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彥鈞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一咬牙,挺起胸膛轉了回去,“我回家不行啊?”


    書中楚傾寒有著一雙漆黑如墨能勾人心魂的冷眸,此刻背對著光,顯得人眼神深邃,陰鬱中透著不屬於這個年齡的老成,淩厲。


    沈彥鈞的氣勢頓時矮了一截,他偷掐了自己一把,叉起腰,把自己的玉牌亮了出來,“我問過我師父了,他說這地方是你們露杉門和我們鳩泉門的共用房子,而且這也是玉牌的選擇。”


    楚傾寒抬眸瞧著沈彥鈞,後者也不示弱,瞪了回去。


    對峙片刻,楚傾寒向前邁了一步,沈彥鈞下意識後退,前者微仰頭,一縷烏絲垂在臉側,眼神中含著探究,“你怕什麽?”


    “誰,誰怕了?”沈彥鈞晃了晃腦袋,走回自己原本的位置。


    楚傾寒略顯瘦弱的身體立在院子中,像是寧折不彎的臘梅,每次看到沈彥鈞,他幾乎沒有不皺眉的時候,“我不知道你在耍什麽把戲,但你最好收一收,這裏可不是沈家村。”


    他抬頭看了下天,伸手指著主屋,“那是我的房間,不準進。”


    說完,男孩錯開身子向外走去。


    “你讓我進我也不進。”沈彥鈞小聲的反駁道。


    看對方並沒有把他趕出去的意思,沈彥鈞偷偷呼了口氣,緊繃的後背放鬆,抬腳正打算回房間,餘光中發現主屋的門,又沒關。


    這又不是恐怖小說,為什麽主角還會有不關門的習慣?


    沈彥鈞扭頭想提醒對方關門。


    然而當他看過去時,楚傾寒已經大半個身子出了結界。


    “哎,你去哪兒啊?”


    回答他的是沉寂了一天,突然詐屍的係統。


    [請完成任務——跟隨主角楚傾寒並施以幫助]


    “啊?”沈彥鈞扭頭看向結界外麵,樹林蔭翳,暗藏危機,“這大晚上的,我一個小小的練氣期修士,多危險啊。”


    [完成任務為宿主的最優選擇,連續失敗三次宿主將受到懲罰]


    另一邊楚傾寒已是越走越遠,一身白衣慢慢隱在黑夜中。


    身為一個有成年人靈魂的人,就這樣讓一小孩去那麽危險的地方實在是說不過去。


    “算了算了,試試……”沈彥鈞喚出自己的佩劍,入手沉甸甸的直接把人向下墜了一節,根本沒法用,少年環顧一周,收回劍,把院子裏的椅子帶走了。


    ……


    夜晚的樹林像是潑了墨,到處都是黑漆漆的,時不時還能在灌木叢的縫隙中看到一雙沒有情感的獸眸,在黑夜中散發著熒熒的光。


    風吹過葉梢,發出颯颯的聲響。


    沈彥鈞雙手捏緊椅子,邊走邊做標記,精神緊繃,生怕從哪顆樹後竄出來一隻靈獸,把他給送上西天。


    他走得不快,遠遠的落在楚傾寒的後麵,隻保留能看到人的要求。


    如果真出什麽事,還來得及跑。


    他們住的位置在兩座山的邊緣,靈獸的品階相對較低,越向深處品階越高,越是危險。


    好在楚傾寒沒有走的太深,他走到一處未被樹葉遮擋的空地後便停了下來。


    月光給人鍍上了一層慘白的光邊,空地中心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泊,湖邊生長了一圈奇形怪狀的菌類,上麵漂浮著熒光色的小點,慢慢起伏著,像是會呼吸一般,湖泊旁還有一個山洞。


    和周邊的黑暗相比,這一處的一草一木暴露的徹徹底底,可是藏在暗處的沈彥鈞卻沒有一點安心的情緒。


    楚傾寒到底想做什麽?


    昨晚他在楚傾寒的屋子睡了一晚上加一上午,都沒被對方撞見,看來這不是第一次出去了。


    隻見楚傾寒靜靜的站在原地,屏氣凝神,像是在等待什麽。


    沈彥鈞向前湊了湊,默默注視著他,也跟著放輕了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咕嘟嘟……”旁邊的湖泊向上泛起一串水泡,聲音不大但在一片寂靜中十分的清晰。


    楚傾寒聞聲而動,他迅速喚出利劍,向下一劃,徑直衝向了山洞,緊接著裏麵傳來了一陣靈獸憤怒的嘶吼聲,不過半盞茶的功夫,楚傾寒提劍跑了出來,跟著他奔出來的還有一隻二階末彘。


    末彘和豬有點像,體型較小,沒有尾巴,兩根獠牙有身體的一半長,性子很差,是大陸中最為常見的靈獸之一,可以食用,因為末彘十分難纏,且獠牙的攻擊力驚人,通常都是數十人一起獵捕。


    一個人打的,不常見。


    沈彥鈞有點酸,這才修煉了兩三天,人家已經可以耍劍了,而他連劍都提不起來。


    書中提過孟子逸給自己的徒弟楚傾寒專門設置了一套提高實戰經驗的變態式教學,但應該還沒開始施行才對。


    楚傾寒將末彘吸引出來後,瞬間提起靈力,寒劍一出,劍劍致命,動作十分利索。


    沈彥鈞看著看著,忽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來,這楚傾寒的動作並不像是初學者,反而有種早已經練了好幾年功夫的熟練感。


    難道在他不知道的劇情空白區,楚傾寒身上還有什麽秘密?


    可如果楚傾寒早就有了這樣一身本領,為什麽還能白白讓原主欺負三年?他在忍?從七歲忍到十歲?


    細思極恐,沈彥鈞兀自打了個寒戰,更是擔憂自己的未來。


    沈彥鈞看著末彘在幾經掙紮下,最終被楚傾寒斬於劍下,心裏直發怵,“我覺得我可以回去睡覺了。”


    他小心翼翼的向後撤出幾步,打算悄悄離開。


    楚傾寒一甩劍,上麵掛著的血跡星星點點的落在湖麵上,“咕嚕嚕……”安靜的湖泊再次冒了一串水泡。


    適時,月亮被雲遮住,四周一下子陷入黑暗之中。


    “嘩——”湖泊上的水猛然上漲,強大的威壓自湖泊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直接鎖了沈彥鈞的呼吸,壓得他動彈不得,眼前一陣發黑。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升起來的水柱像隻巨手拍打在楚傾寒身上,自己卻無能為力。


    不過幾息時間,水倒流回去,壓在沈彥鈞身上的威壓消失,而空地上的末彘屍體和楚傾寒都不見了。


    沈彥鈞一手捏住椅子腿,另一手揉了揉眼睛,強撐著發軟的腿,站直了朝那個湖泊的方向望去,一個人影都沒有。


    人呢?!主角掛了?


    正當他陷入震驚中難以自拔時,少年脖頸突然被一個冰冷的器物抵住,是劍。


    身後傳來的聲音熟悉又滿是冷漠,“你跟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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