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像是一塊黑布遮擋住了人的眼睛。


    而偌大的宅子到處都掛滿了紅燈籠,喜慶得厲害,跟個有誰結婚似的,紅彤彤的一片,豔麗得很。


    周宅雖說是鎮子裏最富的人家,但畢竟是個小地方,家裏還沒裝上燈泡之類的東西,依舊用的還是柴油燈。


    所以為了顯得透亮,到處都是紅燈籠。


    齊博智哈了一口氣,從房間裏走出來,打算繞個彎,去上茅廁。


    鬼事神差般,又一次經過了被封條貼上的院子。


    可能是夜晚本就寂靜的緣故,一丁點的風吹草動都會顯得十分廓躁。


    隱隱約約的,齊博智就聽到了一陣又一陣曖昧的呻/吟聲,才剛聽見一句,他就忍不住打了一個顫顫,渾身一個哆嗦。


    他風流公子哥的稱呼可不是白來的,他喜好美人,東西方不忌,男女不忌,長得好看,他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就能夠提起褲子來一發。


    而這個聲音,絕對是他這輩子聽到過的最動聽的聲音!就憑他識美人這麽多年的經曆,這個聲音絕對是天下無雙,世間難覓的。


    聲音的主人又到底是怎樣的美人?


    莫不是偷偷躲在這裏,背著主人偷/情的□□不成。


    抱著旖旎的想法,齊博智推了推這張門,但這張門不僅是被封條鎖住那麽簡單,而是真正意義上的上了鎖,用力一推,打不開,隻能透過門縫看到依稀的半點。


    再加上這個院子裏有沒有點燈,一眼望過去不過就是黑烏烏的一片,什麽也看不到。


    聽著裏麵傳來的陣陣歡響聲,齊博智有些不甘心,瞬間就又升起了翻牆去看看裏麵的想法。


    他的個子比較高挑,體育也很不錯,在國外讀書的那會兒,他就經常翻牆出去玩,就這宅子的高度,對他來說不過就是小case.


    他對著牆的位置,後退了幾步,打算借著力,一把攀上去。


    不曾想,他的手明明都碰到了牆的最上端,卻好似被什麽東西揪住了腿,一個不穩直接摔在地上。


    不僅如此,準確點,是直接摔斷了腿。


    齊博智隻聽到“哢擦”一聲,自己的腿像是被千萬根釘子紮了進去,痛不欲生。


    “啊啊啊啊!”齊博智的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像是撕裂了一般,五官猙獰在一起。


    他兩隻手環抱著自己那隻摔斷了的腿,鼻涕眼淚全都擠出來,哭得厲害,瘋一般的大聲叫喊,“來人啊!有人嗎?快來救救我!”


    蘇鏡言還在小聲地哭咽,兩隻手摟著男人的肩膀,聽到了門外傳來叫喊聲,本就承受著刺激的他,嚇得打了一個哆嗦,“沂琛,啊,你,你聽到,什麽聲音了嗎?”


    蘇鏡言的話都說不完整,眼角泛著紅,襯托得他眼睛下麵的那一顆淚痣襯得更加媚得動人,跟個小妖精似的。


    男人眯了眯眼,眼睛裏是一片幽深而又沸騰的愛與欲,他親了親蘇鏡言的眼角,眼睛瞥了一眼門外的位置,“不用管,我們忙我們自己的就可以了。”


    緊接著,就封住了他的嘴,又拉著蘇鏡言不.可.描.述起來。


    “看看你都交的什麽朋友!”周老爺用拐杖敲了敲地麵,眉頭都快要跳起來,整張臉老得跟個樹皮一樣,看起來都已經有些鬆弛,他破口大罵的時候,皮膚還跟著扯動了兩下。


    周勝武和周媚兒兩個人齊齊跪在地上,跪在祠堂的中間,半句話都不敢吭,垂著頭。


    雖然他們兩個的性格因為在國外學習的緣故,變化著實很大,但有一點沒變的就是,他們從骨子裏害怕著眼前這個老男人。


    他們從來沒忘記過小時候被杖責到幾乎快被打死的痛。


    周夫人,周才華以及他的母親陳姨娘也齊齊站在一側,表情變化莫測著。


    還有老管家也是一副疼惜不已的表情,甚至恨不得衝上去替他們受罰。


    周夫人雖然真正的年齡也幾近四十歲,但包養得很好,看起來也就三十歲左右,很年輕的樣子。


    她臉色慘白,有些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盯著跪在地上的兩人,眼看著周老爺可能就要施以家法,周夫人走到周老爺的旁邊,輕輕的撫摸著老爺的背,似乎是想讓他消氣。


    然後坐到老爺的旁邊,帶著三分嬌斥和幾分撒嬌的意味,“老爺,這兩個孩子是該罰,該狠狠地罰,怎麽罰都不為過!但老爺你可千萬不要為了這種事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周老爺年齡差不多六十,娶周夫人的時候也是老夫娶少妻,兩個人親密的坐在一起,倒是一點都不像夫妻,更像是父女。


    周夫人端起茶,抵到周老爺麵前,“老爺,先喝口茶水,消消氣。”


    周老爺本就年齡大了,身體也有些扛不住,剛罵了幾句,就有些氣喘籲籲,他接過周夫人遞給他的茶水喝了一口,身體還是有些力不從心。


    周老爺隻好瞪了周勝武和周媚兒一眼,冷冷的說道,“這件事就由夫人你來好好教導他們,一定得讓他們好好長點記性。”


    周夫人麵上帶著笑,眼底一片寒,“是,老爺。”


    她站起身,冷淡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兩人,說道,“你們兩個跟我來。”


    周夫人走之前還隱晦的用一種厭惡憎恨的眼神看了一眼周老爺一眼,然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老不死的東西。


    嗬。


    “博智,你怎麽會在那個地方摔了腿,發生什麽事了。”問齊博智的是小夥伴裏的另一名男生,叫王均禾。


    王均禾戴著一副方方正正的眼睛,哪怕是穿了一身妥帖的西服,也依舊看起來有幾分書呆子的木訥,不似齊博智一看就顯得狡猾又油膩。


    齊博智躺在床上,一條腿被棍子固定住,雖然傷得很嚴重,他的氣色卻顯得還不錯,手上還拿著一本小黃書翻來看去,絲毫不避諱王均禾。


    王均禾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墮落的樣子。


    齊博智咬了一口放在旁邊水果盤裏的水果,回憶起那聽得他心口發癢的聲音就心裏不由旖旎。


    但他實在是不想跟王均禾這種不懂情趣的人聊這種情情/愛愛方麵的事,漫不經心的說道,“沒什麽,我就去上個廁所,誰知道會摔成這樣。”


    王均禾是不信的,但也實在是問不出什麽,就也懶得管他。


    齊博智卻突然衝著他喊了一句,“均禾,幫我把我行李箱裏放著的留聲機拿出來,我想聽聽音樂。”


    王均禾歎了一口氣,熟絡的將東西拿出來,然後將齊博智點名點姓的唱片放了上去,不一會兒,房間裏就響起了陣陣音樂聲。


    恰在這個時候,王蝶鳳和白靜恬走了進來。


    一聽這音樂,王蝶鳳就忍不住調侃,笑道,“本想著你這小子該疼得啥也沒有興致了,沒想到居然還有心思聽音樂。”


    見女生們來了,齊博智收了手裏拿著的小黃書,又咬了一口糕點,“哪能啊,我是誰,這點小挫折打不到我!”


    王蝶鳳和白靜恬坐下。


    王蝶鳳一直對那個被封的院子充滿了好奇心,知道齊博智是在那個地方摔的腿,就又忍不住問起來,“你怎麽去那個院子了,你看到裏麵有什麽東西了嗎?”


    齊博智頓了頓,咬糕點的手停下來,正色道,“我昨天晚上之所以會摔了腿,是因為我經過那裏的時候聽到裏麵有人發出了聲音。”


    他沒說是什麽聲音。


    一眾有些驚訝,沒想到居然還真的有些東西。


    王蝶鳳有了興致,也不知道是不是出於女生的第六感,她總覺得的那個院子不簡單,也特別想一探究竟。


    “那你看到什麽了沒?”王蝶鳳問。


    齊博智翻了個白眼,有氣無力躺在床上,很是遺憾的說道,“沒有。”


    真可惜,他也特別想讓自己看到點什麽。


    一瞬間,四人緘默,隻有留聲機發出的聲音。


    王蝶鳳卻突然出了聲,打破了眾人的寂靜,提議道,“要不,我們今天晚上在院子外麵偷偷看看吧。”


    齊博智眉毛一挑,來了興致,立馬附和,“我覺得可以。”


    王均禾和白靜恬有些愕然的看著她。


    王蝶鳳瞥了一眼動彈不得的齊博智,“你就別想了,你還是先好好養傷吧。”


    齊博智一聽,原來癢癢不已的心一下子就被人潑了冷水,癱在床上,不再說話。


    沒勁!


    蘇鏡言整個人有些發軟,坐在床上,趴在陸沂琛的後背,下巴抵著男人的肩膀和脖頸的夾縫處,蹭了又蹭。


    兩個人都沒穿衣服。


    蘇鏡言累得不行,但肚子也餓得厲害,他委屈的動了動腦袋,嘟囔道,“我好餓啊。”


    陸沂琛一聽他軟糯的撒嬌聲就恨不得將全世界都送到他眼前,右手在空中比劃了些什麽,一個水果盤和糕點盤就憑空出現在他的手上。


    蘇鏡言眼睛一亮,原本暈乎乎沒有半點力氣的身體一下子有了動力,從男人的背上爬起來,興奮得不得了,麵上帶著笑,“我要吃!我要吃!”


    陸沂琛轉了個身,將蘇鏡言摟抱在懷裏,自己躺在床上,當好一個人肉坐墊的職責。


    蘇鏡言則歡歡喜喜的接過男人手裏的東西,慢慢的吃起來,一臉魘足。


    男人看著他的小表情,看向他的眼神帶著藏不住溫柔。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一個能夠這麽容易就可以滿足的人呢?


    言言的世界一片純白,幹淨得融不進半點瑕疵,而他整個世界都是黑的,但他卻想用自己的黑來守護對方的白。


    但一想到,他們兩個現在還是人鬼殊途的狀態,男人的表情變了又變,攥緊了拳頭,又鬆了鬆。


    不過沒關係。


    很快......


    他就有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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