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舟暈乎乎的被江總拎出了天台,離開了餐廳。


    直到夜晚的冷風打在臉上,葉舟沒穿外套被吹了個激靈,這才總算從恍恍惚惚的狀態回過神。


    注意到他的動作,一直沉默不語的江亭遠一隻手拉著葉舟,另一隻手解開自己外套的扣子,單手想將外套脫下,然而牽著葉舟是沒有辦法脫衣服的。


    江亭遠目光移向兩人交握的手,眼中難得出現猶豫的神色,認真的思考片刻,他快速鬆開葉舟的手,將衣服脫下披在葉舟身上。


    隨後不等葉舟反應過來,重新握住他的手。


    他很自然的分開葉舟的五指,將自己修長微冷的指尖插入他的指縫,隨後掌心相貼。做這些時候江亭遠臉上神色依舊很冷靜,然而他帶著潮意的微涼掌心卻暴露了他難言的緊張。


    葉舟腦子其實還有點沒轉過彎,自從江總突然出現在身後,並且告訴徐飛,他是他的男朋友時,他就處在靈魂出竅的狀態,身體跟著江總走,意識已經不知道飛哪兒去了。


    餐廳位於山頂,這座山是餐廳老板私人承包的,山不高,整座山上就隻有山頂一家餐廳,就餐時會有專車帶客人上山,路邊雖然有路燈,但間距很大,差不多二百米左右才會有一盞,而路上除了兩人外卻空無一人。


    感覺後背傳來溫熱觸感,葉舟意識到是江總把他的外套給自己了,夜色濃,看不清江總的表情,葉舟開口打破了一路上的安靜。


    “那個,江哥還是你穿吧,我體質好,又年輕,身體倍兒棒!”說著,葉舟就想要把衣服還回去,然而……


    他才剛有動作,就感覺被握住的手緊了緊,江亭遠的低沉的聲音幽幽在耳畔響起:“你是在嫌我老?”


    葉舟:“……”


    我不是我沒有別亂說!


    “沒那回事,我們江總正值壯年,我就是擔心你感冒,口誤,口誤!”葉舟苦著臉為自己剛才的口誤解釋。


    衣服到底還是沒能還回去,非但沒能還回去,江亭遠還非常自然的朝他的方向又靠近了一些,淡淡道:“這樣啊。”


    “那我們靠近一點,兩個人在一起會比較暖和。”


    葉舟:“……?”


    理雖然是這麽個理,可他為什麽總感覺好像有哪裏不太對勁兒呢。


    但通過這兩年多的相處,葉舟對江總還是有那麽一丟丟敬畏的,畢竟曾經的金主嘛,太放肆是要扣錢的。


    如今雖然兩人已經結束了包養關係,但這兩年養成的習慣要改的話卻需要一點時間。


    所以,江總湊過來的時候,葉舟到底還是慫了,沒有把他推開。隻是這是因為慫還是因為私心不想推開,就不得而知了。


    兩人間的距離因為江亭遠的突然靠近,一下子被拉到很近很近,周圍沒有城市裏的喧鬧,有的隻是偶爾傳來的風,吹動樹葉時,枝葉相互碰觸時發出的輕響。


    這樣近的距離,葉舟甚至能夠清晰聽到自己的心跳和彼此的呼吸聲。


    聲音在平時聽起來或許沒什麽,可發生在今天,發生在如今這樣安靜的環境下,發生在葉舟和江亭遠之間。


    莫名就被染上了幾分曖昧。


    眼看氣氛又一次安靜下來,葉舟心裏有點沒底,他輕咳了一聲,試圖轉移話題:“啊對了,我還沒問,江哥你之前怎麽會突然出現在望月樓啊,是來這邊辦事嗎?”


    “嗯,和客戶吃飯。”江亭遠價肯定了葉舟的猜測。


    這段時間江氏有個大項目,沉迷鑽研如何追人的江總不得不暫停計劃,抽時間辦公。


    這次應酬江亭遠本是不想來的,但對方總裁從t國專程過來,就是為了想跟他見一麵,之前提議好幾次都被江亭遠推了,這次再推不太好,這才答應下來。


    江亭遠原本沒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餐廳都是秘書訂的,他隻需要留出時間出席就好,卻沒想到居然在這裏遇到了葉舟。


    這家餐廳為了保護客人隱私,每桌客人都有獨立的包間,互相之間很難被打擾,也不會過多的暴露隱私。


    事情就是這麽巧,用餐到一半,江亭遠出來接電話,剛巧碰到了從包間出來的吹風的葉舟。


    從南非回來後葉舟就變得非常忙碌,兩人見麵的次數也少得可憐。江亭遠清楚的知道,問題出在自己這裏。


    他辦事向來喜歡做好充足準備後才行動,對待感情自然也不例外。當然,最重要的是,江亭遠之前那麽多年感情生活都是一片空白,急需要補習相關知識來填補空白。


    江亭遠有些強迫症,同時也是完美主義者,萬事總想做到最好,既然已經決定重新開始,他希望再次出現在葉舟麵前時,是比以前更好的自己。


    要說不想念絕對是假的,朝夕相處這麽久,葉舟早就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成為了他生命裏無可取代的一部分,在一起的時候或許還不明顯,但自從葉舟搬走後,想念幾乎一天比一天更清晰。


    這樣的情緒若是放在從前,江亭遠肯定會覺得荒謬至極,可習慣有時候真的挺可怕的,隻要回到家裏,那些葉舟離開前兩人的互動曆曆在目,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都有葉舟留下的痕跡,就連不起眼的小物件都沾染著他的氣息。


    如何能不想念呢。


    葉舟離開後,江亭遠就從兩人在一起住的那幢別墅搬出去了。


    葉舟在的時候,房子是家。葉舟離開後,房子就隻是房子了。


    葉舟正等著江總再說些什麽,沒想到江亭遠卻什麽都沒說了,不知他想到了什麽,葉舟感覺自己無他十指緊扣的手不斷被收緊,一開始葉舟還想著忍忍算了,可到底誰能告訴他,江總的手勁兒到底為什麽這麽大啊!


    “那個,江哥。”葉舟喚了他一聲,晃了晃被握的有些生疼的手,試圖不著痕跡甩開,然而江總握的實在太緊,一切都隻是徒勞。


    見江總還沒回魂,葉舟是真的無奈了,他用另一隻手戳了戳江總的肩膀,“江哥江哥江哥?回神了?”


    “嗯,回來了。”江亭遠應道,“既然回來了,就再也別走了。”


    葉舟隻聽懂前半句,後半句完全跟不上江總的腦回路:“啊?”


    黑夜裏,江亭遠無聲笑了下,搖了搖頭,“沒什麽。”說完很自然的岔開了話題。


    “剛才在天台……”


    他問題都還沒說完,葉舟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始搶答,“那是《驚悚馬戲團》的男主徐飛,也是潛龍的太子爺,今天他的戲份殺青,請劇組所有工作人員聚餐,吃個散夥飯。”


    葉舟著重強調了下‘散夥飯’這三個字,試圖讓江總意識到徐飛很快就會走人,並且以後很難再出現的事實。


    江亭遠明白他的意思,卻被他急著和別人撇清關係的行為逗笑,生出了幾分逗弄的心思,語調一轉,“是這樣嗎?他好像喜歡你。”


    葉舟連連搖頭,尷尬道:“他不是喜歡我,隻是喜歡自己想象中的我。”


    將最近在劇組發生的事情挑揀了一些比較重要的講給了江總聽。


    講完前情提要後,葉舟有些無奈,他撓了撓頭,總結著語言道:“徐飛對我不是喜歡,該怎麽說呢……徐飛對我更多的是新奇而不是喜歡,可能覺得我和他之前認識的那些人不一樣,覺得我真實不做作。”


    “這些都隻是暫時的,要不了多久他就會發現,我身上其實並沒有他所賦予我的光環,我隻是個很普通的人而已。”


    葉舟像是想起什麽,聲音頓了頓,帶了幾分笑意自嘲道:“我和他身邊的人並沒有什麽不同,恰恰相反,很久以前我就是他所不喜歡的那類人,為了拉投資可以低聲下氣,可以麵不改色的違心奉承,和他身邊的人沒什麽不同。”


    “之所以變成這樣,擁有在麵對他和他經紀人、以及他父親叫板談條件的從容,並不是我生來就如此,這樣的勇氣和從容,其實也是我從別人那裏學到的,如果沒有他,我不會是現在這般模樣,是他教會我很多,是他讓我重新找回自信,也是他,給了我足夠的底氣。”


    “我很感謝他,即便他初衷並不是為我,我也同樣感激他,也從未後悔過遇見他。”


    江亭遠腳步隨著他的話越來越慢,直到葉舟說完,他徹底停住,站在那裏看著他,良久後,問道:“是……我嗎?”


    “是你。”


    “不後悔遇見我嗎?”


    “從未。”


    心髒的事情,葉舟無法釋懷,他不是原身,更無權代替原身原諒任何人。可讓葉舟因為這件事情恨江亭遠,他做不到。


    江亭遠錯了嗎?是的,他錯了。可歸根結底,他對不起的人是原身,而不是葉舟。


    這就是一本爛賬,除非原身回來自己和江亭遠清算,否則無論葉舟怎麽做都是錯。


    憑心而論,從葉舟穿越到現在,江亭遠對他什麽樣葉舟自己心裏清楚,就是因為太清楚,所以讓他恨,他做不到,讓他放下,他放不下。


    繼續糾結隻會是彼此折磨,何必呢,人活一輩子不容易,為什麽非要給自己設置那麽多枷鎖,有時候肆意一點也沒什麽不好呢。


    既然答應了重新開始,那就重新開始吧。


    葉舟話音剛落,就被擁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江亭遠身上依舊是那獨特又好聞的鬆香,葉舟笑了笑,緩緩回抱住他。


    “我前半生自詡聰明,唯獨遇到你。”


    “遇到與你相關的事情,我就變得愚不可及。對於感情,對於如何追求自己喜歡的人,我是初學者,隻能笨拙的摸索著,試探著。”


    “我知道這很蠢,但我向你保證,我學的很快。”


    “給我一點時間,在我追到你之前,不要考慮別人。


    “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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