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接二連三,很快,除了油箱即將見底外,越野車在途經一處平坦的路麵時,也不知軋到了什麽東西,整個車子劇烈顛簸後,伴隨著一聲巨響,車子竟不受控製的朝樹林衝去。


    若非司機是有著多年經驗的熟手,反應及時,在車子距離樹隻有不到兩米時,猛打方向盤,這才避免悲劇的發生。


    毫不誇張來說,以當時的車速,如果真的結結實實撞上去,那一車人能活下來幾個可就全憑運氣了。


    葉舟上半身直接被甩出車外,恰在此時,獅子似乎玩膩了你追我趕的遊戲,看到車外探出的人時,猛然提速張著血盆大口朝葉舟咬過來。


    一人一獅間的距離最近時,葉舟甚至能夠聞到獅子口中濃烈的腥臭味,能看到獅子濃密的鬃毛。


    就在葉舟即將與獅子親密接觸那一刻,一股巨大的力道將他重新拽回了車內,葉舟坐在車裏久久沒能從剛才命懸一線的呆愣中回過神。


    身邊的向導先是關切的用當地語言詢問他的身體狀況,見葉舟沒有反應,又換成有些生硬的英文。


    葉舟終於回過神,對向導和擔心的同伴搖了搖頭,勉強笑了下,用玩笑語氣道:“它看起來最近夥食很好,我甚至能從它嘴裏聞到腐肉的腥臭味。”


    不過顯然,這玩笑並未能緩和緊張氣氛。


    司機大聲對向導說了句什麽,向導神色一肅,道:“車子的右後輪爆胎了,這沒下去撐不了多久的,我們必須得想個辦法。”


    他的話讓本就緊張的氛圍更添了幾分恐慌,團隊裏心裏承受能力稍差的兩個人已經低聲啜泣起來,不過哭聲隱藏在了汽車轟鳴與獅子咆哮當中。


    葉舟的老師臉色慘白如紙,卻還強撐著精神看向葉舟,苦笑著向他道歉:“抱歉小葉,我不應該邀請你過來的,害你碰上這種事情,我……”


    他的話尚未說完就被葉舟打斷,“老師您別這麽說,意外之所以被稱做意外,就是因為其偶然和突發性,選擇來南非加入您的團隊是我個人的決定,早在來之前我就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包括應對意外。”


    “更何況,現在就說這些尚且為時過早,興許它馬上就追累了呢。”


    葉舟這話當然是在安慰,正常情況下獅子耐力有限,是不可能為了追逐獵物而追這麽久的,可這隻公獅子真的是邪了門了,不但耐力驚人還對他們緊追不舍。


    他的話不是沒可能,但概率小到幾乎沒有。


    原本他們寄希望於開出獅子領地範圍,但因為車子爆胎加油箱油不夠導致這一想法無法繼續實施,這就有了現在這樣艱難的局麵。


    兩人說話間,兩個向導與安全員也結束了討論。


    剛才救了葉舟一命的向導神色嚴肅對他們道:“情況太過嚴峻,不得已之下我們決定使用麻醉槍。”


    “如果麻醉槍效果不明顯,或我們的車子堅持不到麻醉槍發揮效果,就隻能將它開槍擊斃了。”


    關於野外拍攝期間槍.支的使用在圈內爭議一直很大,主流思想還是認為人類既然選擇踏上動物棲息地,就要嚴格遵守規則,不能破壞自然狀態。


    因為這一不成文的規定,十幾年前曾經發生過這麽一件非常令人惋惜的事情。


    攝影師在拍攝黑猩猩時遭到襲擊後遇難,而後來救援隊趕到現場時,發現這位攝影師當時隨身是攜帶了槍.支的,甚至槍被發現時已經是上了膛的狀態,隻是不知為何,他到死也沒有扣動扳機。


    這件事情傳出後,業內對於野外遇到危險自衛這件事情總算發生了變化,後國際攝影師協會曾公開表示,當生命受到威脅時,可以酌情使用槍械自衛。


    當然,說是這麽說的,可暗地裏的歧視卻是實打實存在的,一些極端派甚至會用‘屠夫’等稱號稱呼這類攝影師及其團隊。


    總之……破壞自然狀態在業內算是令人非常不恥的行為,不到萬不得已,沒人會願意用這樣的方法解決問題。


    但事已至此,他們已經沒有別的更好選擇了。


    車上眾人一陣詭異的沉默後,終究還是答應向導的安排。


    值得慶幸的是,這隻獅子追了眾人這麽久,顯然體力也已經在長時間狂奔中造成極大消耗,麻醉槍射出後,幾分鍾內就起了效果,獅子的速度以肉眼可見逐漸減慢,直至最後倒下。


    而越野車此時也已經是強弩之末,尚未開到臨時駐紮的營地就已經徹底趴窩了。


    司機找了個較為安全的地方開始修車,幸好車後就有備用輪胎,盡管其他三個輪胎也磨損嚴重,不過撐到他們回營地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司機在眾人的幫助下換好了輪胎,又給車子加了出發前準備的汽油,經過一番簡短的休整,傷痕累累的軍綠色越野車雖然從外觀上看十分淒慘,但總歸是成功上路了。


    一行人回到營地時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白天提心吊膽神經高度緊繃,如今好不容易到了安全地帶,眾人情緒放鬆下來後疲憊才漸漸顯露出來。


    隨便吃了點壓縮餅幹安撫了空蕩蕩的胃,喝了點水後葉舟就直接鑽進帳篷裏,衣服都顧不上換,頭剛沾到枕頭就已經迫不及待進入了夢鄉。


    與葉舟這邊死裏逃生後的安靜不同,此時的市中心醫院走廊上簡直雞飛狗跳亂成一鍋粥。


    江俞今天因《戰城2》那個項目開會開了一整天,會議是由公司高層和巔峰高層共同參與的,保密程度比較高,開會過程中不允許無關人員進入,也不允許帶手機,這場神秘的會議一直開到晚上九點多鍾才結束。


    和巔峰那幾隻老狐狸鬥法鬥的精疲力盡,剛走出會議室就被一臉驚慌失措的秘書告知,家裏出事了,餘秋澤下午被保鏢送到了醫院,現在還在搶救,聽說情況不太好,人到現在都沒有醒。


    江俞當時心裏就‘咯噔’一下,連忙詢問秘書到底是怎麽回事,然而秘書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能給他一個準確的答案,搞得江俞心裏火急火燎卻又一頭霧水,狠狠地瞪了一眼秘書,“說個話都說不利索,養著你到底有什麽用!”


    秘書心裏也他媽好委屈啊,是他說話說不利索嗎,敲裏嗎你自己的家務事要他怎麽說啊,難不成直接說你養得情人和你白月光在家裏撕逼,然後情人略勝一籌把白月光打進醫院嗎?


    江俞不要臉他還要呢好嗎!瞧瞧這都什麽糟心事兒啊!


    給江俞當了兩年秘書,他早就已經明白過來,入職時許諾的豐厚報酬和江俞口中描述的公司發展前景和光輝未來,全都是給他畫的大餅而已。


    江俞還有臉提養著他,入職兩年了每天兢兢業業為他處理工作上的事情也就算了,有時候還要幫他處理私事,拿著一份工資幹著兩份活,別說漲工資的事情,就連獎金都特麽已經三個月沒發過了。


    秘書也是到了八輩子血黴才會被江俞忽悠著進入公司幫忙,他現在簡直悔的肝腸寸斷,在職場混了這麽多年,不是沒見過小氣的老板,但真沒見過像江俞這種屁事一堆脾氣傻大還賊雞兒摳門的老板。


    看著江俞的背影,秘書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心中已經下定決心,今兒回去就寫辭呈,說破天也不幹了,這傻批老板誰愛伺候誰伺候,破差事誰愛幹誰幹去,反正他不是不伺候了!


    去醫院的路上,江俞想過無數種餘秋澤身體出問題的原因,唯獨沒想過會是因為和程然打架打出事兒的。


    畢竟程然在他麵前向來乖巧聽話,雖然偶爾會有些小任性,但大體來說還是很合他心意的,江俞自認為他還是挺了解程然的。


    但真實情況就是如此荒謬,江俞匆匆趕到醫院,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長椅上的程然。


    他將頭埋進雙臂當中,無論是頭發還是穿著都十分淩亂,江俞甚至看到程然衣領扣子都掉了兩顆,透過領口依稀可見原本白皙的皮膚下有著幾道礙眼的紅痕,甚至還在往外滲血。


    怒火瞬間就被點燃了,江俞快步走到程然麵前,將他從椅子上拉起來,待到看清他紅腫的臉頰時,憤怒值瞬間直接飆到了最頂點。


    “這他媽是誰弄的?!”江俞雙眼已經滿是怒意,半摟著程然,這話與其說是在問他,倒不如說是在問他身後站著那兩個保鏢,“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我雇你們就是為了讓你們吃幹飯嗎!”


    兩個保鏢被他吼得很無奈,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出了崩潰,他們和秘書差不多,這事兒真是有口難言。


    但顯然江俞沒打算放過他們,將程然攬入懷中後,一拳直接砸在保鏢胸口,“我問你們話呢,怎麽,到了用得著你們的時候,一個個都啞巴了?長沒長嘴巴!”


    這事兒,真是……太一言難盡,也太丟人了。


    保鏢a看了眼走廊上人來人往,被江俞聲音吸引過來正站在不遠處看好戲的人,有些猶豫的開口道:“老板,這件事情要不我們回去再說,現在餘先生身體……”


    “我讓你說你就說,哪兒那麽多廢話!”江俞不等他說完就不耐煩的直接打斷道。


    對,沒錯,在他心裏程然的地位確實比不上餘秋澤這個住在他心尖上十幾年的白月光,可這並不代表他對程然就沒有感情。


    兩人朝夕相處這麽多年,程然無論是性格還是麵容都很對他的胃口,兩人也曾擁有過一段很甜蜜的時光,他對程然當然是有感情的。


    這次將餘秋澤直接帶回家,沒有考慮到程然的感受,讓他受了挺多委屈,江俞已經有些後悔了,若非當時得知餘秋澤回國消息實在太過匆忙,加上他那會兒所有資金都被壓在《戰城2》這一項目上,實在沒錢給餘秋澤住太高級的酒店。


    而江俞又不想讓餘秋澤看出自己沒錢的窘境,以前置辦的那些產業也都因為需要籌集資金全部變賣了,也不敢帶他去檔次稍微低些的酒店,畢竟,餘秋澤是什麽人,他是餘家最受寵的孫輩,從小錦衣華服,哪兒是那麽好糊弄的。


    隻要露出一點端倪,餘秋澤那麽聰明一定會看出他的窘境,江俞當然不願意在白月光麵前露怯,左右為難之下,隻能將其帶回家裏。


    這件事情江俞承認是自己的問題,本就想著等餘秋澤走後好好彌補程然,如今看到程然被打,而白月光又不在跟前,江俞當然要幫他出頭,借此彌補這些日子對他的冷待。


    保鏢看他這幅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也是佛了。


    正主都不在乎丟不丟人,他們這些保鏢還有什麽可替他遮掩的,反正丟人的也不是他們,有甚好害臊的。


    “事情是這樣的,今天下午我們突然聽到餘先生房間裏傳出動靜……”


    保鏢麵無表情的將下午發生的事情如實描述了一遍,這當中完全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就是平鋪直敘當時看到的場麵。


    江俞原本是生氣的,怒氣衝衝的想要為程然撐腰,可隨著保鏢的話,他臉上的表情就變得越來越複雜,由怒轉驚又由驚轉懵。


    “——我們過去的時候程先生正坐在餘先生身上掐他的脖子捶他腦殼,餘先生那會兒神誌已經不太清晰,我們看他狀態不對就直接將人送到了醫院,差不多就是這樣了,老板。”


    保鏢話音落下,原本熱鬧的走廊裏頓時安靜的連掉根針都能清晰可聞。


    那保鏢說這些的時候,程然有好幾次都試圖打斷,但江俞求知欲實在太旺盛,根本不給他打斷的機會就已經讓保鏢倒豆子一樣全說完了。


    打架那會兒程然已經全憑本能在打,如今冷靜了這麽久,衝動早已經消失,理智逐漸回籠。


    兩人都沒有什麽打架經驗,程然以前有鄒榮那個混子哥,凡是都是鄒榮幫他出頭,根本無需自己動手,至於餘秋澤那就更是這樣了,他雖然沒哥,但他打小就配有保鏢,打架也根本不用他出手。


    這就導致了倆人這架打的真是……毫無水平,一言難盡。


    但兩人心裏都憋著火,雖然打架和玩兒似的,但殺傷力還是挺驚人的,沒看餘秋澤都被打進搶救室搶救了嗎。


    程然其實也沒好多少,被餘秋澤揪的頭上都禿了一小塊,頭皮陣陣疼得厲害!


    “所以,秋澤是被你打進醫院的?”


    沉默了許久的江俞忽然抬起頭,盯著程然的眼睛,一字一頓問道。


    “阿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


    他話音還沒落,就已經被江俞一巴掌扇的側過臉去。


    “程然,你真讓我惡心。”


    隨著江俞的這句話,緊閉了一晚搶救室的大門終於開了,一位護士匆匆走到兩人麵前,問道:“誰是病人家屬?”


    “我是。”江俞收回手,快步上前。


    護士打量了他一眼,道:“人已經沒事了,但他心髒的情況很不好,需要盡快手術。”


    “哦對,由於兩位患者都是極稀少的rhnull血型,待會兒可能會有血庫的工作人員和你們聯係。”


    “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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