦,我先去睡了。”


    “明天你的房子就可以建好了。”臨進門時,楚傾寒開口道。


    前者聽到後,捏著銜環的手一緊,之後推門進去,“好,多謝了。”


    今晚沈彥鈞特別注意了讓自己貼著牆睡,甚至不惜給自己下了一個定身咒,為的就是能讓自己老實點睡覺。


    然後等白天起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又跑到了地鋪上,不過楚傾寒並沒有在他懷裏,被窩是涼的,估計人早走了。


    少年穿好衣服,收拾了床鋪,一邊給自己施加淨身術,一邊走了出去,關上門。


    “這麽快?”沈彥鈞看著已經建成,甚至比他之前的還大了一圈的房子,湊近摸了摸,質量上沒什麽問題。


    裏麵的陳設還是和之前的一樣,桌椅床三件套,不過這個效率,也太恐怖了。


    他圍著房子看了好一會兒,才捏著玉牌去鳩泉門修煉了。


    明明不用寄人籬下了,可他卻有一絲絲的悵然若失。


    ‘看來我喜歡人多。’沈彥鈞如此想著。


    之後的三年裏,沈彥鈞就沒有再和楚傾寒呆過一個屋子過,兩人畢竟不是一個山門的,他們又回到了之前那種,時常見不到麵的狀態。


    隻是偶爾幾次沈彥鈞會習慣性的走進楚傾寒的房間裏,一個飛撲躺在對方床上,然後被房間主人提著衣服扔了出去,很幸運的沒被揍。


    期間祝拓幾乎隔兩天就會來一次,陪著沈彥鈞打坐修煉,或者是跟著人去山下接一些乙級任務,他並沒有去過多的幹涉對方,趕了幾次發現趕不動之後,少年就不再去管他了。


    開始的幾天,沈彥鈞提心吊膽的,生怕別人發現對方是魔族,後來掌門親口和他說了,祝拓在這裏有個新身份,大概就是別的門派派來友好交流的弟子後,他這才放下心。


    不過問題就是杜喬啟沒事總是和祝拓打架,一言不合就約著出去打一場。


    果然男配們除了一起齊心合力把他給殺了的那一次外,互相永遠都看不順眼。


    原本對於祝拓沒去纏著楚傾寒而是一直纏著他的那種奇怪的感覺,沈彥鈞漸漸得到了解釋。


    祝拓就是不好意思去接近楚傾寒,所以才會先從比較了解楚傾寒的自己下手,順便還能阻止另外一個男配杜喬啟的進程。


    想通了的沈彥鈞忍不住為祝拓鼓起了掌,他才不會給祝拓說楚傾寒的事!


    春去秋來,很快他們迎來了三年後的萬獸喜宴。


    這年楚傾寒十八歲,沈彥鈞剛好二十一正是精神高昂的時候,杜喬啟比沈彥鈞小上一歲,剛剛加冠,他在前一個月進入了開光期,在同齡中算是快的了,不過另外兩個更變態,正在準備衝刺元嬰期。


    沈彥鈞徹底長開,容貌俊秀,一襲白衣襯得人溫潤如玉又清冷矜貴,長身鶴立,烏發簡單的半紮在後,眉眼清亮,一雙淨白如玉的手交疊放在腹間,唇角時刻揚著笑,看起來很好相處。


    他身邊跟著的是杜喬啟,對方現在已初現帝王之氣,劍眉星目,舉手投足間得體妥當又不失風範,和沈彥鈞身穿同樣的服飾,卻硬生生的撐出來一股貴氣。


    萬獸喜宴是特屬於虯岩派的秘境,不過為避免被有心之人挑撥,覬覦,虯岩派保留給自己派一個本派弟子能夠提前進入的特權後,開放了這裏,可以讓大陸內所有的,但不包括魔界的人進入。


    魔界的人修煉使用的是魔氣,靈力對他們毫無用處,同樣,靈獸也是如此。


    所以這次祝拓就沒有跟來。


    當天的人必定很多,沈彥鈞早早的便跟著鳩泉門的一大波人出了虯岩派的大門,趕至後山。


    秘境並不在虯岩派的內部,而是在虯岩派的反麵,這樣也不用讓虯岩派每十年便要對外界大門敞開。


    方曲水跟在他們身後,幾年時間,男人身材還是未多一分也未少一分。


    即便去的很早,但秘境外依舊站滿了人,看服飾各個門派的都有,不乏也有一些不在任何門派的角色。


    夢離門門主阮宿需要顧著自己的徒弟們,所以隻來得及塞給沈彥鈞幾瓶新煉製的丹藥後,就走了。


    “秘境開啟之後,為時三十天,像我這種有契約靈寵的就不能和你們一起進去了,簽訂這個具體要靠你們自己的實力和運氣,當然,也不要隨意去締結契約,一個修士隻能和一隻靈獸簽訂契約,太多了會精神崩潰,知道嗎?”方曲水每一句話都說的十分的認真,在場的弟子被嚇得忙點點頭。


    沈彥鈞的關注點完全沒在注意事項上,他快步湊到方曲水身邊,問:“師父,你的契約靈寵是什麽啊?我都沒見你用過。”


    “你想看啊?”方曲水看著他。


    “想看。”


    “真想?”


    “想。”


    “不給你看。”


    “……”幼稚!!!


    沈彥鈞氣呼呼的大步離開了,紮進人群中,走了會兒,又走了回來,站在隊伍裏距離方曲水最遠的位置。


    他一會要衝到前麵去找契約靈寵,沒必要和自己師父置氣。


    杜喬啟穿過人群,站在他旁邊,然後從納戒中取出來一顆靈果,“附近有商販賣東西,師兄要去逛逛嗎?”


    “不去不去,”沈彥鈞接過果子,咬了一口,嘴裏塞得滿滿的,口齒不清地說道:“一非饃要開熱。”一會兒門要開了。


    “嗯,師兄說的有道理。”杜喬啟應了聲,雙手後背,臉微微揚起,視線冷冷的掃過那些前來參加秘境,卻不斷往他師兄這裏看的修士們。


    周圍異常的吵鬧,每個人都在說著想要和怎樣的靈獸簽訂契約。


    “方曲水!”人群中跑出來兩個男人,一大叔還有一個稍微年輕一點的壯年男人,他們跑到方曲水麵前三個人瞬間勾肩搭背,笑作一團。


    沈彥鈞望了眼,小聲喃喃:“我怎麽覺得這兩人有點眼熟啊……”


    方曲水問道:“你們怎麽會來這裏?”


    那大叔嗓門不小,留著絡腮胡,看起來有點凶,“哎,我倆不是收了一個小徒弟嗎,今天帶她來長長見識。”


    “曲水啊,你們門派的弟子是不是還經常接去魔界的任務啊?”


    旁邊的男子附和道:“我們上次還看到有兩個去了呢,也不是,咱們在厄多森林的幻境闖了三年,應該是三年前看到的了。”


    三年前……


    沈彥鈞的記憶一下子被喚醒,之前為了賺錢,他和楚傾寒接了個甲級任務,當時臨上傳送陣的時候,好像確實有兩個好心人勸他們不要去。


    果然好人一生平安,在四大森林之一的厄多森林幻境轉三年還能出來,那可真的隻能靠福氣了。


    “師父身邊的不是元聰和元夏嗎?他們居然認識?!”杜喬啟常年在山下遊走,所得的信息要比沈彥鈞多得多。


    “你認識他們?”沈彥鈞一臉好奇。


    杜喬啟之所以去了解那麽多,有部分原因就是因為沈彥鈞的好奇,他麵色複雜,點了一下頭,“這兩個人是無人不曉無人不怕的雙煞,壞事做得不少,不過從不劫窮人,辱婦孺,修為大概快到出竅期了。”


    沈彥鈞暗歎,果然人不可貌相。


    正閑聊著,周圍的聲音忽地停止了,沈彥鈞迷惑的抬頭看向他們,發覺幾乎所有人都望向一處。


    沈彥鈞跟著望去,便看到孟子逸禦劍飛在最前方,一身白袍隨風肆意飛舞,深褐色的眸子淺淡溫和,頭上束著銀冠,和初時相見的霞姿月韻沒有一絲的改變,隻不過眉眼間暗藏了一絲的鬱結。


    跟在他身後的,是楚傾寒,少年還是一身簡簡單單但十分整潔的冰藍色弟子服,一雙冷眸滿是疏離與孤傲,他臉上還帶了少許青澀,但已然有了三顧傾城的魅力,隻是靜靜的跟在孟子逸身後,未刻意去展示自己,卻已經將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


    沈彥鈞天天看楚傾寒這張臉,此刻還是忍不住小小的驚豔了一下。


    楚傾寒禦劍飛在上空,垂眸時視線掃過站在鳩泉門弟子中的沈彥鈞,接著又看到杜喬啟不知何時搭在對方肩膀上的手,微蹙眉,寒意更重。


    下麵的人未看太久,秘境在震動了一下後,開啟了。


    有掌門和虯岩派四個門主坐鎮,所有人在乖乖等著虯岩派的人都進去完之後,才爭相搶著進去。


    虯岩派上上下下幾百號人,自然是不可能一起行動,在此之前的一天,他們已經自行分好了隊伍,大概五人一組。


    沈彥鈞和杜喬啟是一組,另外的三個是他倆山門的師弟師妹。


    進入秘境後,率先入目的是一片古老幽深的森林,尚未行動,一隻兔豬以一種飛快的速度從他們麵前奔走。


    “有點餓……”沈彥鈞視線隨之遠去,小聲說道。


    話音剛落,從他頭頂掉下來一隻死掉的兔豬,如果沒認錯,就是剛才跑過去的那隻。


    “我和你們一組。”冰冷低沉的聲音從眾人上方傳來。


    沈彥鈞抬頭望去,在被葉片切碎的陽光下,楚傾寒踩著古樹橫生出來一節枝幹,垂眸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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